陶虹:慢悠悠的小歡喜

​01

長久以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派體驗式表演方法”一直被北京人藝、甚至整個中國表演藝術行業奉之為教科書。它講求的是演員從自我出發,成為角色本人,不瘋魔不成活。

媒體在訪問陶虹時曾問她,演戲時是否會沉浸其中,走不出來。她否認說,她是那種上一秒演著感人的戲,導演喊停就立刻能跟人聊天說笑。

這麼看,陶虹明顯不是“斯派”傳人,她是用技術實現天賦的優秀演員,不需要掏空自己,隨時能“跳出來”。她天生就會演戲。

陶虹成名甚早,21歲就被姜文挑中拍了《陽光燦爛的日子》,飾演女二號於北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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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10年,陶虹是北京花樣游泳隊的運動員,青春期全在淺藍色的泳池裡度過,表演方面一點也沒接觸過,攝影師說她連鏡頭感都不知道是什麼。畢竟是第一次演戲,她從內心裡是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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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原著《動物兇猛》裡頭是這麼描述於北蓓出場的:從月亮門兒裡,拐出來一個長著狐狸臉的女孩。姜文說過選擇她的理由,長得很靈,跟書裡描寫的女孩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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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陶虹在《陽光燦爛的日子》中表現出色。後來報考中戲是姜文給的建議:你嗓子挺適合中戲!陶虹的聲線能傳得“特別遠”,適合話劇舞臺。


姜文的話為她指明瞭方向,她形容這種感覺就像出水的剎那,“開始眼前一片黑,後來有光感,看見了,知道方向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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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虹的確有天賦,同時參加了中戲、上戲、北影的考試,結果被三家全部錄取,最後她選擇了中央戲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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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燦爛的日子》讓她認識“演戲”,讓她成名,也讓她知道“好電影應該是什麼樣”。即使是專業演員,能有如此高起點的也不多。那時,她決心做一名真正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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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戲,陶虹就以“業務精專”聞名,她和段奕宏的小品作業曾獲得了中戲建校以來的第一個滿分。大三時,在《黑眼睛》裡扮演一個盲人運動員,並獲得華表獎和金雞獎兩個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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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電視、電影、舞臺劇,但凡跟她合作過的演員都對她讚不絕口。

她演過精緻白領,也演過失智的吸毒少女;演過天真爛漫只求愛情的小龍女,也演過工於心計的蛇蠍美人。她在角色選擇上從來不設限,她彷彿可以是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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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和她搭檔出演過話劇《建築大師》的濮存昕,特地寫了近兩頁紙的表揚信稱讚陶虹,說她演的戲中的少女是建築大師唯一正眼相看的人,戲外的陶虹,讓自己敬佩又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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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濮存昕自己曾面臨的最大批評就是他只能演一種人,他很有勇氣地回應了這種批評,說有的演員的確只演得了一種人,他就是這樣的演員,但演得好也足夠。認識了陶虹,

濮存昕說:自己演自己是初級階段,她是“高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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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早年品嚐過名利滋味的陶虹進入了生命的豐盛之年,比起“女演員”,她如今更被人熟知的身份是妻子和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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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中戲畢業典禮上,老師曾說,陶虹啊,就讓她去出名吧。她聽了卻不那麼高興:為什麼要出名?我的最高理想是要做家庭婦女!

2008年,陶虹生下女兒後就淡出熒幕,從此把多數時間分給家庭。

因為曾經的輝煌,人們對她放棄事業、迴歸家庭的“犧牲”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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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陶虹不這麼認為,“我從不覺得自己是在犧牲,只是在做我喜歡的事情,比如和孩子在一起,看她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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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虹回覆甯浩為什麼不再多拍戲,“我還有生活呢,生活多重要”。

“她特別明白事情的重點是什麼,人生有很多東西是大於那些慾望的。”甯浩說。

所以,她決定把握住更重要的那些人和事。她常帶女兒看電影,對各類動畫片如數家珍,每天準備的床頭故事千奇百怪、從不重複。

她本人也根本不是《小歡喜》中飾演的控制型虎媽的樣子。對女兒的功課,她嘗試輔導後,發現自己會因諸如“為什麼孩子一小時就寫了仨字”這種問題生氣,就此作罷,不再多過問,甚至連學校把女兒成績單發給爸爸徐崢了都不知道。她說,“為功課影響母女關係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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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虹看重的是陪伴的質量。帶著女兒參加各種公益活動,引導教育孩子禮貌善良……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樂在其中。

當然,她依然會因生活的小事焦慮,隨時點燃怒火的捻子。但家庭的瑣事纏繞,也是甜蜜的負擔。

她好像是這個名利場裡把自己過得最慢慢悠悠的明星演員,擅長的事不一定非要去做。因為她懂得“那些本來擁有的東西、可能丟失的東西,不是你忙忙碌碌的時候可以得到的”,那就停下來,握住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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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不同於陶虹的淡出,徐崢的事業像一列加速行駛的列車,他自導自演的《泰囧》以近12億票房創下當年票房冠軍,《我不是藥神》更是華語電影的口碑佳作。過去,人們叫徐崢是“陶虹的老公”,現在調了個兒,人們稱陶虹是“徐崢的老婆”。

正因為他們關注度高,各種空穴來風的緋聞接踵而至,什麼樣的說法都有。陶虹在採訪中對婚姻忠誠度的看法,更是被看作這對兒夫婦“各玩各的”有力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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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現在看更能明白,陶虹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成功男人背後的女性。她志存高遠,更看重精神的共鳴和平等互通的相處狀態,“結婚選擇了跟演戲有關的人,就是因為完全有共同語言,可以跟他探討表演和藝術、戲劇和影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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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崢之前漫長的積累和訓練中,陶虹儘可能給予幫助。拍《泰囧》時,她在劇組幫忙。許多問題劇本上的架構,她都能幫助徐崢很快梳理清楚,順利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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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會喧賓奪主,在表達自己態度的同時,會尊重徐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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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虹認可徐崢的理智聰明和演藝上的天賦,聊到丈夫的電影,還笑得像一彎月牙,“自己的先生通過努力,經過這麼多年的忍耐,一步一步完成他的夢想,我替他高興啊。”

生活上她更是給予對方足夠的理解和空間。

比如家裡兩個人的錢是分開的,徐崢賺了多少錢,她不太清楚,她自己的錢公司會幫著管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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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徐崢忙於工作,鮮少陪伴孩子,陶虹也對此有通達的態度,“只是對家庭付出的方式不同罷了。他在大方向上引導和教育孩子,給孩子樹立榜樣,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嗎?”

即使徐崢早已成為10億票房導演,即使她從影后頭銜變成導演夫人,她也依然是徐崢敬佩的女人,是他覺得“永遠演不過的小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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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娛樂圈夫婦來說,成為戀人情人容易,勢均力敵,成為相互成就的戰友才是可貴,也是陶虹最聰明的選擇。

也許陶虹的成功,不是效仿男性那麼簡單,她的標準是依從自己,不依賴也不懼怕外界評價。只要選擇發自內心,把握對自己人生的掌控,那就任爾東南西北風。

“我願意花很多的時間一點一點探索自己。你對自己瞭解了,自信就真正從裡到外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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