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戰爭--- （3）狼奔豕突

1.3.4 狼奔豕突

日軍從陸上包圍旅順並展開圍攻之後，躲在旅順軍港的俄太平洋艦隊越來越感到危險的臨近。十年前，大清北洋艦隊在威海衛就是這樣全軍覆沒的。就在遼陽會戰激戰正酣的8月7日，旅順俄太平洋艦隊接到了由遠東總督阿列克謝耶夫轉達的來自聖彼得堡，以沙皇尼古拉二世名義發來的諭旨：“分艦隊迅速突圍，駛往海參崴。”聞此消息大喜過望的俄太平洋艦隊於是開始計劃組織突圍。

旅順港中被日軍轟擊後的俄國太平洋艦隊

除了隨同馬卡洛夫一起沉沒的“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號之外，突圍的俄太平洋艦隊還有6艘戰列艦，包括旗艦“皇太子”號、“列特維贊”號、“佩列斯維特”號、“勝利”號、“波爾塔瓦”號、“塞瓦斯托波爾”號，之外還有4艘巡洋艦。旅順港內能出動的驅逐艦還有16艘，但是要留下來一半分擔港口的守務，伴隨主力艦隊行動的只有8艘。除了這些戰鬥艦艇之外，艦隊裡還有一艘不倫不類的醫療船“蒙古”號。9日，許多太平洋艦隊軍官的太太小姐們已經開始蜂擁登上這艘本該作為醫療船的輔助艦。這些人也絕不會空手，大包小包細軟一大堆。突圍艦隊由威特赫夫特海軍少將統一指揮。

要知道在經歷“惡魔一星期”之後，日本聯合艦隊當時只剩下4艘戰列艦。以俄太平洋艦隊如此強大的力量，就是直接衝出去和聯合艦隊對掐都不一定落在下風。

前一天晚上，俄國軍艦鍋爐紛紛點火所產生的濃煙已經被旅順口外的一艘日本魚雷艇觀察到，直接向聯合艦隊旗艦“三笠”號做了彙報。覺察到俄艦隊突圍企圖的聯合艦隊已經提前來到遼東半島外的黃海海面遊弋，封鎖住外主航道。由於之前兩艘主力艦已經觸雷沉沒，艦隊主力第一戰隊只剩下“三笠”號、“敷島”號、“富士”號、“朝日”號4艘戰列艦以及臨時充實進來的2艘裝甲巡洋艦“春日”號、“日進”號，戰鬥力大不如前。除第一戰隊外，日本還有8艘防護巡洋艦、18艘驅逐艦、30艘魚雷艇。統一由東鄉平八郎指揮。之前的6月6日，東鄉已經由海軍中將晉升為海軍大將。

1904年8月10日凌晨1:00，旅順西港區內亮起了一盞信號燈，隨後要出港突圍的艦隻上也紛紛亮起了信號燈和照明燈。在旗艦“皇太子”號戰列艦上，太平洋艦隊的樂隊奏起了《上帝頌》，所有六艘戰列艦都升起了俄羅斯海軍的軍旗。在岸上，陸戰隊的軍樂團奏響了俄羅斯國歌，這些屬於海軍的陸戰部隊被命令留在旅順協助陸軍防衛要塞。碼頭上除了軍人，還有很多工人前來觀看艦隊出航的壯觀場景。岸上不知道是誰高呼了一聲“光榮的海軍萬歲”，立即招致一片雷鳴般的呼聲。他們不知道，這樣一支強大的艦隊出港的任務不是“光榮”地作戰，而是“恥辱”地逃跑。

4:30分，幾艘掃雷艇開出港外進行掃雷。隨後出港的是“諾維克”、“狄安娜”、“帕拉達”、“阿斯科利德”等幾艘巡洋艦。開出港口的巡洋艦立即展開了戰鬥隊形，以防隨時可能出現的敵艦。巡洋艦之後驅逐艦也相繼出港。最後出港的才是那六個大傢伙，——威風凜凜的戰列艦隊。他們離開的地方叫“旅順”，但是後來的事實表明他們隨後的“旅途”一點都不順。

中午12:09，東鄉的第一戰隊遠遠發現了從西面開來的俄國艦隊。6分鐘後，也就是12:15，正在吃午餐的俄國人也發現了日本的艦隊。此時，俄艦隊航向幾乎正東，航速13節。日艦隊航向西南，航速16節。雙方均呈單列縱隊，距離18500米。日艦隊在俄艦隊東北約30°位置。東鄉的企圖是，從前方橫越俄國艦隊佔領“T”字陣位，以集中火力攻擊俄旗艦，迫其失去指揮而退回旅順。

當俄艦隊發現本身處於不利位置後，立即採取了迴避交戰的方針，力圖機動突圍。12點10分，俄艦隊向左轉，以約70°航向朝北與日艦隊相對航行。此時雙方艦隊相距14000米，均未進入有效射程。

12：30分，東鄉發現如保持目前的航向，日艦隊將到達俄艦隊南側，失去與俄艦隊直接接觸的機會，遂立即下令向左大回轉，取與俄艦隊幾乎平行的航向。10分鐘後，日艦隊為保持與俄國艦隊的接觸，再次向右做大回轉，恢復與俄艦隊相反航向260°。日艦隊完成兩次迴轉後，雙方距離接近到8300米。

13點左右，雙方開始交火。稍後俄艦隊轉向至正東略偏北，突破日艦的封鎖，與日艦隊脫離了炮火接觸。此前的交戰因為距離較遠，雙方炮火命中率都不高，也都未受到什麼大的損傷。東鄉想搶佔俄艦隊的“T”字陣，但由於威特赫夫特適當的左轉彎，使得日艦失去了機會，俄國艦隊成功的突破了日艦隊的包圍，向東南方向逃逸。

此時東鄉平八郎才明白俄國艦隊不是來決戰而是準備逃跑的。雙方距離已經拉大到28000米以上，憑藉微弱的航速優勢，日艦隊根本無法在天黑之間追上敵人。東鄉心裡殲滅敵人的希望正在漸漸遠去，但是他依然下令開足馬力全力追趕。

正當東鄉感到絕望的時候，16：30奇蹟出現。早已從視野裡消失的俄艦隊居然又出現在海平線上。東鄉的運氣真好。原來正在全速前進的俄太平洋艦隊突然出現了問題。3天前，俄戰列艦“列特維贊”號在旅順港內被日本艦炮擊中過吃水線以下部分，只是臨時採取一點補修措施就跟出來搏命。在這節骨眼上，“列特維贊”號的修補處突然發生漏水，速度一下子降了下來。可悲的是，愚蠢的維威特赫夫特竟然為了等待這一艘軍艦讓艦隊所有艦隻都降下速度，等待“列特維贊”號進行緊急搶修。

其實早在出動以前就有人提出建議將艦隊艦隻按照速度分為兩部分，速度低的分隊先出動吸引日軍的注意力，高速分隊就可以趁機溜走，這種“丟車保帥”的辦法也不失為一種策略。但威特赫夫特沒有采納這樣的合理化建議，因為沙皇的命令是，“將每一艘軍艦都帶回海參崴”。

還好“列特維贊”號的漏洞很快堵住，但是當俄艦隊準備繼續加速逃跑時，聯合艦隊已經追上來了。上帝給你機會你沒有抓住，接下來的就只剩下厄運。

雙方開始在8000-9000米的距離上進行炮戰。俄艦隊集中打擊日旗艦“三笠”號，使它嚴重受創，艦長受傷。17：40分意外出現，日艦一發305毫米炮彈命中俄旗艦“皇太子”號的艦橋，猛烈的爆炸不僅摧毀了信號臺，俄艦隊司令威特赫夫特少將以及身邊的幾名軍官也都一瞬間不復存在。更糟糕的是，“皇太子號”因操舵裝置被毀，向右無控制偏轉闖入自己的編隊，導致整個艦隊隊形大亂。

東鄉平八郎的艦隊立即從東北面包抄過來，藉著俄國艦隊隊形混亂之際在5000米近距離上猛烈開火。像當年的丁汝昌一樣，威特赫夫特事先也沒有指定代理人，俄艦隊就此失去了統一指揮，在日艦的猛烈襲擊下開始潰散。傍晚時，東鄉認為俄艦隊會繼續逃向海參崴，遂命令驅逐艦和魚雷艇準備夜襲。出乎他預料的是，大多數俄艦都選擇了向南逃回旅順口。

最後的結果是，戰列艦“佩列斯維特”號、“勝利”號、“列特維贊”號、“塞瓦斯托波爾”號、“波爾塔瓦”號以及巡洋艦“帕拉達”號成功逃回了旅順港。旗艦“皇太子”號以及3艘驅逐艦逃往青島，被德國人解除武裝後扣留，在戰爭其餘時間裡無所事事。

乘坐巡洋艦“阿斯科利德”號的巡洋艦分隊指揮官雷岑斯坦因少將在出發前就發誓說，“不論死活，我都不願意看見旅順這個臭水窪了”。他踐行了自己的諾言，帶著1艘驅逐艦逃進上海港後同樣被解除武裝。

最勇敢的是巡洋艦“諾維克”號，先是跑到青島補充了燃料，然後於12日出港向庫頁島方向駛去。在遭到兩艘日巡洋艦的攔截攻擊後，最後於庫頁島南端觸礁擱淺。最能跑的是巡洋艦“狄安娜”號，此艦一路狂奔竟然跑到了越南的西貢。

海戰中俄艦隊損失包括艦隊司令在內的343人，日方傷亡226人。由於俄艦隊的火力集中射擊日旗艦“三笠”號，導致該艦嚴重受傷，艦上官兵死32人，傷78人，幾乎所有的火炮都被打啞。

逃往青島被扣押的皇太子”號

這就是史稱的“黃海海戰”。儘管海戰中俄國人沒有損失一艘軍艦，但他們徹底喪失了繼續戰鬥下去的信心和勇氣。大部分退回旅順的俄艦再也沒有嘗試突圍，戰艦的火炮被拆下來安裝在陸地上作為固定炮臺，水兵則被編進陸軍守備部隊，和當年的北洋水師一樣進入等死狀態。

不過人家比北洋水師強一點，畢竟嘗試了一次突圍。北洋艦隊進入威海衛軍港之後就沒再出來。也不完全對，殘餘艦隻再出來時候已經換了旗。

黃海海戰失利之後，尼古拉二世仍然相信俄國能夠取勝。他對母親說，上帝會保佑俄國人打贏這場戰爭。瑪利亞皇太后一貫喜歡的是幼子米哈伊爾，當初尼古拉二世即位時她就拉長了臉不高興。她刻薄地告訴尼古拉二世：“尼基，你和上帝的關係很奇怪，上帝憑什麼保佑你？好像上帝是少將，你是他手下的上校一樣。”說了半天遼東和旅順，還沒有提到遠東俄國另一個海軍基地海參崴。如果想在已經陣亡的馬卡洛夫之外，從俄國海軍中再找一位能拿得出手的將領的話，此人就非海參崴分艦隊司令耶森海軍少將莫屬。

除了旅順的主力艦隊之外，在海參崴基地還有一支不很起眼的艦隊，由3艘裝甲巡洋艦“格羅姆鮑伊”號、“俄羅斯”號、“留裡克”號為基幹組成。就在雙方公告開戰的當天，這支還算英勇的艦隊就在耶森少將率領下積極出擊，在日本週圍海域開展破交作戰。耶森的頻繁出擊給日本海上運輸造成相當大的麻煩。從後來的戰績來看，這支小艦隊取得的戰果絕對不遜色於不思進取的旅順分艦隊和無能陸軍取得戰果的總和。

2月11號，耶森艦隊在津輕海峽擊沉了日本1084噸的“奈古浦”號貨船。5月25日在元山附近擊沉了600噸的“五洋丸”和3967噸的“金州丸”號。大家知道，帶什麼“丸”的一般都是日本的運輸船。

6月12日，海參崴分艦隊再次出擊。15日9:00，他們在下關附近攔截了3299噸的“和泉丸”號，俘虜了船上104名船員後將其擊沉。11:20，分艦隊逮到了一條大魚，他們在對馬海峽附近擊沉了6172噸的運兵船“常陸丸”號。“常陸丸”上運載的是近衛師團的一個步兵大隊，1252陸軍士兵中1215人葬身海底。為防止被俘，大隊長鬚知中佐等人在焚燒了軍旗後剖腹自殺。“常陸丸”讓我想起了當年的“高升”號，真可謂“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除了大量人員傷亡外，日軍還損失了“常陸丸”號上18門280毫米攻城重炮，這些重炮正是旅順前線所急需的。

之後分艦隊繼續前行，又擊沉商船“佐渡丸”號。當擔任海峽警備任務的日第二艦隊趕到現場時，俄艦隊早已飄然而去。趁著第二艦隊出擊、後方空虛的有利機會，耶森艦隊繼續沿日本本州島西海岸向北掃蕩，又擊沉3艘、攔截4艘並俘虜2艘貨船後，揚長而去。

日本舉國譁然。第二艦隊司令上村彥之丞中將的名字大家可能還似曾相識。不錯，他就是當年豐島海戰中俘虜大清“操江”號的“秋津洲”號艦長。由於近海頻頻遭到耶森艦隊的騷擾，倒黴的上村彥之丞被憤怒的日本民眾譏諷為“露探（俄國間諜）”，家裡的住宅也遭到眾多老百姓的襲擊，玻璃都打得滿地都是。上村的老婆孩子都不敢在家住了，只好跑回孃家避難。日本的政客還一直試圖將上村送上法庭。有人甚至給上村寄去短刀，要求他為自己的“不稱職”和“無所作為”剖腹謝罪。

其實早在4月下旬，耶森和上村兩支艦隊就曾經擦肩而過，海上的濃霧讓他們誰也沒有發現對方。上村要是知道了，估計能後悔得拔刀自宮。

6月28日和7月17日，海參崴分艦隊兩次出擊。他們穿過津輕海峽沿日本東海岸南下，擊沉了多艘貨船，甚至出現在東京灣附近海域，京畿震動。日本集結大規模兵力圍追堵截，耶森率艦隊再次平安返航。把上村氣得把耶森家的女性家屬問候了無數遍。

耶森艦隊的襲擾甚至影響到了幾十年後的山本五十六。他在提出奇襲珍珠港的作戰時，一個很充分的理由就是當年的這支耶森艦隊。山本提出，在日本本土附近容留一支不被打擊的艦隊是多麼的可怕。

8月9日晚上，耶森少將接到了一封從奉天轉過來的奇怪電報：“分艦隊已出海，正與敵軍激戰，命令向朝鮮海峽派遣巡洋艦分隊接應。”由於通訊不暢，耶森根本不清楚黃海海戰的結果，只能按照命令匆匆準備出海。當時以煤為燃料的軍艦僅僅做好出發準備就需要差不多一天的時間。10日晚上，耶森艦隊鬼魅般地駛出了海參崴。前面那支主力艦隊已經潰散，威特赫夫特少將業已陣亡，耶森永遠也不可能接應到自己的友軍。

由於比旅順分艦隊晚出發了15個小時，耶森認為自己可能幫不了主力艦隊多少忙，但他還是想努力做好他能做到的一切。根據對兩支艦隊的航速進行分析判斷，耶森認為他的艦隊應該在13日午後在日本海與威特赫夫特會合。當然這只是理想狀態。

到了8月14日，耶森艦隊在海上已經悄悄行進了三天半的時間，位置已前出至對馬海峽，早已過了和主力艦隊預想中的會合地點。在這段時間裡，這支幽靈艦隊成功地躲過了所有巡邏的日艦。當8月14日太陽昇起的時候，耶森對與主力艦隊會合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可是盡職盡責的耶森還不想走，會合在理論上還存在可能，萬一主力艦隊遇到阻擊耽誤了行程呢？到現在還沒有被敵人發現，運氣實在不錯，耶森想。可惜他的好運到此為止。

俄軍能想到的，東鄉平八郎當然也能想到。他已經預料到海參崴分艦隊很可能南下接應，這可是打掉這支分艦隊的大好機會。他早已命令被耶森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上村彥之丞率領第二艦隊四艘裝甲巡洋艦“出雲”、“常磐”、“磐手”、“吾妻”以及防護巡洋艦“浪速”、“高千穗”號等艦隻出海，在耶森可能出現的海域鋪開大網，實施攔截。

14日凌晨4:35，日、俄艦隊在釜山以東80公里的海面上狹路相逢，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此時雙方的位置對於日艦來說非常有利。由於是從背後突然殺出，當時日本艦隊正好位於俄艦的北方，處在俄艦逃回海參崴的必經之路上。5：20，日旗艦“出雲”號主炮率先發出怒吼，俄軍隨後反擊。日艦在數量、火力、航速等方面均佔有絕對優勢，俄艦唯一的優勢在於續航力，但這在此時的戰場上幾乎沒有任何作用。明知不敵的耶森試圖竭力突破日艦的攔截，向北逃逸。

5:52，俄國人的災難來臨。來自日艦“磐手”號的一發203毫米炮彈命中了位於艦列末尾的“留裡克”號左舷。炮彈穿透裝甲鑽進一號鍋爐艙爆炸，“留裡克”號瞬間喪失了四分之一的動力，航速下降到不足15節，開始漸漸從以17節速度航行的隊列中落後。

“留裡克”號艦長特洛索夫上校17歲就加入了俄國海軍，至今已服役將近40年。這位年邁的軍官對比他年輕的耶森和馬卡洛夫充滿了敬意。他在掛出了“舵機失靈”的信號後緩緩離開了俄艦的隊列。在之後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耶森曾經多次往返，拼命試圖給“留裡克”號和特洛索夫爭取一些時間修理損傷，並帶著他們一起離開。

最後耶森絕望了！他的任務是把能帶回去的人和艦帶回去。8：30，傷痕累累的“格羅姆鮑伊”號、“俄羅斯”號通過不斷機動突破日艦的堵截北返，日軍留下兩艘防護巡洋艦對付“留裡克”，其餘日艦全力開始追擊。逃跑中的俄艦當然也不會忘記反擊。“磐手”號中炮受傷先行返航，“吾妻”號發生故障。在經過四個半小時的激戰之後，日艦最終放棄了追擊。

遺留在戰場上的“留裡克”號已經在劫難逃。艦長特洛索夫上校、副艦長赫羅多夫斯基中校先後陣亡，代理艦長澤尼洛夫上尉重傷，臨時艦長伊萬諾夫看到“格羅姆鮑伊”號、“俄羅斯”號為了搭救自己多次南下，久久不肯離去，而自己已註定不能返航。為了使得主力能儘快脫身，也避免自己成為日艦的俘虜，只有中尉軍銜的伊萬諾夫毅然下令打開所有的通海閘自沉。

10:42，這艘頑強的老艦沉入海底。在場的日本人都被俄國水兵的勇氣所感動，開始像搶救自己人那樣賣力地打撈落水者。“留裡克”號全艦有625人獲救，其餘224人陣亡。

由於當時艦上帶有外國的觀戰記者，所以上村積極搭救俄國水兵的事件很快全世界都知道了。輿論一下子變成了讚歎之聲，上村馬上從“露探”變成了智勇雙全、富有騎士精神的民族英雄。後來還有人專門為此譜寫了一首《上村將軍之歌》。

失意的耶森少將憑藉冷靜和勇氣保全了他的大多數力量，“格羅姆鮑伊”號、“俄羅斯”號踉踉蹌蹌駛回了海參崴軍港。激烈的海戰使得兩艘艦幾乎損失了所有的上層建築，遠看去好像是兩艘沒有艦載機的小型航母。

對於日軍來說，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只擊沉了一艘敵艦，而讓另外兩艘傷痕累累的艦隻成功逃脫，在戰術上算不上成功。但由於俄軍在搶佔旅順之後就將建設重點放在了那裡，海參崴幾乎被忽略，導致這裡的基地設施根本無法對耶森的受傷艦隻進行哪怕是最簡單的維修。這樣一直到戰爭結束，耶森艦隊再也沒有什麼作為。從一定意義上說，日軍在戰略上取得了勝利。

上村彥之丞的孩子終於不用住在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