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的歷史相當缺乏,特別是在春秋以前的資料幾乎都沒有了。可以說,除了《史記·秦本紀》以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材料可以供人們參考。
而《史記·秦本紀》也要到秦侯以後,才有一些可循的年代線索。可知秦國在早期與周的關係,是遙遠而陌生的,甚至從孔子周遊列國的過程可以看出,他始終不曾西行至秦國,也就不難發現,其實在孔子心目中秦國仍是蠻夷之邦。《公羊傳》更直指“秦者,夷也。”而韓愈也有“孔子西行不至秦”的感嘆。
秦人從遊牧民族轉而成為穩定的農業經濟部落,也較當時其他諸侯國都晚。我們都知道,非子“好馬即畜,養善息之”,直到周孝王時才封非子“邑之秦,使復續贏氏祀”,讓他從此定居下來,秦才由遊牧生活轉而成為農業生活。
《史記·秦本紀》雲:“大業取少典之子,曰女華。女華生大費……大費生子二人:一曰大廉……二曰若木……其玄孫曰費昌……大廉玄孫曰孟戲、中衍……其玄孫曰中潏……生蜚廉。蜚廉生惡來。惡來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紂。”
看來,秦國祖先的歷史相當混亂,但可知雖然秦進入定居的生活較晚,但他們在大業、大費之後,秦人的祖先就由母系氏族社會,過渡到了父系氏族社會,因為從此時由“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情況,轉而成為以父系為主的時代。
秦雖然進入父系社會,但他們的世系依然相當混亂,直到非子被封在“秦”地之後才穩定下來。雖說當時秦是周室附庸,但其地位的提升是在西周末期。也就是說,周王室的衰落時期,反而是秦的興起時期。《毛詩序》曰:“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焉。”秦莊公時因為奪回犬丘,被周封為西垂大夫;而秦襄公八年時周平王即位,並且東遷至洛邑。
《史記·秦本紀》雲:“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為諸侯,賜之岐以西之地。”
秦襄公時秦成為諸侯國之一,而秦文公時開始有史。隨後,秦文公納岐兼收西周餘民。秦國一步步由遊牧民族定居下來,並且成為春秋諸霸之一。但周對他們的影響到底有多深呢?既然秦開化較晚,是不是代表著他們仍保有原始部落的繼承製度呢?
歷來論及秦國的繼承製度,大多深受童書業所說的“秦國早期行兄終弟及制”的影響,以為秦國與周的接觸較晚,又地處偏遠,所以其“封建”和“宗法”制度較為薄弱。
實際上,秦的歷史與殷人相似,再加上環境惡劣,迫使他們沒有辦法接受華夏的禮儀制度。周朝的“嫡長子繼承製”在秦國始終沒有成為確定的制度,用杜預所說:“擇勇猛而立之”作為證明,說明秦不只沒有嫡長制度,同時他們的宗法觀念也很薄弱。
其實,秦國採用這樣相對開放的制度,也是他們後來可以壓倒其他諸侯的原因。那麼秦人到底與殷室親附,還是與周人相似呢?關於秦的祖先,有兩種主要的說法:“東來說”與“西來說”。其實不論是哪一種,秦人與殷人曾有過密切的接觸,這點事實不容抹去。
《史記·秦本紀》雲:“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後,遂世有功,以佐殷國,故嬴姓多顯,遂為諸侯。”
商紂之時,還有秦人先祖蜚廉、惡來父子輔佐殷商。所以無論秦人先祖是周還是商,秦人與殷商的關係是無法分割開來的。
有趣的是,在考古方面可以發現秦人與殷人的相似之處,也同樣可以發現秦人與周人的關係。從比對秦國的考古出土與《禮記》、《詩經》以及周王室的陵墓等相比較,可以發現當時秦人在祭祀、陵墓上與周人禮制上的相似之處。也就是說,秦人在這方面是承襲至周人而來的。
秦在建國之後,接受了岐地,吸收了周王室的遺民,更接受了西周的農業技術。秦在立國之後,經濟因此快速發展,由原來的遊牧民族,成為可以輸送糧食給別人的大國,而手工業、宮殿、陵墓、城市的建造方面,也都可以看見他們承襲自西周的技術和經驗。
雖說如此,秦國一直給人的印象皆停留在蠻夷,不屬於周文化圈的一部分,或者認為是影響較小的地區。
連商鞅自己也說:“始秦戎翟之教,父子無別,同室而居。今我更制其教,而為其男女之別,大築冀闕,營如魯衛矣。子觀我治秦也,孰與五羖大夫賢?”
商鞅以為在自己變法以後,秦國的人民才能像魯、衛等姬姓諸侯國的風俗一樣;而在這之前,秦國人民在父子、男女方面沒有嚴格的界限。
綜上所述,秦國的文化、制度,在早期既受到殷人的影響,而後又深受周文化的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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