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喜欢吃酸菜,每年秋天我家都腌制酸菜,吃到春暖花开都不坏

东北人喜欢吃酸菜,每年秋天我家都腌制酸菜,吃到春暖花开都不坏

我把狗剩子打得不轻,他的眼眶肿起来一圈,变成青紫的颜色。他也不是善茬子,同样将我的嘴唇打破,肿得老高。老绝户守夜早晨归来问狗剩子怎么搞的,他说自己喝醉摔的。老绝户训斥他道,再在外面喝酒,非要收拾他一顿不可。

装完船上的羊草,趁大家都不在,狗剩子冷冷地对我说:

“你小止(子)手够黑的,就不怕我和你算账吗?”

“不怕。”我同样冷冷道,“你不是人,是小偷!”

“就为那只天鹅?”

“是的,你要再干坏事,我就打死你。”

狗剩子举起船桨将小船推离江岸,纵身一跃跳上船头,回过头来说:

“你等着,好戏在后边呢!”

送走小船,我和病叔腌起酸菜。

说东北人喜欢吃酸菜,不如说东北天冷鲜白菜不易储存。北大荒的冬季长达半年,有时冻土地带还不止半年,甚至更长一些,温度过低青菜会被冻成冰菜的。据说酸菜是从老毛子那儿传过来的过冬菜,易储存又好吃(我前面说过,东北人都管苏联人叫“老毛子”)。俄国的西伯利亚和中国的黑龙江气候差不多,老毛子发明酸菜后迅速传到中国东北,深得东北人喜欢。我虽是山东人,但在东北长大,也非常喜欢吃酸菜。自从我的父亲去世家里失去经济支柱,母亲冬天再也买不起新鲜蔬菜了。每年秋天我家也和邻居家一样在厨房里放一口大缸,买回几百斤白菜腌制酸菜,吃到春暖花开都不坏。

病叔选出些棵大心实的白菜,扒干净外面的菜帮,用菜刀削掉菜根,摆在院子里晒了一上午,让白菜散发一些水分。他烧开一大锅水,系好围裙,挽起袖口刷干净厨房角上的一口大缸。这口缸有我肩膀高,我踮起脚尖才能探进脑袋看到缸底,夏天装些粮食什么的,一到秋天就腾空了。我从院子里往厨房抱白菜,病叔用手捏住白菜,放在开水里滚两个滚,嘶嘶哈哈换着手。他从锅台奔向水缸,将焯过的白菜放进缸里一层层摞起来。大锅里的热气不断地上升,白雾弥漫,搞得病叔的眼镜蒙上一层水蒸气,不得不摘下眼镜撩起围裙的一角擦拭镜片。

病叔到底是男人,干家务活儿远不如我的母亲自如。看病叔来来回回擦眼镜,戴上摘下的滑稽样子,我将焯过的白菜放进泥盆端到水缸旁,再由他放进缸里,这样起码能让他节省些力气。病叔没觉着累,他一边往缸里码着白菜,一边像跟我顺口说说,谈起普希金的诗歌。

“孩子,你读完普希金的诗了吗?”

“没,只读过几首。”

“哪几首,说说看。”

东北人喜欢吃酸菜,每年秋天我家都腌制酸菜,吃到春暖花开都不坏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致大海》《致西伯利亚的囚徒》。”

“能背么?”

“能。”

“那咱奇文共欣赏,来一段,别太沉闷,干活儿也有意思。”

我背起《致西伯利亚的囚徒》:

在西伯利亚矿坑的底层,

望你们保持着骄傲忍耐的榜样,

你们悲惨的工作和思想的崇高意向,

决不会就那样消亡。

厄运的忠实的姊妹——希望,

甚至在阴暗的地底,

也会唤起你们的精神和欢乐,

大家所期望的时辰,不久就会光临。

爱情和友谊要穿过阴暗的牢门

达到你们的身旁,

正像我的自由的歌声

会传进你们劳役的深坑。

沉重的枷锁会掉下,

阴暗的牢狱会覆亡,

自由会愉快的在门口迎接你们,

弟兄们会把利剑送到你们手上。

东北人喜欢吃酸菜,每年秋天我家都腌制酸菜,吃到春暖花开都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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