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你要的一切,你拿什麼來交換?


年輕人,你要的一切,你拿什麼來交換?

張愛玲的小說我看得不多,在該看小說的年齡,好像沒怎麼接觸到張愛玲,後來惡補,也僅限於那幾部比較出名的:《半生緣》、《紅玫瑰與白玫瑰》、《傾城之戀》、《色戒》、《多少恨》這些,所以張愛玲的名言語錄倒是聽了不少,原著讀得不夠。

前幾天,看到青年演員馬思純在微博上發了一段張愛玲《沉香屑.第一爐香》的書評,引起了一連串的鄙視,我出於好奇,也找來了這本《第一爐香》,看完覺得嘛,嘿嘿,這馬思純的評論也不能說她錯,但是,總歸是捨本逐末了。


年輕人,你要的一切,你拿什麼來交換?

張愛玲的小說看似講愛情,其實每一部都在講著人性,《第一爐香》中關於愛情的部分,對劇情起到的只是助推作用。

《沉香屑》是張愛玲早期的作品,分為《第一爐香》和《第二爐香》,分別講了兩個不相干的故事。其中《第一爐香》是張愛玲發表的第一部小說,那時她才23歲,就能感慨“女人真是可憐!男人給了她幾分好顏色看,就歡喜得這個樣子!”你不得不驚歎於她的早慧,以及對人性那樣準確的洞察。

《第一爐香》講述的是一個跟隨父母從上海到香港來避難的女孩子葛薇龍,由於家道中落無法繼續完成學業,但又不願意隨父母回上海,於是她揹著父母向當年敗壞門風的姑媽求助。

姑媽當年也算是書香門弟家的小姐,卻拒絕了家裡為她找的門當戶對的婚姻,選擇了給富商當第四房姨太太,富商死後,姑媽得了一大筆遺產,過起了上流社會的生活。

薇龍希望姑媽看在血濃於水的親情上,能夠資助她上完學。卻最終在自己虛榮心的驅使和姑媽的引誘下,一步步陷入了聲色犬馬的生活中,最後看似為了愛情,實則為了自己內心的慾望,做了丈夫和姑媽斂財的工具,成為了上流社會的交際花。

葛薇龍最後做出選擇,說是為了和她心愛的男子結婚,但其實是因為自己過慣了上流社會的日子,是她已經陷入那種生活中不可自拔。

所以馬思純的那段書評才會引起張迷的群嘲。

年輕人,你要的一切,你拿什麼來交換?

再說回小說本身,葛薇龍第一次從姑媽家出來,轉回頭去看時,“那巍巍的白房子,蓋著綠色的琉璃瓦,很有點像古代的皇陵”似乎就有不祥的預示,她也並非沒感受到那座大宅子裡散發出的糜爛氣息,但她還是天真地認為自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她不以禮相待。外頭人說閒話,盡他們說去,我念我的書。將來遇到真正喜歡我的人,自然會明白的,決不會相信那些無聊的流言。”

人在岸上站著時,總是會高估自己面對誘惑時的抵抗能力,初去風月場所工作的姑娘,總是信誓旦旦地認為自己可以守住底線,只賺辛苦錢;剛入股市的韭菜也總是咬牙切齒地說,自己可以不貪心,賺一點就走。

最後大部分人都走不了,這是人性使然。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小說中葛薇龍剛開始的每一次選擇,包括試穿姑媽為她準備的那些金翠輝煌的新衣這樣的小事,似乎都無關緊要,卻無不昭示著她內心的慾望,最後使她一步步偏離了初心,將她推向深淵。

而姑媽更是高明,每一次都似乎都給了她選擇,但每一次也都十拿九穩地知道她會按照自己的期望作出選擇。

最後葛薇龍得償所願和喬琪結了婚,當然她內心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提前透支青春。故事的結尾,薇龍說了一句很出名的話:“我愛你,關你什麼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這句話看起來敢做敢當,實則帶有自暴自棄的睹氣口吻,我已經這樣了,怪你又有什麼用呢,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罷了。

這時的她,雖然尚年輕,卻也已知道,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註好了價格。

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年輕時就明白,美貌可以讓自己走捷徑,於是便選擇了一條看似最好走的路,但等她們明白過來的時候,卻早已沒有了回頭路。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曾說過:男人的極大幸運在於,他,不論在成年還是在小時候,必須踏上一條極為艱苦的道路,不過這是一條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則在於被幾乎不可抗拒的誘惑包圍著;她不被要求奮發向上,只被鼓勵滑下去到達極樂。當她發覺自己被海市蜃樓愚弄時,已經為時太晚,她的力量在失敗的冒險中已被耗盡。

年輕人,你要的一切,你拿什麼來交換?

葛薇龍這樣的一個人物,我覺得馬思純可能真的不一定演得好,她的臉上沒有那股向上攀的慾望,也難怪有影迷諷刺她“除了性別沒有任何地方像葛薇龍”。

昨天聽到《中國文學大量課》中有一句話:“寫小說,隔岸觀火是不行的,你得把自己燒進去,把你的心交出來”,其實演戲又何嘗不是呢?要想真正看明白作者的用心,得感同身受,得把自己燒進去,得在別人的故事裡流自己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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