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軼事——除了害死岳飛,他還幹過什麼

南宋後期的文人們議論政局時,經常將秦檜與北宋的王安石相提並論,他們認為北宋之所以由強盛走向衰敗直至滅亡是緣於王安石變法的過錯,而南宋之所以偏安江南不思進取是因為秦檜弄權把持朝政所致。這種論調現在看來自然是個謬誤,且不論王安石變法對錯與否,單論私德就可以甩秦檜十條街,作為其政敵的保守派領袖司馬光坦言自己只是反對王安石的變法內容,至於私德,王安石則無可挑剔。而秦檜當權近二十年,誅殺名將,結納私黨,傾軋政見不合者無數,因此,王、秦兩相比較,高下立現。

秦檜軼事——除了害死岳飛,他還幹過什麼

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紹興(宋高宗年號)初年,秦檜首次出任宰相,雖然權傾天下,做事卻謹小慎微。有一天,他的兒子秦熺身穿黃葛衫隨侍左右,秦檜對他說:“去把衣服換掉。”秦熺不解其意,於是換了另一件黃葛衫。換完回來,秦檜瞪著秦熺說:“換穿白葛衫!” 秦熺有點委屈,說:“黃葛衫貴賤皆可以穿,為什麼我不行?”秦檜冷冷的說:“別人都可以,唯獨你我父子不行。”所謂“黃袍加身”,黃色屬於皇家專用顏色,雖然偏安一隅的南宋已經對此解禁,但權臣使用黃色,免不得會讓人浮想聯翩。

紹興年間有位善於作詩的布衣陸士規,曾拜在秦檜門下充當門客。有一次,陸士規拿著秦檜的介紹信前往臨川府(江西撫州)打秋風,由於對知府饋贈的錢物不滿意,臨別時公然在大堂上大罵知府。知府擔心秦檜責怪,急忙寫信給秦檜辯白。秦檜知道事情原委後非常生氣,覺得陸士規打著秦府旗號在外招搖撞騙,有敗壞自己名聲之嫌。因此,當陸士規回到秦府後,秦檜拒而不見,只派其子秦熺問他有沒有最新詩作。陸士規也擔心失去秦檜這個金主,翻箱倒櫃的取出最拿手的七絕《黃陵廟》:“東風吹草綠離離,路入黃陵古廟西。帝子不知春又去,亂山無主鷓鴣啼。”這首詩現收錄於《全宋詩》,屬於中規中矩的作品,但能體現出陸士規擔心被金主拋棄的憂慮,因此秦檜在吟誦此詩數遍後,決定原諒陸士規,即命請見,待之如初。

秦檜軼事——除了害死岳飛,他還幹過什麼

秦檜曾與門客宋樸閒聊,他問宋樸:“你覺得我像歷史上哪位名人?”宋樸想了想,說:“您比得上郭子儀,但是不及留侯張良!”秦檜非常驚訝,宋樸接著解釋:“郭子儀的祖墳曾被宦官魚朝恩派人挖掘,他也無可奈何,如今您能讓宮中的太監們屏息畏懼,比他厲害吧。之所以比不上張良,是因為他能功成身退,而您放不下!”秦檜摸著大腿嘆息:“你說的對!”後來宋樸在秦檜舉薦下,仕途順暢,一路幹到副宰相(參知政事)。

秦檜十客,刺客為最

秦檜當權期間,投其門下蠅營狗苟的門客眾多,有人將其中九人及刺殺秦檜的施全並稱為“秦檜十客”:曹冠以教其孫為門客,王會以婦弟為親客,郭知運以離婚為逐客,吳益以愛婿為嬌客,施全以剚刃為刺客,李季以設醮奏章為羽客,某人以治產為莊客,丁鷖以出入其家為狎客,曹泳以獻計取林一飛為說客。最初只有這九個人,秦檜死後,四川人史叔夜在他墳前嚎啕哀悼,獲得秦熺饋贈大量財物,人們笑稱史為“弔客”。

其中施全與另外九人完全不是一類人,他是南宋御林軍中的低級小軍官,出於義憤而刺殺秦檜。他與岳飛其實毫無關係,刺殺秦檜時岳飛已經去世近十年了。可惜沒有成功,施全被擒後公開問斬於菜市口,圍觀的看客非常多,其中有一人大聲說:“這種莽撞無腦的漢子,必須砍頭,不然留著幹嘛?”唉,中國永遠都不缺少這些屈從於惡勢力,卻又不能明辨是非的看客。自施全行刺之後,秦檜出行至少帶五十名親兵護衛。秦府門禁也大大加強,門口常有數十名門丁拿著長棍巡邏,路過的人稍稍多看兩眼,就被大聲喝罵。

秦檜軼事——除了害死岳飛,他還幹過什麼

十客中的曹泳不僅是秦府說客,還曾是秦檜恩人。曹泳早年竄身於張俊的部隊中擔任司書一類的文職,每次打勝仗後他為士兵報功時,順手也把自己的名字添在後面,因此積功得了官。後來擔任稅務官專管黃岩府酒監,任期滿後回京述職。秦檜翻看述職官員名單,看到曹泳的名字後急忙派人請到府中,對著曹泳下拜說:“曹公你是我家恩人啊!”曹泳大驚,腦中完全記不得有這回事。秦檜拿出一本小冊子,上面記載:某年月日,曹泳秀才贈絹兩匹。原來當初秦檜年少家貧,曾向本地某富戶借貸五千文錢而不得,正好曹泳在富戶家做西席(家教),見秦檜也是讀書人,便慷慨解囊將自己剛發的工資---兩匹絹綢送給秦檜。後來秦檜當上宰相,貴不可言,曹泳從未想過名聞天下的秦相爺就是當年資助的窮書生。因此兩人相認後,曹泳感嘆說:“沒想到您還記著微賤時候的事,真是人貴未能忘本啊!”秦檜則感慨說:“曹公你真長命啊!”隨後讓子孫出拜曹泳。不久,曹泳被薦舉為戶部侍郎兼臨安知府。

秦檜早年納過一位小妾,有了身孕後被秦檜正妻王氏趕出府中。小妾離開秦府後嫁在福建仙遊,生下一子叫林一飛,實際上就是秦檜骨血,成年後在秦檜的幫助下也成了中級官員。除此之外,秦檜沒有子嗣,後來過繼王氏弟弟家的兒子為養子,這就是秦熺。秦熺為人蠢笨,經常於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因此秦檜很掛念親生子林一飛,只是懼於王氏,不敢認親。曹泳窺得秦檜心思,以恩公身份說服王氏,秦檜與林一飛父子得以相認。秦檜臨終前,宋高宗趙構前往秦府探視,秦檜從懷中掏出一份奏摺,希望兒子秦熺能代理自己的職位,高宗看完不置可否,只是囑託安心養病。宋高宗剛離開秦府,立即派人打聽是誰替秦檜起草這份奏摺,不久,有人回奏說是曹泳代秦檜所擬。因此,在秦檜死後第二天,曹泳立即被貶至偏遠的新州(廣東新興)為官。

秦檜軼事——除了害死岳飛,他還幹過什麼

生命不息,作惡不止

秦檜晚年,曾經獨自一人坐在書房連夜趕寫奏摺,準備徹底搞死當時的主戰派張浚、劉錡、胡銓等人,寫到四更天時忽然覺得渾身無力,連手中筆都握不住。不久病重,臨終前派前門客宣州通判(宣州地區副市長)李季前往天台山桐柏觀祭神續命,他以善寫奏章而聞名。李季於途中休息時遇到一位文士,兩下攀談起來,文士問說:“閣下是為秦太師請命吧?”李季點頭稱是。文士說:“你這是徒勞而已!幾年後張德元(張浚)會再度拜相,劉信叔(劉錡)帶兵破敵。如果太師不死,怎麼會發生這些事呢?”李季聽後不敢多說一句,急忙率人離開。祭神後第二天,李季便於途中聽聞秦檜已死的消息!

秦檜軼事——除了害死岳飛,他還幹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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