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五千年」東晉道教與羅浮山

道教傳入惠州,與羅浮山的歷史分不開。在中國道教創立之前,就有不少方術之士逾嶺來羅浮山活動。據傳,最早在周靈王時,有浮丘公偕王子晉上嵩山,後適羅浮得道。至秦朝有安期生賣藥東海,嘗遊覽羅浮,採山澗菖蒲服之,時稱千歲翁,返咸陽時還將羅浮山的情況告訴秦始皇。秦時還有桂父、霍龍,漢時有朱靈芝、陰長生、華子期、東郭延年等在羅浮修道。朱靈芝治“朱明洞天”、華子期治“泉源福地”,後來皆得道飛昇。以上種種傳說,皆出於《列仙傳》和《神仙傳》,可信程度有限。清杜光庭撰《歷代崇道記》也載周穆王時,於崑崙、王屋、終南、青城、天台、羅浮等山前後度道士五千餘人,在時間上均與道教創立於東漢後期有出入,可見這只是道士杜光庭出於對道教的一種信仰,但也反映出當時的嶺南可能已有類似道教的活動。因此,道教正式進入羅浮山,應從東晉葛洪說起。

嶺南地處南壤,地理形勢自古以來有其獨特之處,它背依逶迤五嶺,面臨浩瀚南海,山川秀邃,氣象新奇。清代學者仇巨川在《羊城古鈔》中贊曰:“五嶺峙其北,大海環其東,眾水匯於前,群峰擁於後,地總百粵,山連五嶺,彝夏奧區,仙靈窟宅,山川綿邈,土野沃饒。”有著“仙靈窟宅”奇譽的嶺南,為道教南傳提供了適合紮根、衍播的地理環境。

長生成仙是道教的終極目標。許慎《說文解字》雲:“仙,人在山上貌,從人從山。”劉熙《釋名》也雲:“老而不死曰仙。仙,遷也,遷入山也。”也就是說,仙乃入山不死之人,故成仙的關鍵在於棲身高山,煉丹修道。正如葛洪所說:“合丹當於名山之中,無人之地。”為此,崇尚名山的道教,總結出“上天遣群仙統治之所”的“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皆為求仙訪道、修身養性乃至長生不死的好去處。葛洪在《抱朴子內篇·金丹》中強調名山之中皆有神仙居住,還有神異的藥物生長,是煉丹的理想場所。他提到了許多道教名山,羅浮山即其一。

羅浮山聞名於中土,始於西漢初年。漢文帝元年(公元前179年),陸賈奉使南越,回到漢廷後大加讚譽,“羅浮山頂有湖,環以嘉植”。屈大均雲:“羅浮之名,自陸賈始言之,而後司馬遷稱之為南嶽佐命。賈者,開闢羅浮之祖也。”

秦漢之際,嶺南雖已被開闢為封建帝國的疆域,但封建王朝的統治長期侷限在一些交通要道和郡縣治所附近地區,其餘大部分地區基本上仍處於無君主的部族狀態,如淮南王劉安上書漢帝時說:“越,方外之地,劗發文身之民也,不可以冠帶之國法度理也”,表明古代嶺南尤其是羅浮山,遠離封建統治權力中心,是一塊“山高皇帝遠”的逍遙樂土。正如歐陽修所說:“所謂羅浮、天台、衡嶽、廬阜、洞庭之廣,三峽之險,號為東南奇偉秀絕者,乃皆在乎下州小邑,僻陋之邦。此幽潛之士、窮愁放逐之臣之所樂也。”

雖然古代嶺南作為蠻荒的邊陲之地,遠離封建王朝的權力核心,但因此也帶來了社會環境較為安定的局面,與中原的政治動盪、戰亂頻仍形成鮮明對比。

秦末,中原罹難,“群盜”蜂起,陳勝、吳廣的暴動,以及劉邦和項羽的楚漢爭霸,戰火紛飛,各地“諸侯起兵,獨南海晏然”。秦亡時,南海尉趙佗乘機割嶺而王,創立南越國,“稱制,與中國侔”,他執行“和輯百越”政策,使“民夷稍稍安輯”,嶺南免受戰爭的洗劫。

漢承秦制。西漢立國不久,即承認南越國的合法,“立佗為南粵王,與剖符通使,使和輯百粵,毋為南邊害”,雙方保持友好往來。在這種情況下,漢越無兵爭流血之慘,而生靈也得免於塗炭。由於趙佗治國,“甚有文理,中縣人以故不耗減,粵人相攻擊之俗益止”,社會得以安定。

嶺南這種疏遠封建禮教、社會較中原穩定的特點,既為百姓提供了一個安定的生存環境,也為仙道修煉提供了一塊淨土,如牟子所言:“靈帝崩後,天下擾亂,獨交州差安。北方異人鹹來在焉,多為神仙辟穀長生之術”。能為長生辟穀之術的人,無疑都是修道之人,他們看中嶺南的安定,慕名而來。如葛洪就是衝著嶺南這塊“化外之地”、“逍遙樂土”而南來。《抱朴子外篇·自敘》稱他“正遇上國大亂,北道不通,而陳敏又反於江東,歸途隔塞……遂停廣州”,先後兩次進入羅浮山,從事煉丹傳道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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