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象棋國手你還知道幾個,個個身懷絕技,對象棋傳承功不可沒

26、劉仙人: 劉憶慈

現代江南象棋名家劉憶慈,三十年代起崛起於浙江杭州的棋壇“喜雨臺”,五十年代中期,參加建國後的全國象棋綿標賽中,獲得兩次全國季軍和一次全國第五名,並以“仙人指路”的開局,創闢富有特色的新棋路,被棋界稱為“劉仙人”。至1982年逝世止,馳譽滬、浙、蘇、穗、京、津等省市棋壇40餘年,成為建國初期的象棋國手之一。

劉憶慈,小名葆奎,身高夠1.75米,方面大耳,氣宇軒昂,為人作風正派,待人接物和藹而嚴謹。1916年出生於杭州,自幼酷愛象棋,1928年送徐春泉所開的油紙(傘)行當學徒。徐春泉為杭州著名的象棋高手,有棋壇“豹子”之稱,是“喜雨臺”棋樓的“五虎一豹”之一。徐在店內找人弈棋,允許學徒劉葆奎在旁觀看,也帶動劉的棋藝提高。後來,劉在觀戰中,談及著法時,頗有警驚之著,引起了徐春泉的注意,在缺少棋伴時,也要劉憶慈作個對手。從此,劉的棋藝進一步得到鍛鍊和提高。二十年代初,杭州喜雨臺的象事活動處於高峰,名棋手層出不窮,有著名的“五虎一豹”,更有拔尖於省際的張觀雲和徐春林。劉憶慈在抽空去喜雨臺學棋時,師承張觀雲和關春林。

有一次,“豹子”找劉憶慈下棋,劃以“飛象局”開局,不久即進入緊密的細戰之中,“豹子”在使出渾身功夫之後,仍未能持得先手,相反,卻在細戰之中被劉的馬炮“粘住”,由後手轉入被劫,最後被劉扳倒。徐以浙江名棋手的身份,竟被一個近二十歲的小夥子擊敗,初擾悻悻,但不久即納入憐才愛才之意。

徐春泉有小女兒,少劉憶慈三歲,在店內和劉朝夕相處,互有好感,徐春泉看在眼裡,決意招劉憶慈為婿,以便由他接掌門戶。1933年秋,劉憶慈終於成了徐記紙傘店的乘龍快婿,這就是被浙江棋界傳誦一時的因棋招親的故事。

劉憶慈成了徐春泉的女婿之後,除了幫助丈人照料店鋪外,有條件去杭州的著名棋樓喜雨臺下棋,棋藝更進一步提高,基本上和喜雨臺的“五虎一豹”齊名。為了進一步切磋技藝,也常常去上海和當時的滬上名手交流。1936年前後,杭州的棋壇十分活躍,城南俱樂部舉辦了“杭州市象棋名手邀清賽”,被邀者為“五虎一豹”中的李嘉春(後期人稱老毛兒)。趙金榮(人稱板刷阿榮)、蔡阿福(被稱菜地阿福)、張益榮(小麻子)、馮楣蓀(阿青)和徐春泉(豹子),以及新秀董文淵和劉憶慈。比賽這些天,油紙傘店暫停營業,翁婿雙雙上陣,比賽結果劉憶慈奪得第二,於是正式成了杭州的名棋手。

與上海的名棋手朱劍秋。朱壽頤、李武尚、葉景華等作交流賽。由於劉的棋風紮實、棋品較好,在上海等地影響較好。為此,上海棋界都知道杭州除了董文淵外,還有一個劉憶慈,是江南名城杭州的兩根新興棋柱子。

三十年代中期,劉憶慈招親徐宅後,身份有了變化,弈棋、打譜的條件成熟,劉常找些《橘中秘》《梅花譜》來學。在當時和董文淵比較,劉重於陣地戰,在開局方面較優於董,在中局實戰時,常失先於董,因為董向以“野戰”和出妙手著稱。在殘局階段,劉又重於定式,而董又以“功夫”見長。為此,在三十年代後期至六十年代前,江南的兩大象棋名手董文淵和劉憶慈,一個是以機靈仙逸著稱,一個以紮實厚重馳譽。

劉憶慈爰棋的另一特色是不大願賭彩,更不願以行棋詐騙贏錢。三十年代成名後,董文淵常常放出風聲,邀劉賽棋弈棋,由於彩金較大,劉總是不願應敵。於是,董就使出激將法,有時提出“二比一”,有時提出“二夾一”。所渭“二比 一”是指彩金的二比一,如一元一盤的彩,董贏得劉的得一元,劉勝得董的得二元;所謂“二夾一”者,更是咄咄逼人,則是董讓劉一先和二先。但劉仍是不應,任憑董文淵在茶館棋手中胡吹。

劉還反對在棋賽中使手段,相互串通,他認為這是敗壞棋風。如1964年的浙江省象棋賽,在杭州舉行,進入決賽的十位棋手,杭州市的佔五人(劉憶慈、沈芝松、衛森坤、徐福皮、陳選源),其餘為嘉興一人(高琪),溫州二人(朱肇康、周建維),舟山一人(王春林)、金華一人(易順林)。賽前,杭州的棋手提出“讓劉拼高”的策略,因為這十名棋手中,以劉、高的奪標聲最高。劉聽此言後,不但不表示感謝還表示堅決反對,使這位棋手落得個十分難堪。後來實戰的結果,嘉興高琪連勝杭州四人,負於劉憶慈,而劉和杭州四人對戰中,卻是二勝一負一和,虧了三分,為此,儘管劉勝了高,但總分少高琪一分,而屈居第二。如果劉同意不正當的做法,由杭州的四人各輸二分,則穩居冠軍了。所以棋手中一般反映劉憶慈不結緣、不識抬舉,但從這裡也可看出劉的高潔棋品來。劉還具有較嫌遜的美德。1957年夏,其時,劉有全國季軍之稱。應廣東的邀請,和另一小棋手湖北李義庭擬去廣州作一次討抗賽,對手為在華南稱為無敵的楊官璘和陳松順。赴賽之前,劉和李約定在滬會師,並應邀作多場“熱身”賽。有一場,在青年合表演,至殘局階段,李為一車一馬雙士,劉為雙車,一般視李可守和。這時,李霍地站起身,自動認負。但大禮堂的數百名觀眾,卻要求說明,為什麼劉必勝李必負。有的還提出,車已佔中,馬三士緊緊圍住帥的身邊,請解釋如何破士問題。一時,劉尚不知如何是好,李已起身答道:這一局棋是指單車勝馬雙士的例勝,因力只要換掉一車,即不存在車佔中,這樣,破士成了必然。這一解釋,使廣大棋迷長了見識,又使擁戴李的棋迷心服口服。在散場的歸途中,劉和李同時出來,劉說:“這棋雖是我勝了,但也可說勝了一半。”表現出很高的棋士風範

劉憶慈之所以被稱為“劉仙人”,和他對“仙人指路”開局的創新有關。

1956年,全國首屆象棋錦標賽在北京開幕,這不但是新中國首次全國象棋比賽,也是中華民族歷史上的首次全國比賽,對於名棋手們的鼓舞和歡欣可想而知。依據當時的條件,國家決定以城市為單位推舉代表,杭州作為省會城市自然名列其中,但名額只有一個。這年初秋,經過初賽和複賽,由劉憶慈對陳選源、衛森坤對金虎城爭奪決賽權,結果劉勝陳,衛勝金,最後劉又勝衛,取得出席全國賽的資格。此時的劉憶慈是多麼激動呵!

比賽在北京舉行,這是一次高水平的競爭,全國名手薈萃,南有“楊無敵”楊官璘,北有“東北虎”王嘉良,西有“四川劍俠”劉劍青,東有細膩綿密的何順安,都是絕難勝棋的鐵對手。要在全國大賽中爭得好名次,除了過硬的功夫、較好的體質外,在開局方面有新招式也會起好作用。劉憶慈想到了“仙人指路”,這種開局自己研究了多年,有所創造,該是一顯身手的時日了。劉憶慈在此次大賽中,最後取得了季軍的好成績。

到了1957年的第二屆全國賽的決賽,劉遇上了“楊無敵”,而且輪到先手,於是走兵七進一“仙人指路”。對於這種開局,“楊無敵”並不陌生,應以炮2平3,殊不料劉憶慈走馬二進三而不是馬八進七。接著劉架中炮、跳邊馬、升河炮,演成了較有利的局勢,後來又弈成多兵具可勝的局面(結果和局),從而證明了這種開局的實用價值。劉憶慈的這個開局法立即引起了轟動,因為它開創了三四百年來的新路。在對李義庭的對局時劉又用了這種“仙人指路”,劉在這次大賽中又奪得了季軍。於是,棋界從此稱他為 “劉仙人”。

回頭看一看劉的這種創新,既看到他的潛心研究,也應看到師承對他的影響。劉青少年時在杭州兩位老師張觀雲和徐春泉,張對於“仙人指路”很有研究,除了教會他幾手外,還對劉說:“棋路變化無窮,我因家裡窮,耗不起時間,你可好好研究。”這對劉的影響很大,他悉心研究後,果然有了創新,可以說對得起張老師了。

老一輩象棋國手你還知道幾個,個個身懷絕技,對象棋傳承功不可沒

27、江南七星:沈志弈

沈志弈,浙江溫州人,1916年出生於一個手工業的家庭中。沈的父親是個棋迷,但苦於棋藝不高,因希望兒子將來在棋藝上出人頭地,故取名“志弈”。

少年時,沈志弈十分酷愛弈棋。當時溫州有鴻勝等兩個弈棋處,只要有空,沈志奕就跑那裡學棋。十二三歲時,他的棋藝已經達到相當水平,又過了幾年,沈志弈有機會與溫州當時已成名的林弈仙對局,敗北後方知學無止境,人外有人。他更勤奮地悉心鑽研,而後棋藝水平達到溫州一流。

1936年春,沈志弈赴滬探親。在上海法華民國路的華園茶樓,沈志弈見到二十多張棋桌座無虛席,就看了起來,發現大多下的是讓單馬、雙馬、二先、三先之類的讓子棋。這時,又來了兩個當地的長衫客,看看沈志弈土頭土腦的打扮和怯生生的樣子,沈志弈是中小個子,面色黝黑,個性深沉而執著。長衫客知道他是外地來的生客,就主動邀沈志奕下棋,並說:“您是‘新者’(含可宰之意),可讓雙馬。”,並說好一元一盤的彩金。沈志弈雖然在溫州是頂尖棋手,但在上海卻是初來乍到,不知對方底細,就同意入局。第一局長衫客故意露出一些破綻,沈志弈輕鬆的獲勝;第二局的情況大同小異,沈也很快的取勝了。第三盤開始前,對方作出輸得不甘心,定要翻本的樣子,竟說:每盤彩金加到十元。十元,這在米價每擔三元多的當時,是個不少的數目。沈本不敢下這樣的大彩,也不是為贏彩金而來,沈的目的是會會上海的高棋。但因仍讓雙馬,認為絕無輸棋的可能,於是依照常規,取出彩金,置於盤下,並認真弈棋。

這盤棋客長衫客持紅用出了真功夫,炮巡河後伺機奪子,長衫客正暗暗得意,認為奪回一子絕無問題。沒料到沈志弈實是一把好手,這步棋落子後,長衫客初以為沈下出錯著,但仔細一看,不禁一身冷汗。原來這步送車的棋,竟是解圍的妙手。 因若吃車,自己的車仍被吃回,實即兌車,還解了對方的重圍。之後的棋,沈也毫無破綻結果第三盤也是沈勝了。長衫客心裡一亂,眼睛一轉 說:“你有這樣的水平,怎能 叫人讓雙馬!”全不顧讓棋是自己提出的事實,反要沈志弈再來三盤,同樣是讓沈雙馬。沈見對方蠻不講理,但恐人地生疏要吃虧,準備放棄可拿的十元不要,把自己盤下的十元拿回算了,但對方還是不依。正在糾纏之時,又進來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當初步瞭解情況後,以調解的口吻對沈說:“此地的人以棋為生,你一個外地人怎可來此逞能?”言外之意是:責怪沈志奕以好棋裝差棋,為的來摳錢。說畢,解下隨身佩帶的手槍在桌上一放,轉身對長衫客說:“潘鳴崗,你沒眼光,怎可隨便讓人雙馬?須知這要壞了名聲!”這大漢在各打五十大板後,提出解決的辦法說:“既然你棋下得不錯,我和你對一局,讓你二先,若勝了我或是和棋, 十元錢還你;若是輸了,這十元就不還了,可好?”沈志弈見 大漢口氣很大,心知來頭不小,就答應弈棋。這局棋沈大有勝機,但恐怕再出意外,結果弈和。大漢果然信守諾言,將沈的十元還給他,並恭送至樓下。臨別時自我介紹說:“我叫李武尚,歡迎你再來交流棋藝。”沈志弈早就知道上海李武尚的大名,今日不期而遇,十分高興。想想這次初來上海,就遇到硬讓雙馬的怪事和“柳暗花明”的結果,真是一次奇遇。做大的收穫,是因此認識了李武尚,為日後來上海闖蕩創造了條件。

至1954年,沈家經濟狀況江河日下,被迫賣出房產,遷往踏碓巷而居。他最羨慕本地的前輩棋手陳笙、永嘉的林弈仙及平陽謝俠遜,也想像他們一樣,挾技闖蕩江湖。於是,他搭乘海輪赴上海尋求發展。他在上海找到了李武尚,李武尚有“白蓮教主”的稱號,李武尚在上海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經常出人棋茶樓等公開場所,他接觸面較廣,頭腦靈活,好管閒事,頗有俠氣性格。由李武尚出面幫助沈志弈安排比賽,沈因棋藝不俗,在滬上有了用武之地,逐漸的站穩了腳跟。

1955年,在上海大新公司,沈志弈與全國各地名手,如羅天揚、楊官、陳松順、何順安、朱劍秋、李義庭、高琪、謝俠遜等表演,比賽中互有勝負。這兩年沈志弈除了年關節日返溫州踏碓巷,基本上都客居滬上進行棋藝交流,這也為他以後加盟全國錦標賽的角逐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按照目前的目標,沈志弈是可以獲准申請國家大師頭銜的。故權威人士說沈志弈的棋藝亦達國手水準,此言誠不謬哉!

沈志弈有許多怪局,如對浙江名手高琪的一局,連棄兩車,獲得絕妙的入局機會,使象棋界頗為轟動。至於沈志弈平時的下棋中,妙手和怪棋則多得不勝枚舉。

應該說全國性的象棋比賽,是一項既比棋藝又比身體的競技,棋藝好固然重要,身你好也影響到比賽的成績。沈的身體,平時尚可對付,遇上大比賽,就出現力不從心的情況。但在重大比賽中一種拼勁激發了他,加上局勢的巧合,他的思想火花終於迸發,於是出現了一些奇妙的構局,為象棋藝術留下了一些寶貴的財產,也使他獲得了棋壇“黑馬”的稱號。

1959年全國首屆全運會,棋類有幸列入競賽項目,但每個省只能派出一名選手參賽,曾獲兩屆季軍、一次第五名的劉憶慈代表了浙江省參賽。由這一年起,沈志弈也開始淡出全國錦際賽,而他在棋類活動上卻從未止步。沈志弈曾代表溫州出征廣州等地,參加省市間的邀請賽,另外他也於溫州搞起一些省市的埠際賽。當時國賽僅為個人賽,且兩年一屆,如1964年12月的上海、北京、江蘇、浙江四省市邀請賽,1965年5月的上海、廣東、四川、浙江、溫州五省市邀請賽(新老冠軍楊官璘、胡榮華均親臨該賽,引起極大轟動),1973年6月(1966年後的國賽已中斷7年!)的上海、溫州對抗賽,1974年12月的八省市埠際賽等等,沈志弈體質較差,但除搞籌備、競賽、裁判工作,還要與名手錶演以滿足當地棋迷的要求。沈志弈自己表示,連續作戰吃不消,下個二、三局可以,他也全無某些名手的惜名怕輸思想。1964年與當時的三屆全國冠軍上海胡榮華弈成平局,在1960年之前,與胡榮華也交手五局,沈志弈三勝二負,至1981年,在打鑼橋(與改名為廣場路)的市體育俱樂部,沈志弈與當時已94歲的棋壇總司令謝俠遜表演,激戰從開局至殘局,末後戰和,此戰引起極大轟動,觀戰者人山人海。

老一輩象棋國手你還知道幾個,個個身懷絕技,對象棋傳承功不可沒

28、揚州三劍客:朱劍秋

朱劍秋,江蘇省揚州市人,清宣統元年(1909年)出生,身高約1.65米,稍長的臉龐,待人謙和,但棋風卻剛健潑辣,以敢於搏殺著稱。朱雖於揚州成長,但成年後移居上海,並代表上海弈戰,解放前奪得過“上海•南京埠際象棋比賽”第一名、“江南象棋比賽冠軍”等名銜。解放後,又多次為上海隊在全國團體賽中奪魁、得名次,他本人則得過全國賽第四名等,是建國後的第一批象棋大師之一。所以說,儘管朱劍秋成長於揚州,但豐碩成果結在上海。

青少年時,朱劍秋在揚州讀過初級師範,當過小學教師。因有爭雄棋國之心,在研究棋藝方面傾注了較多精力。

年幼時,就酷愛弈棋。民國初期揚州棋風較盛,朱一邊讀書,一邊習弈;參加工作後,也是工作不忘弈棋,在一步步習藝研究中,棋藝逐漸提高,還形成了敢於搏殺、善於搏殺的風格特點。

大約到了20歲左右,朱劍秋的棋藝已漸趨成熟,在和當地的“哼哈二將”楊萬源、朱錦堂交手時,已勝多負少。為了多方面測試棋力,以利外出訪問,朱多次託人轉請老名手王浩然對弈指導,但王一直未有回應。

1930年春節後,朱原想經王浩然指點後再外出的想法看來要落空,於是,他準備提前進軍上海。然而就在朱行前,王浩然著人來找他。原來王浩然自封刀退出棋壇第一線後,對揚州的後起之秀仍十分關心,聽說朱要去上海闖世界,就決定滿足朱的要求,對弈一局,測測棋力。

據《朱劍秋傾慕王浩然》載:這盤棋共弈了三天,雖以和棋終局,但王浩然比較滿意,對朱說,看你現在的水平,的確可以到外面去闖世界了。又問朱:下過這盤棋後是否嫌我太慢?當朱回答確有此感覺時,王說:慢有慢的好處,認真下一盤棋,漏著必然少了,比草率下十盤棋還要受益。何況,在耐心等待對方應手時,還可培養養氣的功夫,是成為一流棋手不可缺的。聽了這些教晦,朱劍秋茅塞頓開,在今後數十年征戰中,每逢處於下風時,常自我調整情緒,鼓氣再戰,且仍敢於搏殺,共弈出好成績來。朱自忖這是一盤最有意義的指導棋。

離開家鄉的朱劍秋,首先來到名棋手如林的上海試藝,第一仗對湖北名手吳湘亭。吳的棋風謹慎而細膩,但思路緩慢,有“慢國手”的譽稱。而朱憑年輕人精力充沛及精熟的棋藝,以迅猛雄健的棋步,一天內竟連勝吳淞亭兩局,很快小有名聲。朱劍秋是“三劍”中出道最遲、年歲最輕的一位。不過,他又是“三劍”中享壽最高的一個。是不是因為他個子比較瘦小又有文化的緣由?或是因為他有幸活到解放後過上安寧而又有保障的生活,心情比較樂觀之故?不過,我們從朱劍秋的生活足跡去求索,他之所以成為長壽老人之一,除上述原因之外,和他比較達觀,堅持弈棋不止,心靈比較充實有關。

朱劍秋大弈饒子棋,以求生活的基本保證,好在他的棋風勇猛潑辣,行棋大刀闊斧,殺下手更是高人一等。但是,他知道要在大上海成名立業,必須弈頂手棋。為了較快的傳名,最好的辦法是找本地名手弈棋,因本地棋手大都屬業餘性質,且經濟基礎較好,若勝了他們,傳名更快。為此,朱劍秋看準目標,一個一個地找來上海棋手的對局資料,研究他們的棋路,然後出其不意地約弈。大約經一兩年時間,朱劍秋和上海的較多名手都較過藝,由於勝多負少,於是上海棋壇上慢慢傳開了“揚州三刻客”的譽稱。1932年,寧波舉辦“滬、寧埠際象棋比賽”,棋界推舉朱劍秋、羅天揚、竇國柱為上海代表,對寧波的張觀雲、徐葆康、謝鴻元弈賽中,朱的對手是東南第一高手張觀雲,朱取得兩戰均和的好成績。

1934年,常熟、崑山、蘇州、鎮江等幾家報社聯合舉辦象棋比賽,定名為“江南象棋比賽”,朱其時在鎮江工作,即以鎮江代表的資格,出席比賽,榮獲第一。

朱劍秋在重慶時,和謝俠遜作了多次棋藝交流,有一局棋由朱先行,以當頭炮攻謝的屏風馬,最後成和。另外,朱和謝在重慶對弈過多次,勝負相當。

五十年代前期,華東棋壇的人物結構和實力形勢已起了較大的變化,“七省棋王”周德裕,於解放前夕去世;“揚州三劍客”中的另一劍竇國柱,因上了年紀而棋鋒稍鈍;早年活躍於棋壇的萬啟有、張錦榮、吳淞亭、鄧春林或老或死;而朱劍秋正屆壯年,棋力正旺。在上海的眾多象棋擂臺中,他和何順安輪流主持大世界的棋壇,迎戰各地棋手的挑戰。

老一輩象棋國手你還知道幾個,個個身懷絕技,對象棋傳承功不可沒

29、揚州三劍客: 竇國柱

竇國柱,揚州人,1901年出生,6歲時就開始學象棋。其父為商人,在揚州開有九如齋茶食店,支持其子學棋。

清末時,揚州棋風鼎盛,有“棋孟嘗”之稱的張毓英,常常出場地、出彩金、出獎品,在當地舉辦象棋比賽。少年竇國柱嚮往棋藝,常到張宅去看名手對誣衊弈,並接受張毓英的指導。

滿清覆亡之後,少年竇國柱的棋藝已有了一定的基礎,其父總想給竇投個名師。其時,揚州棋壇上的象棋高手,從原有的周煥文,又增加了從鎮江來的王浩然,以及新近崛起的張錦榮。三人的棋名基本相當。不過王浩然工作較忙,張錦榮年歲較輕,最理想的師傅是中醫師周煥文。周不但棋藝高,而且也在培養兒子周德裕和周德廣學棋。在幾經懇請後,周煥文答應“帶國柱學棋”,但未行舊時代的拜師之禮。不過,這樣一承諾,竇國柱就有了去周家弈棋的機緣,常常和周德廣、周德格兄弟倆對局。周煥文是揚州名手,與“神馬”王浩然、“慢國手” 張錦榮並稱“淮揚三傑”。 由於張錦榮崛起時,周曾經兩次和張錦榮較藝。一次在王去上海向林弈仙挑戰時,時間大約在1916年左右;也許是周自視甚高,也許是張的慢功夫和棋藝確實厲害,儘管周花了力氣,還是小輸一局。1919年在王去北平和孟文軒比賽期間,張、周比賽的結果是,周竟以二勝四負四和而負!這一輸輸得周煥文從此不想去茶樓和張宅,因為他怕那裡的棋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經過這一戰,張錦榮的名聲一下子高漲起來,“淮揚三傑”的譽稱也不勝而走了。於是周煥文於煙花三月之際離開了揚州,在上海廣益善堂行醫。這才使竇國柱有了學棋的機會。

由於德裕弈棋的興趣和鑽勁都比其弟德廣大,為此,竇國柱和德裕磨礪切磋的機會多,他們總是從早上弈起,至下午才結束,一天非弈十多局棋不可。又由於德裕較竇年長一歲,為此,竇總是親切地呼為“大師兄”。

在1912年至1920年這幾年時間裡,“棋孟嘗”張毓英常在本宅舉行棋賽。其間的一次,有南昌名棋手鄧春林、南京名棋手萬啟有、永嘉名棋手林弈仙及本地眾多棋手參加。竇在現場觀看後,對萬啟有的棋藝和幽默很感興趣。經過交談,邀萬到家中作客。當得悉萬四海為家,以棋為生後,就請萬在家多留一段時間,便多一些切磋的機會。

這段時間,竇國柱之父因年邁早退出店務,九如齋由20歲的竇國柱掌管。竇出生於茶食業之家,業務是熟手,然而,他醉心於棋藝,平時很少顧問店務,現在來了個較他年長6歲,棋藝高他一二先的棋友,就整日忙於弈棋,更加不理店務,逢到風雨落雪天,就乾脆不落排門。之後,生意日漸清淡,業務更趨不振。

當竇國柱的“九如齋”不得不倒閉時,既為了生計,又為了弈棋,竇又在原址開出了小茶館,取名“華陽觀”,以弈棋招徠茶客。並由萬和竇輪流在“華陽觀”以棋應客,由萬作為臺主。當然,萬亦幫助竇料理店務,乃至和竇一起下廚做飯做菜,一起弈棋。

在華陽觀期間,由於竇比較好客,棋友們來弈棋常不收茶資,為此,日子久了也難以維持,有時連夥計的工錢也發不出,於是,竇只好再將華陽觀盤讓於人。不過,在這段時間(1920年前後一年多時間),竇的棋藝卻得到了提高,闖過了和名手對局最難闖的“二先”關。而且受了萬的“仙人指路”局法的影響,棋藝風格由重炮的攻殺,而兼有善用馬兵的細密,已具有和萬基本相當的棋藝。

三十年代前後,竇國柱曾訪問蘇州。常州、鎮江、南京等地,戰勝當地眾多“棋王”。竇的棋風既有周煥文式的剛猛,又有王浩然式的細密,為此,竇被譽為“絲綿老虎”。

因為這段時間揚州又出了個後起的朱劍秋,棋藝也達到國手水平,於是周德裕、竇國柱、朱劍秋三人被稱為“揚州三劍客”,言他們挾技走遍南北,棋藝鋒利無比。

後竇到上海弈棋,以天蟾茶樓、老城隍廟等處為主,在和上海諸多名棋手交流中勝多負少。

1932年,由南京方面發起“上海、南京象棋埠際賽”。上海方面經過棋壇總司令謝俠遜的平衡,由資格較老的福建名手——炮王連學正和竇國柱為代表,去南京征戰。在對南京代表萬啟有和客串南京隊的名手鄧春林交鋒後,竇超過了萬、連、鄧獲得冠軍,充分顯示了“絲綿老虎”的功力。

為了擴大視野,竇國柱於1936年訪問廣州和香港。在廣東和“四大天王”黃松軒、馮敬如、盧輝交流過棋藝,在香港又和“三鳳”之一的曾展鴻對弈過,還和其他名手陳鏡堂、劉壽彭對弈,都取得了較滿意的成績。其中對“四大天王”之首黃松軒弈賽六局,為一勝一負四和,其中的一局被周德裕列為名局。

1937年,杭州青年會發起江、浙、閩、魯四省象棋名手邀請賽,由謝俠遜主持賽事。竇以1932年滬、寧棋賽冠軍及華東名棋手的頭銜,代表江蘇省參賽,在西子湖畔和山東棋聖邵次明、福建炮王連學正、浙江新秀董文淵較藝,獲得亞軍,給杭州棋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賽後,竇、謝、董三人,拜望了當地士紳高老子白。全國著名棋手錶演,竇國柱作為華東的代表榮幸地赴京參賽。當籌款義賽結束後,竇又和北京名手張德魁、謝小然等發起籌辦什剎海棋藝研究社,給當時冷落的北京棋壇注入了活力,並和北方的新、老棋手結下了友誼。

老一輩象棋國手你還知道幾個,個個身懷絕技,對象棋傳承功不可沒

30、江漢三龍:吳淞亭

在晚清至民國早期頗為走紅的象棋名手吳淞亭,從江陵棋壇崛起後,走南闖北,挾技漫遊全國,曾產生過較大影響。

吳淞亭,湖北省江陵縣人,圓型臉龐,身高約1米65。根據他比謝俠遜大8歲推算,吳湘亭當出生於清光緒六年(1880年)。據吳生前在上海向棋友透露和在杭州向尚春和先生所述,吳出生於小商販之家,其父以販賣荊州上特產金漆盆、桶等工藝品為業。 吳少年時曾在蒙館讀過約三年書,對《百家姓》《三字經》《幼學瓊林》等書大體都能背出。由於多年私塾生活,吳還寫得一手頗為工整的好字。

少年時吳淞亭除讀書、習字外,更喜歡弈象棋。因天資聰明,進步很快,10多歲時就成了街道的“棋王”。由於江陵是湖北省長江沿岸南北交通的要衝之地,晚清時常有一些江湖棋手在那裡擺殘局謀生,這對少年吳淞亭產生了兩種影響:一是吸引他常去棋攤邊看棋,不知不覺提高了棋藝水平;二是觸發了他成年後浪跡江湖、以棋為生的意識,並終於走上了這條道路。

吳在當地成為“棋王”後,常挾技去武漢的棋茶館找人鬥棋,在棋藝的不斷交流中得到進一步提高,並戰勝過沈氏老人等武漢名手,嚴然是湖北棋壇的一個名將。其時,正屆辛亥革命之後,長江中下流的大中城市上海、南京等地的棋藝活動比較活躍,並常通過報紙傳來一些弈棋的信息。當時吳已30多歲,正當壯年,棋藝也已成熟,於是挾技遠行,去上海弈遊。到上海後,他和當時的名手勵志英大戰十餘局,勝負相當,在上海茶館立住了腳跟。

作為華中的名棋手,吳淞亭在江南征戰的二三十年中,足跡遍及上海、南京、揚州、杭州、廣州等地,棋藝風格以運子細密、落子緩慢著稱。他弈棋常常採取步步為營的策略,不敢冒風險,這主要與長期的江湖棋人生活,要賴弈棋的彩金維持生活有關。因為他是全國的大名手,為此青壯年時,人們稱為“慢國手”。吳在征戰各地時,成績比較突出,和平陽謝俠遜的對局亦不少。

在揚州時,他多次去張宅攻象棋擂臺。一次,吳在攻擂中,連勝先鋒楊萬源和朱錦堂,取得和主將張錦榮對弈的資格。張錦榮在師傅王浩然收山後,則在擁有楊萬源、朱錦堂、沈文瑩、竇國柱等高手在內的“江都十二名手大賽”上稱雄。所以接下來張毓英宅第內,由張錦榮擺設擂臺,迎戰天下英豪。其間,善戰有萬啟有,雄放如羅天揚等諸多高才,均未能動搖張錦榮的“金牌王座”。棋界評說:“張錦榮於棋枰角鬥多年,經驗豐富。他棋路陰沉、細膩詭秘、步步設防,且多陷阱,誘敵之著,對艱難局勢,尤為擅長,往往能轉危為安、反敗為勝。”,張是揚州棋壇的一號人物。但張錦榮下棋也是慢,人們就譽張為“慢國手”“絲綿老虎”, 張錦榮除了慢,更會磨,在棋勢不利時,明明是應下的官著,他不立即走子,而是弄弄棋子,擺擺菸捲,或到外面去溜一圈,進行無形的戰鬥。吳淞亭在和張錦榮對弈時,就有這個情況。吳是江湖棋人,以此為生,行棋特別謹慎,顯得較慢,但逢上應將之著,比較爽脆,不像張有意還有泡。這局棋起初吳形勢大好,後來發生逆轉,從下午至昏黑尚未終局,但吳已陷入危境,局面已發發可危,幸虧天已昏黑,吳約定明日續弈,張認為吳已在劫難逃,就同意明早續弈。晚上,吳淞亭向剛到揚州的羅天揚虛心討教,羅慨然答應幫吳共同尋求解救之法,直到次日天明,才找到可和的辦法,保住了再攻擂的機會。

吳也曾多次到杭州弈遊,經濟好的時候,就去喜雨臺,經濟差時,找到茶資低廉的小茶店,所以二三十年代吳淞亭在杭州棋界頗有名聲。但因吳時運不佳及年老力衰,1934年來杭時,身穿一件破棉襖,腰圍一根稻草繩,使一些有身份的人不願和他弈棋。

在長期江湖飄泊中,吳淞亭一般寄宿在單身漢的棋友家,有時新到一個碼頭,尚無熟悉的棋友,便住五等旅舍。當時宿費雖然低,但客居異鄉也有難耐的寂寞。頗有文化的吳淞亭閒時抄錄對局,既作為提高棋藝的手段,又消遣旅途的寂寞。尤其在過大年前的幾天,人們大都忙於辦年貨,去茶館的棋客顯著少了,吳就在旅舍取出棋子,演繹平日所下的著法,研究新的棋路。每當孤燈相伴,悄然獨處,擺弄棋局,演到新變化時,他就作一評語。吳淞亭的個性比較沉靜,頗能安於這種靜弈生活,為此他自號靜弈山人。

和其他職業棋手相比,吳下子較慢,大半天難下完一局棋,似乎欠缺了一點。但吳利用自己手抄對局且十分工整的優勢,當和棋友下過棋後,晚上將對局復出後抄清,次回贈給那位棋友,還夾些評註,使棋友既得益又得到一個驚喜。實踐證明此法頗有效。如1933年時,吳常在上海老西門方浜路的華園茶樓候教,他與周德裕、羅天揚是茶樓的“三鼎甲”。一天上海名手徐大慶因賽前練兵,找周德裕弈棋。周因嫌徐下子慢,介紹與吳淞亭弈。這盤棋雙方各自展開太極功夫,經過六個小時的角逐,吳終因棋高一著以車雙兵勝了徐的車卒士雙象。次日吳將對局錄出送給徐大慶,徐很是感謝,稱讚吳的棋藝風格和這個好辦法,以後還常找吳弈棋。

由於這樣的對局日積月累,數量不少,他將這些評譜集中起來,訂成一本棋譜,又精選二十局,取名為《靜弈山人雅譜》,以此分贈友人,希望傳之後世。

1936年前後,飄泊江湖已三十多年的吳淞亭,回首自己五十餘年的弈棋經歷,深感在江湖以棋為生的艱辛。某時吳精力日益衰退,謀生已困難,尤其每臨病痛,難耐折磨。倦鳥思歸,打算回故鄉江陵投親靠友,擺個小攤頭,以度晚年。可是闖蕩江湖三十多年,雖然省吃儉用,卻一點積蓄也沒有。他想求助於較富裕的棋友,可是揚州張毓英已多次幫助過自己,再難出口。吳想到了在香港的曾展鴻。曾雖在香港,但常去廣州,且是個富商。還比較慷慨。主意定後,吳就尋機來到廣州。

在廣州,吳除了弈讓子棋外,不敢再找一流高手黃松軒。盧輝、馮敬如等對弈,這和他年輕初出闖蕩時已完全不同。

一次,廣州棋界名流何衍璩教授要給兒子做滿月,為了熱鬧一下,何邀集當地棋界名人到家做客,因為吳是湖北名手,也在被邀之列。吳生活十分持據,為了體面,向棋友借了長衫出客。在何家談起棋事,總要有人弈一盤助興,因吳是生客,且和馮敬如的風格十分接近,於是人們提議吳、馮對局。馮敬如是廣東“四大天王”之一, 1930年,在東南大戰中,馮的比賽成績雖不突出,但弈出了水平,弈出了名局。馮敬如先勝林弈仙的一局棋,馮以當頭炮開局,林以順炮應手,之後林有躁進之著,致為馮所乘;一時間名聲大振,並與黃松軒、李慶全、盧輝稱為“四大天王”;馮敬如還曾指點過“棋仙”鍾珍,使鍾珍受益匪淺,可見馮敬如的棋藝了得。吳淞亭與馮敬如的對弈,吳猜得先行,以“三步虎”,後補中炮對馮的反宮馬,吳用足了功力,至中局已 佔盡上風。但由於連日考慮見曾之事,睡眠不好,精神不繼,連打呵欠,出現了好幾次應殺而未殺。一旁觀戰的石光瑛教授笑著對馮說:澤叔認輸好了。但吳因精神不繼,仍未能看出殺著,反而在逃車上尋思“良策”,而走了車六退一,於是馮立即馬三進五兌去中炮解了重圍。其實吳只要炮三進一擋炮,則左邊的車馬加上中跑,可立即構成殺勢。從這裡可看出江湖棋手由於經濟而影響到棋藝的發揮,是多麼辛酸的處境。不過,吳終於在何家見上曾展鴻,並得到他的幫助,終於回到了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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