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之变与宦官王振专权

宦官是明朝历史上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虽为内官,但宦官的身影活跃在大明帝国政治生活的方方面面。明太祖朱元璋登基之后,坚持不懈强化皇权,废相权,杀功臣,制定铁律来防范宦官势力参与朝廷政治。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高度集权之下,皇帝凭个人努力完全单打独斗是不行的,作为帝王身边的贴身助手,宦官这一特殊群体,反而成了孤家寡人身边屡试不爽的政治工具,进可作为制衡文官集团的武器,退可作为垫背替罪的牺牲品,这无形中助推了宦官势力的增长,成为皇权、文臣之后的另一股政治力量。此前,我们的文章中曾提到,在永乐时期朱棣开始了重用宦官,之后到了宣德年间,内书堂的设立,打破了明祖制,让宦官群体得以有机会进一步干政。到了明英宗时期,随着宣德时期的“三杨”内阁势力衰退,宦官专权的恶果最终得以释放出来,酿成了明朝历史上的“土木堡之变”,大明帝国开始走下坡路了。

土木之变与宦官王振专权

宦官王振生平

由于不同史料记载上的差异,宦官王振的形象描述并不完全相同。在清人所修的《明史·宦官传》序言中,认为宦官之祸“始于王振,卒于魏忠贤”。

王振(?-1449年),山西蔚州(治所在今天的河北蔚县)人。对于其入宫前的履历资料并不完整,各史料也不一致。一说是王振入宫前曾是儒学教官,在永乐九年因考无功,后来自己入宫为宦官。在《明史》中又记载“少选入内书堂。侍英宗东宫,为局郎。”依据这一说法,王振在宣宗时期得以进入内书堂接受教育,后来得以服侍太子朱祁镇(1427—1464年),从此与明英宗建立了深厚的关系,对此,王世贞的《弇山堂别集》中也有类似观点。

在北京智化寺内的《敕赐智化禅寺报恩之碑》又称:“臣(指王振)窃唯一介微躬,生逢盛世,爰自早岁,获入禁庭,列官内秩,受太宗文皇帝眷爱,得遂问学,日承诲谕。既而俾侍仁宗皇帝于青宫,复蒙念臣小心敬慎,委以心腹之任,暨登大宝,屡加显庸。宣宗皇帝临御,猥以久在侍从,眷顾有加。龙驭上升之日,遂荷付托之重。”其内容与《明史》中王振本传的记载基本吻合。

《明英宗实录》中记载,正统十一年(公元 1446年),明英宗朱祁镇“赐司礼监太监王振并各监太监钱增保、高让、曹吉祥、蔡忠白金、宝楮、彩币诸物”,并且专门颁布敕文赞王振“性资忠厚,度量宏深。昔在皇曾祖时,特以内臣选拔事我皇祖,深见眷爱,教以诗书,玉成令器。”可见,王振在明成祖朱棣时期深受喜爱,遂得以读书。后来被安排至明仁宗身边,仁宗崩后,又受命入东宫服侍朱祁镇,为东宫局郎。宣德十年(公元 1435 年)九月,宣宗驾崩,以东宫旧侍的身份代金英掌司礼监。

土木之变与宦官王振专权

通过其生平,可以看出王振的晋升轨迹非常清晰。

内阁与宦官势力的消长

宣宗时期“三杨” 辅佐( 杨士奇、杨荣、杨溥),内阁权力上升,暂时力压六部。不过,在此之前的明朝司礼监不过是宦官的一般衙门,仅作为皇帝身边的近臣。根据明代黄佐的《翰林记》卷二《传旨条旨》记载,宣德年间,皇帝朱瞻基或因耽于游乐,开始“中易红书批出”,“或亲书或否”。但皇权集于一身的朱瞻基面对大量章奏确实忙不过来,因此,亲笔批红只是少数,于是经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代为批红。又据清代查继佐的《罪惟录》列传二十九卷《王振》篇介绍,时太监刘宁“以恩幸掌司礼,而不知书”,宣宗令王振“代笔”。不久,刘宁“奉诏他出,以政务委振”。刘宁归,王振“不肯谢事”,宣宗“遂移宁为南京守备”。司礼监有了批红权,逐渐成为宦官第一署。不过,当时是司礼太监金英“亲信用事”。而且,在外臣的使用上,宣宗还是倚重这些老臣,对新人的培养使用并不及时,以致后来英宗内阁青黄不接。

宣德十年(1435年)春正月,九岁的小皇帝明英宗继位,次年改年号正统,王振开始掌司礼监,权力不断膨胀,他与外廷之间的冲突也逐渐凸显出来。初期,负责锤炼听政的是太皇太后张氏,“三杨”还有英国公张辅、礼部尚书胡濙辅政,内阁权重,对王振等宦官防范较严。这时的王振与“三杨”等人的关系并不稳定,其不但未曾作恶,反而还能常常教导小皇帝,一副兢兢业业、圣德良辅的表现。

这时的内阁之中,君幼臣老,三杨年事已高,精力渐衰,随着时间推移,王振两面派的做法开始显现,勾结同党,构陷、排挤、打击三杨等辅臣,借机残害、去除朝中异己。特别是到了正统七年(1442年),“太皇太后(张氏)崩,(杨)荣已先卒,(杨)士奇以子稷论死不出,(杨)溥老病,新阁臣马愉、曹鼐势轻”,这些前朝老臣,内阁势力逐渐地退出,让王振没有了外来力量的制约。

王振的出头固然与朝中老臣凋落,文臣无能有关,但根本上与明朝的宦官制度有直接关系,明宣宗时期开始逐渐怠于朝政,醉于游乐,而对外臣势力又不放心,让司礼监得以有机会参与批红。正统之后,内阁并没有统帅全局的首辅,这使得王振的地位更加突出。

土木之变与宦官王振专权

君臣合作 土木之变

前面我们说过,明英宗朱祁镇与王振关系最为密切。明英宗朱祁镇(其身世存争议,本文不单独讨论)是明宣宗朱瞻基的长子,后被立为太子。在英宗的成长过程中,太监王振则是对其生活悉心教导,对朱祁镇的人生成长意义重大。在明英宗看来,王振对其多年悉心教导,毫无私心,是忠于他本人的。但正是如此,也就给了王振,愚蔽、怂恿、掌握英宗的机会,使得司礼监职权越于内阁之上。

在对外军事上,经过洪武、永乐年的连接打击,北元势力四分五裂,后蒙古分裂为鞑靼、瓦剌及兀良哈三部。但自永乐朝之后,明军对蒙古各部的军事策略全线收缩,由攻转守。到洪熙、宣德年间,更是将防线南缩。到了正统时期,宣府、大同几乎成为前线。加之自宣德之后,军事建设逐渐下降,皇帝怠于政事,军力的下降在所难免。

土木之变与宦官王振专权

到正统十四年(公元 1449 年)七月,势力强大起来的瓦剌联络各部,分别由也先、阿剌知院、脱脱不花等率领,南下攻明。七月十一日,明朝大同右参将吴浩迎战也先于猫儿庄,兵败战死。十五日,明朝派遣大同总督宋瑛、驸马都尉井源、总兵官朱冕、左参将都督石亨等人率兵防御,宋瑛、朱冕战死,石亨战败。宣府总兵杨洪与阿剌知院战于宣府,万余人围困龙门,阿剌知院遣使讲和。

大军接连失利,朝野震惊,英宗决定亲征,“群臣伏阙争,不得”,号称五十万的大军(有学者研究认为明军实际兵力不足三十万人,待商榷)仓促出行,八月初一即到达大同。第二日,镇守太监郭敬密告王振“行则必堕虏计”,明英宗和王振震惊之下又仓促还师。在这一过程中,充分体现出了王振刚愎自用、恃宠而骄的心态。有一说是回师绕道说,即王振放弃由大同经紫荆关入京的方式转行家乡蔚州,“邀驾幸其第”,后延误英宗行程。大军退至土木堡后,却又选择土木堡驻跸。十五日,瓦剌军队诈退伏击明军,“兵士争先奔逸,势不能止”,明军彻底溃败,英宗被俘,王振也被英宗护卫樊忠所杀,史称土木之变。

土木之变与宦官王振专权

土木之变与宦官王振专权

土木之变明军意外落败,后来有研究分析指出,此役明军错在战术指挥,这是王振参政的顶峰,也是王振以武功教导英宗的最后尝试。土木之变之后,王振迅速被清算,籍家灭门,后人对王振的评价也定性为“论十恶莫加其罪,虽万死犹有余辜”,当然后来学界也有不同观点,对王振是否“挟帝亲征”持怀疑态度。但不论明英宗是否是自愿主张亲征还是王振鼓惑挟持,王振却在亲征过程中配合明英宗扮演了瞎指挥的角色,无疑成为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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