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者」號上的女水手——《在海的盡頭遇見你》分享會

“叛逆者”號上的女水手——《在海的盡頭遇見你》分享會

從左到右為口譯鮑軼倫、作家卡特琳·普蘭、主持人李乃清

8月15日晚,作家卡特琳·普蘭女士以及主持人、記者李乃清來到建投書局,進行了一場關於《在海的盡頭遇見你》的對談會。在對談中,李乃清從普蘭女士的個人奇特經歷切入,結合小說內容,和作家共同探討了超越自我邊界、旅行的意義等話題。

01

奇特的個人經歷

在對談開始前,李乃清先介紹了普蘭以及她的作品。卡特琳·普蘭的經歷非常奇特。1960年,普蘭出生在普羅旺斯省的馬諾斯科,20歲的時候離家出走,走過非常多的路,做過各種體力活。她在加拿大挖土豆,在冰島的魚罐頭廠工作,在中國的香港做過酒吧女招待。現在她回到了家鄉法國,住在蒙古包裡。一年中,一半的時間她在阿爾卑斯牧羊,另一半時間照料波爾多的葡萄園

《在海的盡頭遇見你》寫的是普蘭在美國阿拉斯加的漁船上工作的十年。這是美國最艱難、最危險的工作。李乃清介紹說,在這部小說中,普蘭女士寫了一位

非常渴望漂泊的女人莉莉,她離開法國南部老家,千里迢迢輾轉紐約,花一百美元乘坐灰狗巴士,來到科迪亞克島。她沒有身份,四處託人把她帶到漁船上,讓她在船上做幫手。大家看到她是非常瘦弱的女性,但是她說服了船長帶她出海捕魚。這個毫無捕魚經歷的女人和五個粗壯的水手一起出海,她是船上唯一的女性。普蘭女士用非常細膩的筆觸將她十年的冒險經歷寫進了這部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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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簡單介紹了普蘭女士以及她的作品之後,李乃清詢問了普蘭在香港的經歷,一個法國人為何會千里迢迢來到香港工作。普蘭說她在年輕的時候希望可以通過旅遊看看這個世界。她的朋友建議她去香港。當她隻身一人來到了香港,卻發現錢被偷光了,身無分文。她不想回法國,就先到香港的一個碼頭上工作,那是一家法國公司,她在那裡工作了一年。之後,聽一個新加坡朋友說要了解香港,就要去香港的酒吧看看。於是,她到酒吧做了服務生。酒吧在一個紅燈區,普蘭當時只有二十幾歲,非常年輕、單純。她說,看著紅燈區繁華的景象讓她感覺非常驚訝,而且有趣。她覺得這份工作可以幫助她發現世界、發現人生百態。

02

超越自我的邊境

《在海的盡頭遇見你》是一本和海、盡頭息息相關的書。李乃清女士很喜歡這兩個詞,詢問普蘭對大海情節的源頭是什麼,為什麼如此嚮往出海捕魚。普蘭女士說到小說的女主人公莉莉,莉莉在到阿拉斯加前,在她的印象中,阿拉斯加的白令海就是世界的邊境。在盡頭的那邊什麼都沒有。所以她非常向往到阿拉斯加去。當莉莉真正來到阿拉斯加後,

她恍然發現這真的是世界盡頭,她的心似乎找到了她所歸屬的地方,就決定在那裡留下來捕魚。

不僅對莉莉,對普蘭來說阿拉斯加也是非常夢幻的地方。她非常想到往那個地方。普蘭說,她要到世界的邊境,超越自己,超越曾經限制她的制約,超越讓她不能往前的掣肘,同時要探尋生命的奧秘以及生與死的邊境,也要知道在最終邊境的對面又有什麼。在超越了這條最終的邊境之後,那一頭又有什麼。《在海的盡頭遇見你》中,普蘭描寫的男性角色同樣具有這種超越自我的特質。普蘭寫這些男人每天每夜在船上捕魚的生活,寫他們捕魚的過程中超越、尋求自我邊境或界限的過程。

這種超越的過程是非常艱辛的。李乃清在閱讀《在海的盡頭遇見你》時,就發現海上的生活非常艱苦。每天只能睡四小時,穿著一種溼透了的外套和鞋子,沒完沒了地要去掏魚的內臟。身為女性,莉莉忍受著很多我們平時很難想象的不舒服,每天都在與自然和疲憊做鬥爭。人在筋疲力盡的狀態下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狀態?

普蘭說她非常喜歡讓身體去體驗極致的筋疲力盡的感覺,去超越她能夠承受的力量。在這個過程當中,普蘭說,她的喜悅、開心隨著身體的透支一步步展現出來,可以感覺到每一次筋疲力盡的呼吸,隨著呼吸她的力量又隨之增長。就像在騎馬,她像一個騎士一樣,在馬上變得更加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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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沉醉於危險的誘惑

普蘭的海上生活非常危險。她說到捉螃蟹。捉螃蟹要到白令海峽,白令海稱為無聊的海,boring sea和Bering sea(諧音)。在風平浪靜的時候,白令海不起一絲漣漪,但當狂風大作,暴風雨來臨,這時去捕魚就經常會有沉船事故,船被整個打翻,很多海員因此溺死。

這種瀕臨恐懼的感覺讓她非常興奮。普蘭說對於危險、死亡、探險,她有一種像發燒一樣沉醉其中的感覺。

除了面對自然的危險,她在捕魚時的另一個困境是身份。普蘭是非法工作者,她說出發去阿拉斯加之前並不知道在美國會淪落到街頭流浪漢的境地。當時她想,如果這是自由要付出的代價,就必須這麼做。如果不想被家鄉的事情所牽絆,制約,這就是要付出的代價。在美國居無定所的漂泊的生活讓普蘭一定要不斷超越自己,不斷為自己的生計打拼。每天都是一場鬥爭。但同時,她自由了,過著完全無拘無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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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我們身上有野獸,得讓它安靜

李乃清說,讀《在海的盡頭遇見你》,發現

莉莉基本上生活在有一些酒精甚至有一些輕毒品的環境當中。在整個旅行中,她遇到了很多經歷奇特的人。李乃清印象比較深的是一個臉上有傷口的印第安人。這個印第安人有一句比較有意思的話:“我們身上有野獸。得讓它安靜。你重擊它,會好一些。”

普蘭說這個野獸指代的是我們每個人心中都住著的,每日在侵蝕、鞭策我們的存在。對有些人來說,它可能是痛苦的過去,可能是令人難忘、非常艱難的經歷,可能是時不時閃現在你腦海中的一段記憶。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它可能是當下的痛苦,他為什麼要存在,他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簡而言之,就是每個人身體當中一直在侵蝕著我們的野獸,讓我們可能半夜驚醒、每天都警醒著的存在。

普蘭說做很多的體力活,可以讓身體達到一種極限。這個時候心理上就會達到一種新的境界,達到一種欣喜的、放鬆的境界。如此便壓制了心中的野獸。對於很多其他人來說,壓制的辦法可能是親近大自然,因為大自然是所有人的母親。在這種大自然完全暢快的環境當中,我們的身體也會完全地欣然、完全地自由。還有一些人可能是在冥想或者孤獨當中尋找壓制自己心頭野獸的辦法。

普蘭說她一直在尋求一種合一。在阿拉斯加的時候,她需要去融入男性的世界。同時,與海洋相處的過程當中,她找到了自由和個人內心的一種合一和平靜。回到法國後,在深山當中幾個月的時間裡只和一群牲畜日夜相處。她放牧,也是在尋求一種合一。因為在和牲畜接觸的過程中,她還是一直生活在身體的極度疲憊和生理的極度恐懼中,因為害怕被狼吃掉,或者下大雪、下暴風雨的時候可能會餓死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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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喜歡美式文學

《在海的盡頭遇見你》出版後,有文學評論家認為普蘭對海洋及船隻的描寫,體現了康拉德、梅爾維爾的傳統,通過與海洋鬥爭,贏得人生境界的擴張。

普蘭認為她的作品並沒有康拉德或梅爾維爾的影子,她也沒有從他們的作品中汲取靈感。

她寫這本書完全是出於本能和體驗,出於對海洋的真摯的愛,出於在海上生活的經歷,也出於遠離海洋時對海洋的思念以及亟待迴歸海洋的痛苦。所有這些都是基於親身感受、所見所聞。

普蘭非常喜歡美式文學,她認為美式文學有一種本能、及時的感覺,能馬上流露在筆尖。她喜歡有生機的,讓我們能夠感受到作者想法的,感受到作者感觸的文學。她欣賞一位法國的作家,叫安德烈·紀德。紀德能讓普蘭感受到他所寫的文學作品中的熱忱。還有一位是英國作家傑克·倫敦。

《在海的盡頭遇見你》開篇引用了惠特曼《草葉集》中的詩。惠特曼的詩集對普蘭的影響非常大,普蘭說他的詩集講的就是人性,赤裸裸的人性,人性的本真。在惠特曼的詩中,他經常提到人的命運,一種魂牽夢縈的對命運的求知、對命運的探索。這與普蘭和海洋之間的故事有異曲同工之妙。她在海洋的探索也是對自己人性的探索。

《在海的盡頭遇見你》是普蘭的處女作,她的下一部作品

《純真的心》法語版將於十月份正式和大家見面。這本書和《在海的盡頭遇見你》完全不同,講的是我們為什麼要去海的盡頭,為什麼要逃脫現在的生活,以及人性的衝突,緊張的人性之間的拉鋸,小說會涉及非法移民的生活、流浪漢的生活、種族歧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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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卡特琳·普蘭 著 孟婕 譯

內容介紹:

渴望漂泊的莉莉離開法國南部老家,千里迢迢來到阿拉斯加的科迪亞克島。她沒有身份,沒有經驗,四處託人,終於說服一位船長帶她出海捕魚。

海上生活苦不堪言,每天四小時睡眠,始終穿著溼透了的外套和鞋,沒完沒了地掏魚內臟。身為女性,莉莉忍受著各種不適,每天都在與自然和疲憊鬥爭。漸漸地,她被高大英俊、沉默寡言的瑞德吸引,兩人很快相愛了,相約下一次一起出海。捕魚季一結束,水手們回到岸上,整日喝酒閒逛,居無定所。莉莉只盼著能夠繼續出海,瑞德卻想回夏威夷安頓下來。命運似乎只給了莉莉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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