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道兵生涯:南疆線趣事

鐵道兵生涯:南疆線趣事

(資料圖 下同)

鐵道兵生涯

南疆線趣事

作者/鐵19團 陳志保

1975年盛夏,鐵道兵第十九團將士未來得及抖落通古線上的征塵,奉調進新疆,參加南疆鐵路建設。在祖國神秘的西北邊陲,見識了許多未曾見過未曾聽過的趣聞樂事。

一. 神秘部隊

當時,全國全黨全軍全國人民正認真落實毛主席"備戰"和"準備打仗"重要指示,軍隊稍有動作便會引起國際社會關注。對於十九團的調防,外電驚呼:中國正在向西北邊境派駐一支神秘的特種部隊……

境外電訊驚呼"神秘",並非空穴來風,因為他們注意到這支部隊有三個特徵:一是輜重多。鐵道兵是施工部隊,家大業大,移防時用帆布蓋著機械器具,境外情報人員弄不清是何等新式武器,覺得神秘。二是戰士年齡大。鐵道兵是技術兵種,戰士服役期長,自然年齡偏大些,境外覺得這支部隊不凡。三是部隊配備了"四皮""兩鏡"。四皮即皮棉帽、皮手套、皮大衣、皮大頭鞋,這是根據新疆的嚴寒氣候配備的;兩鏡即風鏡和雪鏡,這是為了預防風沙和雪盲。看到戴眼鏡的多,他們以為這支部隊文化層次高,感到詭譎,覺得神秘。

其實,外國情報人員真小瞧了這支部隊,鐵道兵部隊戰爭時期既會破壞鐵路,又能搶修鐵路,創造了"打不垮炸不爛的鋼鐵運輸線"奇蹟,在朝鮮戰場讓美帝吃盡苦頭;和平年代依然特別能戰鬥,逢山鑿路,遇水架橋,創造了一樁樁鐵道工程奇蹟。這次我們開到新疆來,不像他們猜察的那樣為保衛邊疆要打一仗,我們的任務更艱鉅,事業更輝煌,我們要把天山鑿個窟窿,要把鐵路修到南疆,要喚醒沉睡千年的雪域荒原,要為邊陲建設當好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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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火洲風庫

我隨一營的軍列到吐魯番停了下來,站名叫大河沿,這裡是古絲綢之路要衝,今為南疆線的起點。我留在大河沿看守待轉運物資,三天裡充分領教了吐魯番的幹、熱、風。

先說大河沿的熱。這裡位於傳說中的火焰山西段缺口處,海拔最低一154米,地熱充足;緯度高,夏季日照時間長,七月份光照可達十六、七個小時。日照加上地熱,使大河沿成為全國地勢最低夏季氣溫最高的地方。七八月份平均氣溫35度以上,白天最高氣溫 近50度,地面最高溫度可達七、八十度,有"沙漠裡面烤雞蛋"之說。史稱"火洲"。

再說大河沿的風。大河沿位於天山東段谷地,風在谷口有聚集效應,所以風多;並且,由於處於盆地中,四周高山環抱,氣壓迅速降低,下部氣流對風速產生抬升作用,容易形成大風,大河沿史稱"風庫"。據說,大河沿一年有300天以上颳大風,十級甚至十二級大風司空見慣。大風襲來,漫天黃沙,遮天蔽日,大風會把汽車吹倒,狂風捲起的石沙會把汽車漆打得雪白。

最後綜合說大河沿的幹、熱、風。大河沿是典型乾旱地區,年降水量僅16毫米,蒸發量卻高達3000毫米以上,加上"火洲"、"風庫"作用,形成獨特的典型大陸性暖溫荒漠氣候。我在大河沿三天,每天熱浪襲人,烤得難受;受風沙肆虐,耳朵裡、衣領內經常灌滿細沙;最受不了的是乾燥,鼻子流血不止,為止血鼻孔塞了葯棉,耳朵上夾了石塊。我還聽到這樣的傳聞:說大河沿又高溫又幹燥,如果把稀飯密封好,一週後喝,仍然熱乎乎的,不變味。因為細菌在這裡存活不了!

三. 金八月

新疆屬高緯度地區,夏季晝夜溫差大,白天光照時間長,植物光和作用好,農作物糖份高,長得又甜又大。莊稼多為一收,八月份收穫,因此有“金八月”之說。為體會“金八月”之美,在一營邱學文營長帶領下,我們造訪了聞名遐邇的葡萄溝。

大河沿到葡萄溝不過幾十分鐘車程,越過幾十里的茫茫戈壁,這裡別有洞天,再不見那遍地礫石,再不見蔽日黃沙,撲入眼簾的,竟是綠意蔥蔥,溪流潺潺,藤蔓疊疊,果實累累,完全另一番景象。

葡萄溝的仙景美色,不僅僅是造物主的神工妙作,這裡更多涵蓋了當地人民千年以上的辛勤付出。史載,早在2000多年前,當地群眾便開始興建"坎兒井",他們利用山的坡度,巧妙地在沙漠中修建暗渠,把天山溶化的雪水由潛流引入暗渠,並建設由豎井、地下暗渠、地上渠道和澇埧四部分組成的配套水利灌溉工程。坎兒井不因地面炎熱、狂風而使水分蒸發,而且流量穩定,自流灌溉。

因為有了“坎兒井”,浩瀚的荒漠上出現了點點綠洲,長出了各式莊稼和果蔬。再加上光照充足和乾旱等氣候特點,這裡的農作物樣樣都是珍品。這裡的葡萄,甜蜜爽口,早聞名世界。這裡的西瓜,又涼又甜,吃過後拇指和食指對揑一下,殘留的瓜汁竟能扯出粘條,可見糖分之高。這裡的玉米,甜香軟糯,回味無窮。我們不僅品嚐了各式葡萄,並吃了甜瓜、西瓜、紅棗和玉米,大快朵頤,大享口福。有人說,吃了新疆的果蔬,覺得內地的果蔬不算果蔬了,這種感覺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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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一天四季

標題沒有寫錯,確是一天四季。

大河沿到部隊駐地,近四百公里,一天車程。在這一天內,要通過庫木塔格沙漠,翻越冰大坂,然後抵達天山南麓的烏拉斯臺。從海拔一154米大河沿到四千米的冰大坂,隨著海拔的升高,愈走愈寒,經歷夏秋春冬四個季節,一點也不誇張。

新疆的八月,早四點天已大亮,我們裝好車,向庫木塔格沙漠進發。二百多公里的沙漠行程中,看不到一棵樹,一個行人。一望無際,全是礫礫砂石。九點以後,氣溫升到四十多度,地面溫度據說六、七十度。烈日當頭,熱浪灼人,司機告訴我們,若把雞蛋埋入沙中,十分鐘後吃熟雞蛋。

十一點,軍車行駛到阿拉溝風口,這裡便是傳說狂風能把汽車吹翻,砂石能把車漆刷光的地方。我們很幸運,這天風不大。

過了風口後,軍車沿著逶迤的盤山公路徐徐登山。路很陡,汽車引擎"刺嚕刺嚕"叫著,象一頭負重的老牛。

山腳是盛夏酷暑,隨著海拔上升,氣溫不斷降低,我們開始添加衣服,穿上襯衣,又穿上外衣。看到山窩裡長著好似燕麥一類的莊稼,並可看到大小不一的玉米田。

海拔兩千米後,看不到莊稼了,山崗上偶見星星點點的小花,牧場上,牛羊悠閒著漫步。

接近三千米後,植物越來越少,雪景越來越多,並飄起雪花。棉裝擋不住風寒,只好武裝上"四皮"禦寒。

冰大坂最高處海拔四千多米,這裡有終年不化的積雪,並有一塊永久冰封的天池(新疆把許多高原湖泊都稱為天池)。極目遠望,天上無鳥,地上無草,唯見皚皚白雪在太陽的照耀下銀光閃爍,格外刺眼。部隊特意配備的雪鏡,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翻過冰大坂,開始下山,又要過一個四季,要一件件脫衣服。一天四季,好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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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黃羊群

到烏拉斯臺約下午四點,依然烈日當空,氣溫三十度以上。

正卸車時,忽聽傳來山崩地裂般的"嗒嗒"聲,往對面山頭一望,好似黃石頭狀的一大片從山上滾落下來。

"黃羊!黃羊群!"先到的戰士手指"黃石頭群"向我們介紹著。

我被看到的情景驚呆了,只見黃羊群頃刻爬上另一座山,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先到的戰友告訴我們:黃羊喜歡群居,而且很顧群。晚上休息時,頭羊會安排健康公羊睡外邊,老幼母弱病羊睡中間,並安排有哨羊值班;如果遭到猛獸侵害,健康的公羊會架著傷亡的同伴奔跑,不扔下同伴。因此,槍擊黃羊群是打不到獵物的,獵取黃羊只能打單個的或零星的。

那時,國家尚未頒佈巜動物保護法》,一營長邱學文是神槍手,真打到過黃羊,盡是瘦肉,味道美極了。

還有個奇聞,有個連隊的戰士開荒種菜時發現個黃羊經常避風休息的羊圈,往下一挖,羊糞兩米多深。也不知這個羊圈多少年曆史了!

六. 狼 群

狼也喜歡群居。天山山窩的野狼群,少則幾十只,多達幾百只。狼是兇殘猛獸,為了安全,部隊禁獵打狼只。

曾聽到這樣的故事:有個福建籍戰士,酷愛採集中草藥。迷戀漫嶺遍坡的黃芪、黨參,有一次週日為採藥迷路了,直到月掛高稍,仍未找到回營房的路徑。部隊組織人員四處找尋,他竟徹夜未歸。這是個有經驗的老兵,他深知隻身宿營荒野的危險,就爬上一棵大樹,穿好皮大衣,騎在高處的樹叉上。為防止打瞌睡從樹上掉下,他用被包帶把自己在樹上綁好,然後閉目養神。

後半亱,一群狼來到樹下,嗅到樹上人味,便躍躍欲試往上撲。這可把樹上戰士嚇壞了,他望著眼睛發著幽幽綠光的群狼,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鋼槍。但他絕對不敢開搶,他知道,對孤狼只能打死不能打傷,被打傷的孤狼會喚來狼群拼命報復。而他現在面對的直接是群狼!狼不會爬樹,但在頭狼的組織下,狼會輪番齧咬樹幹,憑狼堅硬的牙齒和強大的咬合力,咬斷樹幹是有可能的。他提醒自己,不可主動進攻,只能對峙!

可能狼群不是太餓,也可能怵於上面黑烏烏的槍口,頭狼竟未組織進攻。對峙到天亮,狼群主動撤退了。

這個故事的真實性無人考究,據說部隊找到他後,專門發有通知,嚴令外出或上山,必須集體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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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兔群

新疆南麓林深草茂,很適合野兔生長,野兔長得又大又肥,有的七、八斤重。可能人跡稀少的緣故,這裡的野兔似乎不怕人,行動遲緩,顯得呆頭呆腦,遠不似內地野兔那樣善於蹦跳奔跑。

安徽藉戰士有許多逮兔能手,他們熟悉野兔的生活規律,往草叢走兩趟,便知道哪是野免的覓食道路,哪是喝水往返路。他們用米絲(一種很細的鐵絲)做成結,在野免經常出沒的地方下套,頭天晚上下套,第二天早晨收穫,一次竟可獵取幾十只野兔,足夠全連改善幾天生活。

八.開渡河

部隊駐地面對著的一條河,叫開渡河。

開渡河源於天山溶化的雪水,河水清澈見底,刺骨冰涼,流量不大,流速很快,部隊飲用、洗滌甚至施工用水全靠這條河河水。

開渡河的河床里布滿了巨石,全是圓石。這是因為水從天山上飛下來,衝擊力很強,把巨石的邊稜全沖刷掉了。

開渡河在我們部隊駐地一段的河堤是木質的。這是因為河水沖走了泥沙,只留下千年胡楊樹根成為河堤。胡楊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一種楊樹,有"活千年不死,死千年不倒,倒千年不腐"之說。千年樹根形成的木質河堤,是我們看到最古老最神奇的河堤。

清澈見底的開渡河裡有魚,魚不長鱗。據說,這是因為水流速太快,衝擊力太強,魚鱗被沖刷掉了。有個湖北藉戰士會用魚叉叉魚,他站在河床的圓石上,一會兒就能叉到好多魚。

水流很急,魚喜歡躲到木質河堤的樹洞中休息。一天,炊事班戰士在河邊洗菜,一些菜葉被沖走,菜葉打著漩轉兒被衝進岸邊樹洞,炊聲員伸手往樹洞裡撈青菜,竟撈出大半筐活魚。

九.南疆的冬天

冬天到了,夜間越來越長,氣候越來越冷,氣溫最低降到零下三十多度。

為防凍保溫,部隊增設了各種防凍設施:幹打壘的營房內建有火牆,燒熱火牆後,室內可達二十來度,室外冰天雪地,室內溫暖如春;施工在隧道內,隧道里冬暖夏涼,無冬凍之虞;若需外出,有"四皮"禦寒,亦無大礙。

但部隊還是認真進行 了防凍教育,有這樣的說法:長時間處於室外,如果溫度過低,血液流動會受到影響,由於鼻子和耳朵不能自主運動,容易被凍僵。凍僵後是不能用力搓揉的,用力搓揉會搓掉鼻子耳朵。並有過這樣的小教訓:團部的一個通訊員到營裡送文件,由於天下大雪,溫度很低,通訊員流出的鼻涕,竟在鼻尖結成長長的冰柱。營通訊班的戰士見狀,趕忙用手指為他彈掉冰柱,不料連接冰柱鼻尖的肉皮也被彈掉了,待暖和過來,鼻尖滲出了鮮血。

南疆冬季之冷,有時會使人啼笑皆非。為方便取水,一營部在開渡河上裝了個車水軲轆,並修了取水井臺。一天,炊事員去打水,他把打出的第一桶水放井臺上,又去打第二桶水,不料第一隻桶水被潵出的水凍在井臺上了。他彎腰晃水桶,晃不動,晃時間長了,皮大頭鞋也被凍在井臺上了。最後還是請別的戰友過來幫助,才脫身井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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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夢縈南疆

七六年春,因為身體原因,我不得不告別軍旗,復員回內地。南疆線是我八年軍旅生涯的終結地,幾十年來魂牽夢縈,成為永不磨滅的回憶。

有人說,當兵後悔一陣子,不當兵後悔一輩子,我當鐵道兵永不言悔!是鐵道兵的軍營生涯,開啟了我的社會閱歷,拓展了我的人生視野,磨礪了我的體格和意志,確定了我以後幾十年的人生座標,提升了我的社會生存能力,並使我懂得了什麼叫戰士胸懷、什麼是軍人責任,什麼叫自豪和幸福。當我在京原線、通古線甚至夢景中的南疆線乘坐列車時,那種說不盡的滿足和自豪感油然升起,會情不自禁地告訴旅伴:我在這條鐵路上出過力、流過汗,我是建設隊伍中的一員!

有人問,鐵道兵很苦啊,你不覺得嗎?是啊,鐵道兵施工很苦,新疆的鐵道兵更苦!我在施工連隊呆過,親身體驗過鐵道兵的苦與累!解放軍所以受到全國人民尊敬,是因為解放軍對祖國對人民的巨大付出!當鐵道兵很自豪很光榮,是以和平年代仍然很苦很累換來的!當過鐵道兵的人都會覺得很值得!並且,鐵道兵艱苦經歷換來了我以後幾十年的幸福感:吃過當過鐵道兵的苦,以後遇到任何苦往往不覺得苦,遇到再大的苦難都會積極面對!這是我當鐵道兵收穫到最寶貴的財富!

離開軍營幾十年了,京原線、通古線、南疆線的戰鬥生活往往在夢景再現,以南疆線回頭率最高,因為那裡是我和鐵道兵軍營道別的地方。

那些年,每有戰友從南疆回來,我都會急切地詢問部隊情況,問新光二號隧道進展怎樣?問開山炮聲會不會嚇跑黃羊野狼?問雪蓮雪雞會不會遷徒更高?

當新光二號隧道貫通的喜訊傳來,我面向西北斟杯自飮,為十九團的戰友們慶賀!

當鋪軌鋪到庫爾勒消息轉來,我更是欣喜若狂,恨不得飛過去和戰友們共慶勝利!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是南疆鐵路全線建成通車的日子,列車開到喀什,全球轟動,舉國同慶!我這個時已離隊二十三年的老兵,和昔日的戰友奔走相告,共同分享勝利的喜悅!

離開南疆線四十多年了,我懷念曾經共歷險難的戰友,我留戀火熱的部隊戰鬥生活,夢景中多次回到沸騰的鐵道兵工地。

有人說,鐵道兵修路不坐車,不待通車便開拔。為彌補這種缺憾,我曾經重走京原線,重走通古線,去體驗收穫的快感!唯有南疆線,離開了沒有再回來!我想把夢景變為現實,重走南疆線,成為我放不下的宿願!我年屆古稀,時不我待,昔日戰友,誰願同行?

原鐵4師19團 陳志保 2018年4月寫於溫哥華

(原鐵5師王漢卿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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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線簡介

南疆鐵路東起蘭新鐵路上的吐魯番市,從吐魯番盆地,穿過天山沿著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北邊緣,經庫爾勒、阿克蘇、阿圖什,至新疆最西部的喀什(現已延長到和田,為喀和鐵路),全長1446.37千米(吐魯番-喀什區段)。南疆鐵路於1974年開始動工,1999年12月全線通車運營。

沿線地質 氣候

南疆鐵路是新疆南部主要鐵路幹線。這條鐵路基本沿古“絲綢之路”的中路延伸,沿線地質、地貌、氣候條件十分複雜,有45℃的高溫戈壁沙漠,有零下三四十度的冰達板,還有常年颳著七八級強風的大風口。全線一半以上地段穿行於天山峽谷,修建隧道30座,架設橋樑463座,隧道總長為33公里。特別是奎先達板段,海拔升至3000米以上,這裡建有7座螺旋形隧道,其中奎先隧道長6公里。在100公里地段,火車要25次跨越狹溝橋樑。鐵路進入焉耆盆地後,還要跨越流沙河,鐵橋長達438米。

南疆鐵路的築通,大大改善了天山南北的交通,為塔里木盆地經濟發展和繼續修建鐵路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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