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和他的子孙们,一个“权二代”家族的慢性自杀

一、权力的诱惑

在中国古代,始终存在一种说法:人的仪态与品行之间一定存在着联系,而从司马懿本人来看,他拥有令人胆寒的"狼顾相"——当曹操从身后呼喊时,司马懿整个脸都转向了后面,而身体却保持前行,宛如正在觅食的狼,这是一个人狡诈阴险的凭据。

司马懿和他的子孙们,一个“权二代”家族的慢性自杀

狼顾之相

事实上,直到步入中年之前,司马懿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幕僚,他的职位不值一提,能力因为出身而被埋没,但在仕途的磨砺中,司马懿获得了观察权力的机会。他发现,曹氏政权内部充满了矛盾和敌意,而不是之前想象的那样无懈可击。

转折是在关于东汉政权何去何从的问题上,曹操与名门大族尖锐对立。在219年的一天,曹操突然出示了孙权劝其称帝的书信,并故作严肃地说:"这简直是把我放在火上烧烤!"这时从人群中站出了司马懿,"汉朝命数将近,如今十分天下,您已经有九分。孙权之所以如此,显然是顺应了天命。"

司马懿和他的子孙们,一个“权二代”家族的慢性自杀

魏文帝曹丕画像,来自顾恺之《历代帝王图卷》

这次事件很快为他带来回报——曹氏家族的信任,魏文帝曹丕对这个"每有大谋,辄有奇策"的幕僚非常倚重,曹丕两次南征孙吴,司马懿都奉命镇守许昌统筹大局。到曹丕去世前,制定司马懿与曹真、陈群共同辅政,尽管如此,随着愈发接近权力中心,司马懿却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不安。

皇帝曹叡继位后,不断的试图打破权贵们的利益团体,而权贵们在皇权的压力下变得更团结一致,现在这个阶层注意到了司马家族,大族开始了同他们的联姻,并承认了后者地位和身份。

司马懿和他的子孙们,一个“权二代”家族的慢性自杀

随后曹叡所能做的,自然是要稀释司马懿对政治的影响力,但突发的一场重病只能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的亲族。

239年,曹爽接受遗诏成为大将军。面对司马氏在外不断建功立业,曹爽集团立刻开始架空司马懿的实权。

司马懿当然明白这一点。他以生病为由放弃了正面抗争,并将所有的精力和智慧投入了阴谋和政变。

司马懿和他的子孙们,一个“权二代”家族的慢性自杀

掌控了权力,但之后呢?

司马懿抓住机会,利用曹爽为明帝扫墓之机,他派军占据了高平陵至洛阳的要害,洛水上的浮桥,并送奏章给曹芳历数曹爽之罪。史书将这一事件称为"高平陵之变"

司马懿和他的子孙们,一个“权二代”家族的慢性自杀

魏明帝曹叡的高平陵旧址,司马家族从此迈出了向帝位的第一步

在获取权利之后,司马懿却愈发被一个问题困扰:经历过在高平陵发生的一切,他已无法再做一个纯粹的臣子——既然如此,这条路,他和子孙们还能走多远?

茫然的继任者

251年夏天,71岁的司马懿一病不起。几年后,作为家族的次子,司马昭站上了权力舞台的中心。

260年6月2日,曹髦如飞蛾扑火般冲向了司马昭的禁军。

263年,司马昭发动了真正的远征——大军几乎没有遭遇抵抗就开入了成都。

司马懿和他的子孙们,一个“权二代”家族的慢性自杀

从权臣通向帝王之路,最后一步是接受所谓的"劝进",即在群臣的"衷心拥戴"下登上天子宝座——构成"劝进"大军的是曹魏政权的各种官员们。

浮华之下

尽管如此,司马昭依旧忧心忡忡。在暴病离世之前,他将所有的权柄、地位、以及解答这个问题的责任,一并交给了年轻的长子——司马炎。

公元266年,司马炎在百官的称贺声中登基,同时,在中央政府的授意下,以陈寿为首的官僚开始"修正"各种官方记录。在最终完成的版本中,将不再有司马氏家族以下犯上的记载,全是他们作为忠臣如何朝乾夕惕、兢兢业业、顺天承命的励志故事。司马炎却知道,他是奸臣的后代,仰赖先辈的诈术才跻身天子之位。

公元280年,当这部名为《三国志》的史书完成时,他们攻陷了吴国首都建业,把惊人的俘虏和财富从长江流域转移到了黄河沿岸——连吴国皇帝孙皓都成了阶下囚,他最后被安置到了洛阳广阳门附近的一间宅第中,与"乐不思蜀"的刘禅为邻。

司马懿和他的子孙们,一个“权二代”家族的慢性自杀

《三国志》书影

在执政近20年后,司马炎终于在公元290年的冬春之交一病不起,权力迅速在真空中旁落。

在回光返照时,发现阶下的臣僚早已暗中换人——就在他昏迷不醒之际,皇后的兄弟、大族出身的杨骏悄然掌控了军队和朝廷——这令司马炎大吃一惊,危险已经降临,但他却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下属代笔的遗诏默然不语。

311年,洛阳被攻破,走投无路的皇帝被俘虏,整个北方变成游牧民族的战争舞台。

司马懿和他的子孙们,一个“权二代”家族的慢性自杀

五胡乱华时期

作为西晋的最后两代皇帝,怀帝司马炽和愍帝司马邺都在匈奴人帐下度过了最后时光。

从某种意义上说,当高祖司马懿决定将自己和家族牺牲给权力,这个结局在100年前便已注定。

但一切真的是这么简单,仅仅是一个家族在权力的诱惑下沦陷?

如果你翻看中国古代史,会发现同样的剧本还将反复上演,如果为它加一个期限——这个期限也许长达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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