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新村官(新六尺巷)

(小 品)新村官(新六尺巷)

地 點:晉南古村韓家莊

時 間:2017年

人 物:李芒種 60歲 柳 匠 韓立秋 50歲 村主任 立秋妻 49歲 簡稱立妻 李 冬 29歲 芒種兒子 布 景:舞臺正面,並排有兩組古老的磚窯洞,三孔為一組,兩組中間有一段矮牆隔開。弓形的窗戶上方都有磚雕裝飾。各自的中間門洞上方,亦有磚雕裝飾並各有四個大字,左方的為“受天之祜”,右側的為“耕讀傳家”。門兩側同窗戶間的馬面牆上,還建有裝飾玲瓏的土地爺神龕,都貼有對聯:土能生萬物,地可發千祥。右側的窗前,晾著簸箕、笸籮等柳貨。 【大雨中,李芒種同韓立秋頭頂簸箕當雨傘跑上。芒種進了受天之祜門,立秋進了耕讀傳家門。都回身望雨。雨停了。 立 秋:這雨,雷聲大,雨點小。 芒種:老鼠拉木掀——重頭在後面。 立秋:暴雨三陣子,後兩陣大。 芒種:老人傳言,沒錯。 【兩人隔著矮牆說起話。芒種給了立秋一把瓜子。 芒種:昨日福興結婚的瓜子。 立秋:五香的,過時了,不上檔次,要十三香的。 芒種:過事頭一桌,村頭子大吃喝。你吃了嗎? 立秋:你知道嗎,沒有。競選我就有承諾,今後去消這一桌。 芒種:好!吐個唾沫就是釘,說話算數。何況如今這娶媳婦呀,就一個字,貴!實在是貴! 立秋:娶媳婦蓋廈,提起來害怕。 芒種:娶媳婦蓋窯,提起來偷跑。 立秋:爺爺娶親一隻羊, 芒種:爸爸娶親一頭豬。 芒種:爸爸娶親一頭豬。 立秋:我娶親時一條牛, 芒種:如今娶親一座樓。立秋:你知道嗎,有的地方還要“三斤一響”。 芒種:金耳環,金戒指,金項練,加手機,對吧? 立秋:不,一百元的人民幣三斤,一輛小汽車。 芒種:三斤有多少萬? 立秋:二十多萬吧。 芒種:多些了吧! 立秋:三公斤! 芒種:兒子媳婦娶,父母脫層皮。 立秋: 你知道嗎,芒種哥,我這老窯今天就要拆了。怪心疼。 芒種:今天?今天拆窯?(若有所思,暗暗一喜)可不是嘛,老人傳言說,金窩銀窩不如咱的狗窩。今天?就今天拆? 立秋:今天。今天。你知道嗎,笤帚掃皮鞋一一沒刷(法)。年底辦事。沒有樓房,兒媳婦人家不進門。 芒種:啊。看看咱村,從南頭到北頭,沒說下媳婦的有六、七個吧。 立秋:不止。十個還多。 芒種:還不是女娃都進了城,攀高枝! 立秋:女娃生的就少,你數數咱村。 芒種:重男輕女,沒媳婦可娶。 立秋:你知道嗎,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計劃生育,怨就怨咱自己。 芒種:你的娃有本事,在太原打工,打啥工? 立秋:造高鐵的火車輪子。 芒種:高鐵就是快! 立秋:找的對象也是造高鐵火車輪子。孃家是呂梁的。 芒種:哪個縣? 立秋:你知道嗎,石樓! 芒種:咱老人們編簸箕去的那永和石樓吧。山裡,苦焦地方,有羅村,義牒,和合,小蒜,裴溝。 立秋:你知道嗎,如今日子也好了。對對,是叫個裴溝,挨柳林縣。 芒種:立秋老弟,蓋樓的錢要是不足,你說話,我給你幫襯點。 立秋:大槐村景區修舊景點,專門要這舊磚,價錢比新磚還貴。估計夠了,不足再麻煩你。 芒種:你的路數寬,舊磚勝新磚。 立秋:你知道嗎,網上查的。芒種哥,以後出門幹啥,又都要看面子了。 立秋:你知道嗎,網上查的。芒種哥,以後出門幹啥,又都要看面子了。 芒種:什麼面子?如今反腐敗,老虎蒼蠅一起打,你剛剛當上村長,可不敢胡來。 立秋:當然,當然。你放心。咱不幹腐敗的事。我是說這以後坐高鐵,上飛機,銀行取錢,不刷卡了,刷臉,看這面子。 芒種:噢,褲子裡放屁一一弄兩岔裡了。這世事好的很。一天比一天好,芝麻開花節節高。老弟,蓋高樓錢不足的話,哥給你先拿上,可不敢抓挖公家的。 立秋:你知道嗎,咱絕對不幹那缺德的事。估計下來差不多了。就是拆磚的時候要慢點,人工拆,一塊一塊來。 芒種:老人傳言,三塊不叫磚,兩片不叫瓦。咱拆磚時小心著。一塊是一塊的錢。我幫你。 立秋:你有功夫? 芒種:少編兩張簸箕嘛。誰一輩能蓋幾回房。 立秋:那我就不再用旁人了。現過現,工錢一樣照付。上工也好招呼。 芒種:幾輩子的鄰居了,說錢就醜,難聽。 立秋:你知道嗎,好兄弟勤算賬。如今打工都這樣。 【雨又急下,芒種立秋各回窯裡。 芒種:秋雨扯蔓子,暴雨三陣子。老人傳言沒錯,等著看,還有一陣子。 【李冬和立妻頂笸籮跑上。各進窯門。 芒種:(神密地)李冬,爸給你講個古話。 李冬:什麼古話?又是石樓永和,靈石孝義扎莊編簸箕,那老掉牙的陳穀子舊芝麻? 芒種:(指指隔壁立秋家)不是!他家老人手上蓋窯…… 李冬:這不是老掉牙? 芒種:你聽著,他家老人手上蓋窯時,佔了咱的地基。 李冬:啊!有這事?我不信,誰的地基叫人白佔? 那可是大錢,在北京一平米得十幾萬,在咱縣也得萬以上。在村裡也不是小錢。 芒種:誰說不是。因為地基,常有親兄弟打架拼刀子。我也不信,可我親自兩耳朵聽你老爺爺講的。 李冬:我昨天剛簽了一份合同。他們有合同嗎? 芒種:噢,那會兒叫契約。 李冬:有?在哪兒? 芒種:你老爺爺講,他家蓋窯的時侯,把契約壓在了窯地基下頭。 李冬:不可能。該寫在紙上,鎖在櫃裡,怎麼能蓋在窯底下?埋在底下早漚了。憨憨也知道。我老爺爺是什麼人!村裡有名的八大家,都編了順口溜。 芒種:你們年輕人知道? 李冬:知道的人海哩:張三韓三加李三,堡子裡屁兒和屁眼,東西大油坊,泊池上李 李冬:知道的人海哩:張三韓三加李三,堡子裡屁兒和屁眼,東西大油坊,泊池上李吉祥。吉祥不就是我老老老爺爺! 芒種:是哩。是哩。精人也做憨事。也不知是真是假。聽你爺爺對著耳朵這麼講的。李冬:聽說人叫我老老爺“善財主”。 芒種:是。人緣好。把錢看的輕。 李冬:那也有可能是他作善事? 芒種:村人給他掛匾,上面刻四個大字:急公好義。 李冬:匾呢?咋不見了? 芒種:支援了徐向前元帥打臨汾,坑道戰,澗西、上舍、楊家莊各個村一律都支援。咱村張三要修南廈大廳,木料剛剛備齊,不蓋了,全支援了打臨汾。咱不光支援了匾,還支援了門板。 李冬:噢。謎,一個謎。 芒種:誰說不是。今天他家就拆窯,拆了蓋樓。叫我幫忙。咱裝個不知道。騎著驢的看唱本一一走著瞧。 李冬:他家老爺爺,為人可厚道? 芒種:厚道,厚道,你聽我給你講…… 【立秋窯裡 立妻:這老天爺,咱拆窯它搗亂。 立秋:你知道嗎,是幫咱的忙,減少飛塵,減少汙染。 立妻:拆窯的夥計僱好了?怎麼還不來? 立秋:好了,好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指隔壁)。 立妻:我還叫我孃家姪兒來呢。 立秋:我給他發條微信,別來了。 【立秋邊發微信邊對臺下說:你知道嗎,鄉親們,微信不值幾個錢,它可是個大好漢,電話擠得靠邊站,短信趕到天邊邊,電視擠的少人看,微信群裡胡點贊。銀行卡,也打殘,買東買西手一按,省了麻煩找零錢!嗯。妥了。 立妻:嗨,嗨,你咋叫他來拆磚? 立秋:你知道嗎,叫著近,走著近,人又實在。叫別人怕有閒話。咱剛上任,別忘了鄰後,注意關係,注意影響。你知道嗎,芒種哥他要求幫忙,還說談錢醜情。 立妻:你知道嗎,這叫黃鼠狼給雞拜年一一沒安好心。你忘了哪、哪件事?這不是背上鼓的尋杵? 立秋:哪件事?噢,那件事呀,那契約?村裡的事情多,看看,我都忙的公而忘私了。 立妻:你忘了?人家忘不了。那是地基,房地產! 立秋:你倒當真。 立妻:硬肯當真,不敢當假。咱兒娶媳的樓。 立妻:硬肯當真,不敢當假。咱兒娶媳的樓。 立秋:你知道嗎,也許他家老人臨終忘了說、來不即說、想說哩不會說了。 立妻:那敢情好。可我剛剛見他父子倆神神兮兮的,又好像聽說什麼合同?合同舊社會不就叫契約? 立秋:你是狗耳朵? 立妻:比你驢耳朵靈。 【雨停了。芒種父子拿著柳帽和大钁繞過來。給立秋,立妻也戴上柳帽。 立秋:先搬東西。李冬,你去忙你的電工活兒去。我們老哥倆慢慢來。 秋妻:李冬,這拆窯灰塌土揚的。大經理,快開車進你的城去吧。 李冬:叔叔家的大事要緊。我爸說了,城裡活再忙,也得先放下,。 【李冬打手機:小張,今天我不下去了。村長家裡幫忙哩。照昨天的樣子走線啊!好的。 【幾個人從窯裡往出抬桌子、床、櫃子等。 立妻:李冬,我剛剛趁風兒聽見你說合同?啥合同? 李冬:是說合同。我昨天才跟一家小區簽訂了走線裝燈的合同。嬸兒,你家新樓的電工活兒,我包了。免費。 立妻:嬸兒沾你的光。 立秋:沾啥光?燈棍兒李冬會生產?電線、插座他會造?他會屙? 立妻:貼上工還能叫人家貼材料。我不憨。李冬,嬸兒還聽見你說老爺爺,老爺爺的,誰家的,我家的?你家的? 【芒種正搬一木頭牌位出來。 芒種:講你家這位長法老爺爺,說他厚道。1936年春天,紅軍從陝西過來,到了咱村,住在你家,又是往出擔茅子,又是往回擔水,又是掃院子,又是劈柴。老人感激的不知說啥好。臨走,要送紅軍一個柳箱,裝行李和文件方便。紅軍不收,人家不拿群眾一針一線,老人硬要給,紅軍推不過,就掏錢,掏了五十張,用布印的票子,說是可以換銀元,革命成功後也可換新票子。 立秋:你知道嗎,收下票子惹下禍。紅軍一走,國民黨保警隊三天兩頭上門找麻煩,搜家,還要抓人。老人說,五十張紅軍布票子又不能花,一生氣,全燒了。人家說不老實。 芒種:我家的老人李吉祥做證明人,人家還是不走。 立秋:你知道嗎,遠親不如近臨。吉祥老爺爺偷偷送了十張簸箕,才了了事。 立妻:遠親不如近鄰。咱兩家好了有幾輩子了。 李冬:到我們這一輩也一樣要好。前有車,後有轍。我進窯先鏟牆皮了。鏟它一個金元寶! 立妻:作夢娶媳婦。 芒種:臘月二十九,什麼事也有。那可說不準。 芒種:臘月二十九,什麼事也有。那可說不準。 立妻:盼著,盼著。借李經理的吉言。 芒種:見面分一半。 立秋:你知道嗎,分一半分一半。 【李冬持鋼鏟進了窯,立秋跟進被妻拉住。芒種笑了一下進了窯。 【立妻拉立秋一旁耳語。 立妻:聽見沒有?金元寶。分一半。 立秋:你知道嗎,神經病。(擰了一脖子,拿钁進窯去了。立妻指斥立秋,也跟進窯去。) 【忽然三個大人驚慌地退出來,就聽嗵地一聲巨響,門裡,窗戶裡噴出兩股子灰塵。接著又是嗵、嗵兩聲。之後,窯裡靜下來。窯外三人覺得李冬出事故了。異口同聲喊:李冬!李冬! 立妻:金元寶沒挖出來,倒攤上了大事!住醫院的錢,可是個無底洞。我這樓呀,耳朵上掛鐮刀一一懸了。嗨嗨,快叫救護車! 【李冬卻灰眉土眼,突然走出來,手持鋼鏟,身上套了一件奇奇怪怪的褂子,邁著貓步走出來,時裝表演一般。 【三人又驚又喜又一楞。十分詫異。 芒種:出土文物! 立秋:你知道嗎,兵馬俑! 立妻:沒有傷,沒有傷就好,住院錢不用掏了。謝天謝地! 【李冬走貓步,走了幾個來回,在臺中央站定。 【立秋芒種立妻圍著前後觀看。這是用高15釐米,寬8釐米的50塊布幣縫成的上衣。布幣上用黑白油墨石印印有圖案和漢字。三個人圍著看,看一下念一句。 立秋: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 芒鍾:川陝省蘇維埃政府。 立妻:工農銀行。 立秋:中間一個大五角星。 芒種:鐮刀、刺刀、斧頭圍一圈。 立妻:叄串! 【三人異口同聲:錢! 李冬:布錢!紅軍的布錢。 芒種、立秋、立妻都明白過來。互相問:燒了?還說是燒了? 李冬:壓根沒有燒。那是日哄敵人。裱貼在了牆上,抹了一層白灰,又抹了一層麥秸 李冬:壓根沒有燒。那是日哄敵人。裱貼在了牆上,抹了一層白灰,又抹了一層麥秸黃泥。誰能找見?藏的巧,妙,神! 立妻:藏了一個爛衫! 李冬:紅色寶衫。 立妻:值錢?值錢? 李冬 :值錢太太!我認識一位收藏家,打個電話問問? 立秋:你知道嗎,電話裡說不清。開上車過去。 李冬:倒也是。見了貨好說。馬上去。 【芒種拿出一個柳編行李箱,立妻把布幣衫放好。李冬提箱下。 立妻:我也去。李冬,等等嬸(追下,覆上,放下頭上的柳帽又追下)。 芒種:都說老人傳言錯不了。 立秋:你知道嗎,照這樣看,老人傳言也有錯的時侯。這一錯,錯對了。錯的好。 芒種:人到著急處,就有出奇處。為了保命。為了活命。 立秋:你知道嗎,還為了那一段交情。 【李冬,立妻上。 李冬:剛才那陣子雨,把泊池溢了。 立妻:車過不去。學校操場也進了水。唉。 立秋:這個排水道不行。得改。 芒種:就看你這個新村長的。 立秋:沒好走路。誰也難,正想辦法… 李冬:得想個根治辦法,改道。 芒種:你是校長?村長?鹹吃蘿蔔淡操心。 立妻:說你的紅色寶衫。 李冬:嬸兒,你剛才聽見了,電話里人家說少見少見。值大錢。他在外地,後天回來咱專程登門拜訪。叫保護好。保密。你把這錢衫穿上,我再給他發張照片。 【立妻又穿上布幣衫,李冬用手機照相。 立妻:我兒的樓有指望了。保密!別叫賊娃子看見(不忍心地脫下幣衫,放入柳箱,不知該藏哪兒是好)。 立秋:你你,給了李冬。鎖他車裡。 李冬:還是我嬸保管好。 立妻:我多看會兒。 立秋:燒包!幹活吧。幹活吧。 【四個人抬好腳手架,立秋,李冬攀上去開始用瓦刀拆磚,芒種和立妻在下面接磚。拆完花欄牆,立秋開始拆窗戶弓形頂上的橫磚,拆完了一層後,再拆下面一層時,一愣,幾乎掉下腳手架,李冬急忙扶住,轉臉一看,也愣了。 芒種:蠍子? 立妻:元寶? 立妻:元寶? 【上面不應,下面也愣了。噢一一大家恍然大悟,卻又還不確定。面面相覷。場上頓時靜下來。 立秋:李冬,你拆。 李冬:叔叔,還是你拆。 立秋:你知道嗎,叔的手直打顫。 李冬:我的手也抖。 立秋:你年輕,手勁大。 李冬:我來,我來,我來。 立秋:當心!慢點,輕點,再輕點。 【李冬終於拆下來一塊方磚,同立秋兩人看著,看著,捧在手裡看著。 立妻:李冬,麻利的拿下來,把人急死了。 【李冬捧著方磚大小盒子形東西,下了腳手架。此物用黃綢子包著。打開來,是一塊普通方磚。眾人失望。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李冬也有些沮喪。他把磚翻過來看,一臉驚喜,翻正後,磚上有一片毛筆寫的黑字: 借 契 韓長法蓋此窯,借佔了東鄰 李吉祥的地基,東西寬三尺, 南北長三丈。錢沒給一分, 糧沒給一顆。日後翻新,如 數舊還。錢不能要一分,糧 不能要一顆。此立。 民國元年荷月 李冬:啊,借條寫在磚上。一百零五年了。 【眾一言不發。此刻一聲悶雷滾過,大雨忽然又下起來,很急很大。 【李冬同芒種回到他們窯裡。立秋同妻子回到他們窯裡。李冬:促雨三場。老人傳言沒錯。 芒種:他們會還給咱地基嗎? 李冬:咱們還會要嗎? 芒種:契約沒有爛,寫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芒種:契約沒有爛,寫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李冬:債權過了期,按自動棄權論處。 立秋:你知道嗎,老人傳言還真得聽。 立妻:聽說過牛皮賬,今天又見了磚頭賬。 立秋:磚頭賬也得歸還! 立妻:一百年了還好意思要? 李冬:爸爸,知道六尺巷的故事嗎? 芒種:不知道。這陣兒還顧得講故事。 李冬:就得這陣兒講,我給你找(掏手機打開尋找)。 立秋:老婆,給你看個故事(掏手機)。 立妻:我不看。這地基把人麻煩死了。我說你背上鼓的尋杵。對了吧? 立秋:你看、你看。安徵桐城。 李冬:你看、你看。安徵桐城。 【芒種、立妻也掏出自已的手機,四個人各看各的。底幕上出現一個大手機,顯示出以下字行:康熙年間,宰相張世英居住在桐城,他的府第與吳家為鄰。有一年,吳家建房子時佔據張家空地,張家不服,雙方發生糾紛,互不相讓,於是告到了縣衙門。因為張吳兩家都是顯貴望族,縣官左右為難,遲遲不能判決。張英家人見有理難爭,就寫信向張英告此事,想讓宰相給家中撐腰。張英看完書信,並不贊成家人為爭地界驚動官府的行為,於是提筆在信上批詩四句:“一紙書來只為牆,讓他三尺有何仿,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寥寥數語,寓意深長。張家接到書信後,深感愧疚,便毫不遲疑地讓出了三尺地基。吳家見狀,覺得張家有權有勢,卻不仗勢欺人,被“宰相肚裡能撐船”的大度所感動,於是也效仿張家向後退讓了三尺地基,便形成了一條六尺寬的巷道。鄉人稱之為“六尺巷”。 【看完手機,都不說話,望著雨發楞。又一聲滾雷,大雨更狂。立秋忽然一掂鋼鏟,奔向雨中,下場。李冬也想 到了什麼,也扛钁奔雨中,下場。 芒種:啊!水道!學校!(頂簸箕,拿鍁下) 立妻:趕緊!(頂笸籮,拿鍁跟下) 【大雨如注。 【一陣風起,雲開日出。 【李冬同芒種邊講邊上。 【立秋同妻子邊講邊上。 芒種:老弟,這地基我不要了。 立秋:老哥,你知道嗎,這地基我得歸還。契約上寫的明白,不歸還是我對祖上不孝 立秋:老哥,你知道嗎,這地基我得歸還。契約上寫的明白,不歸還是我對祖上不孝順,不歸還是我不仁義,不歸還村裡人會說我,剛當上村頭子,仗勢欺人。 芒種:兒子不要,我要也沒有用。 立秋:你可以栽樹。咱村綠化還不達標。也可以種菜,自家吃著方便。 芒種:你娃結婚比栽樹當緊。 李冬:對。蓋樓是大事。是吧,嬸子,早一天抱孫子。 立妻:我聽你叔的。人家成了村主任。想的大了。 李冬:叔,你把想法說來,聽聽行嗎?。 立秋:李冬,剛才一場雨把我逼急了。出了事就是我的事,不是坐牢,也得撤職。 芒種:水火無情呀! 立秋:你知道嗎,我想呀,把你家的三尺寬的地基歸還了以後,我再退後三尺地基,挖一條水道,排泊池的水。堅決改水道,快刀斬亂麻! 李冬:叔!好主意,我支持。你帶頭,我爸也會跟,咱兩家也弄它個六尺巷。新時代的六尺巷。 立秋:你知道嗎,底下排水,上頭封閉,走車。 芒種:好點子。他宰相肚裡能撐船。你村長肚裡能行車! 立秋:打鐵先得自己硬!好兒子不享受老子的家產, 芒種:好村官能做到奉公在先。 李冬:好村民學先輩優秀家風。 立妻:好媳婦孝公婆學當內賢。 立妻:當家的,這布幣寶衫紅色元寶咋個打發,歸我了,行吧? 立秋:老婆,你知道嗎,我不上任就依你,上任了就使不得。我尋思了,還是捐給咱縣博物館合適,紅色文物。咱要對得起祖上的那段交情。 芒種:珍貴啊!用命換的。無價寶。 李冬:叔,連這百年磚頭帳一起捐了是吧? 立秋:你知道嗎,就是這個意思。 李冬:新官上任三把火!好新聞!我編條微信,發給今日頭條!這正是: 合:拆舊窯拆出塊百年磚契, 拆舊窯拆出件布幣寶衫。 修新樓修出條排水新道, 修新樓講仁義禮讓新傳。 芒種:百年的隔壁鄰居, 立秋:變成了對門鄰居。你知道嗎? 眾人:你知道嗎?(劇終)

作者:韓斌 2018年7月18日於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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