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年大健康「假醫門」打臉風波,民營連鎖體檢機構走向何方

美年大健康遭遇了一場大風波。

這場風波的開端是7月末,由於美年的離職前員工發出的一篇舉報文章,立刻點燃了“假醫門”的輿論潮,將體檢巨頭推上風口浪尖。次日,美年健康股市開盤即遭遇跌停,市值一日蒸發近68億元。

美年大健康“假醫門”打臉風波,民營連鎖體檢機構走向何方

這篇名為《美年大健康:如果人死了,你就只能掙一次錢了!》的文章,直指出美年健康的體檢醫生無證上崗、冒用已故醫生姓名等問題。

7月30日,美年大健康第一時間作出回應澄清,聲明相關報道嚴重失實,已就此向公安機關報案,並將配合司法機關依法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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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這一事件吸引了深交所的注意,深交所發出問詢函,要求美年健康回應是否存在醫生無證上崗,是否存在未取得執業許可即開展相關醫療服務的情況,“誤檢漏檢”事項是否屬實,是否存在相關糾紛或訴訟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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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年的“打臉史”

美年大健康的“打臉史”也就此開始。

到了7月31日,美年健康回復深交所稱,經自查,公司不存在無證上崗、持錯證上崗或持過期證照上崗的情形,予以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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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其後,澎湃新聞報道稱,廣州市天河區衛計局表示,在對舉報涉及的三位醫生陳某、盧某、魯某進行詢問和現場調取體檢報告後,醫生陳某表示部分患者報告非其本人審核,美年富海門診部涉嫌違規出具報告。此外,廣州美年富海門診部還涉嫌未取得放射診療許可即違規開展放射診療服務的行為。

事情一度急轉直下。

8月5日,美年健康發佈公告稱,廣州美年富海門診部收到廣州市天河區衛生和計劃生育局《責令整改通知書》。美年富海門診部存在冒名醫生、體檢報告無醫師手寫簽名、違規開展CT放射診療活動等三大違規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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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年健康在公告中表示,公司在收到以上《責令整改通知書》後,第一時間派駐專項工作小組進駐廣州美年富海門診部,進行深度自查,並逐項落實整改。廣州美年富海門診部發生的問題,反映出公司在管理和質控方面還存在的不足和疏漏。對確實存在的問題,美年健康決不迴避,積極整改。

在這場打臉很痛的“假醫門”風波中,美年健康付出了慘痛的損失。5天(交易日)時間美年健康股價大跌24.88%,市值蒸發近170億元。

“8月8日深交所再發關注函。據一位體檢行業人士透露,自事件爆發以來,各地衛健委已大規模開始排查民營體檢機構體檢質量等問題。”

打臉背後是早有“前科”

在“假醫門”風波中,一度由美年大健康信誓旦旦“否認”的假醫生問題,其實並不是偶然現象,早有多次“前科”,問題頻頻。

據21世紀經濟報道,在湖南、新疆等地,美年大健康也曾被監管部門點名或約談,涉及門診部沒有部分醫療業務資質等問題,並要求整改。

最近的一次發生在2018年6月,湖南當地衛計部門曾因群眾舉報,對美年大健康進行執法檢查,隨後約談。官方通報中稱,美年存在的問題有,醫療違規行為嚴重、診療行為不規範、內部管理極其混亂等。

此前,湖南媒體也一度對“美年大健康”體檢中心進行了暗訪,部門介入之後調查的結果令人出乎意料,這個機構居然僱傭無證人員來看診。

更早先的案例亦有跡可循。

2017年5月就被烏魯木齊市衛生局處罰過:新疆美年大健康健康管理有限公司烏魯木齊水磨溝區門診部未取得放射診療許可從事放射診療工作,未給從事放射工作的人員辦理《放射工作人員證》的處罰。

瘋狂擴張下的管理漏洞

業內人士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對美年健康的此次風波早有預料,原因是之前就有相關報道,以及公司經營擴張太快,在一個強調精細化管理的行業,勢必存在這樣的問題。

美年大健康的瘋狂擴張可以從2015年講起。此前,美年健康、愛康國賓、慈銘體檢都是國內民營體檢行業的前三甲,三足鼎立,拉鋸多年。而三年前,美年健康借殼江蘇三友成功上市,隨後通過一系列資本運作,老大吞併老三,收購了慈銘體檢。

其後,線下門店呈現大躍進式的快速擴張,伴隨著密集的併購。以至於三年內,門店數量增幅超過325%。

這還不夠,2017年的年報中,美年健康披露了更具野心的目標——2018年再新建200家,實現全年600家體檢中心、服務3000萬人次的戰略目標。到了2020年的目標,則是“1000家分院”,每家分院都實行統一管理及標準化服務。

如果按計劃推進,勢必帶來醫技人員的極大缺口,以及管理的嚴峻考驗。

一位民營體檢機構人士曾在採訪中表示,對於體檢行業來說,醫技人員等一線操作能否標準化,會直接影響到體檢結果;同樣,如通過多渠道購買如醫院淘汰的二手設備,根本沒辦法做到檢測標準化。

在美年健康的融資披露中已有風險提示,三年間,美年健康頻頻收購實控人手中資產、急速擴張分院數量,奇怪的是,研發支出及人員數量增長則相對微弱。

年報中的一組數據可講清這一矛盾。2017年末,美年健康在職員工數量合計30826人,較2015年末的職工數量增幅僅120%,然而門店數量增幅超過325%。

美年大健康的這場風波表面上看充滿了戲劇效果,一時風頭無兩,一時又如山倒下。而背後隱藏著的商業模式,是早有“前科”的問題頻頻,瘋狂擴張下的管理漏洞早已顯現。

在國內民營體檢行業的彼此競爭中,這也許並不只是美年大健康一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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