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分明是正不壓邪

《一步之遙》走了麥城。可是,姜文仍然讓人期待。

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北洋三部曲之三《邪不壓正》擺明了馬走日還要翻案。

為什麼北洋亂世迷倒了李翰祥、陳凱歌、張藝謀、許鞍華、徐克、李安、姜文等三代大導演?

民國問題專家楊殳準確而翔實地觸及了本質。

民國北洋是什麼樣的“類型片”?

文|楊殳

作者簡介:楊殳[shū],一個神經衰弱的大叔,看書,看片,吃藥丸,三位一體。最大的愛好是收集古今中外藥物說明書。

北洋:分明是正不壓邪

姜文拍的片子我都著迷。尤其愛那股恣意揮灑的生猛勁兒,帶著點超現實,夢幻般地飛起。同時又好像能從中更清晰地看見現實。

比起那些貼地甚至挖地三尺的現實題材,姜導抓到了電影這門視聽藝術的核心:精彩。

不是要說套詞兒,是強調「精彩」的具體含義——出色,絕妙,出乎大眾意料,超常表現。

這可不是隨便哪部片子都能配得上的。

要精彩,就得敢搞。要搞得起來,得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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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導威武

姜導曾在採訪中提到,想把「北洋時期」當做類型電影,好比美國的牛仔時代。我的理解是,能從一個時代裡找出類型元素,說明這個時代就是有用武之地。

從《讓子彈飛》,《一步之遙》到接下來的《邪不壓正》,民國「北洋」就是姜導的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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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時期指的是1912年到1928年。中華民國建國初期,以北京為首都,政府由北洋系人物掌權,故稱北洋政府,是第一個被國際承認繼承中國法統的政權。圖為李翰祥1972電影《大軍閥》劇照,其中的軍閥形象就是北洋軍閥。姜文新片《邪不壓正》改編自《俠隱》,講的是1937年日本侵華前夕的故事,已經不是北洋時代,但納入了所謂“北洋三部曲”。

眾所周知,北洋時期軍閥混戰,民不聊生,天災不斷,人禍頻頻,整個一水深火熱的世界。

但若細翻史料,便會發覺,以上標籤只是陳詞濫調,太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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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頑主》重映,看到那場群魔亂舞的“現代派”時裝秀,我想到了北洋時期,畫風和那場戲有神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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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主》(1989)T臺秀群魔亂舞,王朔原著小說,米家山導演。

試想這樣一個場景:

1921年盛夏午後,北京城朝陽門門洞裡堵“車”了——

打東邊走來一隊駱駝,打西邊開來一輛勞斯萊斯。車裡鑽出英國司機,比劃著跟牽駱駝的通縣老鄉交涉。

正商量著,斜刺裡鑽出輛人力車,硬要往前塞。後頭一聲吆喝,一個騎自行車的巡警追了上來。亂得不可開交,駱駝突然驚了,原來是給後頭冒出頭的騾子嚇到了。

這一驚,把一輛糞車撞翻了,頓時屎湯流了一地,人力車上坐著的八大胡同頭牌一頓臭罵,說趙公公都等不及了,你丫還淨添堵。說著抄起根菸槍就要揍車伕——車伕一瞪眼,說你放尊重點,我好歹也是個廂白旗。

旁邊一女學生拉住頭牌,塞她手裡一張傳單,說姑娘你要爭取女性獨立啊——後半句沒聽清,就給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淹沒了。這是路過朝陽門站的環城鐵路急剎車,急剎車是因為車上鬧土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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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學生,可失足的魔幻北洋(民國)

列車一停,乘客就砸門扒窗往外擠,戴黑禮帽的,盤大辮子的,留油背頭的,穿旗袍的,穿洋裝的,穿學生服的,滾成一鍋八寶粥。

總算從日壇那邊傳來一片槍聲,當兵的來打土匪了。不想兵匪一碰頭,馬上握手言和,一起全往西奔東四牌樓去了。原來是南方軍閥來打北京了。

眾兵匪殺到紫禁城,撞見宮門口一群夾著鋪蓋卷的老頭子,正朝著皇宮磕頭高呼萬歲。這是剛被溥儀趕出來的太監,剛剛從宮裡領回自己的命根子。

兵匪一衝,老太監東倒西歪,包袱裡的命根子掉出來,滾得滿地都是。

這就是北洋時期的畫風,一場魔幻現實的社會奇觀。各路角色粉墨登場,不分左右無問西東,不用IMAX大畫幅你都裝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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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的北京朝陽門,美國社會學家西德尼·甘博拍攝。

這種中洋、新舊的多元混搭,和昔年大唐盛世時完全不同,那時的長安是包容大氣,而北洋北京卻是迷惘焦灼——

看起來什麼都可能,又好像什麼都不可能。好像百家爭鳴,又好像遍地攪屎棍。

比如說媒體,從清末到北洋末年,報紙雜誌一窩蜂,最多有一千多種報紙。大報業如《申報》,北洋17年間發行量增長了20倍,在1928年發行有14萬份。

小報小刊就數不清了,誇張點說,能寫字的都在辦報,能認字的都在看報,不認字的都在聽人念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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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創刊的《北洋畫報》,主要以圖片形式報道華北地區新聞,通俗易懂,當時中國傳媒界稱其為“北方巨擘”。

這些報紙路子很野。

比如妓女可以在報上打廣告,還有報社記者靠寫黑稿謀生,說誰家飯店吃出蒼蠅了,哪個妓院的姑娘得了梅毒了,拿著稿子去訛你。

連大學辦的雜誌都胡扯淡。南開大學的《校風》雜誌裡,曾有人寫靈仙狐仙。開放到這個地步,有種迷之自由的感覺。

這都是清政府宣佈倒閉後權威真空的結果——原老闆撒手了,新老闆管不住,又冒出一群部門領導,都想當老闆。

按社會學的講法,在穩定的社會組織裡,每種角色都有相應的行為模式。什麼人幹什麼事,大致是可預期的。一旦組織崩塌,角色就亂了,就無法預期什麼人能幹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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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舉起槍的北洋時代

農民被土匪打了,就乾脆入夥。土匪又被當兵的打了,就換上軍裝當兵。

女學生想趕時髦,就學八大胡同。窯姐想招攬生意了,就扮成女學生。

有人說要立憲搞共和,一轉臉就換上了龍袍要登基。

有人抽大煙上癮,就轉去扎嗎啡——煙還真戒乾淨了。

社會角色之間相互衝突,邊界模糊,隨時都有可能能置換身份。《讓子彈飛》麻匪當官的戲劇衝突,就可以理解為社會角色的混亂。

故事裡有土匪,有縣長,有豪紳,三方打成一團,表面對立,實則同源。看似理念不同,實則殊途同歸,都是在搶奪老百姓的信任和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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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盜殺赴任官員冒名頂替之事,在清代筆記《清稗類鈔》中就有記載,講的是康熙年間的事,故事裡的強盜當了官,上任後表現很好,“為政精明,人鹹愛重之”。圖為姜文2010年作品《讓子彈飛》美國版海報,依次為土匪、惡霸和縣長。

那時的城市邊緣,遊蕩著大量穿衣吃飯沒著落的遊民,這些人進城就是流氓,上山就成土匪,有人領導就變成了流寇。

因此,他們最喜歡加入黑社會或去當土匪。險惡的生存處理裡,暴力奪取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安全感。

北洋時期的河南,就是土匪王國。民國元年的政府公報裡曾說,河南省“幾乎沒有一個人不是土匪”

很多土匪頭子,不少人曾是辛亥革命功臣。但中央一亂,底下心一野,就又匪了。他們佔著各個山頭相互不屌,都說自己是合法政府,相互“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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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公彭于晏在《明月幾時有》裡也是個土匪

有個民謠這麼唱:某軍開口叫老鄉,不賣子彈就賣槍。只說您是皇軍隊,誰知都是黃鼠狼。

據一個外國傳教士記錄,說剛民國時土匪只搶富人,後來只搶中國人,到了北洋末期,土匪見人就搶——保守估計,當時的中國土匪有2000萬。

《讓子彈飛》裡的張麻子一派風流,但在真實的北洋世界裡,當土匪並不怎麼風流——同行太多了,競爭壓力大,根本瀟灑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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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春,山東抱犢崮山區發生民國時期最大土匪劫案,驚動全球。1000多名匪徒破壞鐵路,挾持中外旅客,要求官方停止劫匪,把自己收編入正規軍。圖為外媒當時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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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根源上分析,北洋時期的社會角色混亂,是因為社會信仰崩潰了。

北洋17年間,內閣更換47次,權力更迭導致混亂。看起來和以往改朝換代的亂世一樣,但其實卻不只是權力的遊戲,更是信仰之亂。

康有為曾論斷民初社會——

“新道德未立,舊道德先亡,致令舉國人民無所適從,手足無措,則惟有猖狂恣睢,縱慾忘度,毀倫滅理而已。”

早期反清革命者,有些人出身黑社會,信無政府主義。這個主義認為,什麼權威都不可信,民眾想幹嘛就自己玩。有種破罐破摔的無賴勁兒。斧頭幫幫主、民國第一殺手王亞樵就信這個,誰當老大他就暗殺誰。

但革命高潮一過,很多人發現世道更亂了,便進入賢者時間,躲起來信佛抄經。就連魯迅先生也做過很長一陣子佛系青年。

民國頭幾年,他在教育部上班,沉迷各種佛經,又是買又是抄。據他好友許壽裳回憶,先生曾說:“釋迦牟尼佛真是大哲,我平時對人生有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而他居然大部分早已明白啟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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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大家康有為

普通老百姓,則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信什麼,只能逮著什麼信什麼。

那些年旱澇多,前途未卜,民間就延續古人迷信,搞祈福和占卜。北洋17年間,僅《申報》記載的求雨迷信事件多達80次。

1925年,湖南大旱,從省長到縣長,都親自組織求雨,把虎頭骨拴繩子上扔水裡,希望能吸引出蟄伏的龍,“必能與雲布雨”。還命令全城婦女扛著黑旗遊街——因為“女為純陰,日為純陽,認因制陽,必能得雨。”

更流行的是扶乩,不但請關公、呂洞賓、何仙姑這樣的本土神,還與時俱進地請來耶穌、托爾斯泰和拿破崙——不同的事兒問不同的神,托爾斯泰管考試,拿破崙管打仗。

有時候,在不同信仰面前,人們還會犯選擇困難症。

歷史學家錢穆有個朋友,一面研究馬克思,一面學習催眠術,相信催眠治病的奇效。後來背上生疽,不看醫生,每天自我催眠治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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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中國精神研究會出版的《催眠術》指南書籍。上面寫著:中國催眠學界之絕對權威,執斯界之牛耳者本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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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信虛妄的代表,是紅極一時的“靈魂學”——相信靈魂不死,化為鬼神,可轉世再生,通過扶乩請神和靈魂攝影,就能看見。

甚至,此學說也趕時髦,主張靈學救國,“鬼神之說不張,國家之命遂促”,論調之高,不亞於新青年發起的新文化運動。

1917年,胡適發表《文學改良芻議》提倡白話文,以期更好地開啟民智。

那一年,上海也發生了件“開啟民智”的事——靈學會成立,出版會刊《靈學叢志》,前北洋政府大總統親自撰寫題詞,並在《時報》連續登廣告,還請來西學前輩嚴復寫軟文。

胡適的文章發在《新青年》上,當時發行量最多不到兩萬份,且多賣給了大學生。

《時報》發行量雖然未知,但它是清末創刊的老牌日報,不但有時評,還刊登翻譯小說——胡適自己都看。

據此可以推測,靈學在輿論聲量是大大勝出的。而且,這種影響力不僅在底層民眾。

早在靈學會創建前一年,伍廷芳受江蘇教育會之遙,演講靈魂學,滬上名流聯袂而至,現場有二百餘人。

伍廷芳是誰?此人演講三個月後,出任了北洋政府外交總長,一年後又當上了國務院總理。

除了靈學會,當時主張靈魂、神佛、轉世各種鬼神之說的,還有不少組織。有個叫“同善社”的迷信組織,獲得了北洋政府批准,內務部立案,公開在北京設立總社。另有著名邪教“悟善社”,到處宣傳自己能“借經於扶乩,以遞人鬼之郵,以洞幽冥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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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時期的山西同善社合影。

這些扯淡學說為何能蠱惑人心?其策略在於趁虛而入。賽先生(科學)來了,想信他,又跟他不熟,就不敢全信,留一半給鬼神。

靈學既科學,又鬼神,“科學”地“迷信”——中西藥結合療效好。

還是1917年,張勳率領五千辮子軍在北京搞復辟,重新打起清朝龍旗。對這事兒最起鬨的是北京城百姓,紛紛傳上長袍戴上假辮子出門慶祝。這是懷舊式的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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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7月,張勳復辟只搞了半個月,北京城掛滿了龍旗。復辟後,卻對民間有持續影響。魯迅1920年寫過一個短篇《風波》,講江南某鄉間有人得知“皇帝坐了龍庭”,發愁自己已經沒辮子了。

至於其他借天災人禍大發迷信財的騙子信仰,更是無孔不入。《申報》曾記載,上海城外有棵老松樹,有人編了個段子說這樹附有神靈,沒過多久,人們就來燒香磕頭了。

武漢有份叫《光華學報》的報紙曾刊發文章公然提倡迷信——

“思想散亂者,迷信可以統一之;意志薄弱者,迷信可以堅定之;舉動飄忽者,迷信可以穩固之;性情怠忽者,迷信可以奮勉之;體質柔弱者,迷信可以發大之。”

希望破碎的時代,人們總是要信點什麼,讓自己有所依靠。歸根結底兩條道,要麼迷信暴力,要麼迷信虛妄。

無論何種名義的暴力與虛妄,都牽扯到利益之爭、流量之爭,勢必發生力學反應與化學反應。全民對抗全民,所有人幹所有人。豈能不精彩,豈會不慘烈?

精彩而慘烈,就是荒誕黑色的戲劇性。戲劇性背後,則是蒼涼和虛無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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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拍民國的電影電視,都聚焦在民國的戲劇衝突上,拍民間的講究傳奇,拍政治的講究立場,但很少有作品能觸及這層底色。

在我的觀影經驗裡,能達到這個層次的,李安的《色,戒》算一部,婁燁的《紫蝴蝶》算一部,還有就是姜文的《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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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和《紫蝴蝶》共同書寫了民國傳奇

《色,戒》和《紫蝴蝶》都講出於革命道義的暗殺,主角都是女性。因為相信某種理念,接受時代強加的角色,但最終在自我內部衝突中崩潰,繼而波及更多人的命運。這就是前面說到的亂世核心問題:身份、信念的極度不確定和荒誕反諷。

《一步之遙》更進了一步,它在拍北洋故事,但其實拍的是自己的想法。但恰恰是這種個人化的表達,才超出了時代侷限,也不只停留在討論人性和時代衝突。

《一步之遙》剛上映的時候,我沒那麼喜歡,覺得不如《讓子彈飛》好看。但後來再看越琢磨越有意思。它比《讓子彈飛》更深入地使用了歷史素材。

許知遠採訪姜文,問他你是對歷史迷戀嗎?姜文說,歷史對你來說,是一個可以藉助的東西,但你表達的一定不是歷史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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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遠在《十三邀》對談姜文

一般都說,這部電影取材自1920閻瑞生劫殺妓女案。我覺得這是大誤會,讓人先入為主地感覺是個“犯罪”類型。要我說,這片子是取材自“閻瑞生劫殺妓女案”發生之後的事情。

閻瑞生是個典型的北洋“社會人兒”,震旦大學學生,賭徒、流氓,還懂外語,做過買辦。1920年6月9號,他殺了花國總統王蓮英。6月16號案發,《申報》登了新聞《麥田內發現女屍》。

接下來,就是一場社會奇觀秀。

閻瑞生還沒緝拿歸案,改編的舞臺劇就開演了,男女主角由閻瑞生的同事和王蓮英的姐妹扮演,舞臺上的車,就是從案發現場拖來的。

7月2號,《申報》登了個通告,說要出版小說《蓮英被害記》。之後,諸如《拆白黨謀財案:蓮英慘史》等小冊子就上市了。閻瑞生槍斃第二天,文明戲《蓮英劫》、《蓮英被難記》就開演,一直演到第二年。百代公司還出了閻瑞生案的唱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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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瑞生案發僅半個月,《申報》就發通告說要出書,佔住了故事IP的坑。

這段北洋故事素材,到了姜導的片子裡,都化入了寓言式的表達。從慘案到消費,從生活到戲說,再從戲說回到生活,都只有一步之遙。

《一步之遙》裡的花國總統、軍閥、少帥、戲子、租界警督和名媛姨太,也都是典型北洋“社會人兒”,包括主角馬走日,是前清遺少。在各路社會人兒強加的邏輯裡,馬走日別住了馬腿。

他要演自己,還不能是自己。他沒殺人,卻要承認殺人。他要活著,人人都想他死。有人真想他活了,他自己卻要死。這場戲裡沒有導演,只有副導演,還各有各的邏輯,你只能擰巴著。其實不管什麼年代的歷史,這樣的擰巴越多,世道就越荒誕。

姜導把這場北洋年間的社會奇觀拍得跟酒神狂歡一樣,喝高了一樣口出狂言,但它揭示的卻是當下時代的底色。這正是姜文獨有的“北洋”寓言類型片。

馬走日不說了嗎——Today is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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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遙》劇照,姜文與葛優。

《中國近代社會生活史》, 李長莉等,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民國時期的土匪》,英·貝思飛著,徐有威譯,上海人民出版社;

《民國前期迷信問題研究1912-1928》,鄭國;

《變化下的信仰分化:上海靈學會成立緣由初探》,鄭國;

《魯迅全集》第一卷,魯迅,同心出版社;

《一步之遙》原型:1920年上海灘媒體圍觀的“閻瑞生案”,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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