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涼草莽,民國總統的無奈歸途

楊衢雲:幾乎被遺忘的創始人

  楊衢雲,又名飛鴻,字肇春,號衢雲,祖籍福建海澄(今廈門),1861年生於廣東東莞。

悲涼草莽,民國總統的無奈歸途

  楊衢雲少年時期即行俠好義,關心時事,1892年2月13日,楊衢雲與好友謝纘泰聯絡了愛國青年陳芬、周超嶽等人,在香港成立了革命團體輔仁文社,楊衢雲任社長。

  同年秋,楊衢雲經人介紹與孫中山相識,兩人一見如故,常常通宵達旦暢談救國大計。楊衢雲建議孫中山組織革命團體,與輔仁文社合作,共同開展反清運動,孫中山當即表示贊同。

  1894年,中國在甲午戰爭中慘敗,楊衢雲、孫中山等革命者深受震動,空前的民族危機促使他們加快了兩派聯合發動武裝起義的步伐。同年冬,孫中山在檀香山創立興中會,並於1895年1月下旬抵達香港。2月,香港興中會總部在孫、楊兩派聯合的基礎上正式成立,輔仁文社併入興中會。此後數月,興中會一直忙於準備廣州起義。10月10日,興中會召開秘密會議,革命者們商定起義成功後成立中華合眾國,隨後選舉孫中山為興中會會長兼起義成功後的臨時大總統。

  然而,楊衢雲第二天突然面見孫中山,單刀直入:“可否把會長職位讓給我,等起義勝利後再歸還給你?”原來,楊衢雲本無意逼宮,但原輔仁文社的元老們均不服孫中山,表示如楊衢雲不就任會長,他們將立即退出興中會。

  面對楊衢雲的“逼宮”,孫中山自然十分生氣,但他不得不慎之又慎,因為諸多決定革命成功與否的工作皆由楊衢雲負責,如徵募部隊、密購槍彈等。為了顧全革命大局,孫中山選擇了退讓。當天晚上,孫中山召開了聯席會議,把會長一職讓給楊衢雲,楊衢雲遂成為興中會會長,也因此成為中國第一位候選總統。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謀劃廣州起義,然而,廣州起義因計劃洩露最終以失敗告終,楊衢雲被迫外逃避難,輾轉到達西貢(今越南胡志明市),後逃到南非。1898年3月,楊衢雲攜家抵達日本橫濱,後輾轉回到香港。

  1900年1月,楊衢雲辭去興中會會長之職,由孫中山繼任。辭職後,楊衢雲仍積極從事革命活動。同年10月,惠州起義失敗,楊衢雲再遭通緝。友人們多次勸其出洋暫避,楊衢雲卻慷慨陳詞道:“大丈夫死則死爾,何避為?”最終,楊衢雲隱藏在友人家中,才躲過追捕。

  風聲過後,楊衢雲留在香港以教書為生。1901年1月10日下午,楊衢雲正在寓所備課,清廷派出的殺手突然衝入室內行刺,楊衢雲胸膛中彈,經搶救無效身亡。

  在近現代歷史上,楊衢雲是一個頗具爭議的人物。尤其是國民黨統一中國後,對楊衢雲更是諱莫如深,蔣介石甚至千方百計地想把楊衢雲的名字從歷史中抹掉。為取得一張楊衢雲坐於中央、孫中山站於後排的團體照,蔣介石甚至願意付出100萬元高價,原因是“如果給人看見我們堂堂中華民國國父競居於隨從的地位,那才真叫人難堪”。蔣介石認為:“孫先生四十年努力不懈,領導國人從事國民革命大業,我們不能容許他人佔據這一榮耀地位。”

  在以後的數十年間,由當權者欽定的中國國民黨黨史極力貶低楊衢雲,甚至把孫楊間的友誼誣衊為“孫楊爭位”,使楊衢雲的名字幾乎被人們遺忘。

  孫中山:精神領袖的最後一戰

悲涼草莽,民國總統的無奈歸途


  1912年2月12日,清帝溥儀下詔退位。次日,孫中山宣佈“讓位”於袁世凱。7月,北京政局屢現危機。為了調停黨爭,袁世凱邀請孫中山和黃興來北京晤談,共商國家大計。革命黨認定袁世凱無信無義,此舉包藏禍心,便勸阻孫、黃北上。

  然而,孫中山力排眾議,主張以誠信感化袁世凱,堅持“無論如何,不能失信於袁”,不過同意黃興暫緩北上,由自己“單刀赴會”。

  1912年8月24日,孫中山到達北京,袁世凱以總統之禮親自到前門外迎接,滿臉堆著笑容,握手也握得特別親熱。這是孫中山與袁世凱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晤面。其間,袁世凱與孫中山共談了13次,每次談話自下午4點起到夜晚10點至12點,更有三四次是談到凌晨2點。

  孫中山每提出一個問題,袁世凱都萬分贊同地擊節讚賞。有一次,兩人談到興高采烈時,袁世凱竟興奮地站了起來,舉手高呼:“孫中山先生萬歲!”孫中山也回報一聲:“大總統萬歲!”

  在袁世凱的盛情款待下,孫中山失去了僅有的一點警惕。9月初,孫中山致電黃興,敦促他早日赴京,促成南北統一。為穩定大局,黃興與陳其美等人於9月6日離開上海,11日抵達北京。袁世凱授予黃興陸軍上將軍銜,以示對其重視。

  “三雄會”後,袁世凱曾這樣評論孫、黃二人:“孫中山志氣高尚,見解亦超卓,但非實行家,徒居發起人之列耳。黃興性直,果於行事,然不免膽小識短,易受小人之欺。”

  然而,隨著大權在握,袁世凱的稱帝野心暴露無遺。為挽救共和,孫中山舉起了反袁義旗,進行一系列的反袁鬥爭。袁世凱死後,北洋軍閥繼續為非作歹,孫中山又不得不奮起而抗爭。

  然而,無情的病魔打敗了“民國之父”。1925年1月26日,孫中山因患肝癌住進醫院。2月18日,孫中山住進了鐵獅子衚衕的臨時行轅,在那裡,他度過了一生的最後時光。2月22日,孫中山的病情開始惡化。24日下午3時,孫科及宋子文、孔祥熙、汪精衛等人齊聚病榻之側,聆聽孫中山的最後指示,並由汪精衛等人起草了政治遺囑。就在孫中山執筆行將簽字的時候,突然聽到宋慶齡在旁邊的房間裡悄聲抽泣,他不禁一陣心酸,放下了鋼筆。

  25日,孫中山的身體愈見衰弱,並出現了嚴重的肝腹水症狀,“但神志仍極清醒”。3月11日早晨,何香凝前往孫中山的病房探視,發現他病勢兇險,瞳孔開始放大,她立刻與大家商議,讓孫中山在遺囑上簽字。

  宋慶齡帶領大家來到孫中山的病榻前,神志尚清醒的孫中山命人取來早已擬好的遺囑。由於身體十分虛弱,他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鋼筆,宋慶齡只好託著他的手腕,在三份文件上籤下了名字。

  當晚,孫中山即陷入深度昏迷之中,但他還在喃喃自語:“和平……奮鬥……救中國……”12日凌晨,孫中山病情嚴重惡化,“痰急上湧,口不能言”,家人及同志環立於病榻旁邊,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與他告別。

  3月12日上午9時30分,孫中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一代革命先行者告別人世。

  袁世凱:黃粱一夢的歷史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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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世凱登基稱帝后,即陷入內外交困的危機之中。1916年農曆正月十五,剛當了15天皇帝的袁世凱正在吃元宵,3位姨太太為了“妃”、“嬪”之稱當著他的面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袁世凱長嘆一口氣,說:“別鬧啦!你們都要回彰德,等著送我的靈柩一塊兒回去吧!”說完回辦公室去了。從此,袁世凱食量大減,“形神頗瘁”,懨懨成病。

  同年3月,袁世凱迫於國內外的巨大壓力,宣佈取消帝制,但全國反袁之勢已無法消除。袁世凱的病情逐日加重,“失其自信勇斷之力,僅存一形骸矣”,拜見他的禁衛軍團長說:“仰望神氣,大失常態,面帶愁容矣。”

  然而,袁世凱病入膏肓,仍諱疾忌醫,周圍的心腹爪牙對此也諱莫如深。某日,徐世昌推薦其弟徐世襄來給他治病,說他“肝火太旺,神思太勞,宜休養”。袁世凱很不高興,氣得摔了茶杯,徐世昌嚇得倉皇退出。

  6月初,袁世凱經法國醫院查出患有尿毒症。開始,大家都認為沒有危險,長子袁克定主張用西藥,妻妾及次子袁克文等堅持服中藥,“家族三十餘口,情急失措”,爭吵不休,莫衷一是。

  6月5日深夜,袁世凱氣短神昏,瀕於死亡。徐世昌、段祺瑞、王士珍、張鎮芳等齊至居仁堂守候。次日,袁世凱深感命將不保,便為自己寫了一副輓聯:“為日本去一大敵,看中國再造共和”。袁世凱自認一生是日本的勁敵,他一死,日本便少了一塊絆腳石。上午10點左右,袁世凱去世,終年57歲。

  黎元洪:逃不過的傀儡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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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元洪,字宋卿,1864年10月生於湖北黃陂木蘭鄉東廠畈。

  在充滿戲劇性的一生中,黎元洪三任副總統,兩任大總統,堪稱傳奇。然而,兩任總統皆以失敗告終,黷武主義逐漸取代憲政,國家走向分裂,這又是一個悲劇。

  為了拉攏黎元洪,袁世凱讓自己的第九子當了黎家的女婿,但黎元洪始終是一個堅決的帝制反對者。袁世凱曾試探性地問道:“近來,有許多人要我做皇帝,親家,你看如何?”

  黎元洪憤怒地質問袁世凱:“革命的目的是推翻專制,建立共和。你若做了皇帝,如何對得起武昌的死難烈士!”

  袁世凱一怒之下,將黎元洪軟禁起來。自此,黎元洪失去了權力和自由,每天唯有讀書練字,修心養性。堂堂副總統競落得如此命運,黎元洪不禁悲從中來,“讀書之際,突然會掩卷大放悲聲”。

  袁世凱死後,黎元洪就任大總統。1917年4月,段祺瑞召開督軍會議,要求總統和國會批准中國加入協約國,各地軍閥甚至揚言如果國會不通過參戰案,就強行解散國會。對此,黎元洪表現出了少有的強硬:“不違法,不蓋印,不怕死。”

  此事成了“府院之爭”的導火索:黎元洪下令免去段祺瑞總理職務,張勳趁機兵發京城,擁戴溥儀復辟。但黎元洪終不肯屈服於淫威之下,通電全國命段祺瑞討伐張勳。很快,段祺瑞打敗了張勳的辮子軍,黎元洪卻已心灰意冷,通電自我彈劾,“為引賊禍害共和向國人謝罪”,意欲退居天津做個與世無爭的寓公。

  少了黎元洪這個粘合劑,大批議員南下,推舉孫中山為大元帥,南北由此徹底分裂。

  北京政局風雲變幻,1922年,直系掌握了中央實權,馮國璋死後直系首領曹錕需要一個過渡總統,黎元洪又成了最佳人選。在復職典禮上,黎元洪穿著禮服來回踱步,對鏡顧盼,大笑:“大家都說我是黎大苕,今天我黎大苕,又回來坐天下了!”

  然而,黎元洪還是要依靠直系來保住總統之位。共和、憲法兩種夢想最終在派系鬥爭中灰飛煙滅。1923年5月,黎元洪覆任總統不到一年時間,直係軍閥就逼其儘快讓位。黎元洪手中既沒有軍權,又無法左右政局,無奈之下只有通電再次辭去大總統之位。

  自此,黎元洪遠離政壇,隱居天津做了寓公。黎元洪晚年致力於實業,曾任中興煤礦董事長。然而,各地軍閥時常敲詐他,尤其是北伐軍開進山東後,蔣介石競獅子大開口索要100萬元,致使煤礦難以為繼,黎元洪壓力越來越大,患上了腦疼症。

  1928年6月,黎元洪因腦溢血病逝於天津。當時有媒體稱:“黎元洪之死,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終結。”

  馮國璋:撿便宜的大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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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國璋,字華甫,1859年生於河北河間縣西詩經村。

  武昌起義爆發後,袁世凱重新出山,督軍南下,馮國璋率軍攻佔漢口,袁世凱將其提拔為禁衛軍統領,並表奏清廷封其為二等男爵。馮國璋得知自己封爵,競感動得大哭起來:“我一個窮小子,現在竟然封了爵了,這真是天恩高厚,我一定誓死為朝廷效力!”

  禁衛軍之所以服從馮國璋,主要是因為他們相信馮國璋是忠於朝廷的。1912年,清帝宣佈退位,馮國璋向禁衛軍宣佈了“清帝退位”的消息,隊伍裡立刻出現了不小的騷動,有些人乾脆抹起了眼淚。有人提出清帝退位後的安全問題,馮國璋拍著胸脯保證:“兩宮的安全,我馮某敢以身家性命擔保!我也敢擔保兩宮不會離開皇宮,仍舊由我們禁衛軍照常護衛!”

  然而,隊伍的騷動仍舊沒有平息下來。馮國璋急中生智,跳上高臺,大聲對下面說:“你們趕緊推選出兩個人來,我給他們每人發一把手槍,從今天起緊跟我左右,只要發現我和革命黨有勾結,他們可以立刻打死我!”從此,馮國璋的身邊便多了兩個佩帶手槍的八旗兵。

  馮國璋的確對清廷忠心耿耿。他一直十分珍重清廷的官服和官帽:官帽仍舊掛在客廳的四足帽架上,為了防止落塵,他還特意讓人做了一個帽袱子蓋上。身後的小辮也是在半年之後才依依不捨地剪掉。

  馮國璋的忠心一直持續到袁世凱稱帝。本來,馮國璋是不贊成袁世凱稱帝的,他認為袁世凱沒有這個天命。但因袁世凱對他有知遇之恩,馮國璋也不好跟他鬧翻。

  等到袁世凱死後,黎元洪繼任大總統,馮國璋則成為副總統。

  一年後,張勳闖入京城搞起了復辟,他本以為會得到馮國璋的支持,誰知道馮國璋卻通電錶示反對。此時,黎元洪通電,令馮國璋暫代大總統之位,他立即通電討伐張勳,以實現“再造共和”。代理期滿後,恰值大權在握的段祺瑞策劃新的總統選舉。馮國璋自知當選無望,於1918年8月通電辭職,次年即返回河間故里。

  1919年10月,京城發生一起事故,馮國璋不得不再度返京。原來,京城某部15師和16師因軍餉問題發生爭執,16師師長王廷楨突然以陸軍部的命令為藉口,把跟隨馮國璋左右的一連士兵調回北京。馮國璋惱怒不已,他覺得自己剛剛下臺不久,王廷楨不該做出此等絕情之事。

  盛怒之下,馮國璋在家裡洗了個冷水澡,之後便決定返京。沒想到,一場冷水澡竟引發了急性肺炎,馮國璋遂病倒。同年12月28日,馮國璋死於返京途中。

  徐世昌:主張“文治”的硬漢總統

悲涼草莽,民國總統的無奈歸途

  徐世昌,字卜五,號菊人,1855年生於河南省衛輝府(衛輝市)。

  在兵荒馬亂的年代,徐世昌可算是一個另類,擔任總統期間,他主張“偃武修文”,倡導和平,反對武力,被世人稱為“文治總統”。1918年10月10日,徐世昌在中南海發表總統就職演說,呼喚和平。

  就任第15日,徐世昌便籤署和平令。一時間,全國和平空氣甚為濃厚,徐世昌成為“中外屬望第一人”。徐世昌對此十分欣慰:“和平統一之時機已至,不可失也,中國安危在此一舉!”

  然而,作為一個手無實權的總統,徐世昌根本鎮不住手握重兵的軍閥。1919年2月,在上海舉行的南北議和會議上,南北軍閥互不相讓。手握重兵的段祺瑞堅持“武力統一”,令和談難有進展。當西方外交團頻頻催促和會進程時,徐世昌無奈地感慨道:“只有我一個人想和,能和得了嗎?”

  徐世昌雖然無法實現和平統一的夢想,但也並非一無是處,收復外蒙古堪稱一大功績。1919年11月17日,外蒙古政府正式上書徐世昌,呈請廢除俄蒙一切不平等條約。至此,蒙古全境重歸祖國,中國的版圖自辛亥革命後達到頂點。徐世昌同時向總理段祺瑞和南方的孫中山發電,孫中山收到來電後異常喜悅,不顧國民黨內的反對,立刻回電慶賀他的大功。

  1922年,第一次直奉戰爭爆發,直系大獲全勝,從而控制了北京政府,曹錕、吳佩孚誣稱徐世昌非法竊取總統之位,將其趕下臺。自此,徐世昌退出政界,居住在天津租界。

  在幾任民國總統裡,徐世昌可能是“最窮”的一個。寓居天津時,徐家一直過著儉樸的生活。每年八月十五中秋節,別人家吃月餅過節,徐家卻有“扣鍋”的傳統:這一天,全家上下不做飯,也不吃主食,以體驗餓肚子的感覺。這是徐世昌給家人定的規矩,皆因其年輕時曾經窮困潦倒吃不上飯,故藉此教育子女要格外珍惜如今的生活。

  徐世昌極為厭惡以權謀私、貪汙腐化的行為。有一次,好友王懷慶以“徐夫人胭脂費”的名義送來了10萬大洋,不料,徐世昌竟大怒,也不顧什麼老友情意,將其臭罵一頓,趕出門庭。

  自下野之後,徐世昌就下定決心不問政治,也不出山,僅以詩書為樂。然而,“九一八事變”爆發後,徐世昌開始關心政治,靜觀時局的發展。1936年,西安事變爆發,徐世昌立即發表聲明:“中國只有團結抗戰,才能救亡!”“七七事變”後,天津淪陷,徐世昌一再對身邊的人或者來訪的人說:“大敵當前,國內應團結協作,一致對外,方可挽救民族危機。”

  徐世昌還多次拒絕出任偽職。1938年初,日本大特務土肥原賢二約見徐世昌,聲稱“徐總統如能出山,和日本訂立親善條約,日本即刻撤兵”,但遭到了嚴詞拒絕。大漢奸金梁曾是徐世昌的門生,他奉命規勸徐世昌:“老師千萬別喪失良機,出任華北首領,這是為了老師的晚節。”徐聞之憤然大罵:“你知道什麼是晚節?如像你們這樣,貪念一時名利,出賣整個國家民族,違背天理良心,這才算晚節不保!”

  晚年的徐世昌患有膀胱癌。1939年,日軍一家醫院願為其治病,但徐世昌擔心會因此受制於日本人,權衡再三,最終選擇了放棄治療,同年6月病逝。

  周自齊:九日時間的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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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自齊,字子虞,1871年生於山東單縣,一生活躍於晚清、民國政壇。晚清時,周自齊曾出使多國,極力維護海外華人同胞的利益,回國後,創辦了清華學堂(清華大學前身)。

  周自齊思想保守,反感新興的革命力量,因而支持袁世凱稱帝。但他又十分愛國,堅決反對袁世凱與日本簽訂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

  當時,袁世凱擬委派周自齊任總統特使,秘密前往日本簽約。周自齊得知消息後如坐針氈,忐忑不安。他對袁世凱賣國求榮的行徑極為不滿,但作為袁世凱政府的要員又無計可施,無奈之下只好稱病,拒受任務。

  當美國記者端納前來探望時,周自齊通過巧妙的暗示,將中日即將簽訂“二十一條”的消息透露給他。第二天,袁世凱政府意欲簽訂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的消息不脛而走,激起了愛國人士的強烈反對。

  袁世凱死後,周自齊被列為帝制禍首之一,遭全國通緝。周自齊因此亡命日本,1918年2月,馮國璋代理總統之位,解除了對周自齊的通緝令,他才得以結束流亡生涯,從日本回國。

  周自齊因有外交經驗和遊美經歷,所以回國後仍深受重用。1922年4月,周自齊被徐世昌任命為署理內閣總理兼教育總長。同年6月2日至6月11日,徐世昌被逼下臺,周自齊攝行大總統之職,避免了中國出現混亂的“無政府狀態”。因總共當了9天總統,周自齊便得了“九日總統”這一雅號。

  1922年6月,黎元洪覆位大總統。周自齊對政治心灰意冷,遂退出政界,遊歷歐美,1923年10月病逝。

  曹錕:“賄選總統”也有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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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錕,字仲珊,1862年生於天津。

  1923年,曹錕通過賄選當上了中華民國大總統。1924年,第二次直奉戰爭爆發,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將曹錕囚禁起來。獲釋後通電辭職,寓居天津英租界。

  下野之後,曹錕成為五大總統當中最“親民”的代表。曹錕的老鄰居曾回憶說,曹錕晚年最喜歡穿著老頭衫,坐在樹陰下,搖著大蒲扇與鄰居聊閒天兒,全然沒有半點兒總統架子,以至於無人相信他曾經做過總統。

  曹錕成辦一介平民後,每天的生活就是書畫、打拳、會友和聊天,平時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繪畫和書法上:他每天早上先到院中練武術,然後回到屋裡練氣功。吃過早飯,他便開始練字和畫畫,有時一進畫室就是好幾個小時,真正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他平時還喜歡寫書法,最得意的是一筆寫成一個蒼勁有力的“虎”字。每逢親朋好友向他索字,他就一揮而就,引來旁人的嘖噴稱讚。每次寫完字,曹錕還要精心地在條幅的右上角蓋上圖章,然後署名“樂壽老人”或“渤叟”。

  曹錕晚年信佛,經常到寺廟燒香唸經,還請人畫了一幅表現孔孟等聖人功績的“聖蹟圖”,每晚都要在“聖蹟圖”前朝拜一番。此外,曹錕還愛聽河北梆子,有時來了興致,也會哼上幾段。

  “九一八事變”後,為建立偽政權,日軍開始蒐羅社會上有聲望的人物。日本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親自策劃了對曹錕的誘降計劃,並先後派了幾個日本人去曹宅探訪,邀請其出山,但均遭到嚴詞拒絕。

   1938年,國民黨軍隊取得了臺兒莊大捷,曹錕得知後大笑數聲:“我始終堅信,咱們肯定打得過小日本!”同年5月17日,曹錕因病在天津英租界泉山裡寓所去世,終年76歲。臨終前他對女兒曹士英說:“臺兒莊大勝之後,希望國軍能乘勝收復失土,我雖等不到那一天了,但也能瞑目了。”

  在為曹錕舉行的入殮儀式上,家人為他穿上了當年的總統制服,口含珍珠,披在胸前的繡帶上還綴以洋錢等物。棺木內還放入一個赤金的九連環和一柄他生前隨身佩帶的寶劍,分置於他兩旁。

  1938年6月14日,重慶國民政府發佈訓令,追授曹錕為陸軍一級上將。

  晚年遭遇離奇車禍,加上“反攻復國”陰謀的破滅,老蔣最終一命嗚呼——

  李宗仁:“末代總統”家國情

悲涼草莽,民國總統的無奈歸途


  1965年7月20日,人民大會堂宴會廳迎來了一位重要客人——剛剛歸國的中華民國“末代總統”李宗仁。

  李宗仁第一次站在人民大會堂,心情很激動。席間,周恩來把溥儀介紹給李宗仁。溥儀主動把手伸向李宗仁,歡迎他回到祖國的懷抱中來,李宗仁則緊緊握著溥儀的手說:“溥儀先生,現在你已經獲得新生了,我要向你學習啊!”

   “末代皇帝”和“末代總統”雙手緊握,瞬間定格在人民大會堂的歷史中。這一幕,成了永恆的絕唱。

  與此同時,國內外媒體以《“末代總統”迴歸社會主義中國》為題進行了廣泛報道,李宗仁也迅速成為人們街頭巷尾的議論中·心。

  李宗仁本想安度晚年,奈何“文革”突至。一天,妻子胡友松坐車出門,結果遭遇意外,紅衛兵高喊“打倒資產階級的少奶奶”將車圍住,差點兒將她從車上揪下來。得知此事,周恩來立刻將李宗仁夫婦送往解放軍301醫院保護起來。

  1968年以後,隨著年事漸高,再加上“文革”中遭遇一些不平事,李宗仁的身體每況愈下,4月查出患有肺炎,8月初,又確診為直腸癌。手術後,李宗仁遷居西總布衚衕休養。

  9月29日,李宗仁收到了國務院送來的兩張請柬,一是出席宴會,一是上天安門。看到請柬,李宗仁十分高興,胡友松擔心他的身體受不了,勸道:“這兩場活動,你就別參加了。”

  但李宗仁態度堅決:“萬萬不可,總理請的,我一定要去。”

  9月30日晚,李宗仁如期出席了國慶宴會,但不到兩個小時就感到腹痛難忍,渾身發冷,第二天就被送進醫院。

  1969年1月17日,李宗仁意識到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感慨道:“我的日子沒有多久了,能夠死在自己的國家裡,我心願已了,頗為知足。”

  妻子來看望他時,李宗仁又向她交代了後事:“我去了以後,沒有別的要求,你只要記得每年清明節給我掃墓就行了。讓世人知道,我李宗仁還有這麼一位年輕貌美的妻子……”

  1969年1月30日凌晨一點左右,李宗仁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在遺體告別儀式上,周恩來默立好久,才緩緩地說道:“李先生一生做了兩件大事,一是臺兒莊,一是回國,中國人民是不會忘記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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