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亡於桓靈二帝?還原歷史上真實的漢桓帝,他絕非是無腦昏君!

闢疆服遠:漢桓帝為漢羌戰爭費盡心血

漢朝亡於桓靈二帝?還原歷史上真實的漢桓帝,他絕非是無腦昏君!

扳倒梁冀以後,漢桓帝封鄧猛女為皇后,宣女士為長安君,單超等五宦官同日封縣侯,共獲得七萬六千戶屬民。尹勳等官員為鄉侯、亭侯。又封趙忠等八宦官為鄉候。受梁冀迫害的大臣陳藩、李膺、朱穆等人都升了官。

這是歷史上對宦官封賞最豐厚的一次。特別是單超,被封兩萬戶屬民,胳膊上那一口算是沒白咬,加封車騎將軍(最高武職),單超因此取得了和唐朝仇士良、魚朝恩,宋朝童貫,明朝魏忠賢並列的歷史地位。

於是,後世的人們就說,漢桓帝寵信宦官。

史書中渲染,宦官陰險毒辣、禍國殃民、心理變態等等。很多人其實都沒認識到,宦官最大的作用是拱衛皇權。文臣、武將、外戚都有可能威脅皇權,唯有宦官始終站在皇帝一方。後來,袁紹滅爆了宦官,天子很容易就被董卓、曹操等人挾持,漢家氣數也到了盡頭。

東漢的宦官一般都有比較正常的家庭生活,很多人是有了子女才淨身的。比如大宦官張讓,兒子還娶了大將軍何進的妹妹。沒有子女的,一般也會有養子,比如,曹操的爺爺曹騰。還有一位宦官欒巴,不知何故“陽氣復通”,又能娶妻生子了,於是,跑到朝廷,還當了尚書,以直言敢諫著稱。

漢桓帝很清楚,宦官可以拱衛皇權,卻不可以治理國家。所以,漢桓帝的宦官,遠遠稱不上“專權”,他們沒有直接迫害文官的武器,最有效的辦法,是向皇帝“哭訴”,請皇帝替他們出氣。

單超的侄子單匡任濟陰太守,半年內竟然貪汙了六千萬錢,兗州刺史第五種,上奏要求法辦單匡。單超誣陷第五種有罪,把他發配到朔方。朔方太守是單超的外孫,正磨刀霍霍等著第五種。不料,第五種的部下和大俠追到太原,殺死押解的衙役,救走了第五種。後來遇到大赦,第五種安然回家養老。單超又急又氣,發病而死。漢桓帝哀悼老戰友,賜予皇家陪葬品,以三軍儀仗隊送葬,但並沒有繼續追究第五種的責任。

濟北相滕延見到宦官段璉、侯覽的門客欺壓百姓,當場斬殺數十人,暴屍街頭。段硅、侯覽向皇帝告狀,皇帝不僅赦免了滕延,還提升他為京兆尹。

司隸校尉李庸,被稱為“天下楷模”,不僅滿腹經綸,而且戰功卓著,鮮卑和烏桓都望風臣服。其執法如山、正氣昂揚,連漢桓帝都深受感動。宦官們嚇得放假也不敢出宮一步。

延熹八年(公元165年),有人揭發宦官左倌、侯覽的親戚貪贓枉法,漢桓帝下令嚴查。結果,左倌及其兄長左稱、侯覽的哥哥侯參畏罪自殺,徐璜、侯覽和具璦的哥哥具恭都被革職逮捕。具瑗主動住進監獄謝罪,上還侯爵印綬。“五侯”及其繼承人都被降爵,剝奪大部分封地,這批宦官的好日子只有短短六年。

總之,漢桓帝親政那些年,不再重用世卿豪門,著重從民間和基層提拔實用人才,大量普通知識分子進入中央,政治風氣好轉,一派欣欣向榮。

延熹九年(公元166年),黃河水出乎意料地變清了。“聖人出,黃河清”,漢桓帝覺得自己偉大的感天動地了。但不久,中國歷史上全新的政治運動―“黨錮”發生了,這一事件,把漢桓帝的歷史評價大大降低了。

“黨錮”,就是禁止結黨營私的人也就是所謂“黨人”做官。

“黨人”,這個詞誕生於漢桓帝初年。漢桓帝的老師周福被封為尚書,與河南尹房植的政見不同,兩人的學生們越吵越厲害,形成的勢力就被稱為“黨人”。

漢朝是我國第一次教育大普及的時代,儒生大量產生。當年,梁太后和梁冀搞太學擴招。不到千人的太學,擴招到一萬人。太學生大都來自地方實力派和豪門世族,都要做官,漢朝哪來那麼多官給他們做。於是,太學生長期聚集在首都,拉幫結派,指點江山,袁紹、袁術、曹操、張邈、劉表等人都在其中。

漢朝是文官政治的成型期,首次出現了大規模的文官集團。儒生、太學生們和文官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很快走到一起,縱論時事,批評政府,互相吹捧,形成聲勢浩大的黨人勢力。皇帝幹什麼都受他們批評。譬如,宮女多了,太尉陳藩就上書說:“這麼多宮女,豈不是讓國家更貧窮嗎?”孝廉荀爽也上書說:“不讓她們結婚,滅絕人性啊。”硬是讓皇帝辭退了五百多宮女。

“黨錮”的導火索是兩件事,張成事件和張儉事件。

有個叫張成的人,預知皇帝要大赦,就指使兒子殺人。後來大赦令果然發佈,司隸校尉李膺性如烈火,違旨將張成處死,引得朝野稱讚。

這事本來算不得什麼,但漢桓帝敏銳地發覺文官中正在形成一股和皇權抗衡的勢力。

此時,又發生了張儉事件。

張儉是大宦官侯覽老家山陽郡的督郵。有一種說法是張儉上書彈劾侯覽及其家屬為非作歹;另一種說法是,張儉在路上碰見橫行的侯覽母親一行,就將侯覽母親、家眷、僕人等百餘口殺死。總之,是張儉得罪了侯覽,然後亡命天涯。許多官員和士大夫、包括追捕的警察都冒著風險掩護他。最後,這個通緝要犯在孔融的幫助下,長驅千里越過長城,投奔鮮卑政權去了。

漢桓帝這下明顯感到地方官員和民間團體對皇權的牴觸,下令嚴查,很多窩藏者為此家破人亡。只有孔融和兄長、母親爭著上刑場,被皇帝赦免。

侯覽迎合漢桓帝的想法,叫張成的弟子向漢桓帝告了一狀,誣告司隸校尉李膺、太僕杜密和太學生、名士結成一黨,誹謗朝廷,敗壞風俗。還讓人誣告張儉和劉表等二十四人互相吹捧,組成社團,還刻石立碑。

這年年底,漢桓帝正式下令,逮捕了李膺、杜密、陳和、範滂等二百多黨人。劉表等很多黨人都被人掩護逃走了。黨人岑暖,在四處逃亡中,還殺了漢桓帝寵愛的張美人全家二百多口洩憤。

文官楊喬,英俊瀟灑,精明強幹,漢桓帝想把女兒嫁給他,楊喬堅決不同意,乾脆絕食七天而死,就是不當駙馬。

太尉陳藩堅決不肯在黨人的審訊記錄上簽字,還上表為黨人說情。漢桓帝罷去陳藩的官職,把黨人們關進監獄。

第二年,賈彪來到洛陽,拜見漢桓帝的老丈人、黨人領袖竇武與尚書霍謂。密談之後,竇武上書,請求皇帝開恩大赦,並交還侯爵印綬,以表決心。霍謂也同時上書。

負責審訊黨人的中常侍王甫,這時也被黨人範滂的大義凜然感動,解除了他的刑具。李膺等人又說出了他們和很多宦官子弟的密切關係。宦官們也動搖了,勸漢桓帝實行大赦。

延熹十年(公元167年)六月,漢桓帝大赦,二百多黨人全部出獄回鄉,受到英雄凱旋般的歡迎,迎接的馬車多達數千輛。他們的名字被記錄在案,以後不許做官,史稱“黨錮”。

第一次黨錮之禍,持續十個月,除了和張儉、岑暖案有牽連的以外,沒有黨人被處死。

和後世很多血腥鎮壓知識分子的時代相比,第一次黨銦事件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只因這是歷史上的第一次,漢桓帝從此背上汙點,再也沒法洗刷。

黨錮事件後,漢桓帝的生命也快走到了盡頭,在最後的歲月裡,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結束漢羌戰爭上。

漢桓帝唯才是舉,棄用西北軍傳統將門,轉而提拔下級軍官,其中著名的有皇甫規、張奐和段潁三人。

段潁年輕時是大俠,後來,突然發奮讀書,被舉為學廉,打起仗來戰法凌厲,敢下狠手,曾經在一年中,連打一百多仗,斬敵三萬多人,很得漢桓帝賞識。

延熹八年(公元165年),段潁擊破西羌,自春至秋,無日不戰,斬首二萬三千級,俘獲數萬人,漢羌戰爭第一次出現了結束的苗頭。

延熹十年(公元167年),漢桓帝和段潁共同制定了一個耗時兩年半、預算五十四億錢的巨大計劃。

為漢羌戰爭費盡心血的漢桓帝,卻沒有看到勝利來臨的那一天,永康元年(公元167年)十二月,這位生前捱罵最多的中國皇帝,崩於皇宮德陽殿,享年三十六歲。

漢桓帝只有三個女兒,沒有兒子。長女的女兒,就是後來被曹操殺害的伏皇后。

漢桓帝的遺體還未入殮,竇皇后就處死了漢桓帝生前寵愛的妃子田聖。一年後,宦官們挾持漢靈帝發動政變,陳藩、竇武被殺,尚書令尹勳、“前宦官”欒巴相繼自殺。

再一年後,第二次黨錮運動開始,漢桓帝極力保存的李膺、杜密等百餘名黨人喋血洛陽。漢桓帝時代積累的政治精英毀於一旦。

靈帝建寧二年(公元169年)七月,段潁大破東羌於射虎谷(甘肅天水西),斬敵一萬九千級,漢軍陣亡僅四百人,此戰宣告了漢羌百年戰爭的正式結束,告慰了漢桓帝在天之靈。

漢代人對漢桓帝的評價不低,“桓”這個諡號的意思就是“闢疆服遠、克敬勤民”,

漢桓帝的一生,是勤於政事、武功赫赫的一生。一些對漢桓帝的惡評,很大程度上源於當時言論的開放和政治的寬鬆。其實,一個皇帝經常被臣民批評的時代,不會是太壞的時代。相反,那些根本不見一點批評,只聽到“奴才該死、皇上聖明”的時代,那些沒人據理力爭,只有馬蹄袖打得山響、牲口一樣跪倒一片的時代,才是黑暗的不正常的年代。

漢桓帝親政的那些年,風調雨順,經濟發展,暴動幾乎消失。對外連戰連勝,在籍人口五千六百多萬,加上隱匿人口和少數民族,應該在六千萬人以上,為西漢之最,和盛唐不相上下,達到古代中國土地承載量的上限,一百多年後晉武帝的“太康盛世”,人口才不過一千六百萬。

漢桓帝時代,皇帝沒錢修宮殿,官員會請求老百姓嘴下留情,書生可以隨便批評皇帝,宦官會為國家征戰捐款,將士們會吃著死馬肉和雪水、轉戰兩千裡奮勇殺敵,田賦保持著三十稅一的低水平。漢桓帝一再下詔說,沒有災情的郡縣,要為饑民們貯備糧食,天下人都是一家,百姓過上好日子,就是國家之寶。還有,大家最近不要釀酒了啊,注意節約糧食。

這樣的皇帝,要做到也不容易。

(本篇完)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