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的深入與虛無的淡出
——吳旦散文集《秋風詞》序
文|光其軍
這次吳旦先生將手頭的文字整理匯成集，囑我為他寫一點文字，我在為他高興之餘，還是有些誠惶誠恐，深感自己能力不足，恐怕寫出的東西不能深刻地且準確地表達他的真實意圖。而翻開吳旦先生的這本集子，讀那些或長或短的文章，透過語言的表象，漸漸地感覺到吳旦散文的敏銳，細膩，直率甚至尖銳。當然吳旦先生具備的這些特質，是與他曾從事的醫生的職業有關。我們知道醫生看病人，望聞問切，瞭解病因，對症下藥。為此，他積累了很多我們很難得到的東西，可謂範圍寬廣，洞察力深厚。有了空閒，他對日常生活中觀察到的社會現象以及山川地理，就以醫生的視覺，以文字為手術刀，對之進行了深刻地剖析，因而與別的作者在文字層面的闡述就有了質的不同。仔細閱讀起來，往往就被他文字的感性的深入，從而引發出很深的思考。
其實，吳旦先生的散文同其他人的散文要說也沒有什麼大的不同，幾乎都是傳統的一種寫作手法，每篇的文字幾乎都不很長。但讀起來總是覺得有一種味道，細細的品味總有一種意猶未盡，總有一種令人深思。我以為不是別的什麼味道，這就是散文的本色味道，這也是常說的散文的魅力所在。
而散文寫作是一種寫作藝術，或者說是一種生活的姿態，但我們不能光看這種姿態，而要看姿態所包含的意味，姿態背後所隱藏的東西。我最先接觸的吳旦，是從文字開始，那時他的文字瀟灑飄逸老道，抒發的情懷深厚悠遠，讀後的感覺是文字已然是他生活的風景，他每時每刻都處在了風景之中，使閱讀者成了仰望風景之人。他的文字語言質樸、自然、清新，並且運用恰當得體，他的感懷深厚，總能從一些細小的物象之中，凝練一些可供我們得益的東西，這或許就源於他的過於仔細的內心，並與他的生活和工作經歷有關。光陰如流水，生活中物象中的意象無時不刻的存在，它一定是我們寫作的根本，也是我們汲取知識的源泉，被文字所敘述，就是回憶的根源，成為一個人精神和靈魂的寄託，在這方面，吳旦無疑敏銳的捕捉到了。
看吳旦的文章，可以讀出他對歷史的悲憫和對歷史的追問，如在《垓下的風》中寫到“垓下啊，你本來就應該是一尊古化石，雖然死去了，卻永不會腐朽……而我也只是站著，站在這深秋的沱河的岸邊，眼前一片蒼莽，身後一片荒涼。”“可我還是一遍一遍地想起更多：意在沛公的項莊舞劍。韓信點兵的獵獵風旗。四面楚歌的詭異悲愴。當年漢王承受的羞辱和步步為營。最後項王鐵騎的一路衝突和烏江亭的絕唱。”這些文字，若沒有吳旦對之的深入瞭解和實地察看，斷然是寫不出的。雖然讀起來很凝重，卻讓我們讀後自然感覺到到歷史真實和厚重。
吳旦現在已不從事醫生的工作，成為了一名管理人員，但不斷累加的工作讓他幾乎擠不出時間來創作。可他還是忙裡偷閒與我們一道出去採風過，也寫了諸如《走過石耳山》、《板倉問水》、《碧峰深處》、《杏花村裡》、《風過錢嶺》等文章。這些遊記類的文章，他並不是以記遊式的寫法來寫，而是選中一個點進入，這樣一來，往往獨具慧眼，與眾不同，引人入勝。
除了出外採風以外，吳旦還經常挑燈夜戰，寫出了一批優秀作品。如寫個人情感方面的文章，像《有所感》、《一個人的執著》、《人到中年》、《深處的惆悵》等，這些文字是他情感的內心真實的表達，也是他對當下生活的深度思考，字裡行間也透露著對一些冷漠生活物象的拒絕和抵抗。如“感性的東西越多，理性就會退縮。於是只好在心裡裝下一柄小小的刷子。我要用這柄刷子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撣去塵世的浮灰，好真切地望見自己流淌著豔紅血液的心房。還想時時能夠有一束陽光不能遁藏地、筆直地照我，讓理智的光芒驅散去層層的感性之雲。”（《人到中年》）
寫作需要執著，一般人可能會半途而廢，吳旦對寫作很執著，且還一直在堅持著。而他的堅持，不為名，也不為利，只為心中有寫作的初心。“其實執著才是一個人生存的意義和動力，只是一定要用理想和信念來支撐，就像是一個人的心裡總有一個目標，為了它去追趕，為了它去向往，哪怕是最終也不能達到，這個過程，就已經足夠。”（《一個人的執著》）儘管此文是寫他的二家公，但透過二家公的執著，引發了他的思考，或許吳旦對寫作的執著，受到了二家公執著的深遠影響吧。
另外吳旦的文字，還有著明顯的精神氣息，正能量的氣息,他說，“這株小小的精靈，在這一塊貧瘠的天地裡不捨不棄，不亢不卑，盡著自己的努力忘情地行走，直到綠滿窗臺、悄然綻放，最終美麗了自己，也快樂了別人。”（《一株蔦蘿的糾結》）這表明，在他的思想裡，寫作並不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人，分明寫作已成為了他心靈裡的一種力量，一種精神追求的象徵。顯然這也是一種無意識當中的自覺行為，正是這種自覺，才使得他的文字與他的生活不斷呈漸進似的超越態勢。如“它們知道，站立在土地上的生命只有竭盡所能汲取來自於土地的養分，努力地向下延伸力量把根莖深深地植入泥土，才會有向上生長的機會和未來，才會更加堅實地擁有陽光和風雨。”（《萌發》）喜歡這樣直白的文字，這樣思想的昇華和延伸，它一下子就將內心的蓬勃發揮到了極致，如靈魂在生活的舞臺上深情地舞蹈。
與這種自覺相一致的,是吳旦的文字表述。他的文字可以說擯棄了虛無，處處都很實在有著滿滿的精氣神。而散文,最注重的就是精神、這精神就是通過文字來表述。他在這方面所表達的詞語很自然、很樸實，在他的很多文章中,隨處可見。“我以為，任何事物只有在行至最深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令人心動的色彩，展現出成熟和安靜的容顏。（《碧峰深處》）這是一種直率、灑脫的表達。“這些遙遠而刻骨銘心的物象，一如歲月的雨滴拂過老家屋頂的小瓦，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餘音嫋嫋，也一次比一次更加肆情地潮溼著我的雙眼。”（《春天的念想》）這表述的靈動，充滿的詩意，使得文字本身充盈著一種美感。
應當說，吳旦的文字已經脫離了早期的那種飄忽，脫離了一種在文字技巧上的下功夫。也就是說，寫實的成分構成了他散文創作的特色，令人讀起來有種蒼茫的厚實感。這些年，吳旦的散文成就也很不錯，至今已出版了《流年時光》、《望南或向北》兩部散文集，即將出版散文集《秋風詞》，且又發表了大量的散文作品，而這些都是他個人不懈努力的結果。這些散文集，從名字上看，都透露有一種詩意，都透露有一種哲理，會讓人喜歡並且能夠留下深刻的印象。
希望吳旦仍然能夠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堅持寫作，我覺得這是每一個寫作者不變的初心，它如同一條河流，貫穿著整個的人生，順著這條河流走，一生都因之而豐滿。然而寫作又是孤獨寂寞的，要比一般人承受更多的內心煎熬，但堅持下去，前方一定是繁華似錦，凱歌高奏。
惟願吳旦先生在文學道路上越走越遠。是為序。
附：
《秋風詞》目錄
第一輯 垓下的風
垓下的風/
走過石耳山/
板倉問水/
雨中走三新/
碧峰深處/
風過錢嶺/
老街的臉孔/
三月錢嶺好風光/
江南，江南/
杏花村裡/
孤單的鳥巢/
一些語言/
槐花故事/
第二輯 鐘聲
鐘聲/
琴聲/
有所感/
靜靜等待/
二十年以後/
等與不等/
一個人的執著/
祝我端陽快樂/
丟/
季節的最後一片葉子/
寫在歲末/
人到中年/
深處的惆悵/
一年將盡夜萬里未歸人/
久違/
一些詞語/
無語東流/
輪/
第三輯 蒼蒼老屋
蒼蒼老屋/
我在夢裡，常常都是找尋/
應憐殘花戀枝頭/
已經很好了/
安靜碎語/
黑夜裡的失眠/
今夜，忽然思念/
我打馬走過小城/
一些斷章 /
一滴雨落下的行程/
那些雲朵/
亂章/
只願此生不相見/
魚和網的故事/
一株蔦蘿的糾結/
吊蘭/
第四輯 冬雨如煙
冬雨如煙/
閱讀雨季/
秋天的雨/
春去春又來/
母親節的雨/
一場雪忽然來臨/
一場大雪/
廢園清秋/
春天的念想/
萌發/
雪舞時分/
一夜冷雨/
第五輯 月光何從
月光何從/
中秋的月亮/
中秋無月/
廢園三章/
在他鄉/
你走了/
綠了幾回青草飛了幾次雪花/
高山流水/
我有一間房子/
夢見河流/
瑣碎的歡喜/
時光/
流水/
我聽見了海/
書癖/
無夢到斜陽/
那些有用的……/
想起遠方/
與冰語/
歲末前夜的夢境/
我在黑夜深處，想一段曾經的時光/
三隻老鼠/
第六輯 有所感
有所感/
三隻老鼠/
那年除夕夜/
那些我還記得的人/
角色與表演/
桐城有個六尺巷/
狗的悲劇/
我與騙子鬥三天/
萬金油和螺絲釘/
李二牛過年/
我的中國夢/
孩子，我想對你說/
讀傑克·韋爾奇的《自驅力》/
打造理性網絡環境 倡導文明網絡風尚
寄語《山螞蟥》/
望南和向北是一種選擇/
望南或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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