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碼真傳之十: “武林”是否真實存在過

解碼真傳之十:  “武林”是否真實存在過

民國十九年,一場可能引發小規模槍隊火拼的民間比武正在進行,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一邊的是某地在某軍閥部下任職教習的某拳拳師,另一邊是同一地面某軍閥旗下另外一部的某拳種教習的師兄。

要不要也把師門搬出來?這事大了。

後來先一位拳家豁出去了,單刀赴會,但在隊的兄弟不幹了,趕緊召集徒弟們,抄著傢伙保駕護航,把宴席場所變成了校場,以觀摩學習為由,替師傅荷槍實彈的壓陣。

於是就有了開頭那一幕,但是麻煩的是,對方早有準備,這幾個弟子不夠使喚的。怎麼辦?這就要下場伸手了。

故事說到這,算不算是一場武林事件?可能不算。

武行知識分享系列,將探討一個新的“武字號”課題——民間武備。

說起武術相關,朋友們首先想到的應該會是“武林”,而細數武林人物,又跟拳術門派人物是一回事。普通愛好者,可能想到的是武俠小說,對歷史實情關注度高一些的朋友,可能會想到,武林的實質或者關係,是不是跟武術的門派、流派一回事?

不去探討詞彙的出處,只追求詞彙的含義,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武林就是武行加綠林?一些個用武的行當或者群體(比如鏢局、拳房)之中,或者參與其中而武藝一般,或者出自其中而不參與事務的人,但凡與用武的社會領域有所關聯,我們都可以稱呼他們為武林中人呢?

我們先保留這個話題,把概念挪移到實質的“武”上,這個就好理解了,通俗點說,武就是搏鬥、搏殺,武術就是搏鬥的技術、搏殺的技術。當這類技術歸攏到“規矩”之下,“機構”之下,有了傳承與管理,無論是刻意的還是潛在形成的,我們都可以說,它形成了一個行當體制,於是也就有了“行業”或者“組織”概念了。

這些組織的行為特點,有與社會主流價值觀、道德觀、審美觀較為貼切甚至統一的,也有貌似或者實質與主流觀念是偏離甚至背離的,順著兩個相反的方向發展,於是又分出了兩個相互關聯但有所對立的系統,這應該就是“武行”跟“綠林”的原始區分。這是概念性的說明。

能形成行業組織,是要有經濟作為的,如果沒有正經的經濟活動,或者正經途徑的經濟收入不足夠支持組織存在時,可能就要動用一些超常規的手段來填補了。當然也有直接以此為業的,也有以應付這類行業求活計的,這是直白地說明武術行業中的黑白兩道。

這些人在進入行業之前,自然也有來路,將來也有退路,或者不退。沒有全身參與其中,又與之有一定聯繫的群體或者個體,但凡參與過某一統一活動,也都算是參與過武林活動。

注意的是:“武行”一詞對應“行當”,原本都是源自戲劇人物的角色分類。本文指意“武術行業”略寫,含“鏢行”、“戲劇武行”(因其身份複雜)等。

不管創造“武林”這一詞彙的前輩本意如何,我們藉此分解,也就有了實質的“武林”概念了。

武林離著我們已有些遙遠,似乎那是武俠小說裡的事情,再近也是舊社會,或者說老時年間的事情。現在我們談到武林,似乎只是其中一些故事、技術、風氣或者風格的遺留了。物以稀為貴,而對於已經失去的事物,我們可能更會感到可惜與懷念,因為已經少有參照了,我們又會因為一些主觀嚮往,賦予給它許多美好的特質。

這是一個與廟堂、江湖、幫會等等中華文化元素有著相仿吸引力與神秘性且有所關聯的一個文化體系。

後來我們充滿遺憾,感嘆武術落寞,武林已逝,但若追究起來,我們會發現,武林似乎是從新中國成立前的一百年時,才貌似興盛起來,也只興盛了這麼一次。

細數武林宗師,有所研習的朋友,可能會想起這麼幾個名字,比如楊露蟬、董海川、戴二閭、李洛能、郭雲深、李大忠、李雲標、劉玉春、黃四海、李書文、李存義、張佔魁、程廷華、孫祿堂、杜心武、劉百川、楊澄浦、尚雲祥、郭長生、張策、馬鳳圖、李堯臣、李景林、馬良、楊鴻修、丁子成、李崑山、林景山、楊傑、寶顯廷等等等等,會想到太極拳、八卦掌、形意拳、通臂拳、查拳、螳螂拳種種,我們且不管,是傳說還是宣傳讓我們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印象,我們只管按著時間分析一下宗師門的武行性質——我們會發現,他們大概分為三個時期,三種狀態。

三個時期:清朝最後階段的早期,清朝晚期,民國時期。

三種狀態:在朝(廟堂、軍隊)、在市(武行、街面)、在野(綠林、江湖)。

所謂武林,似乎是跟江湖、武行沾染更多的這一種狀態,而習武出身,又不在武行的,被我們所知,也是因為他們常行走於街面、綠林之中。

如果把民間武行依著四條出路——走鏢護院、設帳教拳、落草為寇、打拳賣藝來分析,我們會發現,民間單純武行的勢力不大。打拳賣藝可以歸為江湖藝人,落草為寇可以歸為江湖綠林,剩下就是保鏢與教拳了。

再看這幾位武林宗師,都是保鏢與教拳出身,我們就可以說,正面的武林,也許就是保鏢與教拳的行當群落。只是他們的身份是雙重的,一重是由職業而來,一重是由他們的技術門類(如形意、八卦)而來。特別的是,在發展過程中,技術門類給從學者,帶來了一種特別的榮譽感與捍衛性。

不過這不是我們列舉宗師人物的用意重點,如果按著事件階段,我們把武行全盛時期的最後一個階段拿來對比的話,我們會發現,武行從來就不單純。或者說,武林從來就不單純。這個不單純,不是說武行與綠林的聯繫性,而是所謂民間與官府的聯繫性。讓我們細分這些宗師人物。依著地域與性質,我們會發現,他們分為京城派與鄉野派。

而京城派,總是與朝廷、官府無法獨立體系的。比如早期時候,楊露蟬、董海川等,雖然是教師,但卻是在王府教拳的,劉玉春、黃四海等,是在官府教拳的。

在中期、後期,教拳武行雖然並沒發達,但是教師的地位卻發生了拔升式的變化,教拳、保鏢本來是個不被看好且地位較低的苦力生計,所受尊重是來自僱主、弟子,而不是社會大眾。後來他們地位改變,是因為他們從個體或者小群體所需“自保為主”的技術傳授,上升了軍隊甚至國家所需的“自保與攻擊”的技術傳授,那本來是武進士身份的人物在做的事情。

“武林人士”在特殊時期,特殊需要下,上升到了“武備人士”的狀態。

武備,我們撇開標準定義,可以理解成為武裝力量與軍事裝備,同樣是“武字號”,這裡就是“兵家大武”了,武行群落,也真正有了“大實力”。而所用武術,也真正是“專司搏殺”的武術。

然後我們就可以對應軍閥割據前後的武行狀態,迴歸到真正繁盛的用武狀態,即“武備”的話題了。

——鐵萼奇蘭國術武技論文精要

已出版國術實體小說三部曲:第一部《六合拳宗》;第二部《帝國鏢路》;第三部《真武百年》(即將出版)

解碼真傳之十:  “武林”是否真實存在過

鐵萼奇蘭(孫龍慶),自幼習武,項城張府武師傳人,得心意、形意、太極、八卦諸拳真義,祖上為鏢行世家,幼時耳濡目染,過往武林和拳師記憶深入骨髓。成年後遂追隨祖輩蹤跡遊歷,精誠求真,拳藝有成。有諸內而行諸外,乃援筆著作,以國術武技、商幫武行、民間武備體系為本,述拳真實深刻,鞭辟入裡;寫人風骨凜然,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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