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而不休的太上皇:乾隆

早在雍正十三年(1735),弘曆剛剛即位的時候,就表達了傳位的思想。他是這樣說的:

“昔皇祖御極六十一年,予不敢相比,若邀穹蒼眷佑,至乾隆六十年乙卯,予壽躋八十有五,即當傳位皇子,歸政退閒。”

退而不休的太上皇:乾隆

歷史上,在位60年的皇帝有幾個?可以設想,弘曆在表達傳位思想時,大概也是沒有想到能在位這麼長時間的。但是,事情巧了,弘曆在位真的超過了60年,他不得不考慮履行自己的諾言了。

乾隆六十年(1795),有關傳位的準備工作進入了高潮,各種加恩活動也一件接著一件。正月間,弘曆下令將因過查抄家產的官員未曾完納部分全行豁免;二月間,又下令增加各直省歲試入學名額。與此同時,歸政恩科會試和嗣皇帝恩科鄉試也次第舉行。在一切準備工作大致就緒以後,乾隆六十年 (1795)九月初三,在即位60週年之際,弘曆召集皇子、皇孫、王公大臣於勤政殿,當眾取出當年藏在乾清宮“正大光明”匾額後面的建儲密旨,宣佈立皇十五子顒琰為皇太子,並決定於次年新正舉行傳位大典。

第二年元旦,傳位大典如期舉行。首先,顒琰陪同太上皇先到奉先殿堂子行禮,隨後遣官祭告太廟,再後即舉行正式儀式。在正式儀式上,弘曆將金光閃閃的皇帝玉寶交給顒琰,顒琰雙膝跪地,頭微垂,用雙手接過父皇手中的玉璽。這時,群臣高呼“萬歲”。太上皇受賀結束後回宮,顒琰正式繼位。弘曆開始了他的太上皇生活。

退而不休的太上皇:乾隆

按道理,既已歸政,就應頤養天年,不再處理政事了。何況嗣皇帝已經是37歲的成人,是完全有能力處理國家大事的。但弘曆卻不願這樣。他在位60年,嚐盡了君臨天下的甜頭。他是不願意放棄獨尊地位的。因而,雖然傳位給了顒琰,但讓顒琰辦理的只是弘曆年老而不能勝任的各種祭祀和禮儀活動。至於“軍國大事及用人行政諸大端”,他表示“仍當躬親指教”。根據他的指示,軍機大臣擬定傳位事宜時,使太上皇的禮儀規格和實際權力都遠遠超出嗣皇帝之上。如,太上皇對人仍自稱為“朕”,太上皇諭旨稱為“敕旨”,題奏行文遇太上皇字樣,高三格抬寫,嗣皇帝高兩格抬寫。太上皇生辰稱萬萬壽,嗣皇帝生辰稱萬壽。文武大員進京陛見以及親授道府以上官員離京赴任皆須具折恭請太上皇恩訓。可見,弘曆的傳位並非退位,而只是變親政為“訓政”而已。

弘曆已經指示軍機大臣在擬定傳位事宜時為自已保留了極大權力。傳位大典舉行後,他在實際中又突破了傳位時所作的許多承諾。比如居住地址,按清代禮制,皇帝退位後,應遷出養心殿。弘曆在很早之前就在宮中外東路興修了寧壽宮,以作歸政後的休養之所。可是,歸政後,他並無搬出養心殿之意,他給自已找藉口說,“即位以來,居養心殿六十餘載,最為安吉,今既訓政,自當仍居養心殿,諸事咸宜也。”這樣,已經即位的顒琰只好仍然住在毓慶宮。再比如,在各種國務的處理中,他也沒有遵守傳位時做出的決定。傳位之前,他曾決定給予嗣皇帝以處理各部院衙門和各省題奏本章及任免官員的權力。

然而,傳位後,除了一些不關緊要的題本批答之外,太上皇一直將批答奏摺、任免官員的權力牢牢地置於已手。

退而不休的太上皇:乾隆

面對這麼一個攬權不放的太上皇,嗣皇帝的確是很難做的。嗣皇帝心裡不滿意太上皇的攬權,但嘴裡卻不能對任何人說。太上皇支配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平時臨朝,他只能聽太上皇處理政務,自已很少有插手的機會,所以,在臣僚的印象裡,他總是沉默寡言的。

對於這種近似木偶的地位,嗣帝當然是不滿的,這從太上皇死後,他對和珅的態度和做法上可以明顯看出。太上皇在世時,為了不讓嗣皇帝操持政權,和珅向太上皇出主意,讓嗣皇帝每天都陪太上皇看戲遊樂。嗣皇帝明白和珅的用意,但礙於太上皇的面子,不好發作。太上皇駕崩了,嗣皇帝馬上就制裁了和珅,並沒收了其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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