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與狼》是一部思想精深、藝術精湛、演繹精彩的交響童話
——普羅科菲耶夫交響童話《彼得與狼》美學分析
向陽光
《彼得與狼》(Op.67)亦被譯為《彼佳與狼》，是前蘇聯著名作曲家普羅科菲耶夫為兒童寫的一部交響童話，完成於1936年春，同年5月2日在莫斯科的一次兒童音樂會上首次演出，獲得一致的好評。該作品是普羅科菲耶夫的代表作品之一。該曲雖以兒童為對象，但同時也使成人們產生很大興趣。由作者本人所構思的情節和撰寫的朗誦詞，具有生動活潑而又深刻的教育意義。它通過樂器的演奏和朗誦描繪，講述了一個非常生動的兒童故事：
聰明勇敢的少先隊員——彼得在門外的草地上與他的好朋友小鳥玩耍，家裡的小鴨子也跟著溜出來，在池塘中游嬉，並與小鳥吵嘴，小鴨說小鳥不會游水，小鳥說小鴨不會飛，爭個不休。小貓想趁機捕捉小鳥，被彼得阻止。老祖父出來警告他們：“狼來了可怎麼辦？”並把彼得拉回家。不久，大灰狼果真來了，它吞吃了小鴨子，還想吃樹上的小鳥和小貓。彼得從門縫中看到了草地上發生的事情，他不顧個人安危，勇敢地爬上樹，在小鳥的協助下，將大灰狼逮住了。最後，由彼得、小鳥、獵人、老祖父和小貓一起將大灰狼送到了動物園。
這個簡單的小故事寓意深刻，表現了兒童彼得以勇敢和機智戰勝了兇惡的狼。同時它告訴人們：貌似強大的敵人並不可怕，只要團結起來，勇敢機智地和它鬥爭，就一定可以取得勝利。這就是該作品最可寶貴的思想內容（即思想性）。在技藝上，作曲家運用不同的樂器來刻劃人物和動物的性格、動作和神情，音樂技巧成熟，形式新穎活潑，旋律通俗易懂。全曲既有貫穿的情節，而又不是乾澀地平鋪直敘；每一個角色、每一個段落不但形象鮮明，而且還含有表達盡致的藝術魅力。音樂中用長笛、雙簧管、單簧管、大管、絃樂四重奏、定音鼓和大鼓所奏出的具有特性的短小旋律和音響，分別代表小鳥、鴨子、貓、爺爺、少先隊員彼得和獵人的射擊聲等。
曲中採用長笛的高音區表現小鳥的靈活好動；絃樂奏出了彼得的神情，描繪了彼得的機智勇敢；鴨子的形象由雙簧管模擬，生動地刻畫出那蹣跚的步態；單簧管低音區的跳音演奏描繪了小貓捕捉獵物時的機警神情；爺爺老態龍鍾的神態由大管渾厚、粗獷的聲音來表現，節奏和音調模擬了老人的嘮叨；狼陰森可怕的嚎叫用三隻圓號來體現。
音樂中充分發揮各種樂器的特性，形象地勾畫出每一個人物和動物的神態以及故事情節。旋律鮮明動聽，充滿著熱情和青春的氣息，形式生動、新穎，活潑有趣。演奏時首先介紹不同樂器所代表和描繪的“故事中的人物”，猶如一課交響樂隊樂器知識的教學，起到音樂普及的作用，是交響音樂群眾化的非常成功的創新嘗試。
這是一首用不同的樂器演奏來描繪刻畫人物、動物的性格、動態和故事情節的樂曲。
樂曲開始首先由絃樂奏出小主人公彼得的主題：
5 1.3 56 5.3 |5.6 71 53 12 |3 37 3 37 |3 7
歡暢、明快的旋律，跳躍活潑的節奏，描繪了一個曙光初照的早晨，少先隊員彼得打開後門來到了空曠綠茵茵的草地上。
接著，長笛在高音區，吹出了小鳥的主題。用長笛的高音區以及它善於演奏快速華彩的音樂來表現小鳥。C大調，4/4 拍子：
53 55 55 53 |2321 7676 55 13 |53 55 55 53 |
2321 56 5 - ||:3531 3531 3531 3531 :||5275 7257 27＃42 472＃4 |
5275 4572 50 0 |
長笛的吹奏，好像小鳥清脆、婉轉的鳴叫，又彷彿是小鳥抖理羽毛和東張西望的姿態。接下去，小提琴奏出彼得主題和長笛一連串三十二分音符的分解和絃。表現出彼得與小鳥的對話。兩個聲部此起彼伏，相互呼應：
長笛 0 0 0 0 | 0 0 0 0 |01 4064 6 01 4064 |
小提琴 1 4.6 1.2. 16 | 12 3.4 16 45 | 6 - - - |
24242424 2424 1 24264 264 2 |
6 6 . 6 6 . 5 |
0 0 0 0 | 0 0 0361361 333 |
6 73 6 63 | 6 3 3 - |
下面是小鴨子的主題，由雙簧管扁哨發出的扁聲扁氣的聲音，好像鴨子發出的嘎嘎之聲，可使人聯想到鴨子的扁嘴巴，此刻，在平穩的節奏和旋律起伏的進行，形象地表現出鴨子搖搖擺擺的蹣跚步態。bA大調，3/4 拍子：
5 - - |44 34 76 |5 - - |44 34 42 |3 5 . 3 |2 4 67 |1 3 5 |5 - - |
接著，長笛又奏起飛快的樂句：
長笛 53153513 53153513 53153513 ｜55 56525652 50 ｜
雙簧管 0 0 0 ｜0 0 0 ｜0 53153513 531531 ｜55 56525652 50 ｜5 - - ｜0 0 0 ｜
它與雙簧管吹走鴨子的主題，相互和應著，彷彿是小鴨和小鳥在爭吵。小鳥說：“你算什麼鴨，連飛都不會！”小鴨說：“你算什麼鳥，連游水都不會！”這時，大黑貓想趁小鳥與小鴨吵架之際，輕而易舉地將小鳥逮著，以作為它的早餐之食。
用單簧管低音區的跳音奏法描寫小貓在捕捉獵物和行動時的那種機警的神態，即貓的主題。
G大調，4/4 拍子，中速：51 |3 15 ＃4 51 |35 4 43 12 |32 71 21 67 |1 - 0
老祖父出場了，大管用渾厚、沉重的音色吹奏出主題，它描寫出一個老態龍鍾的以及在節奏和音調上又著意刻畫了老人嘮嘮叨叨地規勸孫兒和自言自語的形象。b 小調、4/4 拍子、行板：
6 ｜303 6 6.7 1.2 ｜3.1 55 55 56＃6 ｜7 71＃1 ＃50 333 ｜3 - -
老爺爺拉著彼得回家，彼得主題暫時消失。
大灰狼來了，三支圓號奏出如下刺耳恐怖的音響，造成陰森可怕的狼嚎聲，描寫狼的出現和行動。降B調，4/4 拍子，行板：
3 - 1717 11 | 3＃2 31 2 - |1 - 6＃565 66 | 17 16 5 - |6 - 3434 33 | 64 63 2 - |
此刻，不協和的減七和絃音響色彩，形象地展示了一隻兇殘的惡狼，它已闖進了這和平歡樂的音樂畫面……攪亂了草地上寧靜的空氣。
單簧管又奏起大黑貓的主題，然後一串連續的三連音和連續上行的復倚音，是貓敏捷爬上樹的音樂，A大調，4/4拍子：
51 |3 15 4 51 |35 4 43 12 |03 14 04 75 |01 34 07 45 |
041 352 463 563 ｜574 674 615 7 ｜0 10 50 0 ｜0 10 50 10 ｜
1=bB 4/4
4 - - - ｜43 32 21 71 ｜32 21 77 67 ｜4，雙簧管吹出急促的頓音，是鴨子慌張地從池塘裡往岸上逃走：
1=bB 3/4
4 4 4 |4 44 4 |4 3322 1315 |6554 4 4 |4 4 4 |1717 1717 1717 |7 53 7 |
(雙簧管)
15 75 15 ｜25 35 75 ｜15 25 35 |35 35 35 ｜36 37 37 ｜51 51 52 ｜1 - - ｜
在一段密集的節奏和向上跳躍進行的音調之後圓號奏出了狼的嚎叫聲，此刻整個音樂突然停止，只剩下大提琴的泛音。鴨子終於被狼趕上，狼一口把鴨子吞進肚子裡，於是鴨子主題放慢，帶著哀鳴色彩再次出現。好像小鴨子在狼的肚裡鳴咽地訴說它悲慘的遭遇。接著，音樂又響起了彼得的主題。彼得從門縫裡看見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在家裡拿了一根繩子，爬上圍牆旁的大樹，與小鳥商量逮住大灰狼的辦法。
那清脆、明快、流動的長笛旋律，正是小鳥在大灰狼頭上來回盤旋，小鳥的翅膀幾乎都要擦到狼的腦袋上，狼氣得暴跳如雷，從四面向小鳥亂撲。圓號奏出強烈的不協和和絃，那是狼惱羞成怒到了極點。
這時，小提琴奏出飛快急促的下行音型摸進：
1=C
5656 4545 4545 3434 ｜2323 2323 1212 ｜
5656 4545 4545 3434 ｜3532 1532 5 . 0 |
這是彼得把繩子從樹上放下去，套住了狼的尾巴，大灰狼拼命地掙扎，可是一切都無濟於事，狼已牢牢地拴在樹上了。
這時，絃樂奏出的節奏音型，是獵人的追捕腳步聲，大釵和定音鼓的滾奏，是獵人放槍的聲音。彼得高興地喊著：“不必放槍，我們已經逮住大灰狼了！你們快來幫我們把它送到動物園去吧！”
然後，一支勝利的隊伍，牽著大灰狼，樂隊高奏起明快、歡暢的凱旋進行曲。音樂推向高潮，各個角色的主題再現，好像是大家興高采烈地議論著這次所取得的勝利。
小主人公彼得的主題用全部絃樂器奏出。C大調，4/4 拍子，小行板：
5 1.3 56 5.3 ｜56 7.1 53 12 ｜3 37 3 37 ｜3 7 7 . 6 |
7 3.5 71 7.5 |71 23 75 34 |4 42 4 42 |5 5 5 . 0 |
明快活潑和富於進行風格的曲調，給人以異常清新的感覺，描繪了彼得的聰明、可愛和勇敢。
接著，音樂又響起了鴨子的主題，啊！這是因為剛才大灰狼太慌張，把圇吞下去的鴨子又吐出來啦，小鴨子又復活了……最後，音樂在歡快的氣氛中收束。
《彼得與狼》在演奏時，曲前或曲中都有朗誦詞，給音樂的描述和音樂故事的發展以具體的說明，在既有音樂欣賞又有解說的情況下樂曲更易為人們所感受。
整個樂曲為自由發展的奏鳴曲式，呈示部中有眾多的主題，但彼得的音樂主題佔有突出的地位，是全曲的主導旋律。展開部從狼的出現開始，並加有兩個新的插部或主題——描寫狼出現的部分和獵人的音樂。再現部從描寫勝利隊伍中的彼得音樂主題由圓號演奏開始。音樂的速度以主導旋律的小行板為主，但隨著不同“人物”形象的出現和情節的發展屢有變換。節拍以4/4 拍子為主，唯描繪鴨子的音樂部分為3/4 拍子。雖然樂曲由很多不同調性、速度和節拍的段落組成，但不顯得零散和平淡，邏輯性很強，形式完整。在通俗易懂的基調上，作曲家運用了很多高超的作曲技巧，像兩種功能和絃的疊置，向上小二度和小三度的離調，色彩性的轉調，以及充分運用樂器的音區、色彩和性能寫出新穎不俗的逼真的“人物”形象旋律，而且這些性格化的旋律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進行多次變化重複，既豐富了音樂的表現力又便於記憶。
《彼得與狼》交響童話之所以至今流傳甚廣、久演不衰，深受廣大少年兒童喜愛，是因為這部作品思想精深、藝術精湛、演繹精彩。故而，只有思想性、藝術性、觀賞性相統一的精品力作，才有生命力、吸引力、感染力和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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