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和趙姨娘為什麼會嫉恨賈寶玉？看看賈寶玉和賈環的鞋子就知道
陳能雄/文
古代的大戶人家很注重嫡庶的身份，子以母貴，正妻所生的兒子身份要金貴許多，對家產有優先繼承權。而妾室所生的庶子身份待遇要比嫡子低一些。小說《紅樓夢》中的賈寶玉是賈政的嫡妻王夫人所生，將來最有機會繼承榮國府的基業，而賈環是趙姨娘所生，他是賈寶玉同父異母的弟弟。
兄弟兩人就因嫡庶有分，自小的生活狀況出現明顯不同。賈寶玉是祖母疼、母親愛、姊妹敬、丫鬟捧，就如眾星捧月一般。而賈環就像是被遺忘的小孩，賈母對他漠不關心，丫鬟們對他敬而遠之，就連同父同母的姐姐賈探春也更願意親近賈寶玉。在這種不公平的環境中生活，賈環和趙姨娘覺得很憋屈，對賈寶玉心生嫉恨。
在父親賈政的眼裡，賈寶玉和賈環都是他的親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並無厚此薄彼的想法。可是，賈寶玉和賈環即便無嫡庶之分，大多數人還是更喜歡賈寶玉，他相貌俊美，性情隨和，而賈環則長相平平，淘氣頑劣。有一回，賈寶玉和賈環站在父親面前，賈政看寶玉神采飛揚，而賈環卻舉止猥瑣，在那一刻父親心中的天平發生傾斜。
俗話說人靠衣裝，賈環的形象不及哥哥，這除了先天的長相之外，還與穿著打扮有關。賈寶玉身份嬌貴，衣裳華麗，配飾精緻，有賈府手工最巧的丫鬟給他做鞋服，有時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也會為寶玉做一些荷包、香袋、扇套等飾品。相比而言，賈環就沒那麼幸運了，我們只從賈寶玉和賈環日常所穿的鞋子就可以看出很大的區別，由此可知賈環和趙姨娘為什麼會那麼嫉恨寶玉。
在《紅樓夢》第二十五回中，馬道婆閒逛到趙姨娘的房中，當時趙姨娘正在粘鞋子，炕上有一堆零碎綢緞。馬道婆愛佔小便宜，就向她討要幾塊碎布做鞋面。趙姨娘嘆氣說：“你瞧瞧那裡頭，還有那一塊成樣的？成了樣的東西，也不能到我手裡來！”趙姨娘埋怨賈府不管什麼鞋服的面料都是先送到到賈母、王夫人、賈寶玉的房中，到自己手中的面料不是質量較差，就是零零碎碎的邊角料。趙姨娘給自己和賈環做鞋，經常是從一堆零碎面料中挑出幾塊像樣的來。
趙姨娘母子所穿的鞋服要比賈府的下人要好，但與王熙鳳、賈寶玉等人相比，則差上一大截。一個人家裡儲存多少財寶，肚子裡裝有多少墨水，從表面一下子看不出來，但衣裳鞋子是穿在身上的，好壞優劣一目瞭然。趙姨娘和賈環每日看賈寶玉身著盛裝，光彩照人，既羨且妒，久而久之，怎能不暗生嫉恨之情呢？
趙姨娘用零碎綢緞做鞋子面料這個細節可以與《紅樓夢》第二十七回中的一個情節互相呼應。賈探春和賈寶玉在石榴樹下聊天，探春說攢下了十來吊錢，要託寶玉到街上買一些字畫玩意回來，到時她會像上次一樣給他做一雙好鞋。探春送給寶玉的鞋子是用什麼面料做的呢？那是採用上好的綾羅綢緞做的鞋面，探春的女紅精湛，她把鞋子做得美觀舒適，像女孩子繡花鞋一樣漂亮。
可能是賈寶玉的鞋子太扎眼了，賈政一看就滿心不舒服，倒不是鞋子醜陋，而是他覺得鞋子的用料太昂貴，簡直就是奢侈浪費，這是紈絝子弟的通病。而且綾羅製作的鞋子雖然精緻美觀，但中看不中用，未必耐穿。幸虧賈寶玉為人機靈，只說鞋子是舅母送的，要是讓賈政知道是探春所為，非得要批評一下他們兄妹倆。這事過去許久，賈政還在感嘆：“何苦來！虛耗人力，作踐綾羅，做這樣的東西。”而賈探春還說這次要做一雙更費工夫的新鞋子送給寶玉，其面料之好，手工之精就更不用說。
賈政這樣的老學究都會注意到寶玉腳下的鞋子，自然也逃不過趙姨娘的眼睛。她一看到寶玉的綾羅鞋子就忿忿不平，及至知道是女兒親手製作的，心中更加來氣，逢人就抱怨：“正經環兄弟（賈環），鞋搭拉襪搭拉的沒人看的見，且作這些東西！”趙姨娘的意思是賈環的鞋襪搭拉得不成樣子，親姐姐沒想著給他做雙，倒主動給寶玉做去。
趙姨娘雖然算得上是半個主子，但她地位較低，王熙鳳一個晚輩都可以對她指手畫腳，這麼多年來她這個“苦瓠子”一直在煎熬。一方面讓她頗感欣慰的是女兒探春聰明漂亮，另一方面讓她寒心的是女兒和自己關係不怎麼親熱。最可恨旳是賈寶玉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就連自己的女兒也向著他，他奪走了環兒太多的東西！小小的一雙鞋子，就讓人看出身份尊卑、世情冷暖來。
也許是在賈府中的尷尬地位，造就了趙姨娘敏感多疑的性格。賈探春把錢交給寶玉代買物品，趙姨娘聽了這個消息就誤以為女兒把錢給寶玉花，卻不給賈環使。賈環自小見到寶玉哥哥得到別人百般溺愛，已經滿心不自在，再加上他母親趙姨娘絮絮叨叨地說一些寶玉受寵、探春偏心的話，在他幼小心靈中種下了仇恨的種子，漸漸萌芽生長。趙姨娘和賈環無法遏制住內心的嫉恨之情，多次暗中算計賈寶玉，這就是寶玉的“鶺鴒之悲”吧！
閱讀更多 壯之文瀾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