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遊太虛幻境,賈寶玉“傳情入色,自色悟空”

在中外文學史上,一部小說有若干個名字的不多見,而《紅樓夢》便是有多個名字的很典型一部小說。《紅樓夢》的其中一個書名叫《石頭記》,《紅樓夢》開篇第一回就講述了一個石頭記文的神話故事:女媧補天時遺下一頑石,在青埂峰下經長期養練,靈性已通,因自己無材而未能補天,便自怨自嘆,日夜悲號。此時,來了一僧一道,談起人世間的榮華富貴,頑石一聽,動了凡心,便求僧道攜其下凡。而頑石歷經了“幻形入世”,體驗了一番人間的“離合悲歡炎涼世態”之後,重新回到了青埂峰下,於是,這頑石便將自己在人間經歷記刻記於石上。而頑石這經歷的記錄便成了《石頭記》。但是,這《石頭記》沒有能在凡間有影響,於是,“空空道人見石頭所記,毫不干涉時世,方從頭到尾抄錄回來,問世傳奇。從此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第一回)可見,《紅樓夢》原來有《石頭記》和《情僧錄》兩個名稱。

此外,《紅樓夢》還稱為《風月寶鑑》,《紅樓夢》第一回說,“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鑑》”,第12回又點明瞭這個名稱的出處,甲戌本《凡例》說,《紅樓夢》“又曰《風月寶鑑》,是戒妄動風月之情……又如賈瑞病,跛道人持一鏡來,上面即鏨‘風月寶鑑’四字,此則《風月寶鑑》之點睛。”甲戌本第一回有脂硯齋眉批語:“雪芹舊有《風月寶鑑》之書,乃其弟棠村序也。”

神遊太虛幻境,賈寶玉“傳情入色,自色悟空”

金陵十二釵

還有,《紅樓夢》又稱《金陵十二釵》,《紅樓夢》第一回寫道:“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目《金陵十二釵》。”眾所周知,所謂“十二釵”,即是第五回“冊子”上所述的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十二名風采卓著的女子,即元春、迎春、探春、惜春、黛玉、寶釵、秦可卿、王熙鳳、李紈、巧姐、史湘雲、妙玉。甲戌本《凡例》說得很明確:“然此書又名曰《金陵十二釵》,審其名,則必系金陵十二女子也!然通部細搜檢去,上中下女子,豈止十二人哉?若雲其中自有十二個,則又未嘗指明白系某某。及至‘紅樓夢’一回中,亦曾翻出金陵十二釵之簿籍,又有十二支曲可考。”庚辰本第十七回、第十八回雙夾批雲:“雪芹題目《金陵十二釵》,蓋本宗《紅樓夢》十二曲之義。”當然,最流行最廣的書名是《紅樓夢》,甲戌本《凡例》說:“《紅樓夢》是總其全部之名也。……如寶玉作夢,夢中有曲,名曰《紅樓夢》十二支,此則《紅樓夢》之點睛。”

值得注意的是,這幾個書名,即《石頭記》《情僧錄》《風月寶鑑》《金陵十二釵》和《紅樓夢》都與青埂峰下那塊經久修煉的頑石有關,《石頭記》是頑石經歷的記錄,而《情僧錄》是空空道人將頑石所記抄錄到凡間而更名的;《風月寶鑑》是告誡士人不要妄動男女之情,而頑石便是動了入凡塵之心才到了凡間的,而且,他在凡間的情感體驗是下凡後最典型的塵世體驗。《金陵十二釵》所記的傑出女子,都是頑石(青埂峰下的真頑石到了凡間成了賈(假)寶玉)在凡間生活中所遇到的女子;而《紅樓夢》表示寶玉夢中遇到十二支曲子,即夢中游太虛幻境,遇到了“金陵十二釵”。

神遊太虛幻境,賈寶玉“傳情入色,自色悟空”

石頭記

空空道人的“十六字綱”,即“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起非常重要的點題作用,點明瞭青埂峰下的頑石由仙界到凡間再回到仙界的經歷和心路歷程,而這一經歷和歷程便是曹雪芹所著的這一部小說的幾個名稱的內在思想主題,《石頭記》記錄了頑石的整個記錄,《情僧錄》是《石頭記》的另一個名字,突出其頑石“情”的體驗經歷,《風月寶鑑》直接強調勸誡人不要向頑石那樣妄動男女之情,而《金陵十二釵》和《紅樓夢》都是指頑石入太虛幻境遇到的金陵十二釵,也是在利用夢在解釋十二支曲子深含的意味。

青埂峰下的頑石就是一種“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的過程,而《紅樓夢》的各個書名,便是從各個角度來強調這一過程所要揭示的深刻含義,值得注意的是,青埂峰下的一塊真頑石,“因空見色”,止不住誘惑,動了凡心,到了凡間,成了賈(假)寶玉,在凡間經歷“由色生情,傳情入色”的過程,最後,終於“自色悟空”又回到了青埂峰下。在這一由仙界到凡間再回到仙界的過程中,賈(假)寶玉最為典型的經歷便是夢幻神遊太虛幻境,在這一“夢遊”中,充分體驗到了“由色生情,傳情入色”的情色體驗,其實,也是濃縮了頑石在凡間的經歷,作者濃墨重彩地描寫賈(假)寶玉的情色體驗,為的是強調之後的“自色悟空”,經過了凡間的情色經歷,悟到了“空”,悟到了解脫的意義。

小說中描寫了賈(假)寶玉兩次夢幻神遊太虛幻境,而其所經歷的絕妙的情色體驗,讓他於夢幻中的情色經歷來體悟塵世的虛幻和情色的苦痛,悟出了離棄紅塵的歸真之路,而經歷了情色體驗之後,深悟到,作為“寶玉”是假(賈)的,而作為“頑石”才是真的。《紅樓夢》第五回描寫賈(假)寶玉第一次夢遊太虛幻境,這次“夢遊”,說的是警幻仙姑受榮寧二公的靈魂所託,“先以情慾聲色等事警其痴頑”,望“能使他跳出迷人圈子,入於正路”。實際上,警幻仙姑是想讓賈寶玉體驗悅色戀情的“雲雨之歡”,以便從“好色即淫,知情更淫”的情慾聲色中走出來,追求純真的精神愛戀,並歸正於正道。

此次太虛幻境中的神遊,確實讓賈(假)寶玉有相當刺激的情色體驗,首先,在賈(假)寶玉入夢之前,特別安排在兼有寶釵、黛玉之美的秦可卿的臥室裡,作者所描寫的環境氣氛具有極大的誘惑性。作者的描寫十分精彩,當賈(假)寶玉進入房中,便有一股細細的甜香,讓他覺得眼餳骨軟,連說“好香”!房中的壁上,掛著唐伯虎畫的《海棠春睡圖》,兩邊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雲:“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襲人是酒香。”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趙飛燕立著舞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設著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寶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連珠帳。(《紅樓夢》第五回)寶玉畢竟是“情種”的化身,遇到如此刺激的環境,自然是非常滿意的,含笑地說:“這裡好,這裡好!”夢境中的秦氏也笑著說:“我這屋子,大約神仙也可以住得了。”(《紅樓夢》第五回)環境中的物件及所涉之人物,皆是在渲染情色氣氛,誘惑寶玉這“情種”。

其次,作者所描寫的夢中的秦可卿行為、話語,也是很有誘惑力的。夢中的秦可卿,風韻非常,她親自為寶玉展開了西施浣過的紗衾,移了紅娘抱過的鴛枕,眾奶姆伏侍寶玉臥好了,款款散去,只留下襲人、晴雯、麝月、秋紋四個丫鬟為伴,此時,很會挑逗的秦氏還讓小丫鬟們好生在簷下看著貓兒打架。這是很重要的性暗示,貓兒打架的叫聲很有騷動性,之前,妙玉“走火入魔”時也聽到了房頂上兩個貓兒在嘶叫。這些行為和聲音在於喚起寶玉的性衝動,果然,寶玉便恍恍惚惚睡去,悠悠盪盪跟隨著可卿到了太虛幻境。在歌聲中遇到了神仙姐姐,那即是“居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她專“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痴”。這位仙姑請寶玉品嚐她“自採仙 茗一盞,親釀美酒幾甕”,並欲讓他欣賞“素練魔舞歌姬數人”表演新填《紅樓夢》仙曲十二支。

寶玉跟隨著秦可卿走過了寫著“太虛幻境”和真假、有無對聯的大牌坊,又到了一宮門,上面寫著“孽海情天”和那關於“古今之情”“風月之債”的對聯(此皆是在寫“由色生情,傳情入色”)。又進了第二道門,寶玉看到了“薄命司”等,寶玉看了《金陵十二釵正冊》《副冊》和《又副冊》,不甚瞭解,正要再看時,警幻仙姑知他天分極高,怕洩露天機,便掩卷引開他。到了一處,眾仙子以為是迎接貴客絳珠仙子的,不想等來了一濁物汙染清淨女兒之境。警幻解釋說,原是去榮府迎絳珠的,從寧府過,遇到榮寧二公之靈,要求以情慾聲色等事來警示其嫡孫,使他從痴頑中醒悟,以便能走入正途。

神遊太虛幻境,賈寶玉“傳情入色,自色悟空”

警幻仙子

警幻仙姑說完,便攜寶玉入一室,聞一縷幽香,喝百花香酒,遇痴夢仙姑、鍾情大士、引愁金女、度恨菩提等,欣賞新制的調曲《紅樓夢》十二支。表演後,送寶玉至一香閨繡閣中,向他講一番“意淫”的道理,並說明:“汝今獨得此二字,在閨閣中雖可為良友,卻於世道中未免迂闊怪詭,百口嘲謗,萬目睚眥。今既遇爾祖寧榮 二公剖腹深囑,吾不忍子獨為我閨閣增光而見棄於世道。故引子前來,醉以美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將吾妹一人,乳名兼美表字可卿者許配與汝,今夕良時即 可成姻。不過令汝領略此仙閨幻境之風光尚然如此,何況塵世之情景呢。從今後萬萬解釋,改悟前情,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說完,警幻仙姑便秘授寶玉以雲雨之事,推寶玉入房中,將門掩上自去了。(《紅樓夢》第五回)

正當寶玉與可卿難解難分時,忽然至一個所在,荊榛遍地,狼虎同行,迎面一道黑溪阻路,無橋樑可通。忽見警幻從後追來,喊他作速回頭!原來這是一萬丈迷津,無舟楫可通,只有一個木筏,由“木居士掌柁,灰侍者撐篙”,“不受金銀之謝,但遇有緣者渡之”。寶玉想,如果此時墜落其中,便深負警幻之前的諄諄警戒了。可是,寶玉只聽迷津內響如雷聲,無力抵抗,最後被許多夜叉海鬼拖將下去。寶玉嚇出一身冷汗,便驚醒了,大聲喊著:“可卿救我!”

仔細分析能發現,賈(假)寶玉的這個夢有多重的含義:

首先,夢幻中描述了寶玉被引入風月情色之中,體驗雲雨之事,初嘗溫柔鄉的樂趣,而這樂趣其實並非真正的樂,而只是夢中虛假之樂,所以說:“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其目的是以性愛經歷來提示悟道解脫的必要性,強調對肉體情色體驗的超越,主張精神契合的“意淫”對下凡體悟的頑石意義更大。

其次,揭示了寶玉塵世經歷的雙重追求,一是因為賈(假)寶玉原來是“情種”,醉心於溫柔夢鄉,聞幽香,嘗美酒,聽貓兒叫聲,在同昌公主制的連珠帳內,享受西施浣過的紗衾和紅娘抱過的鴛枕,與兼美體驗著雲雨之情,在這種情色的沉溺中,賈(假)寶玉讀不懂金陵十二釵的正、副冊,也悟不了溫柔鄉其實是悲傷地。二是因為賈(假)寶玉作為名門望族之後,家族的責任,功業的需要,承繼祖業的重擔,需要他走出沉迷的風月情愛,走上建功立業的正路,警幻受榮寧二公的囑託,想以極端的方式來喚醒他,讓他盡情享受“雲雨”之樂,希望能“改悟前情,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可惜,後來並未如願,寶玉被夜叉海鬼拖入萬丈迷津中,既違背了警幻的諄諄警戒,也未能由“木居士”掌舵而度過迷津。終究是,風月情愛難以真正快樂,建功立業又未能如願,剩下的只有悟道而超脫一條路可走了。賈寶玉的夢,與甄士隱關於解脫之夢是相通的,而這種相通,在賈寶玉的第二次夢遊太虛幻境時,表現得更為明顯了。

在第一一五回到第一一六回,寶玉的“玉”丟了,魂魄出竅了,寶玉恍恍惚惚隨著送玉的和尚飄飄搖搖地走了出去,到了個荒野地方,遠遠的望見一座牌樓,好像曾到過的。那和尚早拉著寶玉過了牌樓。只見牌上寫著“真如福地”四個大字,兩邊一副對聯是:“假去真來真勝假,無原有是有非無。”當他轉過牌坊,便見到一座宮門,門上也橫書著四個大字:“福善禍淫”。又有一副對聯:“過去未來,莫謂智賢能打破;前因後果,須知親近不相逢。”寶玉欲問因果,但走著走著,便走進了一座巍峨殿宇,上有匾額上寫著:“引覺情痴”,兩邊的對聯是:“喜笑悲哀都是假,貪求思慕總因痴。”他忽然想起,少時做夢,曾到這地方,如今能親身到此,也是大幸。他壯膽上前打開了大櫥,看到了“金陵十二釵正冊”,寶玉在冊中看到了玉帶上頭有個“林”字,又看到了“金簪雪裡”等。後來,寶玉遇到看仙草的仙子,說她的主人是“瀟 湘妃子”,又聽有人叫“神瑛侍者”,又遇尤三姐、黛玉、晴雯、鳳姐、秦氏等,後被黃巾力士追趕,正在情急,送玉來的和尚手裡拿著一面鏡子一照,說奉元妃娘娘旨意,特來救他。他告訴和尚說他看了冊子。和尚對他說:“世上的情緣,都是那些魔障,只要把歷過的事情細細記著,將來我與你說明。”說著,把寶玉狠命的 一推,說:“回去罷!”寶玉跌倒,喊“阿喲!”驚醒了。(參見《紅樓夢》第一一六回)

讓寶玉感到奇怪的是,當他醒來時,還能記得當時的一些事,特別是那時惜春說:“那年失玉,還請妙玉請過仙,說是‘青埂峰下倚古松’,還有什麼‘入我門來一笑逢’的話。想起來‘入我門’三字,大有講究。佛教法門最大,只怕二哥哥不能入得去。”當時,寶玉聽了,冷笑幾聲,寶釵聽著,皺著眉頭,尤氏說:“偏你一說又是佛門了,你出家的念頭還沒有歇麼?”惜春笑著說:“不瞞嫂子說,我早已斷了葷了。”王夫人道:“好孩子,阿彌陀佛,這個念頭是起不得的!”惜春聽了,也不言語。寶玉想起了“青燈古佛旁”的詩句,不禁連嘆幾聲。忽又想起一床蓆、一枝花的詩句來,用眼睛看著襲人,不覺又流下淚來。眾人見他忽笑忽悲,也不解是何意,以為又是舊病復發,哪裡知道寶玉觸處機來,竟能把偷看冊上的詩句牢牢記住了,只是不說出來,心中早有一家成見在那裡了。(參見《紅樓夢》第一一六回)

這回再次幻遊太虛幻境,寶玉覺悟多了,不僅看到了“假去真來真勝假,無原有是有非無”的對聯,知道“智賢”不能打破“過去未來”,“親近”因“前因後果”而未能相逢。世間一切都是虛的,“喜笑悲哀都是假,貪求思慕總因痴”。寶玉對自己,對黛玉,對冊子中所說的他的親近的人的身世經歷及命中的使命,已知大概,特別是惜春的言語等,他彷彿看到了佛法大門已開,想起了“青燈古佛旁”的詩句,出家的決心已定了,只是對身邊的女子依依難捨。離棄紅塵,走上悟道歸真之路,已經是假(賈)玉真石的必然選擇。曹雪芹通過對夢幻境界的描寫,揭示了人生是一場夢的哲理意義,闡述塵世是空,情愛是痛,悟道歸真方是最終的歸屬,紅樓之夢有著佛禪的意味。

王國維先生在《紅樓夢評論》一文中提出:賈寶玉的“玉”乃是暗指著“欲”,是人追求慾望的一種本質,他說:“生活之本質何?‘欲’而已矣。欲之為性無厭,而其原生於不足。不足之狀態,苦痛是也。”這即是說,人的慾望越強烈,而渴望滿足的心理欲求就越強烈,而愈烈強烈愈是得不到滿足,愈不得滿足便愈是痛苦,於是,對痛苦的反覆體驗最終造成對滿足的絕望。如此的循環,人便“疲於生活之慾”,“故其生活之慾,不能復起而為之幻影”,最終,便能在失望中“悟宇宙人生之又相,遽而求其息肩之所”,而賈寶玉的悲劇,便是在情慾追求中反覆地體驗著痛苦,最終在失望中開悟,一出家的方式離開生活之慾,離開了人生之慾,最後獲得解脫。

神遊太虛幻境,賈寶玉“傳情入色,自色悟空”

寶玉出家

王國維先生與“欲”來解釋“玉”的觀點,看似有些比附字義的牽強,但是,從思想實質上看,卻是抓住了《紅樓夢》思想主題的本質,寶玉的經歷,或者說青埂峰下的真頑石下到凡間成了“假”寶玉之後的經歷,其實就是“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的過程,最後對情色和凡間經歷了悟了,解脫了,這是對於人生慾望的超脫,王國維的理解是非常深刻的,《紅樓夢》的佛禪觀念之一是其哲學思想的主要表現之一,而賈寶玉神遊太虛幻境,正是在塵世經歷情色體驗的典型生活,其目的是為了描述“假”寶玉最終會“自色悟空”,體驗到“世上的情緣,都是那些魔障”,作為真頑石,回到“青埂峰下倚古松”,因為賈(假)寶玉似乎聽到了召喚:“入我門來一笑逢”,解脫才是正道。

顯然,王國維先生看到了《紅樓夢》作者所提示的深刻的哲理。儘管這一種哲理觀念不一定是讀者所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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