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掩蓋在溫情脈脈下的薄情寡義

賈寶玉,掩蓋在溫情脈脈下的薄情寡義

看到這個標題,或許會有人說:“你到底讀沒讀過《紅樓夢》啊?賈寶玉在榮寧二府裡那可是最和善沒主子架子的一個人了,生在那樣的富貴之家卻即沒有驕嬌二氣,也沒有強烈的階級觀念,從王公貴族到妓女優伶他都能一視同仁,怎麼就薄情寡義了?”咱們先不爭論,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觀點,那就看看下面分析吧。

1.對青梅竹馬的林黛玉。別看他成日裡妹妹、妹妹不離口,“妹妹夜裡睡的可好?”“妹妹藥可按時吃了?”“妹妹今日的氣色倒好!”妹妹哭時就趕忙去哄,妹妹惱時就馬上賠罪。可實際上,離了眼前,妹妹便馬上被拋諸腦後,再也想不到半分。這可不是強加罪名,在他與金釧曖昧調笑時,在他對俏丫鬟們作小伏低時,在他與蔣玉菡交換信物時,……哪一刻裡他記得過有林妹妹這個人了?

比較典型的是第二十六回,雖說這次的衝突的起因在於林黛玉的一句“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但這是一句小女兒隱秘心思的無意慨嘆,不預備也沒想到會讓誰聽到,退一步說,即便是聽到了也不會冒犯到誰,而賈寶玉的“若得你多情小姐同鸞帳,……”可就不一樣了,那是一句明知有人聽還衝口而出的調笑之語,況且這話極為輕狂,林黛玉若不生氣才真叫不尊重了。可是賈寶玉對這一番言語錯失所賠的不是尚未完結,就被薛蟠以賈政的名義給誑了出去,這一去便如鳥入山林,杳無蹤跡,樂得飲酒作樂,快活逍遙直至晚間才帶著醉意滿足的歸來,如果非得要辯說離開並不是他的主觀行為,那麼出門後的樂不思蜀可就絕對是他心中並不記掛林妹妹的明證。

這半天裡,也不想出門時林妹妹尚在垂淚,也不想他每次被老爺叫去林妹妹總為他擔心,既不著人去報個信兒,也不在回家後過去問候一聲,就那樣輕飄飄的翻過一頁去了,他二人耳鬢廝磨朝夕相處那麼久,他該是很知道黛玉的脾性,所以不可能想不到她又會漏夜不眠的為他牽掛,那時候,怎麼倒不去擔心妹妹的身體了?

有太多人提起林黛玉就說她作天作地,小心眼兒善妒。可是明明當不牽扯賈寶玉的感情歸屬時,林妹妹也是個說得了冷笑話開得起玩笑,能笑會鬧及其活潑的一個人啊!所以有誰體諒過林妹妹為什麼會經常發脾氣或獨自垂淚?因為這根本就是賈寶玉的所作所為帶給林黛玉的不安全感造成的!

2.對風流靈巧的晴雯。平日裡看起來倒是對晴雯十分容忍,寵得似半個主子一般,因為白日裡跌了扇骨責備了幾句,晚上又為博她一笑由著她撕扇子取樂。可一旦他母親聽了讒言,不問青紅皂白將晴雯攆了出去時,就算事發當時王夫人在氣頭上,不敢上去撞槍口,那麼事後呢?他也連半句辯解的話都不曾說過。

別提什麼大家族規矩大,不能違拗母親的意願之類的說法。以他在賈家老祖宗賈母心中的地位,“等老太太喜歡時,回明白了再要他是正理。”是連襲人都知道肯定行得通的辦法,所以說但凡他肯去跟前撒個嬌哭一哭,即便一時半會兒叫不進來,找個像樣的大夫給看看病也絕不是不可能的。可他倒好,只自己個兒跑去探了個病,哀哀慼戚的難過了一番就回去了,除了徒增晴雯的失落與悲傷外沒有任何作用。放任晴雯孤獨的躺在那個家徒四壁的屋裡,對於晴雯的只知喝酒的哥哥和四處招攬裙下之臣的嫂子能否好好照顧病人,全然不再放在心上。

後面在聽到晴雯的死訊時,既不問臨終前可有人陪伴,也不問身後事如何安排的,卻只心心念念晴雯在死前有沒有提到自己,這是何等的自私和以自我為中心啊!至晚間百無聊賴之際,才想起假惺惺的做了篇《芙蓉女兒誄》以示哀悼,又在發現黛玉聽到時,一付“我寫的好吧?求表揚!”的姿態。

說實在的,晴雯再聰明靈秀,終究是個大字不識的丫頭,這一篇文縐縐的祭詞,即使她真在天有靈也聽不明白啊,倒真還不如供一碟她生前最愛吃的豆腐皮兒包子,再誠懇的說一句“晴雯,我對不起你,沒能好好保護你”來的實在!

3.對蒙冤受屈的金釧。賈寶玉因為被林黛玉和薛寶釵雙雙搶白而心裡不痛快,大夏天的中午不睡覺,可是他屋裡那麼多丫頭找誰聊天散心不好?偏要去王夫人屋裡找金釧,即便是找了,好好的坐著說幾句話也行,他卻偏要做出十分曖昧的行為,說著過於親密的言語“理他們做什麼,我只守著你”,惹得王夫人怒從心頭起,可又不能說自己兒子做的不對,就只拿金釧出氣,指責金釧帶壞了“好好的爺們兒”。

好好的爺們兒,他母親果然是選擇性失明!這位沒有擔當的爺們兒見勢不好立即溜之大吉,也不解釋也不攔阻,也不考慮金釧接下來是會被打還是會被罰。出得門去遠遠的躲入園中,猛然間看到一個女子在地上劃字,於是,剛才有人因為他捱打的事一下子就被拋到爪哇國去了。還有這回事?不記得!

後來聽說金釧跳井死了他才被震驚到,可這震驚裡有多少愧疚又有多少害怕?真的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至於特特的跑出城去,在水仙庵裡祭金釧,就與晴雯同理,活著時該做的沒有做,死後的一柱香有什麼用?不過是對活著的自己求心安心態的交待罷了。

所以說賈寶玉其實才是整部《紅樓夢》裡最薄情寡義的人,他看起來對每個人都笑臉相對,很少發脾氣更很少端少爺身份,不論是林黛玉久病不愈,還是薛寶釵偶發舊疾,他都不厭其煩殷勤探問,至於平兒被打後他的體貼,香菱石榴裙弄髒後他的周到,襲人被他踢傷後他的歉意和夜間的伺候,都不過是表面上的溫情脈脈,實際上薄情寡義,極端的以自我為中心,懦弱無擔當才是他真正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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