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讀書日的黑色幽默:鄭州最老牌的獨立書店靠賣滷味自救?

今天是世界讀書日,但在這個碎片化的網絡時代,讀書已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兒,去書店的人越來越少,以至於很多書店都快撐不下去了,加之疫情帶來的雪上加霜,鄭州最老牌的獨立書店城市之光不得不在網上發出“不說再見”的求救信,理想主義者書店老闆張小開拉下臉來賣起了滷味。

世界讀書日的黑色幽默:鄭州最老牌的獨立書店靠賣滷味自救?


“感情很複雜”——瞭解城市之光的人幾乎眾口一詞,沒有人想看到這個作為城市靈魂的存在就如此倒掉了,但也沒有人想看著張小開繼續蹣跚著做一位“殉道者”。
三天前城市之光書店的“自救計劃”在鄭州的文化藝術圈刷屏。一片唏噓聲中,“賣滷味嘛,大家都喜歡吃,興許做好了,還能用它養活書店。”城市之光的創始人張小開如此說道。此間戲謔的無奈與執拗的堅持,怕是說不盡的。

世界讀書日的黑色幽默:鄭州最老牌的獨立書店靠賣滷味自救?

城市之光的滷味


夢醒 | 文


評價一座城市

要看他擁有多少家書店


一個略顯悲哀的現象:人們似乎只在世界讀書日這種節點,熱烈的掀起一波關於讀書、買書和實體書店生存現狀討論的熱潮。


事實是,讀書的人每一天都讀書,不讀書的人世界讀書日讀書。


對於愛書的人來講,書店是精神的避風港,承載著我們對庸常、蕪雜的現實生活以外的另一種想象與嚮往。


即便是被人們嘲諷為“文化荒漠”的鄭州,其實也不乏讀書和做學問的人。更有這樣一群人,在不確定的時代,在風雨飄搖的海上,守著一個孤獨卻讓人安心而充滿暖意的書店,城市的浮華與喧囂總與它無關。


“城市之光”就是鄭州這座城市我最愛流連的書店。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對全球書店乃至整個圖書行業的經營與維持產生了讓人難以置信的衝擊,從知名的大型連鎖書店到街角或社區的獨立小書店,無不在經歷著風浪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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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之光長椿路店

停業期間,城市之光和眾多書店一樣,面臨著房租的壓力、員工薪酬支出以及庫存積壓等等問題,即便是復工營業之後,也生存得相當艱難。


即便是擁有近百年曆史的紐約著名的書店思存書店(Strand)也因為疫情被迫解僱了絕大多數員工,這種情況還發生在美國及其他世界各地的書店。


城市沒有書店,就失去了靈魂。一座沒有油墨香、只有商業大樓矗立的城市,是讓人無法想象的。


也許像120相機的正方形構圖


在疫情席捲全球的當下,紐約舊金山始建於1953年的城市之光書店,也和鄭州的城市之光一樣,面臨巨大危機,不得不請求讀者的幫助。


首席執行官伊萊恩·卡岑伯格對支持者說“書籍是人類知識和創造力的倉庫,而書店就像我們集體靈魂的倉庫……”


疫情給實體書店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困境,相較於平日裡常態化的難以為繼和經營的艱難,疫情才是真正帶給書店可怕的“暗夜”。


世界讀書日的黑色幽默:鄭州最老牌的獨立書店靠賣滷味自救?


但當越來越多熱愛書籍、喜歡書店的人,和書店經營者一同行動起來,相信我們終能驅散黑暗,和書店一起迎來新的曙光。


從第一次走進城市之光開始,她像我能擁有的那些不言不語卻永遠陪伴著我的諸多老朋友一樣,總是靜默地等在那裡。


每一次走進去,你都不知道自己會遇見誰。


有一次,我遇到了李歐梵,開始對他的書愛不釋手;有一次,我遇到了馬克·李維,一口氣讀了一百頁;有一次,我遇到了珍妮特·溫特森,只讀了幾頁,便懷揣驚喜,買齊了她所有的書……


在和城市之光一同成長的歲月裡,我堅持著兩件事,閱讀和書寫。


我的第一本音樂隨筆集在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以後,在全國一些城市做籤售會和分享會。鄭州站,毫無疑問是設在城市之光。


這裡是我在城市的另一片棲息地,和朋友們交流、聚會的樂園。


我在這裡讀鄭愁予,我在這裡抄寫普里莫·萊維的文字,我帶十年未見的老友來這裡參加旅行活動分享會。我在這裡做新書籤售分享,我五歲的兒子在舞臺下看著我,我告訴他,我會經常帶他來這裡看書。他也和我一樣喜歡閱讀,最愛的書是《父與子》,最喜歡的書中人物是小飛俠彼得潘。


城市的嘈雜和人們的隨波逐流,追名逐利,常常讓人迷失。但還好,有城市之光這樣的空間存在著,讓你可以循著光,緩慢地找到心靈的原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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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之光長椿路店


就像阮義忠在《正方形的鄉愁》裡所寫的那樣:而用120相機的正方形構圖,就會把原來看似不相干的獨立事件框在一起,形成兩者之間的微妙牽連。一個是責任與牽絆的現實世界,一個是自由與理想的心靈夢土。我們所有的人,不也時時擺盪在這兩個世界之間?


對於我來講,可能城市之光,就是阮義忠所說的那個120相機的正方形構圖。現實與書店之間,隱藏著最深沉的情懷,和最素樸的熱愛。


儘管現在天已經黑了

但城市之光卻在那兒


對於實體書店來講,我們都以為2019年就夠艱難的了,全球首家24小時不打烊的書店臺灣誠品書店敦南店宣佈即將謝幕;單向街書店愛琴海店關閉;讀庫發文向讀者求助,以期“降低庫存”;北京老牌書店“老書蟲”在經歷了十四載春秋後“被迫結業”……


然而,到了2020年,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才真正讓那些夾縫求生的書店,真正難以生存下去。


書店是一個城市的文化地標,是一座“靈魂收容所”。即便今天,我們所有人都面臨經濟困境,也依然想要儘自己所能,去守護一座城市靈魂的棲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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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在城市之光新店,和朋友讀書、聊天,她說“很開心去年你帶我來到這個書店,我真的很喜歡這裡,不希望它關閉,希望它可以一直開著……”


而對於我來講,城市之光更是構成生活的一部分。


書店,它不是一張消費目的明確的購物清單,也不似人們來去匆匆的超市、商場。在印刷物特有的那種讓人安心的味道中,你總能打開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更何況,這裡除了書,還有各種豐富多彩的文化活動、講座、沙龍、音樂與電影分享會等等。


如果城市沒有了書店,難以想象人們該何去何從。多少作家、藝術家,都鍾愛著實體書店。位於巴黎左岸的莎士比亞書店,就連畢加索、海明威、詹姆斯·喬伊斯也都是常來常往。當喬伊斯的名作《尤利西斯》遇到出版的困難時,莎士比亞書店更是排除阻難,幫助喬伊斯出版了這本書。


即便在線上購物如此便捷和普遍的當下,我們讀書的人,對實體書店的熱愛也絲毫不減。即便阻擋不了實體書店在全球範圍越來越磅礴的頹勢,但我們依舊希望,一座城市,至少可以擁有一些讓我們安靜下來閱讀和思考的書店。


世界讀書日的黑色幽默:鄭州最老牌的獨立書店靠賣滷味自救?

城市之光創始人張小開


實體書店走出疫情的困境,需要努力的不僅僅是書店自身,還有作為讀者的你我。


不愛書的人從來不買書——這話不是我說的,是肖恩·白塞爾在他的作品《書店日記》中所說。愛書和買書,都不存在道德綁架。因為對於愛書的人來講,他總是會持續閱讀,持續購書。對於完全不看書的人來講,“綁架”也綁不了。


書店不是一種情懷。愛書也不是讀書人標榜自我、號稱文藝的書籤,它只是和我們吃飯、穿衣一樣的一個樸素的存在,是一個需要用實際行動去證明的東西。全民閱讀的氛圍需要每一個人的參與。


當我們每一個人來到書店,坐下來閱讀,買一兩本自己中意的書,書店的根,也便能夠在城市閱讀的濃厚氛圍中駐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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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之光桃源路店


城市之光的經營者,我的老朋友開哥,為了讓書店生存下來,正在和身邊的朋友們一起做著各種嘗試和努力。


賣書、賣滷味和精釀,為了讓書店不倒下。對於愛書的人來講,不會覺得這種行為和經營模式“不純粹”。不曾和書店一同成長的陌路人,不管書店除了書,還賣什麼,他們都不會去在意和支持。


暗夜仍在持續,書店在一片黑暗中艱難前行,希望每個讀者都能伸出援手,讓那片城市的光,和從前一樣,聚集越來越強的光芒,繼續照亮鄭州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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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

自由撰稿人

曾出版音樂隨筆集《一塵半夢》

作品散見於One 等App個人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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