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那些年》悅悅
今年年初，周鴻禕曾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消息，稱360公司今年年會的特等獎是免裁券一張。雖然很快周鴻禕就澄清這是他編的自黑段子，純粹是開玩笑，但這樣一個話題卻引發了網絡上的一波熱議。
“免裁券”真的能成為工作保障嗎？職場上真的有“免死金牌”嗎？對於這些問題，明朝大臣李善長或許比較有發言權。李善長是跟隨朱元璋打天下的元老級人物，可謂功勳卓著。在朱元璋對功臣的分封中，他位列開國元勳之首，享受最高級別的待遇。不僅如此，他還獲得了朱元璋頒發的“免死金牌”，“享有”兩次免死機會。
李善長有功勳在身，又是皇親國戚，還有“免死金牌”護體。然而，在他76歲高齡的時候卻獲罪而死，全家70餘口也因他人頭落地。
卓著功勳
李善長是濠州定遠人，朱元璋的安徽老鄉。史書中說他有智慧、擅謀略，通曉法家學說，而且料事如神。
1353年，朱元璋正準備進攻滁州，40歲的李善長前來投奔。此時，在眾多起義軍首領中，朱元璋只是個“小透明”。聽說過李善長在當地的美名，朱元璋對他以禮相待。之後，朱元璋問他：“天下之亂何時能定？”李善長回答：“秦末戰亂之時，漢高祖從普通百姓中崛起。他生性豁達大度，知人善任，不胡亂殺人，五年成就了帝王的基業。現在元朝綱常已經混亂，國家四分五裂。倘若效法漢高祖，天下便可輕易平定！”就這樣，一個有定天下之心，一個能獻定天下之策，兩人的命運自此緊緊捆綁。
電視劇《朱元璋》劇照
在朱元璋身邊，李善長最早的角色是“秘書”，掌管文史書籍。之後，他逐漸成了“多面手”：
一、人力：他負責起草招賢納士的文告；認真考察歸順者的才能，並及時向朱元璋反饋。還不忘向來者轉達朱元璋的誠意，讓來者安心歸順；當內部人員發生矛盾時，他還會設法從中調節。
二、管理：李善長打理行政事務是把好手。他通曉典故，裁決事務非常迅速。在他的管理下，將吏順從，居民安然。在經濟方面，他制定了多種稅法，治下財力日益增長。
三、將領：李善長經常強調要嚴明軍紀，軍中的賞罰章程多由他制定。他雖是文職，但是關鍵時刻也能打仗。一次，朱元璋率軍出征，李善長留守後方，手中只有少量兵力。元軍本想趁機偷襲李善長，卻中了他的埋伏，大敗而歸。
四、後勤：李善長雖然很少上戰場，但是他主管著軍隊的物資供應，而且從來沒有斷過前線將士的兵餉、糧餉。
長期的並肩作戰讓朱元璋、李善長二人配合無間：一次準備攻取鎮江時，朱元璋擔心諸將約束不了部下，便佯裝發怒要懲罰他們。李善長見狀在一旁極力勸說。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此事最終妥善解決。
朱元璋對李善長非常信任。郭子興曾經剝奪了朱元璋兵權，並想趁機“挖”走李善長，卻遭到了李善長的堅決拒絕。對於朱元璋來說，李善長是不可多得的創業助手。
功臣禮包
李善長几乎全程參與了朱元璋的創業歷程，厥功至偉。朱元璋對此心懷感激，總把身邊最重要的位置留給他。
朱元璋稱吳王時，李善長為右相國；之後官制改動，以左為大，李善長為左相國。建國後，李善長繼續受託管理朝廷大事：負責封立諸王，爵賞功臣；確定官制、禮制；主持大型禮儀祭祀；奉命監修《元史》，編寫《太祖訓錄》、《大明集禮》等書；皇帝出行時，他負責留守後方……
朱元璋曾經回首李善長傾心協助的歲月，提及他的種種功勞，忍不住對他褒獎備至，並稱贊其為
“在世蕭何”：“……這是上天將此人授朕。他的功勞，朕獨知之，其他人未必盡知。當年蕭何有饋晌之功，千載之下，人人傳頌，與善長相比，蕭何未必過也。”
1370年，朱元璋大封功臣。他說：“李善長雖無汗馬功勞，但跟隨我多年，供給軍糧，功勞很大，應當晉封大國。”官職上，李善長被授號“開國輔運推誠守正文臣”，晉升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師、中書左丞相，進爵韓國公，為
開國六國公之首；俸祿方面，他享受年祿四千石，子孫世襲；此外，他還被授予鐵券，持之可以免李善長二死，其子免一死。從排名、待遇到生死特權，朱元璋派發的功臣禮包讓李善長的地位無比尊寵。
一再踩雷
李善長是開國功臣，又位列文官之首，本應在朝政上繼續大展宏圖。
然而，在朱元璋大封功臣後的第二年，李善長就因病退休。請退後，他回到家鄉濠州。朱元璋賜給他臨濠地若干頃，設置守墳戶一百五十家，賜給佃戶一千五百家，儀仗士二十家。一年後，李善長病癒，朱元璋不願讓他閒著，便命他負責修建臨濠宮殿，將江南富民十四萬遷徙濠州耕種，讓李善長管理他們。
雖然李善長早早辭相，朱元璋對李氏一門，依然十分厚待。不僅給李家子弟都授予了官職，還把公主嫁給了李善長的兒子李祺。
電視劇《朱元璋》劇照
如果按這個勢頭，李善長一家的日子應該會因為備受皇帝禮遇一直興旺不衰。然而，情況卻漸漸起了變化。李祺與公主婚後一個月，御史大夫汪廣洋、陳寧上疏彈劾：“李善長恃寵自縱，陛下因病幾乎十日不能上朝，他不來問候。駙馬都尉李祺也六日不來朝見，召他至殿前，又不認罪，這是對陛下極大的不敬。”李善長因此獲罪，被削年祿一千八百石。但是不久，朱元璋又命李善長統領朝廷要職，同議軍國大事，並且監督圜丘（皇帝祭天之地）的修建。
然而，李善長犯的錯誤遠不止這一個。李善長退休時，將自己一手提拔的胡惟庸扶上相位，此舉卻給自己埋下了一個雷。1380年，胡惟庸因謀反罪被殺，受牽連者甚多。這次，李善長因為聖恩免於“連坐”。
1385年，有人告發李存義（李善長之弟）父子為胡惟庸的黨羽，朱元璋下詔免去死罪，將他們安置在崇明。然而，對於朱元璋的“好意”李善長竟然沒有謝恩。朱元璋因此對他心生不滿。之後李善長翻蓋府邸時因為人手不夠，打算借衛士三百人。此事被人悄悄告訴了朱元璋，朱元璋因此又怒又疑。
難守始終
創業時，李善長和朱元璋是同甘共苦的戰友。一朝功成，二人之間卻多了嫌隙。
雖然過了10年，但胡惟庸案的餘威仍在。1390年，李善長的親戚丁斌等人因為胡惟庸案被判發配邊疆。李善長屢次三番請求朱元璋予以赦免，朱元璋大怒之下重審丁斌。
令李善長始料未及的是，之後引發的“蝴蝶效應”最終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丁斌供出了李善長的弟弟李存義，李存義父子被捕後又供出了李善長。在他們的供詞裡：李善長對胡惟庸企圖謀反一事是知曉並且沒有阻攔的。
消息一出，御史競相上奏彈劾李善長。李善長的奴僕也站出來告發李善長與胡惟庸之間的密切關係。這些證言給了李善長致命打擊：他明知有陰謀卻不檢舉，更有心懷兩端之嫌。
李善長之前的種種舉動早就惹得朱元璋不快。此事一出，朱元璋再找不到寬恕他的理由。此時，司天監來報星象有變，說是朝中重臣有災禍之兆。朱元璋便順從“天”意，將李善長連同其妻女等全家七十餘人一併處死。因為公主的緣故，兒子李祺、孫輩的李芳、李茂未被牽累治罪。
電視劇《朱元璋》劇照
傳說，李善長死前曾拿出“免死金牌”請求赦免。朱元璋讓他反過來細看，牌後赫然寫著：“免死，除逆謀不宥。”這個傳說當然不足信，因為區區一塊“免死金牌”並不能保命。畢竟時過境遷，領導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領導，你也未必是當初的那個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