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被《啥是佩奇》刷屏時,爸媽卻刷不到你的消息

此次刷爆朋友圈的《啥是佩奇》,實際上是《小豬佩奇過大年》的電影預告宣傳片,講的是關於一個春節團圓的故事。

村頭孤獨的老父親,拿起了村裡廣播話筒喊話“我是李玉寶,我有個問題,什麼是佩奇,我再重複一遍,什麼是佩奇啊......”

故事便圍繞著“啥是佩奇”展開了。廣告就像是一部紀實電影一般,敘事也很簡單,過程中雖然笑料百出,背後折射出的卻是爺爺對孫子一句玩笑話的在意。經歷了查字典、向村民求助,發現了叫“佩奇”的主播,買到了佩琪洗髮水,終於在老三媳婦的告知下知道佩奇是一隻粉色的小豬,爺爺抄起傢伙親自改造,要為孫子做一個“佩奇”。

很多人看完這個宣傳片之後紛紛淚目,但究其根本無非是來自於親情和貧困自帶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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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於網絡

親情的故事說得太多了,但貧窮和落後卻隨著這幾年國民經濟迅猛發展,被逐漸被忽略,甚至我們已經很難想象還有人過著食不果腹的生活。

關於貧窮的故事,第一回在生活中切切實實感受到的時候,是在我上高二那一年。那時候班級裡來了一個轉校生,女生,長頭髮,大眼睛,大波浪,如果非要用現在的流行詞來形容,那應該就是“妖豔賤貨”……放心,故事的主角不是她,但她卻是說這個故事的人。

轉校生的名字叫黃晶晶,坐在我的後桌,她一般上課的時候都是用頭髮蓋著耳機在聽歌,然後課本下放著一本小說。我們之間原本溝通的並不多,直到有一次放寒假前,她突然說起外婆家的事兒。故事發生的地點跟廣告片裡差不多,都是在山裡頭。交通閉塞、物資和信息都較難流通。

每年只去一趟外婆家。爸爸媽媽開著車,帶著一後備箱的年貨,載著小黃晶晶在山路十八彎的路上與外婆遙遙相望。老人住農村住慣了,不願意到城裡去住,兒女們也沒有辦法。

在老人的“不願意”背後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到城市裡啥都不會,害怕沒法跟人溝通,害怕給兒女們帶來麻煩,甚至老人還害怕自己會讓自己的兒女丟臉。

黃晶晶的爸媽也只好盡全力,把農村的家改造得亮堂乾淨,讓老人能住得稍微舒適點。每次帶回去的東西,老人都捨不得吃捨不得用,很多東西后來過期了老人依然是當作寶貝似的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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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裡的生活,每天都是不斷重複著,唯有逢年過節,城裡的親人才願意回來探探親,便也熱鬧了些。實在拿不出什麼好的東西招待,卻常常是一群人守在村子口共同盼著親戚的光臨,當遠處的車燈投射過來時,孩子們的眼神常常是疲倦不堪又充滿期待。

影片中城裡的孩子跟爺爺要佩奇,還現實中那些大山裡的孩子可能想要的只是能再嘗一口肉的滋味,在他們的世界裡,豬是逢年過節家裡來重要的客人才能宰殺的,並沒有“佩奇”這個名字。

“有一天,我去鄰居家玩,到飯點的時候還不肯回來,就留在那裡吃晚飯,結果我喝了一口湯之後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黃晶晶說著說著,眼眶已經有點泛紅,十年前塗著煙燻妝的她在那一刻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

她接著說:“我看著那一鍋湯裡,就只有一顆肉丸子。我看著和我同齡的那個孩子眼睛一直盯著那顆丸子看,但他爸媽卻只是往他的碗裡舀了湯。那顆丸子自然是落到我的碗裡,當時年紀小也沒有多想,一口咬下去卻發現它早就沒有了肉味。後來才知道,在他們家一顆丸子會用來煮好幾次湯,就是為了讓湯能有一丁點的肉味。”

黃晶晶說完的時候,就沒有再抬頭看我們,我也只好轉身繼續背課文,那一刻我覺得她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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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個故事,從時間上去推算,至少是發生在20年前的事兒了,雖然現在想起來我自己仍然情緒會有點失控,但確實離我們已經比較遠了。

可是如果非要挑最近的事兒說,其實也不缺讓我感慨的事兒。去年夏天,結識了一個朋友,在網絡上有一定的人氣,人長得精緻好看,也打扮得光鮮亮麗。後來熟了之後,才知道他家裡的事兒,他家在湖北的一個小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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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跟父親的關係很僵,父親覺得他不機靈不懂事,而他自打認事以來也看不起父親,覺得父親不思進取,甘於在鎮子裡過一輩子。直到後來他到城市裡上大學,父子倆的關係也沒有絲毫的緩和。

“原生家庭的痛,有時候是深入骨髓的。”他在某次和我吃午飯時,這樣提起。

現在的他,早已融入了城市裡的生活,沒有人知道他老家的樣子,也沒有人知道他小時候沒有玩具沒有動畫片。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和城市裡的孩子沒有不同,甚至很多時候,別人還會誤以為他是個富二代。

可是如果你仔細去觀察他照片,進入到他的生活中,你會發現他那雙白色的鞋子已經陪他至少出現在了十組不同時期的攝影師照片中,而他的襪子有的已經磨成薄薄的一層。

我不知道他是忽略了這些細節,還是說他的成長環境在他心裡種下的種子,迫使他不得不如此的“節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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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跟父親之間的關係,最近達成了和解,他主動給父親發了一條短信在他們正式冷戰整整三年之後。

兒女對於父母是談不上“原諒”的,他只是接受了父親的生活態度,接受了優秀的自己沒有強大的靠山。很多人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而他就算再怎麼努力,那些童年時匱乏的物質供給依舊像是一個始終無法填滿的洞。他依然不自信,不樂觀,畏懼貧窮,恐懼孤獨,害怕黑夜。

如果小時候,他能有一隻小豬佩奇的玩具陪著他睡覺,他的人生或許跟現在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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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人們笨拙的愛,有時候會讓我們覺得可笑。

為了不給你添麻煩,他甚至不會去追問到底你想要什麼,就只是用自己的方法一步步接近你想要的答案。

他們想向你證明,自己還是那個可以給你依靠、讓你開心的人,哪怕多費了些功夫,依然甘之如飴。

可是他們真的老了,不再像年輕時那樣雷厲風行、不容置疑,他們行動慢了、說話慢了、連反應都有點慢了。

這並不影響他們對你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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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親情,很多人都是抱著遺憾的:我們無法在該懂事的年紀學會珍惜,往往在意識到親情無價時,發現他們已經老去了。

到底啥是佩奇?

可能是爸媽電話裡小心翼翼地試探、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們殷切地關懷、是不遠萬里也要回家過年的熾熱心情。

再忙再累,也要跟那個傻傻等你回家的人說一句: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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