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020賽季尼加拉瓜甲級春季聯賽昨日結束最後一輪常規賽的爭奪,位於首都的馬那瓜隊排名榜首。然而若不是這場席捲全球的新冠疫情,這個國際足聯排名僅僅第151位國家的足球聯賽也許將無人問津。
當全世界絕大多數足球聯賽都因新冠疫情按下暫停鍵,尼加拉瓜甲級聯賽與白俄羅斯超級聯賽、塔吉克斯坦超級聯賽、土庫曼斯坦超級聯賽一道成為僅存的尚在開展的足球聯賽。從藉藉無名的中美洲小國,到頭頂“全球四大聯賽”,尼甲聯賽“逆行”並不值得稱道,反而蘊含著幾分無力感。
生計與健康的選擇題
當新冠疫情在中美洲開始蔓延,3月初,尼加拉瓜足協就宣佈暫停全國所有比賽。然而,尼加拉瓜甲級聯賽委員會卻在3月20日一意孤行召開緊急會議,在衛生部與體育部的見證下,十支參賽球隊有九隊同意繼續比賽,唯一投下反對票的是當時排名榜首、也是聯賽中歷史最為悠久的迪利延根隊。
在獲悉如果不參加比賽可能會被處罰時,3月22日,迪利延根隊在第10輪與奧克塔爾的比賽中,首發11位球員均戴著口罩與橡膠手套上場以示抗議,但20分鐘後,球員因難以呼吸而不得不摘下口罩。這般無聲的抗議並未引起尼甲聯賽委員會的重視,其他球隊俱樂部老闆甚至警告球員,若參與罷賽或抗議行動將直接被解僱。
事實上,球員也並非對疫情毫無恐懼。據路透社報道,尼甲球隊拉斯薩巴納斯門將莫斯克拉表示,為防止感染新冠病毒,他在比賽時儘量避免與對手身體接觸。“你不敢像以前那樣去搶球。因為對新冠病毒的恐懼總是存在的,你不能專注於比賽,總是擔心被對手傳染。”
迪利延根隊的烏拉圭外援勞雷羅則直接在社交媒體上抨擊聯賽組織者和俱樂部老闆的冷漠:“球隊只想賺錢,根本不關心健康。我不想比賽,也不理解沉默的隊友們。迪利延根隊有30餘名球員,如果我們都不願上場,聯賽不可能繼續進行。”正如勞雷羅所言,球員決定了聯賽能否繼續,然而在這個中美洲最貧窮的國度之一,多數球員在健康與生計中選擇了後者,冒著感染新冠病毒的風險踢球成為他們的無奈之舉。
根據世界經濟論壇的數據,尼加拉瓜人的年平均工資為3500美元,而尼甲聯賽替補球員的月收入就達2000美元,主力球員的月收入更是高達3000至5000美元。球員通常承擔著養家餬口的責任,拒絕上場比賽則意味著失去了一份可觀的收入,整個家庭或將失去經濟來源。效力於費羅蒂隊的阿根廷外援菲格羅阿表示,對於收入遠超普通工薪階層的當地球員,不願意放棄高薪的他們對現狀無能為力,這正是自己的隊友在罷賽問題上選擇沉默的根本原因。
消極對待疫情的代表
尼甲聯賽照常舉行,正是尼加拉瓜政府忽視新冠疫情的最佳體現。當諸多國家實施隔離政策時,尼加拉瓜政府卻未採取任何應對措施——既沒封鎖邊境,也未關閉公眾場所,成為中美洲唯一沒有宣佈進入緊急狀態的國家。該國在復活節前反而大力宣傳捕魚賽、選美大賽等多項聚集活動,鼓勵人們前往海灘、參加假日巡遊等。《經濟學人》直言,尼加拉瓜是消極對待新冠疫情的代表。
世界衛生組織4月18日的數據顯示,尼加拉瓜有9例新冠確診病例,1例死亡病例,已五天未出現新增病例。而縱觀尼加拉瓜鄰國,洪都拉斯已累計確診442例,哥斯達黎加642例,薩爾瓦多177例。無論從經濟發展水平還是醫療資源,尼加拉瓜都與它們相差甚遠,因此該國疫情數據的真實性備受質疑。薩爾瓦多總統布克雷就公開質疑尼加拉瓜病例數據偏低,並表示該國措施不足,可能使疫情在該地區惡化。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尼加拉瓜總統奧爾特加自3月12日以視頻形式參加中美洲一體化國家領導人的網絡會議後,在公眾視野中消失一個月,副總統羅薩里奧(奧爾特加的妻子)在此期間每天接受媒體電話採訪。直至4月15日,奧爾特加才再次露面公開發表電視講話,而他依然堅持放任式防疫政策。他在講話中表示,尼加拉瓜拒絕採取任何社會隔離和封鎖措施,並鼓勵民眾聚會,儘管面臨新冠病毒的威脅,尼加拉瓜人將繼續工作。“我們沒有停止工作,因為如果我們停止工作,國家就會滅亡;如果國家滅亡,人民就會死亡。”尼加拉瓜前外交部長何塞·帕萊斯認為,政府擔心停止經濟活動會損害該國原本就已十分脆弱的經濟,
尼加拉瓜足球,或許就是這個國家對待疫情的縮影。該國足協秘書長何塞·貝穆德斯甚至驕傲地表示,已收到許多歐洲電視臺的轉播請求,“如果協議達成,無人問津的尼加拉瓜聯賽將瞬間成為全球最受關注的足球賽事。”然而,對於這個中美洲小國,以這樣的方式受到外界的關注,真的值得驕傲嗎?
作者:吳雨倫編輯:穀苗責任編輯:沈雷
來源:圖片/Ospo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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