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這不又到了週末了嗎?

只要人在上海,每次臨近週末,都會面臨一個問題:

就是去不去老太太那邊吃她做的菜?

或者說,如何去看我媽又能巧妙地能夠躲過她的黑暗料理。

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前兩天看群裡到身在美西的同學——兩個孩子的媽。

被熊孩子們氣到了噙著淚花酸著鼻子,開著車去海邊待了一個下午,然後又去超市屯了好多好吃的,吃了一頓日料大餐才平緩了心情。深夜回家和吞金獸們繼續抗爭。

美其名曰:被熊孩子們氣得離家出走了。


群裡各位都表示了深深的同情與理解,各種安慰話語不斷,不解風情的我心裡冒出了一萬個問號,問道:

難道離家出走的,不應該是孩子嗎?

怎麼這代人的劇本不一樣了呢?


於是,各位好奇寶寶就對阿瑟蜀黍的童年經歷充滿了興趣。

我說:從小都是把我媽惹急了,打得我離家出走。就是把門一開,把幼小無助的我往門外一推,順手丟出箇舊書包,裡面可能還有所有的課本和敞開口的鉛筆盒、灑了一地的鉛筆、橡皮。

然後重重的把門關上,說:

我不要你了,你自己離家出走吧!

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他們說也沒個手機的,難道阿姨那會兒就不會擔心孩子小會走丟嗎?

我說擔心個毛線啊?

那時候的孩子能夠去哪裡?都生活在同一個廠區、生活區,鄰里四方的都認識。

自己被趕出門還怕被鄰居家長看到,告訴給2-3年級同桌的小英子,多丟人。


數九寒冬的在門口嗷嗷的哭,使勁撓門,我媽就是不開。

後來自己也累了,估計裡面心大的媽也把我忘了,就在樓道里蹲一晚上。等到上夜班的父親回來一看:

說咦,你怎麼又在外面?難道在外邊兒玩兒了一宿沒回去?趕快上樓吧。

這才跟著我爸後面拖著鼻涕,悻悻然地進了家門。倒了盆熱水洗臉、換衣服,上床睡會兒,第二天繼續去上學。


/Grumpy Granny/


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發現如今的時代真的是變了:母子之間、父女之間、男女之間、男男之間……

前兩天說了,如今老母親的歲數都和川建國差不多,70好幾了脾氣依然火爆。

我姐在德國囑咐我:有空去他倆那看看有什麼app裝一下,與時俱進。

我說:咱媽從來不會客氣,有要求會主動提,她沒說我不自討沒趣:

小時候我媽教我用筷子,半天學不會,她一著急上火就打我;

我現在大了,我教老太太用手機,半天她學不會還是她打我。


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之前就說過,母親東北人、我爸上海人,除非過年過節,否則平時我媽做飯,所以吃的方面從小就向北方人看齊。


有人說上海人吃飯講究:

買菜三斤,擇出去扔掉兩斤炒一斤。

(這個出處可能是上海童謠:三斤胡桃、兩斤闊。)

吃棗先削皮、豆芽要切掉兩端只留中間、豬脊骨只買肉最少的前段、蔬菜炒到最後要蓋鍋;吃多少做多少剩飯菜一律倒掉…


我說我媽不是這樣:

不管什麼食材,剁巴剁巴丟到鍋裡一塊亂燉,三斤食材進去,我覺得上桌能有四斤吃食。多出一斤應該是放在冰箱裡等我打掃的剩菜。


可能也就是我去她那兒是這待遇,每次我出差回去,不打招呼直接去看他們倆時,如果正好趕上飯點兒,推門進去。

就會發現他們的餐桌上:

燉了只小雞兒、一盆魚湯、炒了幾顆上海青,一碗色澤光潤、濃油赤醬、氣味濃郁、醬香四逸、肥而不膩的紅燒肉……別說了,這肯定給我父親準備的。

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而每次知道我要去的時候,午餐畫面是這樣的,老太天可以把冰箱裡剩下的豬骨頭、雞爪子、炸燻魚、百葉結、菜幫子、粉絲、油麵筋自由組合:

從中抽出兩葷一素或三葷兩素自由組合,亂燉一通給我端上來後還說呢:這是今天為你準備的,知道你口重,淡了自己去加點鹽,或者倒碗醬油蘸著吃。

臨了還補充一句:

你可算來了,你要是再不來,這些菜下禮拜就得倒掉……

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不過,有一說一:每次還是會給我炒個新鮮的番茄炒蛋作為下飯菜。

於是在一番感恩戴德後,我迅速用一盤番茄炒蛋吃下兩份米飯然後擦擦嘴說:不好意思,我吃飽了。

這時我媽就會特別厭嫌地看著我說:

你看你這熊孩子,從小就這樣,讓你吃啥不吃啥,難得來一次也不知道幫我把剩菜打掃了。

(她也知道,她給我做的不是吃的,是用來打掃的。)


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結果,昨晚,忽然給我來了個微信:

最近上海輸入性病例挺多的,你到處瞎跑,保不齊遇到什麼從國外回來的。明天我做紅燒肉給你爸吃,反正你也不怎麼吃豬肉。這兩週你就別回來了!


天啊,這把我高興的,趕快外賣了份Taco Bell,今晚要慶祝一下。

最近比較粉墨西哥菜

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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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老母親的黑暗料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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