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森》:个体渺小却在生活的宇宙中闪耀


《帕特森》:个体渺小却在生活的宇宙中闪耀


在灿若星辰的电影王国里,曾有人这样评价美国鬼才导演吉姆贾木许:

“他并非那种刻意规避流行题材来标榜某种‘独立’精神的导演。相反的,他是少有的尊重甚至拥抱流行文化的艺术家。他所规避的,从来都只是陈词滥调。这个意义上讲,他属于那种真正的创作者,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施行某种实践。”

所以在他所有的电影里,他总是能够一次又一次地,从日常的烦琐和喧哗当中,创造一些诗意的、纯净的、温暖的小故事。

这部电影也不例外,看起来无奈又平凡,实质上真挚又温暖。

这就是《帕特森》。

《帕特森》:个体渺小却在生活的宇宙中闪耀


01

电影的一开始,一堆或明或暗的光线叠在一起,却没有可以落脚的交点。看上去已然睡熟的男女主角姿态颀长,却互不干涉。这时候,镜头慢慢地推进,就像终究会打开身躯的他们。

男主角似乎一直盯着床头柜上的手表,它是生命的象征。

指针的每次走动,都像石头投掷在残垣断壁上,虽然有爆裂的可能,但是不会没有回音。

日升日落,便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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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角帕特森是一位爱写诗的卡车司机,可他的生活却也无趣:按时出门拉货,想趁着打火的空写几首诗却被巡查的保安打断,每天坐在同一个地方吃午饭,太阳落山了再出门遛狗,最后乖乖回到床上对好手表,与女友劳拉一起进入梦乡。

这样的日子呼应着被镜头刻意锁定的指针旋转画面,没有改变的日常慢慢叠加在随着字幕相应变化的日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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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否认这种压抑和苦闷的运转,那与一种孤独极其相似。

写下《纯粹理性批判》的康德,他的一生都是这般与钟表融合,我知道那样的背面一定有漫长和艰深的孤独,它附和着都灵那只被虐待的马,发出最类似哲学,和最永恒无解的话题。

孤独大概是绝对的,最深切的爱也无法改变人类最终极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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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孤独与其说是原罪,不如说是原罪的原罪。每个人都孤独,却未因相似的孤独而相连,人终究是会陷入孤独的,就好像人终归是要迈向死亡。

从他一直习惯与挚爱劳拉保持对立的睡觉姿势,就可以看出来这种孤独。那的确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回避,又或者那是一种主动创造的禁区和结界,如此小心翼翼。这样的他们,会不会连梦到彼此,都会有些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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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梦和现实,某种程度上,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02

劳拉对帕特森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有了双胞胎。”这简直就像一次魔术。

从此以后,各种双胞胎和结伴出行的人便频繁出现在帕特森的生活里,尤其是一对活泼可爱的双胞胎姐妹。她们其中一个居然也喜欢写诗,还和帕特森饶有兴致地讨论了起来。

我想到帕特森那乏味又重复的生活,也不忍心去揣测这是幻梦还是现实。又或许只是一种心理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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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沉溺在这种亦真亦幻的设定里,不知美之将至,而形有所倦。

03

有一次,帕特森写诗歌的本子被无意撕毁,他说:“没关系,那只是写在水上的句子。”

后来他偶遇的日本作家告诉他:“有时候,白纸一张,更能显示无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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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那不过是水消失在水里。如此回归本源,如此强烈又本真的召唤。

曾经有这样一个话题引得不少人讨论:“艺术需不需要门槛,我们写作是为了什么。”

后来我在和朋友的交流下达成共识:“艺术不需要门槛,鉴赏艺术才需要门槛。”诗歌本来就是在吟游时期诞生的,它应该体现出裸露的热烈或者禅宗的闲适,过分雕琢或者过分讲究都会让它不伦不类。

如果艺术的目的是要对抗和摧毁陈词滥调,那唯一的方法便是去拆解、组合和建构它们,而非背对它们,去致力于某些规整而遥远的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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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森写的诗也不是什么上乘之作,朴素,没什么辞藻堆砌,就像淋了雨却拼命吸收潮湿的青苔。比如那一句:

“我们家里有许多火柴/我们时常会在手边备一盒/目前我最喜欢的牌子是俄亥俄州蓝顶/但心上人更爱钻石牌。”

也正因为这样信手拈来的特质,他的诗才这么给人亲切感,诗歌不光给他忙碌的生活增添了色彩,也不让人觉得他脱离了自己生活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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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如此热烈、赤诚和真实地活着,那是所有人都想成为的样子。

或许这也是贾木许自己的人生追求,他擅长像尘埃一般吸附在形形色色的人身上,他传递温暖、纯真、漂泊这些经久不衰又实际存在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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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巧妙地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这种距离感更像一种随意和真正的愉悦感。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和他电影里的主人公一般,闪着令人侧目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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