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月:一身兼做學術、翻譯和文章,是女性心目中的“得天獨厚”

林文月:一身兼做學術、翻譯和文章,是女性心目中的“得天獨厚”

林文月


林文月這個名字,也許尚未被更廣泛的大眾熟知,卻已經是各地中文系師生和文學愛好者長久以來的偶像,其人其文曾被文學評論界拈來與張愛玲相提並論——但更有年輕的粉絲說,娟秀文雅、往來無白丁的她是又一個林徽因。

繼大陸出版了《三月曝書》後,林文月再送來《讀中文系的人》、《擬古》、《回首》。她的散文淡而有味,從自我對世情的慧心體察而發。從上海江灣路的童稚歲月到臺大校園裡的學院回憶,讓讀者們看到一個讀中文系的人逐漸成長的過程。

民國舊文人懷有三支筆:創作、學術研究和翻譯,樣樣精通,如魯迅、周作人、林語堂、張愛玲等等,可到如今,能有兩支筆的已屬稀有金屬了,何談三支筆同時開弓。而林文月不但三支筆同時開弓,而且每樣都做得相當精彩。

出身名門 師從大家


她生於名門,外祖父是有“臺灣太史公”之稱的連橫,表弟是連戰,在臺灣大學中文系就讀期間更師從文學大家臺靜農。
她年已七旬,以“三筆”風靡臺灣地區:一筆關乎學術,有《澄輝集》、《謝靈運及其詩》、《山水與古典》等研究著述;一筆是文學翻譯,引介了《源氏物語》、《枕草子》等日本文學作品;再一筆則是散文創作,三十年來苦心經營出《京都一年》、《讀中文系的人》、《遙遠》、《午後書房》等抒情作品集。
她精擅廚藝,家裡客廳總是高堂滿座,於人間煙火中引得臺靜農、董橋、林海音、三毛等文人競相捧場。


林文月:一身兼做學術、翻譯和文章,是女性心目中的“得天獨厚”

林文月與畫家郭豫倫的結婚照


西江灣路上海記憶


上世紀三十年代,林文月在西江灣路540號度過了人生最初的十數年,而她曾因被店主善待而念念不忘的家邊小書店,據眾多學者考證,正是著名的內山書店。多年以後,林文月模仿《洛陽珈藍記》的寫法,細述從自家到學校的沿路情景,文章催化了眾多文人的“上海情結”,臺灣大學一位博士按圖索驥,重走林文月當年的上海之路,“把我嚇壞了,我記性其實並不好,經常丟三拉四,但很奇怪,當一支筆在手的時候,記憶自然而然地伸了出來。”
日式學堂的啟蒙教育為《源氏物語》的翻譯奠定了最初的基礎,而《飲膳札記》中的“蔥烤鯽魚”又隱隱可以追溯到家中孃姨們的滬語對白,四十年代舉家遷回臺灣,再習普通話和閩南語,林文月自陳找不到自己的身份,“我覺得我什麼都不是,既不是純粹的上海人,也不是純粹的臺灣人,更不是純粹的日本人——但好處是我可以比較客觀,不會只是站在某一個角度某一個立場來看事情。 ”


林文月:一身兼做學術、翻譯和文章,是女性心目中的“得天獨厚”

林文月


先是女人再做學者


關於林文月的話題,很多人都會圍繞著“名門子弟”這個標籤打轉,對此,她十分坦然:“外祖父去世時我才三四歲,但已經是第三代中唯一有與他老人家合影的了。我母親是長女,連震東是外祖父的獨子,連戰是連氏二度單傳。我與弟妹先後有四人入臺大,包括政治學的連戰,只有我是中文系。 ”得知林文月考入臺大中文系,舅舅曾豎起大拇指,稱“外祖父的文學遺志有此女承繼了”,“其實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喜歡烹調。”
一介名門閨秀,所撰《飲膳札記》在老饕心目中堪比袁枚的《隨園食單》,“袁枚是遣家中廚師四處學藝,我則是親身嘗試,臺靜農先生、許世瑛先生(魯迅故交之子)、董橋、林海音、三毛,都曾在飯桌上捧過場。學生笑我做菜像做學問,記了許多筆記——為了避免重複以同樣的菜式款待同樣的客人,不記得是何時起始,我有卡片記錄每回宴請的日期、菜單,以及客人的名字,而今再度翻起,許多師長已經故世,許多朋友已經離散,更是唏噓,才會把這些筆記上的飲膳往事記錄下來。有人把這本書歸類在書店裡‘食譜’專櫃,我有一點傷心。”很多人因此將林文月視為林徽因式的文化沙龍的最佳繼承者,她卻謙稱:“文化沙龍的傳統,真的很好,我們也慢慢養成了習慣,每兩週的星期五都會小聚一次,聊的大多是文學現象、作品、還有新生詞彙。但要說繼承者,林海音才算是不折不扣的豪爽女主人,她那時任副刊編輯,還大力提攜了諸如林懷民之類的後生才子。”


一身兼做學術、翻譯和文章,又不失煙火氣息,林文月是女性心目中的“得天獨厚”,多年前她直言:“我實在不佩服現在那些只知道寫論文,從不敢進廚房的女教授。人生豈不就是苦樂參半?一個女性教員和家庭主婦有甘有苦,實在也是應該的。”而今,沖淡許多的她選擇更委婉的說法,“我覺得我必須要先做一個人,再做一個女人,再做一個學者、作者或者是翻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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