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錢遠略徹夜難眠。他躺在床上,盯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想著過去跟琳蕊的種種。記不得有多久沒有流過淚的他,整整掉了一夜的淚。
他聽到她用鑰匙開門的聲音,聽到她躡手躡腳的腳步聲,再聽到她進入房門,鎖篤落一聲的聲音。
種種的一切勾起他的怒火與痛苦。
他睜眼到天明。天一亮,他就走出家門,在附近的花園裡坐了會,發了會呆。
直到她打電話過來。
“喂,遠略,你上哪去了?我今天沒有睡晚了,起來想給你做飯,怎麼不見你人影呢。”
在電話裡,琳蕊用一種輕鬆快活的語調跟他說話。
儘管昨天晚上她差不多到凌晨才回來。可從電話裡聽起來,她並沒有睡眠不足的倦態流露,反而精神奕奕,中氣十足。
他極力的裝出與往常一樣的語氣:“今天早上我有個手術要做,所以早早去醫院做準備工作了。”
“你最近好忙哦。”
琳蕊的聲音宛轉動聽。以往他最喜歡給她打電話。哪怕她只客套幾句,用她那種柔和的,如沐春風的聲音講出來,聽在耳朵裡也是極為舒坦的。
可今天他不僅不覺的她的聲音悅耳,反而有幾分刺耳。
“嗯,最近一個月我都會很忙。晚上你不用特意等我吃飯了。”
他的聲音在微微的顫抖,儘管他對自己的自制力一向有信心,可是今天的他失態了。
然而琳蕊卻什麼也聽不出來,她向他道了別,就把手機給掛了。
他感覺到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爬過,伸手一抹,指間都是淚水。心好像被撕碎了。昨天晚上他目睹的一切,所見到的景象就好像鋒利的手術刀,將他的軀殼,將他的五臟六腑都剜切得七零八落,一地雞毛。
他低下頭,迅速的抹去臉上的淚珠,強打起精神往醫院的方向走去了。
申步抒這幾日過得無比愉悅,對著下屬的臉色也和言悅色起來,甚至還開起了無傷大雅的玩笑。他回到家中,看到張姨正帶著星兒在客廳裡玩耍。
星兒一見到他,立馬就嚇得躲到了張姨的背後。
他笑吟吟地走過去。
星兒一見到他要靠近自己,嚇得抓起玩具小汽車往樓上跑。被他一把捉住。
“看到我也不叫人嗎?”
星兒愣愣的看著他,無辜清澈的大眼盯著他臉上擋也擋不住的笑容。大概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父親這樣藹然和氣的時候。
張姨在一邊附和:”星兒,快點叫爸爸。“
星兒上下嘴唇張了張又碰在一起,他想發出爸爸這個字節,可最後還是沒能成功。
看到孩子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他把孩子摟在懷裡,輕撫著背部,柔聲說道:”傻孩子,見到我也不用像看到老虎那樣吧。“
張姨也難得看到他心情暢快的樣子,笑道:“這孩子怕生呢。星兒去樓上玩吧。”
星兒一聽,從他的懷裡掙脫開來,一溜煙就跑上樓去了。
張姨聽他也沒有絲毫想要責備孩子的意思,走上前道:“申先生是遇到什麼喜事了,心情這樣好。”
“我心情好你也看的出來?”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嘴角又揚了上去。
“當然了,滿臉的春風得意蓋也蓋不住,是又做成了一筆大生意了?”
“不是。我只有做成生意才會笑嗎?還有很多事,我的心情也會變好。”他仍然是笑眯眯的往樓梯上走去。
只要一想到琳蕊,他的心情就會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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