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諜】幾個八路祕密特工,幹翻載滿日軍一個師團的軍用列車

在抗戰初始,軍統對日特工作戰,曾有一次傑出的火車爆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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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號現場

1938年11月,軍統偵知上海日偽高級官員將於月末乘坐“天馬號”快車由滬赴寧出席《日汪協定》簽字儀式的準確時間,決定由軍統蘇州站爆破小組全體出擊。

1938年11月28日晚,於李王廟附近埋設地雷炸藥於鐵軌旁。

1938年11月29日上午,由滬至寧的快速火車“天馬號”駛到此處,遂碰觸地雷引發爆炸,列車顛覆,共炸死日軍大佐2人,內閣專員2人,情報員多人,日寇共計傷亡175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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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號爆炸案”指揮官顧偉

此案例,曾被軍統、及其後的保密局,乃至今天對岸的軍情局都奉為經典案例予以宣揚。

但其實,在中共情報保衛系統,或者說是在“特戰行動”中,這樣的行動不乏其例,且成果並不遜色于軍統對敵特戰,甚至相較而言,更大一些。譬如我們所熟知的活躍于山東棗莊地區的“鐵道游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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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鐵道游擊隊

前南斯拉夫反法西斯老電影《橋》,為幾代人所熟知,游擊隊員炸掉了德軍必經的大橋的故事,情節曲折,懸念叢生。一首《啊朋友,再見》(原意大利民歌“啊姑娘,再見”)的游擊隊之歌至今在中國都耳熟能詳。而同樣的故事,卻曾真實的出現在中國抗日戰場上,那便是八路軍前總情報處的幾名情報人員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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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有義,河南省林縣西豐村人,1909年出生。青少年時代曾就讀於北平大學附屬高中、北平法商學院等學校。思想進步,積極參加各項抗日救亡運動。

1936年4月,加入中共。1940年,至延安中央機關工作。

1941年初,郭有義奉延安中社部命,回家鄉,即已經淪陷的河南開展情報工作,主要任務是收集情報,秘密發展黨員,籌集抗日經費,在組織關係上,受八路軍前方總部情報處直接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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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侵佔彰德(今安陽)

當時,郭有義的直接利用關係是本族中一個本家爺爺,名叫郭瑊蘊,彼時擔任偽河南省公署財政廳廳長。郭有義正是持郭瑊蘊寫的一封推薦信,來到偽彰德縣營業稅局,做了一名三等科員。幾個月後,,到了秋天,郭有義成為當地火車站分所的所長這為他開展地下情報工作,提供了十分便利的條件。

也就在郭有義上任所長不久,在一個衚衕旁,偶遇了高中女同學牛愛菊。曾經這兩人都在北平參加過一個叫“社會科學研究同盟北平分盟” 的抗日活動組織,彼此關係不錯。

牛愛菊請郭有義到她所任教的一所小學坐坐,學校就在旁邊這條衚衕裡。

郭有義跟著去了,只見那所學校門口的木牌上寫著“大日本國民小學”幾個字。原來這是日本人的學校,郭有義問道:“你在這裡擔任什麼課?”

“教華語。”牛愛菊答道。

“學生都是日本人麼?”郭有義又問。

“都是日本居留民子弟,主要是車站日本職工子弟。”牛愛菊說。

郭有義跟著牛愛菊來到一間簡陋的宿舍。關上門後,兩人閒聊了幾句,牛愛菊便單刀直入地問:

“有什麼任務?”以牛愛菊對郭有義的瞭解,包括她的直覺,老同學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替日本人收稅,肯定是身懷任務而來。

“任務很多,總括一句是抗日,我們要‘身在曹營心在漢’。” 老同學之間知根知底,不好隱瞞,郭有義很坦然,當然,話點到為止。

牛愛菊一聽,很激動,她急切地告訴郭有義,自她離開北平高中,就與中共領導失去了關係。平津淪陷後,她想去延安,卻苦於無人介紹。在顛沛流離中,她呆過西安難民窟,因年初有人給她捎信,說家中母親生病,她又不得不返回故鄉安陽,在此暫時棲居。不過,只要有報國機會,她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此時,郭有義依舊不能洩露自己真實身份,只是告訴她,他並非中共,只是想為抗日做點事。

為了讓牛愛菊相信他的話,臨時編了段謊言,說他到太行山抗日根據地拜訪了一位老同學,老同學得知他來敵佔區謀差,便請他順便幫忙搞點兒情報。他答應了。可他不是本地人,消息閉塞,而牛愛菊可以與日本人接觸,因此,如若牛愛菊今後打聽到什麼重要消息,就告訴他,他會轉報太行山工作的那位老同學,算他郭有義和牛愛菊都有了愛國舉動了。

牛愛菊立刻答應了郭有義。

此次交談之後,牛愛菊馬上展開了行動。她利用傍晚,以“家訪”為藉口,到那些日本學生的家裡一一拜訪,暗下探聽有無重要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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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在彰德

1942年,日軍曾在崗村寧次的策劃指揮下實施了“C號作戰計劃”,調集重兵,圍剿太行山抗日根據地,企圖消滅八路軍總部機關和一二九師。同時,從中將井關仞所在的第36師團(雪兵團)中,選拔精英,組建了兩支特別挺進隊

(即益子挺身隊和大川挺身隊),化裝成八路軍,分頭潛入抗日根據地,伺機刺殺中共首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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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日軍這盤全殲太行山八路軍的計劃落空。不過,八路軍前方總部機關和抗日根據地軍民也遭受了重大損失。中共著名抗日將領左權便是犧牲於此期間。為了報仇,益子挺身隊的主要力量後來在八路軍前總情報處的偵察下,被八路軍特戰小隊手刃於祁縣。無獨有偶,正是八路軍前總情報處潛伏在敵佔區的郭有義等幾個秘密特工,也對組建這兇悍狠毒挺身隊的井關師團予以了重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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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權與劉伯承

也就是這個時間節點上,1942年5月份某傍晚,牛愛菊來到六年級學生能代穗子家中。穗子父親是彰德縣車站機務段長兼運轉室主任,名叫能代明賢。

此時,能代明賢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日本客人,不能接待牛愛菊,因此,他讓女兒穗子先將牛愛菊領到與會客室相鄰的一個房間等候。穗子將牛愛菊領到隔壁房間,給牛愛菊斟了一杯茶,說:“我去拿課本來。”然後便出去了。

天下真的無巧不成書,這兩個房屋的隔牆上天花板有條縫隙,隔壁能代明賢和那位日本客人的談話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能代名賢的客人名叫石田,來此商議鐵路運輸的要事。只聽石田先將八路軍大罵了一頓,接著便提到了“掃蕩”,說川岸師團和鈴木師團會在本月15日,由新鄉開來,開往石門,途經此地;井關師團會在本月20日,由開封、陽原武、封丘、滑縣一帶,或乘火車,或徒步,到這裡集中。並於該日晚八點乘車,前往邯鄲。因此,要求車站必須備好機車。而能代明賢卻叫苦道,這裡每天準備九輛機車,一個師團過境,至少需要十列車皮,需要讓其他車站支援九輛機車,才能勉強應付。石田說,那他回去再彙報一下,必要時,可以將這裡正常的客貨運中斷一下。

更巧的是,隔壁兩個日本人說完這些,穗子正好拿著課本回屋,並對老師道歉,因為和一個小朋友說話,耽誤了時間。

牛愛菊當然表示沒關係,但心裡卻將剛才的重要情報記了下來,匆匆和能代家說了一些學校的事,就連忙離開。她立即趕到車站分所,將聽來的情報告訴了郭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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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華日軍在安陽

這麼重要的情報,郭有義立刻派人速報根據地,一面召集他在彰德車站秘密發展的三名黨員(情報人員),商議如何破壞敵人的運輸。

三名黨員分別是司機魏儆、司爐邵躍揚、機手劉潤梓。深夜,郭有義等四人聚集在邵躍揚的家中,在一盞煤油燈下密謀。

僅憑几人之力,肯定無法對三個師團都下手,因此,四人決定對最後過境此地的井關師團給予一擊。

如何搗鬼呢?四人各抒己見。有說聯繫武工隊,在鐵路上埋地雷;有說可以拿上橇槓、鉗子,去拔掉鐵軌夾板上的道釘,讓火車脫軌;但也考慮到日軍的護路隊戒備嚴,不好下手。最後,魏儆出了一個主意,三人開上先驅車,在車上做點兒手腳,弄壞漳河上的鐵路大橋,就能讓後面跟隨的軍用機車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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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驅車”,又稱“趟雷車”,是侵華日軍在多年和八路軍正規部隊和游擊隊的較量中,琢磨出來的一個方法。它由五節車廂組成,車廂裡裝的都是垃圾、炭渣,每逢鐵路運輸重要人員和物資,日本人必會派先驅車探路。日本華北交通株式會社還規定,先驅車必須由中國乘務員駕駛,當然,或是出於愛國,或是怕死,沒有一箇中國司機願意開它。

魏儆的主意雖然不錯,可是,這條計策實施的前提是,日本人必須派魏儆、邵躍揚、劉潤梓三人都上先驅車,否則,計謀就無法實施。不過,“三個臭皮匠,能頂一個諸慕亮”,四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很快想出瞭解決的法子。

這三名工人回到車站後,立即按計行事。他們先暗下鼓動工人們裝病、磨洋工,拖延敵人運輸時間,千萬不要替日本人開先驅車,枉送性命。

這一來,工人們全都散了心,儘管日本人在車站貼出佈告,要求不準曠工和請假,可是,該裝病的還是裝,該曠工的還是曠,到了五月二十日這天傍晚,整個車站,除了魏儆、邵躍揚、劉潤梓三人,其他中國工人都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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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華日軍

發車時間已經過了,井關師團遲遲不能出發,師團長井關仞喝斥一名聯絡官,立即去運轉室催問是怎麼回事?

這名聯絡官被井關仞責備,窩著一肚子氣,帶人來到運轉室,一把揪住能代明賢的衣服,讓他立即想辦法開動先驅車,如果找不到中國人,那就找日本鐵道兵。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運轉室附近發現了魏儆那三人,不由分說,將他們三人帶到了能代明賢面前。

能代明賢一見魏儆他們三人,心裡踏實下來,立即給魏儆他們三人佈置任務。這可正中魏儆他們“下懷”。魏儆、邵躍揚、劉潤梓佯裝奉命登上先驅車,在前面駕車,替日軍機車探路。

當先驅車駛離彰德縣時,已是晚上二十二點過五分,距規定出發時間,晚了三小時多。

在先驅車的後面,跟著日軍一列裝甲車,每節車廂都有槍炮口,頭尾車廂還各自裝有一盞兩千瓦的大探照燈,可以左右旋轉。這也是為了防止中國軍隊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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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先驅車躍上那座跨越漳河的鐵路大橋時,只見邵躍揚和劉潤梓齊聲一喝,踢轉車上的翻爐篦,爐中半膛火便傾洩在了車下。這些燃燒正旺的煤火落到鐵軌上,枕木是紅松製作,遇火易燃,火勢便越燒越旺。鐵軌很快燒紅、變形或熔化,這一來,鐵橋中央已承擔不起太大的重量。

日軍在大橋兩端建有數丈高的護橋碉堡,日兵晝夜守衛。可是,裝甲車上射來的探照光,刺的人眼睛無法正視,一時間也分不清橋上的光亮是燈光還是火光。

魏儆他們做完手腳,駕駛前驅車安然駛離大橋,而後面跟隨的那列裝甲車就沒那麼幸運了。裝甲車

行至橋損處,橋體轟然垮塌,前兩節車廂一頭栽入河中,其餘車廂,有的震出鐵軌,也有的歪入河中。而在裝甲車後,幾列滿載士兵和彈藥的兵車又相繼飛馳而至,一列撞上一列。頃刻間,大橋附近響起一陣爆炸聲,火光沖天而起,車內敵人鬼哭狼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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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晚年探訪開封馬伕坑街情報站舊址留影

事故發生三天後,魏儆、邵躍揚和劉潤梓又返回了彰德縣。他們三人一回去,日本憲兵隊便逮捕了他們。這三人堅持不承認大橋損毀與他們有關,憲兵隊拷問了他們三個多月,找不到事故原由,只好釋放了這三人。

在日軍調查這起事故過程中,石田懷疑,他到能代明賢家商議運輸計劃時,隔壁的牛愛菊肯定聽到了他們談話,因而洩了密。

日本特務前去追問牛愛菊,牛愛菊堅決否認聽到。日本特務又另外找人在原地“模擬試聽”,慶幸的是,但怕死的能代明賢已找人用泥將天花板之間的縫隙堵好,兩個相鄰的房間傳不過人聲。因此,對牛愛菊的這番調查也就不了了之。

這年暑假,日本國民小學將牛愛菊解聘,郭有義將牛愛菊送到根據地去學習。

這場智戰,僅憑三人之力,不費一槍一彈一雷一炮,卻給予井關師團迎頭重重一擊,而且,參與之人均全身而退,堪稱八路軍抗日諜報鬥爭史上一個非常成功的“經典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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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

郭有義一直堅持在敵佔區做情報工作,還策劃指揮刺殺漢奸、日本憲兵隊翻譯官孫紹文。後奉命至開封擔任晉冀魯豫軍區河南情報站站長,開封工委書記等;解放後,曾任北京市海淀區首任區長。隨後,曾至西北工業系統擔任各職領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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