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西晋八王之乱启幕

公元290年晋武帝司马炎病死,公元291年“八王之乱”拉开帷幕,持续十六年直到公元306年,白痴皇帝司马衷被毒死,谥号晋惠帝,宣告八王之乱结束。当然并不是十六年一直在乱,主要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公元291年(元康元年)三月到六月,历时三个月;第二阶段从公元299年(元康九年)至公元306年(光熙元年)历时七年。

八王之乱直接导致了西晋王朝的快速覆灭,同时五胡杂夷进犯中原,兵锋连绵,给当时的老百姓带来了极大的灾难。

先了解下八王在司马家族中都是谁?八王包括司马懿的最小的儿子赵王司马伦、第四子汝南王司马亮,司马炎的儿子楚王司马玮、成都王司马颖、长沙王司马乂(yi),齐王司马攸的儿子齐王司马囧,以及司马懿兄弟司马孚和司马馗的孙子河间王司马颙、东海王司马越。

贾南风政变后,中央权力进行了重新的洗牌,贾南风当然是掌握了最高的权力,毕竟晋惠帝也惹不起这只夜叉。将汝南王司马亮召回来进位太宰,卫瓘为太保,两人兼尚书的工作,楚王玮为卫将军,带军马围剿杨骏府第的司马繇由公进位为王,连董猛这个宦官都被封为武安侯,孟观李肇也各自封赏有加。

汝南王司马亮是司马懿的儿子,这个时候已经七老八十,卫瓘也差不多的年纪,贾南风让这两个人进入权力中枢明显不安好心,尤其是卫瓘当年差点让晋惠帝被废,已经和贾南风结了仇恨。毕竟政变刚结束,自己权力不稳定,找两个年高德劭的功勋做做挡箭牌,还是一个很好地策略。

司马亮入都辅政后,又封赏了千余人,估计无非是自己的心腹或嫡系,傅咸这时候是御史中丞,几次劝谏司马亮,不要滥加封赏,要适时进退,司马亮也是置若罔闻,可见权力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一旦有权在手,懦夫也变成了勇士。

贾南风本来也是希望让司马亮和卫瓘做挡箭牌,并逐渐过渡,所以逐步开始扶持自己的势力,贾氏家族中的族兄贾模、贾南风的从舅郭彰以及韩寿过继给贾家的儿子贾谧也都进入朝堂,另外宗室楚王司马玮和东安王司马繇因为政变中的表现也趁势干政。宗室外戚,你想用你的人我想用我的人,分歧在所难免,彼此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了。司马繇对贾南风应该还是了解的,这么悍暴的女人谁不担心,估计迟早的干架,就琢磨怎么把贾南风废掉,结果他自己的亲兄弟因为跟他关系不好,就给司马亮进谗言,说这个兄弟不靠谱,有谋权的想法,司马亮就将司马繇罢官了,结果司马繇不开心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诋毁司马亮,司马亮一生气,即以“谋废贾后”、“专行诛赏,欲擅朝政”的罪名,远谪边地。这简直正中贾南风下怀,宗室互相倾轧,贾南风一族权势当然西风压倒东风。

司马亮不加提防贾南风的势力,反而惦记起了楚王司马玮,司马玮这个人呢悍勇好杀,再加上因为政变有了点兵权,张狂的很。司马亮和和卫瓘想撤了他的兵权,让他回到藩属封地,但是没想到熊孩子真的不好惹,楚王司马玮这时候并不想俯首听命,他的心腹长史公孙宏和舍人岐盛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不如我们靠拢贾南风。贾南风本来还想这个愣头青司马玮不好控制,结果司马玮主动投靠,自然曲为周旋,留作心腹,还让楚王司马玮领太子少傅。司马亮和卫瓘两个老头子一看谋划失败,无可奈何。结果卫瓘有因为岐盛之前是杨骏的走狗,后来呢反而狗咬主子,成了楚王的舍人,就说这人朝三暮四找借口请诏杀掉他,结果小鬼难缠,岐盛通过积弩将军李肇,向贾南风告密状说汝南王司马亮和卫瓘要谋废立。贾南风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毕竟两个挡箭牌功用已经失效,反而把自己也给挡住了不能横行霸道,就想利用楚王司马玮干掉这两个老家伙。于是自己写了书,要求晋惠帝照抄,说什么:“太宰太保,欲行伊霍故事,王宜宜诏调兵,分屯宫门,并免二宫官爵”,晋惠帝惹不起贾南风,自然惟命是从,写好后就派人交给楚王司马玮。

司马玮接到诏书还有点犹豫,想找老哥再确认一下,结果送信的黄门就说事情很紧急,再说本来密诏就是希望保密的,如果再二次确认,时间长了有可能泄露出去。司马玮也知道十有八九是贾南风的主意,再加上自己本来和司马亮和卫瓘就很不对付,一琢磨一旦把两人干掉,一是泄私愤,二是自己可能会获得更大的权力,买卖比较划算。

于是一方面整顿自己的北军军马外,一方面又假传诏书,令城内外各军一律听他指挥。说什么:“太宰太保,欲图不轨,我受密诏,都督中外诸军,汝等皆应听我截止,助顺讨逆”,各军听了虽然惊诧,但也不敢不从,司马玮又晓谕司马亮和卫瓘的所属让他们解散,就不需要连坐,如果不听,军法从事。派遣李肇和公孙宏,领兵杀向司马亮府第,清河王司马遐带人抓捕卫瓘。司马亮这个时候还被蒙在鼓里,等下人报告的时候还怀疑是谣传,等府第被围困,兵甲喧哗,才出去问:“我无二心,何故得罪”,公孙宏也不客气说:“奉召讨逆,不只有他”,司马亮又问:“即有诏书,何不见示”,感觉还有心思说相声一样。公孙宏不再搭理,指挥军队攻入,把司马亮抓住,当时是大夏天,司马亮被绑着再加上惊慌汗如雨下,几个看守的军人还可怜他,给他扇扇子,李肇看见,下了一道命令:“有人斩亮,赏布千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哪还管你皇亲国戚,乱刀乱戟将汝南王司马亮杀死。当真是争权夺利害死人,司马亮是八王之乱中死的第一个王。

清河王司马遐带人到了卫瓘的府第,宣诏抓捕,同样,卫瓘也是两眼一抹黑,左右的还劝卫瓘,没准儿是司马遐矫诏,最好上表确认,卫瓘呢不想抗旨,就想束手就擒,结果被一个来抓捕自己,并且因为有罪曾经被自己革职驱逐的部将荣晦杀死,这哥们也够狠,趁势把卫瓘三儿子六孙子一起杀死。还好卫瓘还有两个孙子孙子卫璪、卫玠当时不在家里因才没被杀死。

杀死司马亮和卫瓘后,诸人都到楚王司马玮那里汇报,司马玮的心腹岐盛就劝司马玮,说:“亮瓘虽诛,贾郭未除(贾谧和郭彰)、宜一并剪灭,方可正王室,按天下”,这个现在来看到是好计策,如果真这么做,楚王司马玮没准儿真的能得偿所愿,权倾天下。但司马玮这时候打起了退堂鼓说,这不可行吧,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当此乱时,人心浮动,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司马玮犹豫不决的时候,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太子少傅张华,让贾猛跟贾南风说,楚王司马玮杀死太保和太宰,威权在手,晋惠帝和你还怎么睡得踏实,不如下诏以楚王司马玮擅自诛杀大臣的罪名把他杀掉。贾南风就喜欢这样的建议,当即就说,我也这么想,正在忧虑呢,你们跟我想到一起了,赶紧办吧。其实估计以她的水平,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局面。张华就找晋惠帝请惠帝派殿中将军王宫,手执“驺虞幡”当众宣告:“楚王矫诏,将士切勿听他的号令!”(驺虞见《诗经·召南·驺虞》,据说是一种不吃活物的仁兽,晋朝用画有驺虞的旗作为停止军事行动的令旗)将士听了,都丢掉武器,四散奔走。楚王的左右都跑光了,他光杆一人无所适从,说去秦王司马柬那里,但是路上就被抓起来,交给了廷尉。

紧接着下诏书说司马玮擅杀二公父子,还想诛灭朝臣,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六月十三日押赴刑场,砍头的时候,晋惠帝给的密诏还带在身上,交给监刑的官员,哭着说:“我是奉召行事,不是擅自诛杀大臣,是为了社稷安定,再说我也是先帝的亲生骨肉,怎么会让我遭此奇冤“,可这时候已经太晚了。楚王司马玮是八王之乱中死去的第二个王。

这一段过去后,贾南风专权的道路上再无任何绊脚石,司马亮和卫瓘之死的锅既然扣给了楚王司马玮,反正人也死了给些虚名也没什么损失,就追复汝南王司马亮的爵位,追封卫瓘为为兰陵郡公。再加上因为卫瓘的女儿鸣冤及其属吏刘繇等的上言,把荣晦全族处死。当然自己人更不能拉下,贾南风任贾模为散骑常侍,加侍中。贾谧又跟他说张华儒雅有识,众望所归,最好倚重。贾南风又跟裴頠确认,裴頠也非常赞同,于是任命张华为侍中、中书监,又用裴頠为侍中。朝中政事,主要由贾模和张、裴三人负责。因为张华忠于帝室,朝野都依为柱石,就是贾南风这样凶悍的人也对张华很礼重有加,裴頠才政亦可。加上在之后几年内,贾南风还相对消停,估计和太医令及洛阳城的众多小鲜肉玩的比较开心,所以政局比较稳定。

自晋武帝年间,士族、宗亲之间就崇尚奢侈之风,贾谧也不例外,一方面奢侈豪华,另一方面他比较爱好学问,喜欢结交士大夫和名士,这些在一起经常喝酒论文,被称为二十四友,知名的 包括潘岳(古代著名美男子)、陆机、陆云、石崇(西晋著名富豪,曾经跟外戚王恺斗富,)、左思(三都赋作家,洛阳纸贵的主角)刘琨兄弟等等。当然这些人主要是贾南风的枪手,写文章蛊惑人心。所以贾南风更加肆无忌惮,任意妄为,杨太后本来被关到金墉城冷宫里边还有点侍女杂役,也被贾南风取消了,甚至没有人安排吃饭,可怜杨太后才三十四岁就活活被饿死在本来晋武帝计划让贾南风去的金墉城冷宫里面。

总体来看,六月事变之后,公元291年至299年,也就是晋惠帝元康年间政局稳定,你好我好,贵族官僚歌舞升平大联欢。“八王之乱“后边的故事要到公元300年才因为废立太子司马遹而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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