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把劉姥姥比作“母蝗蟲”,薛寶釵的解讀為何更刻薄?

邵嘉楠


劉姥姥在賈家評價甚低,幾乎沒有人真心喜歡她,賈寶玉張嘴說她“貧婆子”,林黛玉說她“母蝗蟲”引得眾人叫好,薛寶釵那麼厚道的人,竟然第一個跳出來贊同,還通俗易懂的解釋了“母蝗蟲”的妙處,被李紈說她諷刺更辛辣。那麼,薛寶釵為什麼如此“討厭”劉姥姥,對她如此刻薄呢?皆因劉姥姥徹底揭開了薛家的遮羞布,漏出薛家的醜。



[一]

劉姥姥二進榮國府,賈母帶她遊覽大觀園,王熙鳳和鴛鴦聯手讓她出盡洋相。本著“蝨子多了不咬人”的態度,劉姥姥最後放開天性,努力逢迎賈家的貴婦和少爺小姐,用自己的醜令賈家人開懷不已,走前送了她很多物資和大筆金錢。劉姥姥一家的命運得以改變。

現代人對劉姥姥的評價是一面倒的好評。不過事物有兩面性,劉姥姥也有其不好的一面,林黛玉、妙玉、薛寶釵等看的清楚,賈家人哪怕賈寶玉也都明白。他們看待劉姥姥,就像家裡來了一個搞笑的要飯的,胡吃海塞一頓,連吃帶拿的抹抹嘴走人,沒有誰會讚一聲:這晚飯的真是好人,值得尊敬!


[二]

劉姥姥到賈家食“嗟來之食”,空手套白狼的行徑是一種分利,自己毫無付出,全從對方身上爭利,古人也戲稱之為“分瓜”。

林黛玉和史湘雲中秋節聯詩:爭餅嘲黃髮,分瓜笑綠媛。“分瓜”是指六十四歲的老年人,對應史湘雲說的“黃髮”,但與“爭餅”對應,就有了“爭利”的意思。

劉姥姥“打抽風”——抽風是《紅樓夢》原句——本就是爭利,讓林黛玉等看不上。說她是“母蝗蟲”並不冤枉她,還特別傳神形象,以至於薛寶釵都認為形容確切。

寶釵笑道:“世上的話,到了鳳丫頭嘴裡也就盡了。幸而鳳丫頭不認得字,不大通,不過一概是市俗取笑。更有顰兒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都現出來了。虧他想的倒也快。”

薛寶釵一番話解釋了“母蝗蟲”,也將她心中對劉姥姥的反感表達的清楚。


[三]

薛寶釵在劉姥姥整個遊覽大觀園過程中,只說了一句話。劉姥姥說“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時,別人都笑了,寶釵沒笑;劉姥姥在蘅蕪苑時,寶釵也一言未發;妙玉請喝“體己茶”時,薛寶釵更沒說話。皆因劉姥姥就是一面鏡子,照出了薛家來賈家“分瓜”的事實!

妙玉請喝體己茶,給薛寶釵的茶具無巧不巧叫“(分瓜)瓟斝”,(分瓜bān)字現在打不出來,康熙字典還有其字,正是分瓜二字組合。很多人糾結妙玉茶具的真假,卻忘了曹雪芹命名這些茶具的真意。

曹雪芹借妙玉茶具“(分瓜)瓟斝”三字明確指出薛寶釵和劉姥姥一樣,都是來賈家“分瓜”、佔便宜、空手套白狼的。

劉姥姥是王夫人的客人,薛家也是王夫人的客人。劉姥姥在賈家人面前諂媚遭譏嘲,薛家母女呢?還不是同樣被賈家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賈赦討鴛鴦惹得賈母大怒後,賈母要打牌取樂,薛姨媽幾十歲的人,被小丫頭死託活拽拉過來賠笑;日常薛寶釵與賈家人交往也同樣如此。

第三十回,薛寶釵在賈寶玉調笑她像楊貴妃後對小丫頭靛兒大怒發脾氣,皆因她受到侮辱,認為誰都能到她這消遣,是一次情緒忍耐到極致的宣洩。與劉姥姥在賈探春房中忍不住打外孫板兒一巴掌罵他“下作黃子,沒乾沒淨的亂鬧。倒叫你進來瞧瞧,就上臉了”時的感情一模一樣。

[四]

薛家來賈家就是因為家中無主事之人,生意凋敝瀕臨破產,不得已來賈家圖謀金玉良姻,借姻親關係扶持搖搖欲墜的薛家。

王子騰、王夫人、薛姨媽雖是至親,到底年老,一旦兄妹三人有個意外,後代表親關係遠不如薛蟠薛寶釵親兄妹。薛蟠靠不上,唯有靠薛寶釵聯姻反哺薛家。

劉姥姥一來,最難受的就是薛家人,劉姥姥受難,妙玉和林黛玉兩個寄人籬下的人都受不了,何況薛寶釵還帶著目的死賴著不走的人,更是物傷其類。

劉姥姥來賈家,拿了錢很快拍拍屁股走人,為人不討喜,為客卻乾脆利索。問題是薛家不行,達不成目的他們走不了。薛寶釵是能像薛寶琴那樣嫁個五六品的翰林之家。問題是這種家庭不能幫助薛家,更不可能讓薛家繼續維持四大家族之列的富貴。

薛寶釵在劉姥姥來的全程不言不語,就在於劉姥姥的存在徹底揭開薛家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那塊遮羞布。劉姥姥像一面鏡子,讓薛家變得無所遁形。

所以,厚道如薛寶釵也忍不住對“母蝗蟲”三個字拍手叫好起來,哪怕她自己何嘗不是“母蝗蟲”!林黛玉說的那句“她是那一門子的姥姥”,才是薛寶釵叫好的原因。

劉姥姥根本不是賈家親戚,就與她們劃清了界限,不過是個吃不上飯的“臭要飯的”,這種人,只要心有善念就會出手幫一把!這也是薛寶釵唯一能自慰的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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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資料重點引自: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80回本 ;

《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80回本 ;

《紅樓夢》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1990/2018 ;

《紅樓夢》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紅樓夢》繪全本·清·孫溫 ;

《紅樓夢》程乙本


君箋雅侃紅樓


對於貧苦人家的劉姥姥,賈府裡的小姐們並沒表現出多少同情心,反而拿來取笑。有的說林黛玉把劉姥姥比作母蝗蟲,並沒有嘲笑看不起的意思。是啊,我們怎麼肯承認純潔的林妹妹沒有同情心呢!如果有可能,我們願意這篇重寫,沒有這一段。可事實是,母蝗蟲就是從黛玉嘴裡說出來的,寫的那麼清晰,賴不掉的。說人家是母蝗蟲不是嘲笑是什麼?不是嘲笑說你一個試試。

林黛玉不僅在這一回嘲笑劉姥姥,還有遊園當日,劉姥姥跟賈母等人玩得痛快,聽見音樂,且又有了酒,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寶玉特意下席過來向黛玉笑道:“你瞧瞧劉姥姥的樣子。”黛玉笑道:“當日聖樂一奏,百獸率舞,如今才一牛耳。”這不也是嘲笑劉姥姥是牛嗎!況且從這裡看出不止黛玉嘲笑劉姥姥,寶玉也是。恐怕所有的住在賈府裡姑娘們都看不起一個來打秋風的農村老太太吧。

但是這也不必難為情,不能就說黛玉不善良,缺乏同情心什麼的。

如果由黛玉來決定幫不幫助劉姥姥,她照樣也會幫的。就像寶玉要把那個妙玉不要了的成窯的杯子送給劉姥姥一樣,無論表現得怎樣輕薄,潛意識裡都會有同情心的。

黛玉等人都是在富貴家庭中長大的,自然有一種無師自通的優越感。瞧不起不如自己的人是本能,對不如自己的人平等看待並加以同情,是成熟。我們每個人不都是從歲數小過來的嗎!不都做過在我們今天看來或荒唐冒失、或幼稚可笑、或悔恨不已的事情嗎!如果做了與年齡不相符的事情,比如林黛玉和劉姥姥去拉家常,長吁短嘆她生活的不易,並一心一意的幫劉姥姥解決實際困難,那這本書就應該叫《好人林黛玉》或《小大人林黛玉》了。


因為黛玉既單純又調皮,從來不知避諱,所以想到哪兒就說哪兒了。也由於她有才,能把劉姥姥比喻得那麼形象,真真的像個母蝗蟲誒!換作誰得了這麼精彩的比喻都會脫口而出——幹嘛不說呢,劉姥姥又聽不見。

所以說,黛玉的嘲笑也好,瞧不起也罷,也不過是年輕人不知剋制隨心所欲的大眾表現,不達到妙玉那種嫌棄的程度就不要上綱上線了。

再說說寶釵。黛玉給劉姥姥起了綽號“母蝗蟲”後,寶釵又描畫了一番。

寶釵笑道:“……更有顰兒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都現出來了。虧他想的倒也快。”

經寶釵這一說,劉姥姥“母蝗蟲”的形象就更深置人心了。


劉姥姥說“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吃個老母豬不抬頭”的笑話時,就只有寶釵沒被寫笑了沒有,大家對此有很多猜測。我認為,薛寶釵為人識大體,比較穩重,她也一定會笑,不過是沒有別人笑得那樣開懷罷了,因為笑得沒有特點,所以作者沒有描寫。

也正是寶釵的這種藏愚守拙的保守性格,不會主動去表示自己對任何事物的看法觀點,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在配合別人。比如黛玉把劉姥姥比“母蝗蟲”,她可以不發表意見,事實上她也並不想發表意見,不過寶釵和黛玉一樣是個有才華的人,偏有得話說,能說出一二來,而此時也沒有外人,只有姊妹們,也就配合黛玉說了無妨。

寶釵不是個輕薄的人,雖說圓滑世故,也只是她的為人處事的方式方法,對於劉姥姥,說不上有多同情,但一定不會刻薄。


流年書瓶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必須先搞清楚劉姥姥的真實身份,根據劉姥姥在賈府為孩子們講故事〈或授課,講自己的親身體會〉可知,其實劉姥姥原本就是朝廷命官,因為古代皇帝特以為皇子們聘請會講故事的人,並封為稗官,稗官職務不高,相當於縣官或州官,但他們進出皇宮是非常隨便的。

其二則根據劉姥姥救了巧姐,實事則是,明朝滅亡時,崇禎的三位皇子以及一些地方王爺的後人,都先後隱居起來,這一切最初就是劉伯溫選擇的隱居之地,到最後由周先生、張恩貢、吳偉業等人分別負責教育、保護三位皇子,這就是侍兒欽差。

按紅樓夢所隱之歷史實事來說,黛玉稱劉姥姥為"母蝗蟲",實際上是指某皇崇,即“劉姥姥"受到皇帝的恩崇,從歷史上來看,這個”劉姥姥"的第一個原形就是劉伯溫〈元末為縣丞〉,朱元璋崇拜劉伯溫這是歷史事實,第二個原形當指周先生,至少從萬曆到崇禎,三代四帝都非常信任周先生的預言〈或周老先生對劉伯溫的預言進行準確無誤的破譯、解讀〉。

薛寶釵之所以更為刻薄,是因為當年明太祖朱元璋寵信劉伯溫,遭到李善長、朝唯庸等人的嫉妒,此時,相比薛寶釵就是李善長、胡唯庸之流…

再一方面,涉及預言,這裡暫不解讀…


尋蹤追源


說句實話,對於黛玉的比喻,我實在難以認同。寶釵的註解,更讓人難以接受。每當讀到這裡,我的心都會抽一下。



劉姥姥年齡那麼大了,都可以做黛玉、寶釵她們的奶奶了,她們卻如此鄙視她,送給她那樣的稱呼,讓人十分不爽。


她們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一類人,整天錦衣玉食,怎麼知道底層勞動人民的疾苦。

而劉姥姥則是苦出身,一落地,便面臨著貧窮和飢餓。僅僅活著,就使盡了力氣,哪有功夫和閒情去玩高雅。

她整天和土地打交道,為衣食住行擔憂,怎麼可能成為陽春白雪之類的人?土和俗,就是劉姥姥的標配,是非常符合她的身份的。貴為千金小姐的薛林二人,不尊重她也就罷了,沒有必要再糟蹋她。

劉姥姥第二次進賈府,是為了報王夫人和鳳姐的救濟之恩的。因為鳳姐的二十兩銀子,讓她們一家度過了危機。

她帶著自己剛剛收穫的東西走進賈府,想讓那些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大家閨秀嚐嚐鮮兒。誰知竟贏得了賈府的喜歡,在府裡住了幾天,陪他們著實玩笑了一回。

劉姥姥裝傻賣瘋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逗賈母開心。所以,她們怎麼逗劉姥姥,她都不生氣。不僅不生氣,她還極力迎合她們,配合她們。

劉姥姥和賈母年紀差不了多少,因為生活所迫,進了賈府,受到款待後,她知恩圖報,不顧自己形象逗她們開心,要是成年人,是會理解她的一番苦心的。

然而黛玉和寶釵,年齡較小,不大明白人世的艱辛,對於劉姥姥的做派,她們有點看不上,覺得劉姥姥庸俗,上不了檯面,黛玉就給她起了那麼一個外號――母蝗蟲。

接著,寶釵還不滿足,又加以解說,“他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都表現出來了……”

寶釵的這一解釋,似雪上加霜,把她們看不起劉姥姥的情形,全部表達了出來,諷刺挖苦的意味就更濃了。


飛雪迎春666


林黛玉把劉姥姥比作母蝗蟲,薛寶釵的解讀為何更刻薄?

個人認為,對於“母蝗蟲”一事,我們也許還可以更包容一些:劉姥姥二進榮國府是整部書最歡樂的所在,老人家來時歡聲笑語,走後餘韻不絕,連前帶後整整寫了三章。而這期間,對賈府的笑料貢獻最大的,首推兩個人。一個自然是劉姥姥,另一個便是林黛玉。劉姥姥搞笑是為了日後的生計和前程,黛玉隨口的母蝗蟲和寶釵的註解,則是耳聞目睹之後信手拈來,聊博一笑。正是你做你的,我說我的,最後各人都達到了目的,皆大歡喜,也並未真正傷害到任何人。人生百態,本該如此,又何論刻薄呢?

懷揣著這樣的心思,我們再來看這段公案,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一、幽默需要急智,也需要素質。

剛說過,劉姥姥二進榮國府,帶來了新鮮瓜果,鄉野趣聞以及笑料無數。捎帶腳還有一個額外的收穫,就是牽連出林黛玉這一隱藏的段子手。是的,您沒有聽錯,說的就是多愁善感,終日以淚洗面的林妹妹。不信咱往下瞧:


(我是前方高能的分界線)

劉姥姥在賈府叨擾了幾日,給賈家上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家對他也是多有議論。其中黛玉的總結最為簡練精要:母蝗蟲,既有畫面感,又符合劉姥姥進賈府連吃帶拿的事實。所以一向老成持重的寶釵才忍不住做了註解:

“世上的話,到了鳳丫頭嘴裡也就盡了。幸而鳳丫頭不認得字,不大通,不過一概是市俗取笑。更有顰兒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更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景都現出來了。虧他想的到也快。”
鳳姐和黛玉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有急智。說白了就是腦子轉得快,話茬也接得快。憑藉這一點,王熙鳳成為賈母跟前的搞笑高手。但由於沒有文化,鳳姐的段子大多比較俗,到了林妹妹這裡就不一樣了,有當朝進士教出來的詩書底子加持,黛玉的段子自帶修辭排版,字字直擊要害,毒舌吧,確實!但這豈非正是一個段子手的基本素養?

眾人因“母蝗蟲”笑了一番,哪承想這只是個引子,更搞笑的在後面。出身詩禮大家的林妹妹無師自通,完美上演了一回相聲裡的“抖包袱兒”。列位上眼:

首先,來個小暖場:惜春要畫大觀園,向詩社告假,大家商量準他多長時間的假合適。這時我們的林段子手登場。

“論理,一年也不多,這園子蓋就蓋了一年,如今要畫,自然得二年的工夫呢:又要研墨,又要蘸筆,又要鋪紙,又要著顏色,又要— —”剛說到這裡,黛玉也自己掌不住,笑道:“又要照著樣兒慢慢的畫,可不得二年的工夫?”

連用五個“又要”排比鋪墊,最終仍是取笑惜春慢性子。梗一般,但包袱翻得恰到好處,於是大家鬨然笑了一陣。

笑過之後,黛玉一本正經帶著惜春入了正題,商量著怎麼畫,一臉嚴肅的替惜春發愁(鋪),隨即繫緊了包袱(支):“人物還容易,你草蟲兒上不能。”

李紈果然上當:“這上頭那裡又用草蟲兒呢?”

時機成熟,趕緊刨:“別的草蟲兒罷 了,昨兒的‘母蝗蟲’不畫上,豈不缺了典呢?”

這個回馬槍殺得異常成功。不動聲色就把前面母蝗蟲的比喻又說了一遍。分寸火候拿捏到位,真是由不得人不笑。看見大家都笑了,黛玉乘勝追擊,一個“攜蝗大嚼圖”(抖),把湘雲連人帶椅子笑歪在地上。

除了會抖包袱,段子林的視野也很開闊。寶釵給惜春列了一張畫畫的採購清單,上面有筆有紙,還有水缸箱子,旁人尚在苦思是做什麼用?林黛玉的笑點就來了:“想必糊塗了,把他的嫁妝單子也寫上了。”

這腦洞,這臨場發揮,妥妥的一個高階段子手。

二、樂觀是性格,更是生存技能。

劉姥姥逛大觀園,歡樂無限,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名場面,當屬大觀園裡用早飯:一句“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吃一個老母豬,不抬頭。”直接把賈府眾人推上了歡樂的頂峰。

當然,有很多人對這個場景不以為然,覺得就是一群衣食無憂的有錢人,拿窮人開涮解悶。解悶的對象還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婆婆,毫無尊重和同情心,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劉姥姥並不這麼看,飯後鴛鴦和鳳姐向劉姥姥道歉,老人家說的很明白:

“姑娘說那裡的話?咱們哄著老太太開個心兒,有什麼惱的!你先囑咐我,我就明白了,不過大家取笑兒。我要惱,也就不說了。”

可見她一開始就懂了鴛鴦和鳳姐的用意,沒有惱,而是把這一番稱不上友善的安排,排解成大家合演的一齣戲,迅速找準自己的定位,即扮演一個丑角,然後竭盡全力演好。

就這樣,劉姥姥用底層勞動人民的智慧把“是否被取笑”轉化成了“演的好不好”?用自嘲式的寬容收拾了鴛鴦和鳳姐惡作劇之後的一地雞毛,更用自己天才的喜劇表演,消滅了階級之間的對立。這份豁達和樂觀給所有人都留了體面,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劉姥姥的樂觀社交,在賈府應該是很少見的,這些生活在金字塔上層的貴族,佔據了太多太豐富的資源,早已習慣用最戒備的目光來揣摩人心。但長久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劉姥姥,若是也像他們一樣,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 從這個意義上講,樂觀,與其說是劉姥姥的性格,不如說是他立足貧苦生活和底層社會習得的一種生存技能。正是這項技能,支持他在逆境中抬頭挺胸走進了榮國府,帶來了一家的希望。
  • 其實不止劉姥姥,縱觀古往今來所有的成功人士,似乎都掌握了這項技能,就像毛主席教導我們的:“我們的同志在最困難的時候要看到希望,看到光明,要提高勇氣。”從困境和不公中,淬鍊出這種樂觀的精神,豈非正是困境和不公能夠饋贈我們的最大財富。

三、能屈能伸識時務是“勇”,餓死不受嗟來之食是“節”。

劉姥姥用樂觀化解了難堪,達成了使命,凱旋而歸。若故事到此戛然而止,那麼她充其量算作一個能成事,會做人的鄉野村婦,眾人再怎樣對他高看一眼也是有限。偏偏後來作者安排她在賈家危難之際仗義援手,相救巧姐。這一屈一伸間,劉姥姥的形象即刻光輝起來,當得起“仗義每多屠狗輩,能屈能伸大丈夫”了。

但這份光輝只能是屬於劉姥姥的,放在林妹妹那兒就不適用了。

我們再回到母蝗蟲的話題,林黛玉給劉姥姥起了這麼個綽號,明顯表現出劉姥姥的不贊成。原因嘛,也許是出身詩書禮儀之家,也許是從未經歷過貧窮,更也許是來自絳珠仙子的孤傲天性……甭管是因為什麼,我們相信,林妹妹就算再怎樣山窮水盡,也絕不會委屈自己,迎合他人。

《葬花吟》裡寫得很清楚: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杯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寧肯枝頭抱香死,絕不吹落北風中。這才是屬於林妹妹的氣節和傲骨,也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說到這裡,我們似乎陷入了一個悖論:劉姥姥的能屈能伸和林妹妹的寧折不彎,究竟應該讚賞哪一個?

  • 解決這個問題,需要一點辯證的思維,不但要看到兩者表面的對立,更應該看到他們內在的聯繫。劉姥姥和林黛玉生活在社會的兩極,座標不同,分工也不同,立身處世的哲學自然不同。但劉姥姥能屈能伸是為了女兒一家,林黛玉寧折不彎是堅守本性。兩人骨子裡的善良和真誠是相通的,都指向人性終極的美好。因著這份美好,這兩二人才能穿越300年,依然打動了我們。

魯迅先生曾對《紅樓夢》有一段評價:“至於說到《紅樓夢》的價值,在中國小說中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其要點在敢於如實描寫,並無諱飾,和從前的小說敘好人完全是好,壞人完全是壞的,大不相同,所以其中所敘的人物,都是真的人物。”這樣真的劉姥姥和真的林黛玉,還有真的薛寶釵,我們真的都喜歡。


紅樓故事會


《紅樓夢》第四十二回寫到了林黛玉把劉姥姥比作“母蝗蟲”,薛寶釵又進一步說“……更有顰兒(黛玉)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把世俗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指劉姥姥參加的“螃蟹宴”)都畫出來了。”黛玉又藉著惜春作畫的話題再作《攜蝗大嚼圖》戲謔。這些,與賈母的憐貧惜老,王夫人的解囊相助,鴛鴦平兒的裡外打點,包括管家奶奶王熙鳳的兩次接待救濟,雖然她是看賈母的態度和王夫人的口風行事……等等相比,確實顯得這些年輕小姐對一個窮苦平民老婆婆的蔑視,尤其背後的嘲諷,多少有些矯情了。

不過評價文學作品的人物言行,不能脫離歷史背景以及社會現實。林黛玉、薛寶釵首先都是貴族官僚家庭的小姐,雖然知書識禮,但封建社會嚴格的等級觀念,在靈魂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影響到她們日常的一言一行。連當今商品經濟的大潮,加上官本位社會風氣……出身背景稍高稍好一些的年輕男女,即使有文化並不淺薄的,也未必都能做到平等待人,尤其平等對待老人群體。更別說那些在飛機火車安檢等公眾場合弄出糗事、爛事的十八線小明星們了!眾所周知,還有更不堪的“我是公眾人物……”,“我爸是李剛”等等無知無識之舉,證明當代社會科技雖然高度發達,但有些當代人的思想、思維層面,並沒有比剛脫淨體毛的遠古人進步多少!因此,我們就不難理解林黛玉、薛寶釵等人的戲謔玩笑言論了!她們不過是舉手投足、談笑風生之際,一種階層意識的不自覺流露而已。細微處見真情,細節決定成敗。《紅樓夢》的偉大之處,正好表現在這些細微的情節刻畫上,成功地塑造了書中的每一位人物。還有,上述賈母、王夫人,鴛鴦、平兒,王熙鳳等對待劉姥姥態度的描述,也讓讀者能體會到年齡、階層、“職場身份”(鳳姐)的差異。經典名著,需要細細品味,絕不是一遍兩遍的讀而不思所能深刻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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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性格一向是愛取笑,捉狹,寶釵的作風是淑女大姐姐做派。

黛玉只不過是逗樂,而寶釵的解讀卻是真真讓人不敢恭維。

林黛玉說姥姥是“母蝗蟲”,還為惜春作畫起了個名字叫“攜蝗大嚼圖”。



林黛玉自幼在富貴深閨,幾時見過這樣的農村婦人,莊稼活把女人都操磨成刀削木刻粗線條的婆子。黛玉不過是淘氣,把劉姥姥沒見過世面,跟著大吃大喝比喻成蝗蟲過境,不留餘地。

寶釵卻把這個笑話升級到了有所指有所比的諷刺上來,所以說她刻薄。



寶釵笑道:“世上的話,到了鳳丫頭嘴裡也就盡了。幸而鳳丫頭不認得字,不大通,不過一概是市俗取笑。更有顰兒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都現出來了。虧他想的倒也快。”

寶釵說王熙鳳雖然嘴能說會道,到底是沒讀過書。她用“不大通”這幾個字來說王熙鳳,她自帶一種優越感。



本身王熙鳳比她出身要“貴”,薛寶釵是出身皇商,商人地位不僅低還給人感覺是狡詐。

寶釵緊接著說林黛玉,她把黛玉的話做了註解。

用春秋筆法移花接木,世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



這句是交待了“母”的出處,世俗的粗話罵人,都說老年胖女人是什麼?潤色、比方,用蝗蟲比喻劉姥姥,那“形”,指姥姥體胖。那“景”指姥姥跟著吃了一路。把昨兒那形景都現出來了,意思是說劉姥姥跟個母蝗蟲一樣,活靈活現就跟畫的一樣。



寶釵這一細描,其實就暴露出她的生活,是和世俗打過交道的,很懂這些世俗粗話。她原先是想表現出她的“妙”,結果卻顯出她的“形”。

黛玉只是比喻,寶釵卻是連市井取笑也加了上去,不僅取笑姥姥,還瞧不起姥姥鄙視姥姥。殊不知,她的這些想討巧的話卻暴露出她的世俗感和刻薄。


宅女箋言


賈母兩宴大觀園,劉姥姥開開心心地吃吃喝喝,說說笑笑。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後合。劉姥姥走後,她帶來的歡樂繼續感染著大觀園裡的姐妹們。

黛玉說劉姥姥像母蝗蟲。

薛寶釵解釋說“世上的話,到了鳳丫頭嘴裡也就盡了。幸而鳳丫頭不認得字,不大通,不過一概是市俗取笑。更有顰兒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把世俗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都畫出來了。虧他想的倒也快。”

薛寶釵的解讀為何更刻薄?

第一,大家公認寶釵的解讀比黛玉更勝一籌。

寶釵說黛玉想的快,其實寶釵比黛玉的反應更快。寶釵的解釋得比黛玉的“母蝗蟲”更貼切,更入木三分。

眾人聽了寶釵的解釋,都笑道:“你這一註解,也就不在他兩個以下。”這是說寶釵的話,比鳳姐比黛玉更刻薄。

第二,黛玉的“母蝗蟲”,是為了博大家一笑,她念念不忘劉姥姥的吃相,和她給大家帶來的快樂。寶釵的解讀是深層次的,讓人思考劉姥姥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是求得賈府的幫助。

對於其他女孩子來說,劉姥姥來幹什麼,沒人理會,只要她能帶來快樂就好。唯獨寶釵想到了劉姥姥是來打秋風的。寶釵的解讀是對那些來打秋風的人的嘲諷,是對本質的嘲諷,因此寶釵的解讀比黛玉的“母蝗蟲”更刻薄。


潤楊閬苑



晴天旅行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

劉姥姥二進榮國府,是感恩之行,與第一次進府打秋風的心態迥然不同。她帶來很多鄉村特產,想讓榮府的奶奶、姑娘們嚐鮮,卸下了東西就準備立刻返程,只不過下人們報進去,賈母將她留了下來,見面之後,偏生投了賈母的緣,賈母親自帶領她遊覽了大觀園。在遊園活動中,劉姥姥見識了許多美景、美人、美食,這讓她大開眼界,也大飽口福。農村老太太胃口不錯,也許是她饕餮的樣子刺激了林黛玉,黛玉是個病美人,每日飲食用量很小,這既讓她驚奇,也讓她心眼裡看不起劉姥姥,在劉姥姥走後,當著姊妹們肆意笑謔,說她就象個母蝗蟲,並提議畫一幅《攜蝗大嚼圖》。

黛玉說出這番話,與她世家大小姐的身份有關,她從小嬌生慣養,是個金枝玉葉,根本沒有接觸社會最底層的人,也無法體會農民謀生的艱難,所以她的話既符合身份,也有失刻薄和輕率。這時候,寶釵接過話頭,說:“……更有顰兒這促狹嘴,她用《春秋》的法子,把世俗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都畫出來了。”

這是順著黛玉的玩笑進一步發揮,說明寶釵認可黛玉的看法,她也認為劉姥姥吃相不好,有失禮儀,而寶釵是一個知書達禮、端莊穩重的姑娘,她用她的學識對黛玉的玩笑做了點評和總結,但我們不能說寶釵比黛玉更加刻薄,因為是黛玉有言在先,寶釵不會主動說出這一番風涼話。

所謂言如其人,人物語言往往能切實地反映人物的身份,這是《紅樓夢》一個鮮明的特色,從這個小橋段中,我們能感受到黛玉小性、尖酸的一面,也能感受寶釵的小女子心性以及學識程度,二者屬於一個階層,雖然性格各別,但都是富貴之家的小姐,她們具有意識形態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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