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春歸,燕來,剛剛好

散文:春歸,燕來,剛剛好

風暖了,又軟了,柔了,走在春風裡,忍不住將藏匿了一冬的脖頸、手臂袒露出來,袒露在陽光下,也就是袒露在春風裡,坦露在赤裸裸的大自然裡。

眉眼是心的起搏器,眉眼一閃亮,心就緊跟著舒展開來,向上,向下,向左,向右,上觸天空,下接大地。呵,深入春天的感覺,真好!

一場淋漓的小雨過後,該是薺菜長的最瘋的時候了。薺菜是穿著隱形衣趕過來的。所以,倘若你有了挖薺菜的心情和時機,沿著渠邊溝壑尋它們時,一定要學會火眼金睛。

散文:春歸,燕來,剛剛好

越是早春,薺菜越是把自己藏的很深,最初的時候,它們彷彿穿上了一身土色的蜥蜴皮,藏在隱晦雜草間,除非瞪大眼睛撥開雜草仔細辨別,否則你絕對不會感覺到它們的存在。

尋著尋著,經常產生一種似是非是的幻覺,打算離它們遠去,猛然間又看到菜心處泛起的暗紅,感覺到它們匐地暗長的生機和嘲笑著又躲避著你的狡黠眼神。

隱形衣的作用非常大,所以才會出現這樣情景:田間渠邊,幾天前你還是收穫無幾,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後,它們卻發瘋般的鋪展開來。

一株連著一株,幾簇挨著幾簇,彷彿將漫渠遍野、無垠大地都霸佔為己有。與此同時,色澤也越發清新潤澤了,逢上潮溼的菜棚旁,更是鮮綠養眼,早早把春的嫵媚給霸佔了過去。

此時,挖薺菜的人也不必和以前一樣煩躁不安了,找到一個地方,蹲下身再起來,基本就收穫大半袋子的薺菜了。

不單單是薺菜,在春天的大自然裡,每時每刻發生的關於生命與成長的故事,哪個又不給人帶來驚喜與意外呢?

散文:春歸,燕來,剛剛好

源自今日頭條正版圖庫,圖文無關

春來時,不必勞神尋覓,不必故意去踏,哪天得了空閒,稍一出戶,不必呼之就撲面而來的春光,便隨即與你撞個滿懷,你不必對誰說謝謝,盡情享受便是。

我總是目光短淺地把春分成三個階段:初春,中春,和晚春。其中,我最愛中春。

早春太料峭,春總是一副欲說還休的神態,眉眼身影不立體,也不溫暖,人也就容易跟著它緊張,蜷縮,想象也總是乾癟著,單調無色的線條似的。

晚春過於濃烈,也就有幾分貼近豔俗,少了通透和水潤,千篇一律,淡化了個性,且暖中蟄伏著燥,深入其中,人心總不自覺地生髮出幾分倦怠和萎靡。

我這個挑剔的人,便自然傾心於中春了。氣溫不冷不熱,色彩清秀新嫩,萬物在一種欲說還休中走向委婉與謙虛,世界彷彿換了個心臟,改變了個模樣。

通透水潤,眉清目秀,笑聲單純,嗓音也十足清脆,一件件鵝黃嫩綠淺粉蕊黃的衣服不重樣的換了又換,卻不容易讓人聯想到招搖與低俗。

一切都乾乾淨淨、一目瞭然,彷彿自身被喚起被洗禮,也跟著眼前的春經歷了一次重生似的。

眼下,正是中春,正是我喜愛的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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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冰早融化了吧,湖水正在陽光下泛著瀲灩的波光,碣石山正對著平靜的湖面欣賞自己的倒影吧。

如果我沒有記錯,碣石山裡最早開的一定是杏花,杏花是春寫給碣石山的第一首情詩,春風是情詩的暖床,落床香起,滿眼花開,碣石含情,杏粉傳意。

無論是爛漫迷人眼,還是嬌羞待放,悄舒嫩蕊,都是一種別樣的愛語。在無限溫暖的山風裡,杜鵑花和其他我叫不出名字的山花們,也該熱情登場了吧?

此刻,那清凌凌的山泉水正歡快自由地流淌吧,那夾雜著蟲鳴鳥啼的窸窸窣窣陣陣松濤也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吧?

不僅僅是碣石山,此時,小城的每一條小街小巷,哪裡的春都剛剛好。

向海大道兩旁,楊樹展開了蜷卷著的小葉片,搭配著高直的樹幹,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與蠢萌。楊樹的皮膚白的發光,挺拔的身軀,直入雲天。

喜鵲把窩安在高處的楊樹岔上,乾淨、安全又保暖。春天的喜鵲窩裡,除了幹樹枝、軟草,會藏著喜鵲蛋和小小的喜鵲寶寶嗎?

在鳥世界裡,喜鵲一定是清高桀驁的,不然,它們不會把家安在那麼高的楊樹的頂端,在下面的人看來彷彿和天空離得很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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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今日頭條正版圖庫,圖文無關

柳樹是嫵媚婀娜的,典型的女人性別。綠綠的枝條,柔軟細嫩,遠望綠濛濛的一片,似一團團調製均勻裁剪不一的綠色團,分不出哪些枝屬於哪棵樹,哪些綠屬於哪些枝。

走在大街上,最愛做的事,就是遙望那綠萌萌的色團,柔柔的,暖暖的,幾分朦朧幾分羞澀,藏著心事,卻並不說透,引得人非要湊到近前看看。

卻發現綠已不再朦朧誇張,只是一枝枝韌性十足的青色枝條,聚在一起才織出了無限柔媚的繡錦。

果兒陪我走在春風裡。一件嫩綠的燈芯絨上衣在身,果兒與這個季節很搭。這段時間,我一個勁給她網購服裝,把她心情打扮的美美的,我的心情也會跟著美起來。

果兒心情明媚的時候就愛在我身邊吱吱呀呀的說個不停,說她幼時傻乎乎的用帶著紗邊的裙子篩細沙,說她把課外書的答案撕掉疊紙飛機,說得她眉飛色舞。

散步的路悠長,在這樣的春光裡,多走一步彷彿就賺到一步,佔了大便宜似的。

看到落地後被風攢在一起的楊樹花,果兒竟興致大發,“楊花落儘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一邊說,還一邊指著落地的黑色楊花串,故作沉吟高雅狀。

“哈,你這個學數學的理科生,倒是……,嗯,文化人啊”,我諷刺地說,她倒是裝的越發投入了,指著遠處的那片綠柳“萬條垂下綠絲絛”……

我更加哈哈大笑起來,果兒瞅瞅我,終於矜持不住,笑的貓腰弓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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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白雲,暖風,綠柳,睡醒的海棠,桀驁的白楊,最主要的還有果兒和我舒爽的笑聲。三月美景哪裡尋?三月風光在這裡!

春歸,燕來。燕不來則以,一來便成群。春歸,境美。美境不來則以,一來便也是成群結隊,喜得你臉笑心潤步履輕盈,喜得你眉梢上揚神采奕奕。

春來了,春來的時候,一切總是剛剛好。不虧,不滿,不暗,不亮,不冷,不熱,不緩,不躁,彷彿只看了一眼天,只踏了一方土,只懷了一個夢想,只看了一眼心心念唸的人,便也無慾無求了。

只管跟著自然的腳步,尾隨著她的身影,生活下去便是,安靜下去便好。其餘的,真的不再有什麼值得勞神費力的了。

春來了,她剛剛好。

一個沐浴著春風的人,無論經歷著與經歷了什麼,他們,也一定會剛剛好。這不僅僅是春天獻給人類的禮物,更是大自然對所有生靈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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