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老村已經三十餘年,但我總覺得城裡的樓房,永遠只是遊子暫時歇腳的屋簷,我的魂卻永遠留在了老村。
在我離開老村的這三十年的時間裡,老村在新的形勢下,從落後現狀邁入了現代化的大潮之中。三十年的時間,足足讓一個呱呱落地的嬰兒長成“三十而立”的青年,但是,三十年的時間,也足以讓一個已經接近暮年的老村更加暮氣沉沉。
我的老村確實太老了。
老村的磚木房子擱不住洋房頂上的太陽能;老村沒有淋浴器上流下的洗澡水,站不住從大城市娶回來想天天光屁股洗澡的洋女人;老村的家戶大門再大,也開不進去剛買回來的進口小汽車;老村的灰塵,會髒了姑娘穿著絲襪高跟的大腿;老村的屋簷太小,容不下向外奔走的念頭……
也許,說不上哪天,我那搖搖欲墜的老村就會轟然倒地,但是,它在遊子的心中,卻永遠常在。
我的心裡,老村的老樹、枯藤、昏鴉,雖然孤寂、破敗,但卻是我心中最美的小橋、流水、人家!不管歲月如何流逝,,它將如母親般,依舊是那麼的親切、生動、鮮活,永遠活在老村兒女的心中。
難忘我的老村啊!在我的心中,老村就如一幅畫一樣永遠在我心裡懸掛。從來沒有一幅畫讓心一生牽掛,也從來沒有一幅畫能這麼歷久彌新啊。故鄉的那個老村,黃土丹霞,一座座大山,一縷縷炊煙,那條小河,還有門前的老杏樹,盛開的一朵黃花……都是老村一道道亮麗的風景。這幅質樸、簡單、清新、毫無雕飾的畫,將永遠銘刻在每一個從老村走出去的人的心中,一生享受。
在我的心中,我的老村就如一首歌,還是那麼讓我百聽不厭。走出老村幾十年了,但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老村的歌唱,鄉音未改,鄉情依舊。在記憶的最深處,故鄉的老村永遠是深情的、舒緩的、靜美的,又是歡快的、激昂的。當早春的柳條隨風起舞的時候,楊柳的樹枝條泛綠的時候,老村到處響起了柳笛清脆的鳴聲,整個村落洋溢著快樂濃濃的童趣。即使隨便捏一片老村的樹葉,老村的孩子貼上嘴唇就能吹出一曲曲動人的童謠。
夕陽下的老村,錦綢般的彩霞斑斕著老村傍晚的每一個音符。牛羊草木、斷牆矮屋、破窯爛瓦都是金色的壯歌。每當這個時候,餘暉中農人、牛羊暮歸,牧笛笛聲悠悠,飄滿老村的溝溝坎坎。和著水渠邊的蛙聲一片,舒心而甜蜜,簡單而恬靜,愜意而溫馨。老村的歌,真的是一支悠遠的笛聲,總是在有月亮的夜晚響起。
“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多少個日子,我在街頭佇立,看那過往的人群中是否有著鄉人的影子,可否捎來老村的消息?然而,我又是多麼的忐忑,又怕“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儘管這樣的迷惘,但我還是在不斷的期盼。對老村的思念,就這樣一個勁地瘋長!
老村就是生我養我的母親。除了母親,只有這個地方,人們都能叫她母親,也只有這個地方能叫我淚流滿面,匍匐跪拜——這就是我故鄉的老村。生與斯長於斯,貧窮中不棄,苦痛中共患。故鄉的老村喲,給予了我一生受用不盡的恩情,哺育著我長大,養育我成人。她,就是我最親的孃親!
樹高千尺,終要落葉歸根。縱使不能成行再看老村一眼,盈淚的雙眼也會熱切地投向故鄉的方向,一紙燈燭幻化成灰,亦會飄到我魂牽夢縈的老村。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故鄉的老村何處是?即使醉了也難忘。故鄉的老村啊,那你就該讓我一醉方休,夢裡讓我回趟故鄉吧!
故鄉的老村,就成了我一生的牽掛!
(作者:於忠明 崇信縣柏樹學區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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