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栖霞北芳讲述,唐家泊镇迎门口村的历史变迁

(编者按:此前,大家看过不少栖霞农民作家北芳讲述的故事。不少读者都好奇,北芳是哪里人?其实北芳本名卢翠莲,1968年生于栖霞县唐家泊公社的迎门口村。这虽然是个小山村,但也有三百年左右的历史。在这历史长河当中,迎门口村也流传下了不少故事,下面就听听北芳的讲述。)

听栖霞北芳讲述,唐家泊镇迎门口村的历史变迁

以下是正文——

胶东栖霞的地气到处冒着苹果的香味,苹果树覆盖着栖霞的丘陵山地,而栖霞的山脉更像一棵枝繁叶茂的苹果树,胶东屋脊牙山是粗壮的树干,波浪一样连绵而去的丘陵就是树枝,一个个村庄是枝上的苹果。我的老家——唐家泊镇迎门口村,就是在清水河旁、凤彩顶山下的一个“小苹果”。

听栖霞北芳讲述,唐家泊镇迎门口村的历史变迁

每逢有人问起我村有多少户人家?我说一个小瓢就扣了。小村不大,却住着卢、王、林、李、刘、盖、牟、吴等八姓人家。建村三百多年,最繁盛的时候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人口也不过七十多户。村庄虽小,但水利条件好、耕地比较肥沃,一度也是全公社有名的富裕村。

迎门口这个名字的由来,与地形有关。在离村庄东二百多米的清水河西岸,有一处30多米高的小悬崖,一块青色巨石悬空向东伸出几丈,远观很像一老鹰嘴悬空弯曲。河的两岸,东山和西山对峙,像两扇石门,因此山形村庄取名鹰门口,后演变成迎门口,这个迎字,便带了喜庆,欢迎客人到家门口。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战山河时期,公社要在鹰嘴石下的东河建一座桥,那时都是就地取材。鹰嘴石就填了拦河闸的底座,如今已经看不出当初的模样。

在清朝初年,说不准是康熙还是雍正年间,有于姓人家来此建村。一说于姓由铁口大庄迁此,一说由蛇窝泊东河南村迁过来。但不久之后,于姓迁回东河南,尹姓人家迁来。可尹姓也男丁不旺,到五十年代,只剩下一个闺女,出嫁后不久又迁回迎门口。

乾隆年间,卢姓人家又入住迎门口。听老人们说,卢姓先从“云南”迁到莱阳西河头村。乾隆年间,又有卢氏兄弟五人由西河头迁出,有的在蛇窝泊卢家落户,有的搬入迎门口,还有的在海阳徐家店秋口村落户。

有一次,迎门口的卢姓先人去徐家店赶集,碰上秋口村的兄弟,问及日子过得怎么样?对方说,在秋口村给人家带工夫,就是给人当长工抗活。迎门口的卢姓先人说,既然如此,还不如搬到迎门口吧,给你一些地种着,把街南的一排房子也给你,不要给人扛活了。秋口这一支人也搬到迎门口,卢姓很快成为村里的大户。第一辈祖先下世后,埋入老茔,并树碑纪念,碑文写着乾隆某年,因为石碑被迎春花遮蔽,我没有到老茔去细看,只听叔伯介绍此事。卢姓从来村里落户的第一代祖宗开始算起,如今已发展到16世人,我在第14世上。

卢姓之后,王姓和林姓人家也从邻村搬来落户,有一百多年了。上世纪,又有刘姓、牟姓、盖姓因各种原因落户迎门口,比如盖姓三兄妹是因从广饶逃荒来到此地,觉得村庄很富裕,就此扎下了根,又有李姓弟兄二人是解放前来村里干石匠活而落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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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卢氏在第十世,出了一位人物叫做卢维成。听说,他当时在京师做买卖,后来无意中救了一位皇亲国戚,得到一笔丰厚的馈赠,便带着高人画的图纸,回家建了一个”雷”字大宅,中间一竖是个胡同,胡同两边各三间房子,房子后面是一字墙,代表那个雷字的横,房子前面又在胡同两边分别盖三间房子,前面是一块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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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前,村里大部分都是土胚草房,这几大间青砖小瓦红木椽梁的瓦房建起来,自然很显气派。胡同也就是过道的门楼两边,雕刻着麒麟送子和松鹤延年等图案,房屋不高,但建筑密集精巧。如今,青砖的缝隙里长满了绿苔,密集的小瓦檐上,摇曳着枯草,熏黑的木格窗像黯淡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光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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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房屋落成后,卢维成又回到京城继续经营买卖。后来得病了,便要落叶归根,当时不知是不是坐着马车往回赶,只知半路上病重,虽然带着药,但荒山野岭没有找到水,就这样死在路上。消息传到迎门口老家,我的高祖父卢维鹏亲自去把他的弟兄卢维成的遗骸接回来。听老人讲,我高祖父少年曾出家学功夫,后还俗回家,高祖父的拳头有沙大碗那么大,一头马和骡子打架,高祖父一只手握住马的笼嚼,一手握住骡子的笼嚼,轻而易举就可以把它们制服,力气大得惊人。

卢维成的儿子卢明珠和孙子卢志周,靠着父辈殷实的家业,拥有很多土地,有漏粉条的粉坊,造桑皮纸的作坊。把桑皮在河里泡出来,在锅里熬制成纸张,熬出来的纸韧性大,撕不碎,专门卖给药铺包草药的。晴天晾晒在外面,雨天贴在雷宅胡同的白石灰墙上晾干。白墙因为有屋檐遮护,虽经历百年沧桑,如今墙壁有些灰暗,但前人在墙上随手用毛笔记录的收桑叶的账目却清晰可见。

在西地旁边的那座老房子,是卢氏专门盛放桑皮纸的仓库,作坊在村南小河旁。卢志周因为管理家中的作坊生意,从来不干粗活,两只手白白嫩嫩的,正是这双白净的手,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日伪在蛇窝泊设立据点,号称胶东第一大碉堡。炮楼里的敌人,时常到清水河上下的村庄扫荡。有一天,敌人从东凰跳村沿山路进入迎门口,人们四散躲藏。敌人走到雷宅胡同,正好碰上林文生和卢志周正准备往外跑,拉起林文生的手一看,两只手布满老茧;又拉起卢志周的手一看,细皮嫩肉。因此误认为卢志周是知识分子,他就这样遇害了。 不久之后,卢志周17岁的大儿子卢汉章便参了军,后来才回到了村里。

三百多年来,迎门口的故事数不胜数,刚才介绍的只是我从曾祖母以及其他老一辈人那里听来的一小部分。而更多的细节,或许已经随着他们的离世,成为了一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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