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羅馬時期的文化交融

魔法文學中的天啟思想

古埃及的魔法文學體裁從大約公元前 1500 年一直延續到公元 7 世紀。天啟思想的發展,在後期魔法文學中也有明顯的軌跡。有典型意義的是世俗體魔法文學作品

《善騰·哈姆瓦斯的故事》

《故事》講述拉美西斯二世的四子———哈姆瓦斯與神秘的魔法的故事。他是孟菲斯城普塔神的大祭司,學識淵博,而且 崇尚古代文化,修復過多處神廟。這個故事由兩 部分組成。第一部分保留在博物館,是在托勒密王朝時期寫成的。講的是姆瓦斯尋找《圖特之書》的過程中的奇遇。 在故事裡,《圖特之書》象徵著神的一種特權,一種人類所不具備 的溝通能力:

"書中有兩段符咒。當你朗讀第一 段咒語時,你將用魔力控制天空、大地、冥界和山川。你將能聽懂天空中所有的鳥類和地上的爬 行動物的語言。你將能看到深水中的魚( 儘管它們在 21 腕尺深的水下)。你朗讀第二段咒語,那麼,無論你在人間還是冥世,你都能看到拉神與 九神出現在天空,月亮也在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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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館紙草局部

在早期魔法文學中,無論是《胡夫與魔法師 的故事》還是《兩兄弟的故事》,提及這種神秘知 識時,都沒有具體的描述,因為那是秘而不宣的, 生命和世界的終極秘密,僅僅屬於神的世界,這 個秘密把神與人永遠地隔絕開來。《圖特之書》有一種啟示的特徵:它的咒語使得擁有它的人能 夠看見隱蔽的事情並能看見眾神。

故事的第二部分見於大英博物館,主要是講哈姆瓦斯的兒子西奧塞爾,西奧塞爾年幼時就很聰明,是優秀的書吏。故事很大一部分講的是小時候的西奧塞爾帶他爸爸去觀看陰間的一些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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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故事都是以葬禮開頭,一天,哈姆瓦斯看到一個富有的貴族的人的葬禮,規模宏大,全城的人都來了,隨葬品也非常奢侈。後來,他又看到一個窮人的葬禮他被一張破爛的席子卷著被拖去沙漠埋葬。哈姆瓦斯 不禁感嘆:"有錢人真好,窮人真可憐死後太淒涼!"

西奧塞爾說:"父親,讓我帶你去冥府看看這些窮人和富人死後他們又會遭遇什麼"。於是父子倆到了冥界,看到了審判大廳,奧塞里斯,和 42 個陪審團。他們看到那個死去的窮人,站在奧塞里斯身旁,對他的宣判是:因為他生前的善行,他可以通過末日審判,加入眾神的行列,得到永生,而那個生前富有的貴族被判有罪,被拉去地獄受罰。

這個故事中有兩點值得注意:活人入冥府的情節,在以往的古埃及文學中沒有出現過,但是卻是兩河流域和希臘文學傳統中常見的主題,如希臘 神話中冥神哈迪斯搶奪農神之女珀耳塞福涅的 故事、奧菲斯入冥府尋找亡妻的故事等等。

在埃及的宗教傳統中,關於來世的描述是一種知識, 瞭解它是超越死亡、得到永生的條件,但這種了 解是一種保險而不是一種啟示,不是道德層面的 說教,而且掌握這種知識是某些人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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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書與天啟思想在民間的擴散

埃及進入外族統治時期之後,隨著官方宗教的式微,民間信仰興盛,社會上層壟斷的宗教經典及相關儀式逐漸向民間擴散,魔法相關的秘密知識也傳播開來,在此過程中,魔法的內容和儀式都發生了轉變,天啟思想也由此出現在魔法和占卜的私人領域,而不僅限於精英階層。

古埃及人的概念中,魔法 是一種原力和高級知識,幾千年中它與古埃及宗教不可分割, 是古埃及傳統思想中的核心。在古埃及的醫學 文獻中處處都有魔法咒語的應用。魔法也是各 種儀式、墓葬文獻的基礎原則。

在古埃及這樣一個專制制度的社會,知識是一種權力的象徵和工具,同時也是加入某一特權階層的必要儀式。貝恩斯認為,以魔法為核心的秘傳知識的限定範圍與這個人在社會等級中的地位相關聯 ,甚至可以將這種關係容納到整個官僚體系中去考察。位於等級體系最高處的是國王,他知道的秘傳知識也最多,即秘密的內容外人不知道,但誰知道這些秘密卻是完全公開的。 封閉的關鍵不是知識,而是某一特定群體;封閉的意義也不在知識本身,而在通往知識的可能;將秘傳知識放入社會大背景中,起實質作用的並非知道秘傳的是什麼,而是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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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高級知識的內容,托勒密時期亞歷山大里亞的克萊門特有過描述,20 世紀 30 年代發現的位於法雍的泰布圖尼斯神廟圖書館的文獻,證明了克萊門特的記載,該文獻描述了神廟高級祭司要接受的四個階段的訓練,分別學習地理知識、宮廷禮儀、醫學、天文、占卜與預言等, 其中最後一個是最高階的,相關的內容有數量眾多的占卜手冊,大量的黃道十二宮圖和解夢書, 防腐技術等等。這些知識是嚴禁向大眾傳播的:"我在神聖的眾神以及上天眾神面前向你發誓, 將不會告知任何人所羅門的秘密,當然也不會將魔法適用於一些問題上,除非事情的必要性迫使你這樣做,以免你遭受神偶然的憤怒", "將這個作為最大的神秘隱藏在秘密的地方"

目前發現的希臘羅馬時期的魔法文獻,主要是泰布圖尼斯神廟圖書館和底比斯魔法圖書館出土的,前者的年代早於後者。對比二者的內容,可以明顯看出差別:其一,在泰布圖尼斯神廟圖書館中,魔法文獻的內容主要是關於保護法老和淨化儀式等,而晚些時候的底比斯魔法文獻則多數是關於各種財產、農業、家事等現實問題的,

祈求健康、辟邪、詛咒等,最重要的是,底比斯魔法文獻多數是雙語的,希臘文和世俗體埃及文兩種版本混雜,使用這些文獻的埃及祭司已經熟練掌握希臘文,他們可以在埃及象形文字的元文本的基礎上直接用希臘文再創作,或者在世俗體埃及文的版本里加入希臘文的段落,各種搭配完全是根據其服務對象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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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魔法公式仍然是埃及的結構,融合了 希臘的神名和主題,但增加了新的主題: 神參與進來回答占卜者的問題,有時是在夢中,有時是 在幻象中。全過程包括:準備與神相會的神聖化 期、與神相會的閾限期和送走神的去神聖化期。例如,底比斯魔法文獻中有份世俗體的占星指 南,主導神是"偉大的神伊蒙和泰普",須知事項 是:乾淨的橄欖木凳子,沒人用過的,蒙上布,放 在魔法師頭部附近;四塊磚,一個陶爐,在上面燒 鵝油、沒藥和赤鐵礦的混合物。然後他要背誦一 個希臘文的占星咒語,並且"不對任何世人說 話",躺下睡覺。然後他會看到神"好像一個穿著 亞麻布和涼鞋的祭司模樣"。神會"嘴對嘴"地和 他談論任何他想談論的事情。此外,巫師必須準 備星盤,把要問的問題寫在空白的紙草上,放在 星盤上,星盤就會給他結果:"它將把你的星星帶 給你,不管它們是否對你要問的事情有利。"

這些魔法文獻中通常會描述占卜者如何自我驅動,例如強調自己是此儀式的註定之人,是看到神的人,得到啟示保佑的人等。這種主觀的啟示性經歷是一個新的顯著特徵。主觀的宗教體驗會提高與神相見的機率,保證占卜儀式的進行,天啟也由此進入了魔法和占卜的私人領域。

希臘羅馬時期的文化交融

希臘羅馬 時期的文化融合,在近五百多年的時間裡,每個時期是不一樣的,文化傳統的各個方面也應該不同看待。亞歷山大建立大帝國的時候,就聲稱要把希臘文明 傳到東方,在他的帝國版圖內,希臘文是官方語 言,希臘文明突出的表達優勢充分顯現出來,比 如它的語言,它的概念、方法、體系,最初的幾百 年,希臘的表象覆蓋了東方文明。而古代東方文 明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即以具象的、圖像的象徵 和神話、儀式這些形式來表達自己,屬於內斂型, 不擅長對外傳播和滲透。所以在最初的時候,東方文明剛剛接觸到希臘文明的那個體系,有一段時間表面上東方文明被覆蓋了,有一個東方文明的隱沒期。

隨著希臘化的推進,東方文明逐漸出現了分 層。一部分失落了,被淘汰了;一部分經過改造 延續下去;還有一部分是隱沒的,這部分進入了 潛伏期。潛伏下去的,也就是希臘人或者西方人 不接受的東方傳統,表面上看沉寂了,但是到了 特定的歷史時期,當有需求的時候,它又再次爆 發、迴歸。本文所列舉的古代埃及宗教文獻及其 內涵的流變,正是最典型的例子。正因為這樣, 經歷了隱形、分層、再次爆發,東方文明的精華浪 潮式地不斷湧入了後世的西方文明當中。而歐 洲文明最大的特點,也在於它的混合。我們反駁 歐洲中心論,不是簡單地說東方文明好,西方文 明不好;而是應該認識到這樣一個問題,歐洲文 明不是純粹的歐洲文明,它從一開始就把東方文 明作為一個異端納入它的體系,在對立統一當中 形成了一個非常獨特的混合體,而這個混合恰恰 是它的生命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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