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存流動性風險。
近日，移動內容平臺趣頭條（NSDQ：QTT）公佈了2019年第四季度和未經審計的全年財務報告。財報顯示，趣頭條2019財年總營收55.7億，同比增長逾8成；年內淨虧損26.9億，同比擴大近4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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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報發佈後，如上圖所示，趣頭條股價連續多日下跌，至3月24日出現反彈。在五個交易日內股價累計下跌逾34%（藍線），跌幅遠超同期納斯達克指數（紅線，+1.09%）和霍特中概股指數（黃線，+3.13%）。目前趣頭條總市值僅剩8.19億美元，不足上市首日收盤時（46.62億美元）的1/6，兩年內市值蒸發38.43億美元（約272億元）。
趣頭條還在財報中公佈，陳昱丞已於2月底辭去首席戰略官CSO職務。這也是趣頭條近期離職的第二名高管，今年1月下旬，趣頭條曾宣佈公司董事兼CFO王靜波離職，後者的職責由時任聯合CFO朱小路承擔。
短期內CFO、CSO連續離職，會對公司運營產生怎樣的影響？趣頭條方面回覆時間財經稱：“我們充分尊重每個員工的個人選擇，也感謝他們在職期間付出的一切。優秀的公司需要更強調體系能力，而非因某一崗位變動而受到影響。我們的經營狀況非常良好。我們持續增長的業績，也展現了我們良好的發展勢頭，儘管整個廣告市場疲軟，我們仍然實現了逆勢增長。”
虧損擴大
對於2019年Q4的業績表現，趣頭條董事長兼CEO譚思亮在財報中評論稱：“我們在2019財年結束時取得了強勁四季度表現，所有關鍵運營指標均環比向積極方向發展。另一方面，我們持續對趣頭條長期發展至關重要的技術和內容進行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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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財報數據來看，過去的2019年，趣頭條增速放緩也是不爭的事實。從營收來看，2019年趣頭條的營收增速近84%，這一增速低於2018財年的485%，當年9月，趣頭條首次在納斯達克掛牌上市。2020年和2021年，4名雅虎分析師預測趣頭條的收入增速將進一步放緩至26%和21%，即70.3億元和85.1億元。
營收增長的同時，趣頭條的虧損進一步放大，達到26.89億元，相當於2019年總營收的近50%，幾乎一年賠掉當下市值的一半。第四季度趣頭條每股淨虧損為2.17美元，雖然略微好過雅虎分析師的平均預期（-2.21美元），但依然不容樂觀。
譚思亮也在財報中表示，今年1季度開始爆發的新冠病毒疫情給廣告市場帶來極大衝擊，因為“總體上的廣告預算可能會受到限制”。而對於受疫情影響較明顯的2020年前兩季度，5名雅虎分析師給出了-2.2美元和-1.41美元的平均每股虧損預期。
一位移動資訊平臺行業高管告訴時間財經，造成趣頭條去年處境艱難的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平臺廣告結構性調整，另一個是獲客成本居高不下。
“趣頭條的用戶主要來自下沉市場，這種定位決定了早期趣頭條平臺上充斥著遊走在法律灰色地帶的‘黑五類’廣告。”上述人士告訴時間財經，去年國家加大了打擊黑五類廣告的力度，趣頭條自身也可能意識到了這些問題進行調整，這也影響了趣頭條的營收。
移動互聯網數據商QuestMobile曾在一份報告中稱，以趣頭條、快手、拼多多為代表的下沉派平臺，其核心運營模式是通過“補貼現金+下沉用戶喜愛內容”吸引下沉用戶。而從成本結構來看，用戶補貼也是造成趣頭條鉅額虧損的主要原因，根據財報，2019年趣頭條的銷售和市場費用為54.89億元，相當於總營收的101.3%。而在2018年，趣頭條的營銷費用更是相當於當年營收的1.14倍。
對於居高不下的營銷成本，趣頭條表示會持續提升平臺健康度，在成本投入上，更多以良好的經濟模型為前提，尋求長期的可持續發展。
增速放緩
另一個擺在趣頭條面前的問題是，用戶增長顯著放緩。
根據界面此前的報道，趣頭條短時間迅速崛起的重要原因是“網賺”，也就是在產品層面用現金激勵的方式引導用戶行為，讓用戶通過既定行為得到真金白銀，比如註冊得金幣、簽到得金幣、閱讀新聞得金幣、邀請朋友註冊得金幣（收徒）、分享新聞鏈接到朋友圈得金幣等等。
趣頭條在招股書中也談到，公司快速增長很大程度上歸因於創新的用戶賬戶系統和遊戲化的用戶忠誠度計劃。註冊用戶可以通過推薦新用戶註冊趣頭條應用、消費內容或參與互動來獲得忠誠度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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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流量紅利見底，趣頭條過去無往不利的“買量”策略也在失效。如上圖所示，2018-2019年的8個季度裡，趣頭條上市後的第一季度（2018年Q3）月活增速達到91%的高點，之後增速明顯放緩，即使在2019年Q3投入了有史以來單季最高的15億元營銷費用，MAU環比增速依然只有12%，並在2019年四季度降至3%。
上述行業人士認為：“趣頭條的獲客成本和用戶維持成本一直居高不下，撒錢模式讓他的獲客成本相比其他平臺更低，但用戶留存很差。再加上平臺加大了對羊毛黨的打擊，數據也就更加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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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存差的說法也在財報數據中得到了一定的支撐，過去2年趣頭條每個季度的獲客數量都穩定在1億以上，但DAU的季度增速平均卻只有450萬。再加上每個DAU較低的廣告收入（0.3-0.5元，百度2018年每個DAU的廣告收入約為1.9元）和較高的直接現金激勵支出（0.1-0.2元），也就不難解釋為何趣頭條維持在較高的虧損水平。
對此，趣頭條方面向時間財經表示，他們認為去年國內移動互聯網紅利見頂的背景下，趣頭條的數據並不算差。“我們Q4綜合平均日活躍用戶達到4570萬，同比增長47.8%，Q4綜合平均月活躍用戶達到1.38億，同比增長46.9%，日活及月活仍然實現了較高增長。”
趣頭條方面還稱，“根據QM（注：QuestMobile）的報告，2019年中國移動互聯網月活躍用戶規模達11.35億，用戶增長觸頂，在流量紅利進一步收縮的大背景下，我們的用戶數據環比仍然實現了增長，同比保持著超40%的增速。”
流動性風險
鉅額虧損加上2020年日益嚴峻的資本環境，開始讓人擔心，趣頭條的“子彈庫”裡還剩下多少彈藥。
根據財報，截至2019年12月31日，趣頭條賬面上的貨幣資金為3.5億元，不到2018年同期（21.9億元）的1/6，流動負債卻從2018年底的11.1億元增長至18.8億元，流動比率（流動資產/流動負債）也從2018年底的2.36降至1.43，低於被認為企業短期償債能力較為健康的分水嶺——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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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頭條流動資產的各個科目中，短期投資從2018年底的1.2億增長至12.8億。去年年底，做空機構Wolfpack Reaserch曾在其針對趣頭條的做空報告中，質疑後者三季度末激增的“短期投資”（3Q19期末淨值為15.95億元）的真實性，認為這是管理層對大幅虧損下流動性不足的一種掩飾。
對此，趣頭條回覆時間財經稱，短期投資的主要標的是銀行定期存款，公司不存在流動風險：“ 2019年末，流動比率處於非常健康的水平。購買短期投資一方面是公司提高資金使用效率、增加公司利息收入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大部分公司正常的操作。”
但這一說法存在爭議。一名上市公司財務人員告訴時間財經，從會計科目的分類來看，銀行定期存款歸屬於貨幣資金下的其他貨幣資金科目，並表時一般歸屬於貨幣資金，只有銀行理財包括結構性存款等算在交易性金融資產。
此外，隨著2019年營收同比增加了25.5億，趣頭條的應收賬款頭寸也從2018年年底的2億增長至8億，其中包括2.8億關聯方的應收款項。對於用戶群體主要覆蓋下沉市場的趣頭條來說，關聯方和廣告主不乏聚焦下沉市場的創業公司以及中小企業，疫情下這些企業的現金流或許更加吃緊。
對於激增的應收賬款頭寸和壞賬風險，趣頭條方面表示，應收賬款增加是因為隨著趣頭條流量入口價值不斷凸顯，平臺的品牌廣告主數量也有較大提升，這類廣告主的KA賬期略長一些。“但我們的應收賬款回收週期非常健康，處於行業上游水平。”
一般而言，疫情對全球產業鏈的衝擊下，中小企業資金鍊普遍承壓，或會減少廣告等當下非必須的投入。對於依賴廣告收入和現金“買量”的趣頭條來說，是否存在分母（收入）減少、分子（成本）不變甚至擴大，從而導致2020年虧損進一步提升的情況？
對此，趣頭條方面回覆時間財經稱：“在評估2020年1季度公司的運營和財務情況時，公司管理層綜合考慮了新冠肺炎疫情爆發的潛在影響，包括其對於宏觀經濟、互聯網廣告行業及公司的可能帶來的影響，整體市場的短期疲軟將不可避免地影響到行業的每一家公司。”
但趣頭條方面同時表示：“從長遠來看，公司對我們的效果類廣告產品擁有信心，效果類廣告仍將持續獲得更多更大的市場份額和廣告預算，趣頭條將明顯受益於這一結構性趨勢，這將進一步增強我們在廣告市場的競爭地位。”（北京時間財經 歐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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