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恨了5年的前夫,疫情时期求我救他

来源丨知音真实故事 (ID:zsgszx118)


1


2020年的1月23号,武汉正式发布了封城令。


我每天紧张而焦灼地看各种关于疫情的报道,1月25日,大年初一的早上,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破了平静。


打电话的是前夫永辉,我俩离婚已经5年多了,我和他再没有联系过,关于他的零星消息都是从女儿这传过来的。


大年初一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不可能是拜年!


接通电话,他焦急地说:“秀秀,你干嘛呢?我想求你个事!”我的心“咯噔”一下,立刻紧张起来:“什么事?”


他停顿了几秒钟,好像在措词,又好像在下决心:“我妈好像得病了……好像是这个肺炎,可我在海南,封住了,回不去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慌乱,我听女儿说过她爸爸去海南了。


“秀秀,你知道吗?现在我妈想住院也住不了,医院都没有床,我是干着急啊,现在回武汉也回不去了……秀秀,现在只能让你帮个忙了!”


说完,他在电话那边没了声音,我也一时有些慌乱,不知道如何回复他。


这个疫情让整个武汉甚至全国人心惶惶,谈疫色变,尤其身在武汉的人,更是无比的焦虑和恐惧,每个人都像待宰的羔羊,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谁被确诊。


庆幸的是,读大学的女儿放假在家,我是做自媒体的,也可以在家办公,我们做好了隔离的准备,买的菜足够吃大半个月的,也不准备出门了。


现在前夫的远程求助,不仅需要我出门,还要接触疑似病例。


现在非常时期,医院人满为患,医院的人像潮水一样,谁敢去医院?我冷冷地对前夫说:“医院没有床,我也没有办法啊。”


他更急切地说:“我妈这边我再联系联系医院,我是说……南南,南南在那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你能帮我照看几天吗?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南南是前夫再婚后生的孩子,一直由他妈在看着。现在这个时候,躲还来不及,他居然想把这个定时炸弹丢给我,我愤怒地说:“你怎么想的啊?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不是孩子吗?不是一个爹吗?!”


怼完他,我气愤地把电话挂了,一转身,我发现女儿站在门口,紧张而期待地看着我。


女儿走到我身边,乞求地对说:“妈妈,把南南接过来吧。”我余怒未消:“凭什么接他?你爸爸是不是太过分了?他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儿继续说:“那他不是跟我有关系吗?南南妈是独生女,我姑在郑州,你说,现在孩子找谁看呢?”


见我不为所动,女儿继续劝着:“咱们做好防护就可以了啊,您是护士出身,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再说我奶奶对您也挺好的,老让我听您话,将来好好孝顺您……”


突然之间,我感觉女儿像个大人一样,想法成熟,说话合情合理,听了女儿的话,我沉默了。


但是我还是从心理上接受不了,尤其想到前夫那个“人渣”,虽然和他离婚5年了,可我心口还是憋着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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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和永辉都是荆州一个镇上的,彼时我在镇医院上班,他在银行工作。


我们结婚3年后,他辞掉工作来武汉创业,开过饭店、卖过图书,开过文化公司、广告公司,摸爬滚打、屡败屡战,一点起色都没有。


转眼女儿上了初中,为了女儿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我辞职到武汉,靠打工养活女儿。


而永辉折腾了十年,只看见了一个交了首付的房子,这种一年见不上几面,丧偶式的生活,我过够了。


2015年,我做了个胆囊手术,他只在手术前赶过来签了个字,然后就没影了,一气之下,我坚决和他离婚了。


离婚的时候他把房子给了我,净身出户。


谁知道,离婚过了不到一年,他竟然再婚了!


又过了一年,听说他买了房子,还过得人模狗样的,我都怀疑他之前把钱都藏匿了,且现在的这个老婆都可能是之前就勾搭上的。


这个男人,竟然这样阴损。一想起来,我就对他恨之入骨!


女儿仿佛看出我的想法,她给我透露了一个秘密:上大学后,她爸爸去北京看她,领她玩了两天,请她吃了好多好吃的,还给她买了好几套衣服,这次回武汉,其实提前回来了三天,是先去爸爸家了,爸爸和阿姨对她都非常好,南南和她这个姐姐也很亲。


我听了,感觉很震惊,震惊女儿对我的“背叛”,但她又非常理性地处理这些关系,我突然又感觉很欣慰。她爸爸对她好,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最后,我同意和女儿一起去接南南,看她奶奶。当然,这仅仅是为了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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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告诉女儿,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要防护好,在不知道奶奶和南南是否感染的情况下,一定要防患于未然,不能光有一片热心,否则,帮不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我俩戴上口罩,又戴上乳胶手套,找到84消毒水,又带了十个口罩,拿了点青菜水果,我们就上路了。


奶奶家在汉阳四新,我们在汉口后湖这边,因为交通管制,我给社区打电话说明情况报备,社区回复只能登记信息,不能确保交管部门不扣分处理。


但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上路了,路上人不是太多,我们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女儿奶奶家。


想到前婆婆,我不禁很伤感,那时候我们都还在荆州的时候,我几乎每周去一次她家。


婆婆是个退休教师,为人善良温和,做饭特别好吃,知道我爱吃三鲜,几乎每周都会做给我吃。


婆媳13年,不是母女也快成母女了,她管不了儿子,也阻止不了我们的决定,最后只能不舍地放我走。


5年不见,她又娶了儿媳妇,又抱了孙子,现在和永辉住在一起,帮忙照顾孙子,一定是其乐融融吧。


女儿敲敲门,喊着:“南南,我是姐姐,开门!”门很快打开,一个男孩怯怯地探出脑袋,戴着个口罩。


这个孩子头发也是卷曲的,和女儿是一样的,不怪女儿说流着相同的血液,他看见女儿,高兴地喊着:“姐姐!”


婆婆躺在卧室里,也戴着口罩,虚弱地想坐起来,5年不见了,她的头发白了大半了,比那时候苍老了不少。


我看见她,心一酸,竟然脱口而出:“妈!”虽然和他儿子离婚5年了,可毕竟叫了13年的妈,还是很难改。


婆婆激动地和我打招呼,和我女儿打招呼,让我们在客厅坐着,不要进她的房间。


我问她现在什么感觉,她说昨天就开始咳嗽、头痛、浑身酸痛、没有力气,我心想这基本无异了,新冠肺炎就是这个症状。


她虚弱地说:“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得这个肺炎了,自己得病还不是太害怕,主要担心孩子被传染了。”


婆婆告诉我们,永辉的岳父做肺癌手术了,去三亚养病,永辉和他老婆送他过去,恰巧那两天南南有点拉肚子,怕到那边水土不服,就没有带他,本来想着23号就返回来了,谁知道武汉封城,一切都始料未及…


老太太说着就哽咽起来。我安慰她不要着急,我又让她测了体温,38.5,还好不是高烧。


我环顾一下屋里,孩子的玩具扔得到处都是,还有一堆衣服都放在沙发上。


婆婆说从昨天开始咳嗽,她就不让南南和自己接触了,一天了,南南就自己在客厅玩,做饭也是她简单在厨房弄一点后,自己消毒离开,孩子再进去自己吃。


我心里感慨,这一点婆婆做得还挺好。


女儿把小弟的衣服玩具装了一大包,我让女儿带小弟先下楼到车里等着,我给她奶奶收拾一下再下去。


女儿轻声细语地安慰奶奶说:“奶奶不要着急,我给你联系医院,放心哈!”


婆婆又忍不住流下眼泪,和他俩挥挥手。


我把屋里打开通风,用84消毒液在屋里消了毒,又烧了壶开水,给婆婆冲了一包安瑞克,然后打开一瓶双黄连口服液,让她吃上。


我想给她做点青菜,她说什么也吃不下,我告诉她这个时候,一定得努力吃点东西,要靠体力增加抵抗力。


听我这么说,她说冰箱里什么都有,晚上热一下就行了,她催我赶紧走,让我快下去,别在屋里呆时间长了,两个孩子还在下面。


前婆婆是中国式的好母亲,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我发自内心地感觉着急和心疼。


我把水放床头,又洗了一些水果拿过来,告诉她如果特别难受就给我打电话,我问她还知道我号码吗?她微笑着点点头。


下楼后,我马上把口罩摘下来换上新的,把手套摘下来扔了,这个特殊时期,我想起来刚入护校的时候,学过的无菌操作、防护隔离,现在生活中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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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回到家,我立马给在医院工作的同学李华打电话,希望能够想办法让老太太及时入院治疗。


李华说:“现在医院根本就住不上院,床位很紧张,你是护士出身,懂基本的护理,要是不严重试着在家里治疗,如果能买到药,吃点双黄连,如果打针打帕拉米韦就行,但是千万做好防护。”


是啊,我做过护士,我可以给她打针,可以在家自救!


于是,我改变方向,开始找药店买药。可走了六七家药店,抗病毒的和消炎的药都没有。


想到床上病着的前婆婆,住不上院、买不到药,怎么办?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候,永辉打来电话,说感谢我把南南接走,他还在联系住院的事。


我忙打断他:“别联系住院了,看看能不能联系买到药,如果买到药,我可以给你妈妈打针,现在住院也没有特效药,都是抗病毒的。”


他一听,马上说“好好好,赶紧联系”,然后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他给我打电话过来,说他朋友的表妹是开诊所的,诊所有药。


但是表妹回老家了,需要自己去她的诊所取,他把诊所的位置和有备用钥匙的亲戚家地址发了过来。


太好了,这个时候感觉有了药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真感谢这个没谋面的表妹。


拨通永辉发给我的电话,那位亲戚说自己住二楼,到了楼下打电话她就把钥匙包着扔下来。


我把两个孩子安顿好,让南南住我的卧室,因为我的卧室有电视,让女儿给他放动画片,尽量不要他出屋,在家都要戴口罩、勤洗手。


然后找出一次性纸杯纸碗,不管吃饭还是喝水都要一次性的,吃完喝完立刻扔了,嘱咐女儿一定严格做好防护。


交代好孩子们后,我立刻赶往表妹亲戚家,在楼下跟地下党接头一样顺利拿到钥匙,然后赶紧前往不远处的诊所。


诊所不大,有4张病床,我找到了处置室,在药架子上看到了药。


翻找拿到了一些奥司他韦、还有注射用的帕拉米韦,然后拿了一些抗菌素头孢之类的药。


拿到药后,我就像在战争中拥有了足够精良的武器一样,感觉到了安稳和踏实。


我给婆婆打电话,准备去给她打针,她说感觉好些了,现在温度降到38度了,晚上再吃点药就行了,孩子走了,她感觉安心多了,让我今天先不用去了。


回到我家的时候,已经晚上5点多了,女儿在厨房做饭。


我进去一看,她正在跟着视频做可乐鸡翅,南南在卧室里看电视,不时站在门口,向厨房张望,可能是饿了。


我又做了个椒盐虾,然后把饭菜分成3份,端给南南的时候,南南一副乖乖的样子,问我:“阿姨,我把口罩摘下来吃饭可以吗?我吃完就戴上。”


孩子很招人喜欢,我忍不住想笑:“可以摘口罩啊,不摘口罩怎么吃饭啊?”


吃完饭,我把家里都用滴露消了毒,用酒精把手机、门把手、桌子洗手盆和坐便器都喷了一遍,他俩一人一个卧室,我让他俩都关上门,我在沙发上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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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歇了一会,我给永辉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已经拿到药了,明天去给他妈妈打针,孩子在我这挺好的,让他放心。


这是我们离婚5年以来,我们少有的联系。


他还是跟之前那样对我千恩万谢,说他得到消息称武汉封城,通知航班不能飞的时候,那阵他头都大了,嗓子立刻都疼起来,牙也肿了。


妈妈发烧住不上院,孩子没人看,武汉又回不去,那个时候真是绝望到了极点,而且找宾馆的时候一听说是武汉人都不收,他们陷入了彷徨无助的境地。


我能体会到他的着急和焦虑,也体会到他在求助我的时候的无奈,也庆幸我在关键时刻,能伸出援助之手。


1月26日一大早,吃过早饭,我说要去奶奶家,女儿自告奋勇地在家照看小弟,还说要负责做姐弟俩的大餐,我很高兴女儿这么懂事,孩子长大就好像一瞬间的事。


全副武装做好防护,我戴了两层口罩,戴上一次性的乳胶手套。


给老太太量了体温,38度3,还是肌肉酸痛,咳嗽,胸痛,我给她吃上安瑞克,双黄连口服液,然后打上帕拉米韦300毫克。


打完针,我看了一下冰箱,冰箱里好多吃的。


我给老人煮了一碗葱花面,给这个惨淡的春节增加一些温暖的气息,她吃完出了一身汗,再量体温37.6度,接近正常了。


我把水果洗好放在她的床头,嘱咐她多吃东西,增加体力增加抵抗力,这场疫情就是战争,治疗的过程就是一场战斗,免疫力强就能抗过去。


婆婆感觉好一些了,说轻松一点了,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了,她想睡一会,让我赶紧回去,她晚上自己做点吃的就行。


再三嘱咐她多喝水注意排毒,晚上想着吃药,多吃饭后,我又急匆匆地往汉口赶去。


回家后,我发现女儿和南南都坐在沙发上,南南拿着手机正和爸爸妈妈视频呢,我听见永辉嘱咐南南听话,多吃饭,不要淘气,听语气好像是轻松多了。


女儿做的饭菜都在桌子上摆着呢,有粉蒸肉,红烧鱼,还有藕圆子,我赞叹:“这么丰盛啊,太像样了。”南南拿着碗,围着饭桌垂涎欲滴。


女儿对我的表扬很受用,随即又有点伤感地说:“我爸爸好可怜啊,在三亚出去吃饭,一听是武汉人,饭店都不让进,走了好几家,我爸就买了泡面火腿肠回去煮了吃的,这个年过的,太难忘了。”


晚上,永辉说他们已经接到通知,湖北籍的客人这两天要到指定的酒店隔离了,他还告诉我,将来女儿的嫁妆都包在他身上了,如果在小城市会买套房,在大城市会交个首付,尽最大努力补偿一下女儿,让我以后过好自己就行了。


这一刻,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所有的怨恨都土崩瓦解、烟消云散了,从这一刻起,我原谅他了,我和他和解了、也和自己和解。


虽然我们没有缘分走到最后,可他还爱着女儿,还能为女儿尽到父亲的责任,就这一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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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月27号,我再去婆婆家,她的体温37.9,还是感觉浑身酸痛,疲惫无力,咳嗽没那么严重了。


我给她带了鸡汤,让她增加营养,打完针,她喝了两碗鸡汤。


1月28号,前两天的治疗有了明显作用,婆婆的体温已经差不多降了下来,37.5度,还口服药加注射药一起用,只是还有点咳嗽。


1月29号,永辉他们去三亚的酒店隔离,我能天天给他老妈打针,他的心已经踏实了很多,在酒店里,既不怕感染别人,又不怕别人感染自己,一日三餐,三荤一素,都给送上门,比起吃泡面,幸福多了。


等到2月3日再去奶奶家的时候,已经用药七天了,老太太明显好转,虽然体温始终在37.5左右,但是咳嗽减轻了,浑身也不那么酸痛,人也精神了很多。


2月4号体温37.1度,接近正常,体力也好了,还洗了澡,食欲也好了,我给她做了点豆干,她吃了一碗半米饭。


2月5号,她感觉完全好了,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把房间收拾了一遍,把好几天的衣服都洗了出来,在厨房做了三鲜,香气扑鼻。


老人家让我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她说特殊时期不留我一起吃饭,我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万一感染怕传染我们。


隔天,我联系到了社区医院,可以去做核酸检测,我带奶奶预约做了检测,第二天拿到检测结果,是阴性。


这个结果有点意外,我感觉她的症状很像冠状肺炎的症状,但是这个阴性的诊断是没有得病呢,还是痊愈了呢?有说冠状肺炎轻症很快可以好的,也有说核酸检测准确率不是很高,能占百分之五十。


可不管咋样,这个结果还是让人喜悦的,老人病愈,我和女儿、南南都平安无事。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暂时取得了小小的胜利,比起疫情中挣扎求救的患者,我们还是幸运得太多了。


南南在我家,也习惯和适应了,每天除了看动画片,姐姐还经常给他讲故事。常常是女儿在客厅,南南坐在卧室的门口,听得津津有味。


每天南南都会和他爸爸妈妈视频一次,有时候女儿也和他凑在一起,欢快地叫着爸爸、爸爸……


偶尔,看着这样的画面,我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同时,我也替女儿幸运,她除了爸爸妈妈以外,还有一个叫弟弟的亲人,在他们成长过程中,或者是长大以后,一定会有亲密的支持,会是温暖的依靠。


2月13号,永辉他们乘三亚到武汉的包机回来了,我看永辉发的朋友圈,在机场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次回家多么艰辛,又是多么幸福!


为保险起见,我提出让南南在我们家再住一段时间,毕竟他们刚从海南回来最好隔离14天比较稳妥。


其实做这样的决定也有我的小私心,女儿和弟弟关系非常好,我希望弟弟能够多陪陪她,也让这个漫长的“等待期”好过一点。


一场大雪,武汉的梅花凌寒而开,绽放着顽强的生命里,就像疫情中的人们,积极地和疫情战斗。


风雨过后,阳光普照,还是那句话:活着真好!


虽然是朴实无华,却是这段时期最动听的最幸福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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