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披上鱗甲的龍

武漢,九省通衢、內陸第一城,頭戴重重冠冕也絕對從未想到自己會以一種悲壯成為世界矚目的中心,可即便如此,新聞和朋友圈中的武漢似乎依然是一個遙遠和模糊的城市,遠方的我們對於這場疫情的裡外邊角都表現出了無比關切,但可能最為注目的依然還是那一串串翻動的冰冷數字。

武汉,披上鳞甲的龙

直到親身來到武漢,我才真切地感受到這座城到底遭受了多麼嚴峻的考驗,而城裡的人在經歷了刻骨的磨難後對於赴援的醫務工作者又是多麼由衷地感激,他們用我能聽懂或聽不懂的方言努力表達謝意的認真令人心疼。總有太多不期而遇的感動湧動在心底、哽咽在喉嚨、溢滿在眼眶、流淌在面頰。

夜幕降臨時,光谷新區惟有青年城的幾幢大樓燈火通明卻又平和冷靜,來自各軍兵種的醫療隊在此駐紮,每一盞燈下就是一名戰士。連營三千兵,白袍守江城。

武汉,披上鳞甲的龙

為了保障醫護人員上下班,穿梭於駐地與醫院的通勤車日間每15分鐘、夜間每30分鐘對發一班,全天候不停歇。有時候夜班師傅為了送一個人也會跑一趟。我總遇見一位戴眼鏡的司機師傅,他在最後一名乘客下車時總會輕輕道一聲“辛苦了”。我問滿面風塵的他還會值守多久,他笑笑說“你們不退,我們就在”。

武汉,披上鳞甲的龙

與司機師傅們一起值守的還有幾名勤務保障隊的小戰士,每趟通勤車抵達後,他們迅速登車洗消車廂,稍待片刻後還會細心地將座位、扶手擦拭乾淨。

武汉,披上鳞甲的龙

無論多晚,都有年輕的保安小哥在駐地樓前值崗,為下班返回的每一名醫務人員消毒。只要看到你在搬運物資,他們總會立刻熱心地上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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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保證準時送餐,後勤工作人員常常動用自家的私車,看到我在拍照,他忙不迭地解釋“你放心,每次送餐前我都會對車裡進行徹底地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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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幢樓的一樓大廳裡都安置了一個巨大的保溫箱,即使上班錯過飯口,裡面隨時都有熱氣騰騰的飯菜。

武汉,披上鳞甲的龙

宿舍管理處的志願者小妹妹,在家裡應該也是深受寵愛的小女孩,說話的聲音溫柔甜美,不管你的需要多麼瑣碎,她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幫你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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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門口時不時會擺放著來自武漢的鴨脖、白水的蘋果、庫爾勒的香梨、內蒙的牛奶、遷西的板栗、上海的話梅、天津的花生、陵水的芒果。全國人民都已經把自己最好的禮物送到了這裡。

武汉,披上鳞甲的龙

夜半下班,遇到電信工作人員在樓內安裝網線,三個小夥子輕手輕腳地沿著走廊佈線,扭頭對我輕聲說:“放心,明早一定讓你們用上wi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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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區裡有一位90多歲的老老奶奶,患有阿爾茲海默症的她早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但她卻記住了我們是來自西安的醫療隊員,總是伸出雙手一遍遍囑咐“你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到西安!”

武汉,披上鳞甲的龙

一位病人是21歲的護士小姑娘,入院前曾先後在醫院的發熱門診和隔離點工作,她告訴我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感染的新冠肺炎。可能是同行的原因,她總是非常配合我們的工作,幫助我們和高齡的病人用方言溝通,主動承擔送飯送水等一些生活護理工作。面對我們的勸阻,她笑笑說“我們在一起,就還是一個戰壕的戰友”。

林阿姨是一名虔誠的佛教徒,現在卻一直把我們送給她的中藥福袋掛在胸前。她的床頭總擱著一個小本子,上面記錄著所有她遇見過的醫護人員的姓名,她說要為每一名幫助過她的好心人祈福,讓佛祖保佑,好人一生平安。

武汉,披上鳞甲的龙

穿著一身舊軍裝的老爺子其實並沒有任何與軍隊有關的經歷,但老人家說他出生在舊社會,是解放軍解放了他的家鄉,於是從少年時起便一直崇拜軍人,現在又是解放軍在治療自己,說著,老人突然舉起右手,向我敬了一個並不標準的軍禮。

武汉,披上鳞甲的龙

武漢,全族的龍都把最硬的鱗給了他,為他打造了一件無堅不摧的萬龍鱗甲,可身披龍甲的他又何嘗不是為了改變全龍族的命運、為了將每一條龍護在身後,竭力、奮身、捨命而戰?

武漢,你並不虧欠我們,只祈願你在這場戰役中全身而退,只希望你能夠銘記那些永遠停留在2020的姓名。在你重新煥復吞吐山河、江湖霸道的時候,我一定會帶著妻子女兒再來看你,登一次誦愁懷古的黃鶴樓,吃一碗爽勁油香的熱乾麵,乘一趟風馳電掣的521,聽一句發自丹田的“嘎巴子”!(攝影報道:王博 趙柯 杜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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