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魏,西魏

北魏一個半世紀的輝煌被一場“河陰之變”激盪得黯然神傷。孝明帝元詡之後,北魏宗室再無強人,軍閥爾朱榮、爾朱兆南下作亂,淫亂的胡靈太后、小皇帝元姑娘、元釗被沉入黃河,孝莊帝元子攸先被立後被廢殺,軍閥高歡、宇文泰趁機起家,拓跋氏家族成為皇位的玩具,先後登場者有元曄、元恭、元朗,最後高歡取勝,廢棄已經作為首都40年的洛陽,遷都鄴城,北魏自此滅亡。

  東魏西魏的建立

  公元528年的河陰之變徹底改變了北魏的統治格局,經過爾朱氏的數年絞殺、叛滅,高歡、宇文泰等軍閥趁機整合各股叛亂勢力,迅速崛起,在黃河兩岸形成兩大割據陣營,並分別拉來北魏舊室,建立合法政權:高歡在孝武帝元修出逃後於534年在鄴城(今河北臨漳西、河南安陽北)扶植孝文帝元宏曾孫即兒子元懌之孫元善見為帝,史稱東魏,宇文泰則殺害投奔自己的孝武帝元修,於535年在長安(今陝西西安)另立孝文帝元宏之孫即兒子元愉之子元寶炬為帝,是為西魏。

  西魏(535年―556年)凡3帝22年,後被宇文氏北周政權取代;東魏(公元534年―公元550年)僅存17載,為高氏北齊政權覆滅。東魏建立時,元善見年僅11歲,岳父高歡、大舅哥高澄相繼去世後,本來以為熬出頭了,結果被二舅哥高洋直接趕下臺並毒殺,剛好與東魏共生死,年僅28歲,而其在長安的叔父、傀儡皇帝元寶炬本來想借與宇文泰的親家關係多活幾日,輕鬆養身——“若使朕年五十,便委政儲宮,尋山餌藥,不能一日萬機也。”結果也僅在皇位上小心翼翼幹了17載之後,便駕鶴西去,享年45歲。元寶炬死後,其兒子元欽、元廓相繼登基,又先後被宇文氏趕走殺害,僅僅5年時間就被宇文周取代。

  東西魏雖是北魏的短暫延續,但除了名份上的意義之外,實際上僅僅是高氏、宇文氏用以裝扮門庭的玩偶而已,對於高氏與宇文氏的反覆征戰、掠殺與蠶食,東西魏皇帝均毫無主張,只能袖手旁觀,任憑一場場戰火與悲劇在舊國故土上輪番上演,作為一國之主的皇帝喪失了應有的尊嚴,甚或安全。

  他們也曾為尊嚴而抗爭,但得到的卻是一樁樁悲情故事。

  無可奈何花落去

  北魏後廢帝元朗中興二年四月二十五日,即公元532年6月13日,經歷“河陰之變”災難的古都洛陽迎來了迴光返照的暮春景象。

  這一天,成功擊敗禍亂京師的爾朱氏勢力而得意洋洋的高歡將軍身蒙黑氈,按照鮮卑族舊制,親自在洛陽東城外主持盛大的即位典禮,孝文帝元宏之孫、廣平武穆王元懷之子元修像當年的遠祖代王一樣神氣十足,在鋪設一新的氈毯上祈望蒼穹、西向拜天,之後便在群臣的簇擁下,自東陽、雲龍門浩浩蕩蕩直入京師皇宮大殿。

  從此,他便成了北魏最後一位國君:孝武帝。

  而此前的他,也像其他諸王一樣,在“河陰之變”中四處逃匿,當高歡派人來迎接他回京時,他正在田舍間耕種。“河陰之變”時,爾朱兆討伐謀害叔叔爾朱榮的孝莊帝,並以孝文帝元宏之侄元恭為帝,而高歡則以孝文帝另一遠房侄子元朗為帝討伐爾朱兆。在擊敗爾朱氏之後,高歡將元恭廢黜,而元朗也很知趣,他見高歡來勢洶洶,禍福難料,便藉口自己為遠支皇族而主動遜位(元朗為孝文帝元宏堂弟元融之子,元融與元宏的曾祖父為拓跋晃),高歡接受後本來想立皇族近親、孝文帝元宏之子元悅為帝,但此君輩分雖高卻難以服眾,在善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大臣斛斯椿的建議下,高歡才把目光投向元修,他是孝文帝元宏之子元懷的第三子。

  “你這不會是在出賣我吧?”當心腹好友王思政前來勸進時,元修放下農活,頗為驚詫地問道。王思政是受斛斯椿委派,前來試探口風的。

  “怎麼可能?”王思政答道,“高歡將軍是真心實意敬重您的。”在得知元修有意加冕後,高歡又親自前來陳述誠意,甚至一度泣下沾襟。元修見狀,收拾好行裝,即日跟隨至京。

  但是,元修回京稱孤後,並沒有獲得他想要的至高尊嚴。

  這位皇室宗親自幼沾染皇家貴族習性,形象崇貴,“遍體有鱗文”又“好武事”的年輕帝王,自然不甘屈人之下,而出生行伍、連敗悍敵的高歡正志得意滿,也絕不願寄人籬下,更何況元修還是自己一手扶植起來的。於是,兩人在處理君臣關係上必然產生誤判和齟齬。

  。。。。。。

  534年,元修與高歡徹底決裂,兵敗北投宇文泰。

  但當初的孝武帝怎知宇文泰的心思?直到他來到長安後,才真正感受到什麼才叫“避湯入火”。雖然他仍然高居皇帝寶座,但政令全部取決於宇文泰,於是君臣之間漸生嫌隙,而元修又不善包裝,其不滿之情常常溢於言表。再加上與高歡女兒的不幸婚姻,他竟繼續與一同逃亡長安的三個堂妹姘居淫亂,尤其喜愛堂兄元寶炬的親妹妹元明月,一時間弄得滿城緋聞。這正好給了宇文泰以藉口,於是宇文泰便以以元修淫及從姊妹有傷大雅為由,將孝武帝廢黜,另立元寶炬為帝,西魏建立。他心愛的元明月被處死不久,他也被宇文泰的一杯毒酒送上西天。

  可憐的孝武帝元修駕崩時年方25歲,正是繁花似錦的爛漫年華。

  他的出逃,毀掉了大魏一個半世紀的錦繡山河,催生出東西魏兩個並立、對立而徒有虛名的軍閥政權,成全了高歡、宇文泰兩大軍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狼子野心。

  可嘆的是,他去世十年之後才得以正式落葬。但不知,此時的他是否悔悟,或可安心與元明月幸福生活否?

  西魏皇帝元寶炬:祖孫三人“失樂園”

  元愉是孝文帝元宏的第三子,他的兒子元寶炬被宇文泰立為皇帝,是為東魏文帝,文帝死後其子元欽繼位,祖孫三人事業上成就不多,但都很篤情。

  元愉的哥哥孝武帝元恪主動將自己皇后的妹妹許配給他,但他更鐘情於李夫人。早在徐州任刺史時,元愉夜間遊玩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縷縷動聽的歌聲,立刻情竇洞開,如痴如醉,循聲訪問,原來出自東郡華陰人士楊婉瀴之口。於是約見,兩人一見傾心,雙雙墜入愛河。元愉回京後,也將之帶到府上。為了提高楊氏的地位以便納為正妻,就拜託中郎將李恃顯做她的養父,改姓為李,然後從李恃顯家名正言順地以禮迎娶。夫婦倆情投意合,李氏不久還為元愉生下長子元寶月。

  元愉與李氏美滋滋生活,將於氏夫人放在一邊,讓皇嫂兼妻姐的宣武皇后大為震怒。她在李氏誕下兒子後,立刻將李氏召至宮中,大肆誹謗打擊,並強迫她削髮為尼,兒子元寶月另交其他妃子哺育。直到一年後,因為宣武皇后一直沒有生育,其父親於勁將軍上奏勸說皇帝多納后妃,並讓宣武皇后大發慈悲,放還李氏,李氏才得以回到丈夫元愉身邊,小別之後,兩人感情更為深厚。

  但是,元愉很快又迴歸到自我放縱、自我膨脹的泥沼。在權臣高肇的唆使下,元愉與幾個兄弟間矛盾加劇,永平元年即公元508年,元愉憤然起事,在冀州發兵謀反,自立為帝,改元建平。但這位好逸惡勞的王爺很快兵敗被擒,朝中大臣均請求將之繩之以法,就地處決,但宣武帝不忍,要求將他押送京師洛陽,以家法訓責。

  直到此時,元愉才猛然醒悟,感到大禍臨頭。在回京師的途中,他每到驛站休息時,牽手身邊的愛人李氏,他總是裝出毫無畏懼的神色,飲食如常。但快到京師的野王(今河南沁陽)時,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羞愧與難捨之情,痛悔地嘆息道:“主上待我如此仁慈深情,他念手足之情不忍殺我,但我又有何面目去見聖上!”不久即斷氣身亡(另一說,實為高肇秘密命人殺害)。次年,其愛人楊婉瀴也被處死。

  至此,這對情投意合的戀人終於可以自由團圓了。

  但他們子女的愛情悲劇也接踵而至。

  元愉與楊婉瀴生前育有四子一女,長子元寶月世襲臨洮王,次子元寶暉在524年大哥去世後再襲位臨洮王,元寶暉的兒子元釗在孝明帝元詡突然去世後一度被胡靈太后立為皇帝,但旋即在河陰之變中被沉入黃河;三子即後來的西魏皇帝元寶炬。

  。。。。。。元寶炬剛剛一歲時,父親就在叛亂中喪身,他也和其他兄弟一起遭到禁錮,直到八年後的515年伯父元恪去世時,才得以恢復自由,並重新編入拓跋氏族譜。534年,堂弟孝武帝元修與權臣高歡決裂時,他被任命為中軍四面大都督,但無力與高歡抗衡,最後兵敗逃亡關中。

  宇文泰在長安廢掉元修後,大臣們都勸他效仿高歡立幼主為帝,但他反其道而行之,堅持立已經28歲的元寶炬為帝,西魏遂立,時在535年,年號大統。

  元寶炬稱帝時,沒有忘記失意的父母,追尊父親元愉為文景皇帝,母親楊氏為文靜順皇后。緊接著又立后妃乙弗氏為皇后,長子元欽為太子,為了緩和君臣關係,不久又立宇文泰的長女為太子妃。

  元寶炬自以為安排得天衣無縫,他也儘量維繫與時任丞相、大行臺、安定郡公的實際掌權者宇文泰的微妙君臣關係,已近而立之年的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堂弟元修的下場就活生生擺在面前,好在他與宇文泰在名不副實的君臣關係之外,又多了一層兒女親家關係。

  他原本以為這層關係可能修補他在關中的不利政治地位,至少可以與恩愛妻子一起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但很快,他的生活便被打破。

  當時,北方強大的柔然部落在北魏敗亡後,再度南下,對西魏構成極大威脅。宇文泰為減輕壓力,減緩來自北方柔然和東方高歡的雙重攻擊,就力勸元寶炬與柔然和親,廢黜乙弗皇后。

  乙弗皇后與元寶炬可謂青梅竹馬,她的母親就是元愉的妹妹淮陽公主,也就是說,元寶炬父親元愉是乙弗氏的親舅舅,或者說,乙弗氏的母親淮陽公主是元寶炬的親姑姑,他們倆為姑表親。乙弗氏雖為出生名門之秀,但沒有一點架子,她生性節儉,貴為皇后仍崇尚舊衣粗食,從不奢侈飾配。她還心地善良,從不嫉妒任何後宮佳麗,帝后二人情愛甚篤。

  但政治鬥爭是殘酷的,親情一旦遭遇政治便顯得蒼白無力。面對柔然強大的軍事壓力和宇文泰的反覆苦勸,公元538年,文帝元寶炬無奈廢黜僅僅當了4年皇后的乙弗氏,並將其安置在後宮之外,令其削髮為尼。此後,文帝元寶炬與柔然正式結親,立柔然公主鬱久閭氏為皇后。

  與乙弗氏相反,這位鬱久閭氏皇后性情極妒,甚至不能看到已經離開後宮、身為尼姑的前任皇后,霸道的要求她離開京都。文帝元寶炬迫於無奈,只好讓兒子武都王元戊離開都城到秦州(今甘肅省天水市)任刺史,這樣就可以順便將其母親一同帶離京師。

  乙弗氏一走,元寶炬十分牽掛,他在無奈的同時更平添了些許愧疚與痛楚。夜深人靜之時,時常想起當年男歡女愛的朝朝暮暮,私下裡令親近者前往秦州探視,並密令乙弗氏蓄養頭髮,待時機成熟時再迎回京師,還俗為後。

  而嫉妒心極強的鬱久閭氏皇后又善於察言觀色,丈夫元寶炬的一舉一動盡在她掌控之中。當她得知文帝仍然不忘前妻的恩情之時,悄悄告知了孃家。大同六年即公元540年,柔然再次大舉南侵,西魏朝臣議論紛紛,都認為柔然的進攻源於現任皇后與原任皇后的爭婚吃醋,雖然文帝公開申辯說:“哪有為了一個女子而徵發百萬人的事情呢?”但是在宇文泰等眾大臣的勸諫下,他也深切感受到自己的無奈與無力:“雖然如此,可是讓人說出這樣的話,我還有什麼面目見將帥?”最後不得不忍痛賜令乙弗氏自盡。

  乙弗氏本來已經開始蓄髮,當皇帝的詔令到來時,她還以為是丈夫召她回宮呢。當她聞聽刺耳的賜死詔令時,頓時淚雨滂沱,大聲高呼道:“但願皇上能夠千秋萬歲,願天下得以平安,如果這一切都能實現,我死了也沒有什麼怨恨!”言畢即以被子自壓而死,時年31歲。

  十年之後的551年,45歲的文帝元寶炬也撒手塵寰,繼位的兒子元欽將其與母親合葬於永陵(今陝西省富平縣留古鄉何家村大冢堡北)。

  終於,他們合為一體了。但他們的兒子又開始延續他們的悲情故事。

  元欽繼位時,西魏江山已被宇文氏家族牢牢把控,元氏皇權完全喪失。當時,東邊的東魏已經被宇文泰滅亡,宇文泰在集中進行改革的同時全力南伐,與南梁展開爭奪,並在蕭梁宗族內鬥激烈的背景下取得絕對政治軍事優勢。

  但是,沒有政治經驗的元欽根本看不清形勢。他7歲時就被父親交給宇文泰教養,而後來又成為宇文泰的長女婿。或許因為過於親近的緣故,他根本不瞭解岳丈的政治野心和險惡程度。當尚書元烈勸他謀殺宇文泰,及時奪回皇權時,他竟欣然應允,但他們尚未動手,即走漏風聲,元烈被宇文泰當即處死。

  元烈死後,元欽仍然沒有覺悟,而是試圖報仇雪恨,再次準備謀殺岳丈宇文泰。這一次,他更加愚蠢,竟與其連襟清河公李基、義城公李暉、常山公於翼等商議謀殺之策,後者分掌京師禁衛軍,均為宇文泰女婿、死黨,結果可想而知,宇文泰在事情敗露後,立刻廢黜了元欽的皇位。

  元欽的夫人宇文氏皇后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持著夫君。她雖然是宇文泰的長女,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始終恪守婦道,與元欽夫唱婦隨。她“幼有風神,好陳列女圖,置之左右。”其父親也常常誇讚說:“每見此女,良慰人意。”她志操明秀,品行端淑,“帝深重之”,與丈夫十分親愛,元欽當上皇帝后也沒有再立任何妃嬪。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公元554年4月,元欽被廢后又遭到宇文泰鴆殺。宇文氏皇后在丈夫死後,她立刻與當權的父親分道揚鑣,毅然決然追隨丈夫,飲鴆而亡。

  從自立為帝旋即敗亡的元愉,到孤懸長安的文帝元寶炬,再到不置嬪御的元欽,元氏一家三代雖然貴為皇帝,但權臣稱霸,任人擺佈耳。更有甚者,其情其愛,亦不得自專矣。豈不痛哉!

  東魏孝靜帝元善見:從容沉雅“狗腳朕”

  他儀表瑰麗,心懷大志,11歲稱帝,17年皇位。

  他文武全才,賦詩騎射無所不專,行文處眾人稱讚,御獵時馳逐如飛,甚至能夠挾石獅子翻越高牆,《魏書》、《北史》一致讚美他:“從容沉雅,有孝文風”。

  倘若不是風水輪流轉,你一定會以為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帝王,但很可惜,他28載青春年華並沒有為家國增添些許榮光,相反卻延長了拓跋(元)氏家族的恥辱歷史。

  如果可以倒過來讚譽的話,那麼,他唯一的價值就是,他曾催生了亡魏之後的另一個帝國:東魏,併成為東魏自始至終的唯一皇帝:孝靜帝元善見。

  。。。。。。但是,巍峨的皇宮掩蓋不住內心的痛楚,就連普通百姓也看得一清二楚。

  公元534年,權臣高歡在北魏孝武帝出逃長安後擁立元善見為帝,並脅迫其遷都鄴城(今河北臨漳),一時間40萬戶民眾狼狽就道,自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以來,40年苦心經營的繁華都城就此萬人空巷,一派落寞。當時,鄴城百姓也深有感觸地傳唱民謠曰:

  “可憐青雀子,飛來鄴城裡。羽翮垂欲成,化作鸚鵡子。”

  。。。。。。高澄地位和威望的迅速攀升,直接威脅到孝靜帝元善見本來就徒有虛名的“皇權”。他也根本就沒把擁有“皇權”的元善見當回事兒。孝靜帝日常生活也要照顧到高澄的感受,《魏書·孝靜紀》中記載說:帝嘗與獵於鄴東,馳逐如飛。監衛都督烏那羅受工伐從後呼帝曰:“天子莫走馬,大將軍怒。”

  更有甚者,高澄直接對元善見進行羞辱。他們在一起飲酒作樂時,高澄高舉酒杯來到皇帝面前強行勸酒說:“臣高澄勸陛下喝酒!”同樣年輕氣盛的孝靜帝對於朝臣的霸道非常不滿,他立即抱怨反擊道:“自古以來沒有永不滅亡之國,朕此生也無能為力!”高澄一聽,小妹夫竟敢在自己面前擺譜稱“朕”,也立即譏諷道:“朕!朕!狗腳朕!”同時命令親信崔季舒當場毆打元善見三拳,然後拂袖而去。

  經此正面衝突之後,孝靜帝也開始謀劃如何出掉高澄這位“叛子逆臣”。他常常以謝靈運的詩為自己壯膽,高聲頌詠曰:“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感君子。”同時與荀濟等親近大臣密謀討伐高澄,但高澄耳目甚多,荀濟等人很快被高澄烹殺,元善見處境更加險惡。

  。。。。。。高澄死後,其弟高洋襲丞相、齊王位。這位其貌不揚、寡言深沉而又剛斷雄才的年輕王臣更加野蠻激烈。就在上任不足一年的武定八年即5月,高洋即以十萬大軍相威逼,可憐兮兮的孝靜帝元善見無奈交出皇權,禪位於高洋,東魏大旗在元善見誠惶誠恐的17年皇帝生涯之後悽然落幕,取而代之的是趾高氣揚的高洋的北齊。

  但是,元善見的悲劇尚未結束。他在高洋稱帝后,被高洋封為中山王,食邑一萬戶。高洋在剛剛稱帝、地位尚不穩固的初期,還給了元善見特殊的待遇,他可以在封地懸掛天子旌旗,用天子年號,上書可以不稱臣,三個兒子也都封官食邑。他在自己的“獨立王國”裡整日與妻子飲酒、賦詩,聊以自慰。但僅僅一年之後,高洋便在設宴款待元善見時,悄無聲息地將其毒死。隨後,他的三個兒子也被高洋殺害。

  孝靜帝元善見死時年僅28歲,正是幹事創業的青春年華。

  就在他溘然辭世之前,黃河以西的長安西魏政權傀儡皇帝,自己的親叔叔元寶炬也悽然病逝。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