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和二胡有關的人

和二胡有關的人

文 | 風鈴陣陣

故事:和二胡有關的人

十七歲之前一直生活在農村,直到考上大學才進入城市,現在成為別人口中的大城市的人。小時候躺在竹床上,看著滿天星斗,聽著耳畔池塘裡的陣陣蛙鳴和田地裡的聲聲蟲叫。偶爾有人去世,可以聽到嗩吶聲響徹夜空,在鑼鼓梆子中,二胡的聲音聽上去特別憂傷,感覺那聲音就像從心底裡流出的悲傷,無法言說。它是我最早對音樂的感覺。

有一年夏天,村裡唱戲。戲班子的老闆是拉二胡的。演員在舞臺中央表演,伴奏的在舞臺右側,幕布讓伴奏的隱藏在後臺,那老闆總是坐在右側最外端,臺下的觀眾將他看得很真切。他戴著一個大墨鏡,即使是晚上,看上去有點嚇人。二胡聲總是在中場休息時響起。他拉二胡的時候,特別誇張,感覺他的頭隨時都要搖晃掉,隨著節奏前傾後仰,幅度特別大。演出結束的前一晚,他們的東西被偷了。村幹部也挨家挨戶找了,一無所獲。那一晚,除了一段戲曲倉促登臺,男演員們都坐在後臺沉悶地抽著煙。但臺下還有很多觀眾,老闆拿著二胡,坐在舞臺正中間,燈光打在他臉上,看不到墨鏡下他的表情,但他的下頜骨特別明顯,好像緊緊咬著東西。那晚的二胡聲特別急促,天又特別熱,他的頭髮溼漉漉的。有很多人搬著凳子回家,說,光聽拉弦子,不見人表演,有啥意思?可他彷彿聽不到臺下的騷動,看不到他們一個個離去似的,一直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裡。他獨自演奏了兩個多小時,臺下就剩一些孩子們打鬧,但他的二胡聲,在那個黑夜久久迴盪。

故事:和二胡有關的人

中學時學校每週一節音樂課,音樂老師是某小學的數學老師。他風雨無阻,每週騎自行車來給大家上課。他的嗓音比較低沉,並不是很好,但是他上課時必定帶著二胡。坐在講臺上,邊拉二胡,邊教大家唱歌。他當時四十多歲,教我們唱的都是當時的流行歌曲,每當有音樂課的時候,大家都歡呼雀躍。流行歌曲的節奏比較歡快,二胡的聲音聽上去悠揚,就像潺潺流水,在林間流淌。

大學時有一個週末,我從家中趕到學校。興沖沖地找剛談不久的男朋友,那時天色已黑,他坐在教室前面樓道里的一個拐角處,背對著我,正在專心致志地拉剛學會的歌曲《真的好想你》。我站在他身後,聽了很久,儘管曲子還不流暢,但感覺到那份綿綿的相思。因為這份感情,我成了他的妻子。

聽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需要經歷歲月的歷練和洗滌,方能明白箇中滋味。阿炳一生放蕩不羈,在盛年揮霍青春和金錢,後雙眼失明流落街頭,靠拉二胡賣藝為生。當他把自身苦痛和人生體悟融入二胡中時,才有了永恆的《二泉映月》。難怪著名的指揮大師小澤征爾說,這首曲子只能跪著聽。

直到今天,在不經意的瞬間,若有二胡聲傳來,我依然會被打動,並靜下心來傾聽。

故事:和二胡有關的人

END

作者簡介: 風鈴陣陣,等你FM主播。從事太陽下最光輝的事業20載,業餘寫作。作品曾在《人民文學》,《散文》等雜誌發表。外表沉靜,內心淡然,希望通過等你FM結識更多的同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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