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伟人还是农场主?走近华盛顿的世界

【前言】“人才自古要养成,放使干宵战风雨”。自古以来,人才难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人才对于一个事业甚至一个民族都不可或缺,能成就一个民族或国家事业的人就称之为伟人。伟人绝非历史的符号,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情感丰沛的人。每每掩卷,内心敬佩之余,总是为那些传奇人物所经受的磨难心痛不已,只能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来宽慰自己、直面苍茫的历史云烟。



一代伟人还是农场主?走近华盛顿的世界

继《林肯传》之后,又阅读了华盛顿·欧文著、吉灵娟译的《华盛顿传》,书已经读完,思绪开始纷纷,于是有了这篇读后记。

华盛顿(1732年2月22日-1799年12月14日),美国的缔造者之一,美国第一位由选举产生的总统(1789年-1797年)!

作为地道的弗吉尼亚人,华盛顿出身贵族,生活优渥,拥有8000英亩的农场。在网上看到他的弗农山庄图片,真的是美不胜收,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视野开阔、缓缓流淌、波光粼粼、两岸绿意盎然的波托马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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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托马克河

自年轻的时候开始,他就与军队结下了深厚的渊源。通过阅读哥哥给他描述战争的信件,华盛顿打小就具备了军事情感,在学校时大家就推崇他作为带头人。后来,他参加了英法七年战争(1756年-1763年),又以大陆军总司令的身份领导了美国八年独立战争(1775年至178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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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林斯顿战斗结束后

一、关于书中描述的战争

阅读此书的时候,可能是自己对历史和美国地理知识的极度匮乏,感觉到对每场战役的描述都很琐碎,可谓事无巨细,感受不到战争中各方人员背后的情感、心理活动和睿智思考。或许这也与传记作者的写作笔法有关。前苏联的很多描述战争时代的小说就很合我的口味,比如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笔法细腻,人物刻画生动,让人很容易心临其境。因此,读过传记之后没有哪场战斗在脑海中留下来诸如中国古代长平之战、赤壁战争那样深刻的印象。如果书中有战场图片和双方对抗的示意图或者更好理解一些。

有一天,因为阅读时间太久,眼睛疲惫,就让家人读给我听,同样的情节描述,闭着眼睛听,跨越时空一般,脑海中浮现了画面,却意外感受到了书中描述的战争的扣人心弦,士兵的勇敢或懦弱,战争画面的血腥与激烈!

因为才阅读完秦汉方面的书籍,心里不由得对比中外两个世界两个时空的战争。

中国两千年前的战争充满了机谋与勇猛,战略战术都梳理的非常清晰,每一项政策的制定也都有充足的理论分析。

诸如"言赏则不与,言罚则不行,赏罚不信,故士民不死也","削竹无遗根,无与祸邻,祸乃不存","臣昧死愿望见大王,言所以破天下之从、举赵、亡韩、臣荆魏、亲齐燕、以成霸王之名、朝四邻诸侯之道"(韩非子·初见秦)。感受下这种军事策略分析,语言精练,酣畅淋漓,鞭辟入里,让人不由得不赞叹中国古人的智慧震铄古今。且中国古代战争的参战人数动辄数万至数十万,规模庞大。而美国独立战争,似乎每个人都没有专业的军事知识,都是在战争中摸着石头过河。突袭,猛攻,快退,包围,包抄,前后夹击,居高临下建立堡垒或要塞进行炮轰或射击,偶尔类似围魏救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战术运用,甚至美军连鞋子和帐篷都比较短缺,人数往往只有几十人到几百人就是一支队伍,守着一个要塞,而几千人或一万多人就属于主力部队了。

但是,我知道这种差别感并不准确,也不客观。这可能源于该书作者对内容的选取上,对人物的心理描写及其所处环境没有进行过多的刻画或描述,所以看起来才如同记流水账。

而这些历史人物的真实情况并非传记所体现的那么粗浅。这从华盛顿对军队的改革,大陆会议成员中那些杰出人物的思想和举措,高效地接受华盛顿建议,给立功的军人进行提拔或者奖励一把剑,或者给华盛顿奖励一枚刻有他肖像的金质勋章等,这些细节来看,他们是充满战争所需要的知识与智慧的。尤其是,在18世纪把握那个具体年代战争的具体特点和规律等,对每一场战斗都非常重视情报搜集工作,既有局部的仔细谋划也有整体的考量。虽然这比两千年前的中国古人还是有些逊色,但在战争进化尤其是火药武器的发展方面,显然已经远远超越了同时代的中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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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园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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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园遗址

同时期,英国曾送给乾隆两门大炮作为礼物,但是却被自诩天朝上国的清王朝给忽视了。可见,同时期的中国闭目塞听,在很多方面已经非常落后了,最终导致清王朝后期丧权辱国、被动挨打终至被推翻。

2019年,我去北京,特意带孩子参观了圆明园,看到了一百五十多年前八国联军(1860)这些强盗践踏后留下的断壁残垣,仿如那段历史伤心的泪痕,心中无限痛恨与遗憾!所以,读书时每每看到18世纪的英军、法军,内心就禁不住想到他们在19世纪的后代是多么的可恶,虽然是为了利益而战,但在入侵中国之前多少还打着自由与民主的革命旗号,到后来发动鸦片战争,就是赤裸裸的抢劫与屠杀了。

这思绪飘远了,还是回到书中的情节和18世纪的历史中去。

另外,美国独立战争中的每场战斗,牺牲多少个人,军衔如何,似乎都有着详细的记录;而中国古代的战争大多数士兵都没有留下名字或事迹,只有将领们才有迹可循,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难看出,中国古代战争的破坏性极大,比如汉继秦之后,休养生息了百年,至汉武帝才固元气,缓过劲来,开始对不断骚扰边疆的匈奴大胆用兵。而美国的独立战争对当地的破坏并没有那么严重,所以美国在列强环伺争斗的时代里能够自建国起而发展并很快强盛起来,成为列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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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与其妻子和孩子

二、关于华盛顿的品格

同时代法国的夏特吕侯爵对华盛顿的评价让人甚为赞同:"他勇敢却不鲁莽,高贵却不高傲,慷慨却不奢侈,严肃却不呆板,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这使得大家都愿意团结在他的周围为他效力"。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华盛顿的那种大公无私的爱国情怀和坚韧、宽宏、坦然的心态!

"让那些喜爱荣誉的人去接受鲜花和掌声吧,只要革命的伟大目标能够实现,损失个人的荣誉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句话让我颇受触动!

为了美国的独立事业,华盛顿身为大陆军总司令,面临方方面面的困难。士兵人数短缺,资源短缺,纽约州等地方还存在大量的保皇党勾结英军里应外合地捣乱,英军在人数和武器方面都占据优势等。美军自己内部还有人不顾实际情况、不问是非地动辄将战争的一时挫折归咎于他这个总司令。甚至,盖茨等人还成立了一个所谓的康威集团,在政治上专门诋毁中伤他,不惜破坏处境本来就很不利的美军团结,以捞取个人的政治利益,试图把他从总司令的位置上拉下来,在南方战场急需援军的情况下,迟迟不同意华盛顿的援助命令!

当遇到发动一场进攻就可以获取一场胜利、收获他个人的赞誉时,为了保存实力、避免人员没有意义的伤亡,华盛顿选择不进攻,承受着战场上一再挫败带来的诋毁!

当处理敌人的俘虏时,也是给予必要的人性关怀,当然目的是希望英军对大陆军俘虏能给予相同对待。"英军的种种行为已经将他们的残忍与野蛮的本性暴露无遗,虽然他们总是标榜自己是最富正义感的皇家军队"。但即便英军虐待了美军俘虏,华盛顿也不会采取同等的虐待措施。

美国独立战争胜利后,华盛顿坦然面对自己获得的荣誉、广泛的支持以及无人可及的威望,不沉溺其中,坚信人民拥有国家的主权,人民有权选择能够让自己幸福的某种政体的政府。他很快就辞去了总司令一职,交出军权,回到了弗农山庄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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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在弗农山庄

华盛顿在给诺克斯将军的信件中表示自己"现在就是一名退伍军人,一名普通的公民,一名普通的农场主"。在与人相处的时候他尽量显示出自己温情与平凡的一面,从不炫耀自己取得的辉煌成绩。华盛顿的这种心态和表现与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的叛徒阿诺德因为自己的贪婪私欲、背叛自己的民族都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而英国方面似乎也很鄙视这样一个独立战争中的大英雄而后因贪婪而成为叛徒的人物,乔治三世敷衍地给了他六千英镑和一个准将头衔,最终阿诺德在1801年客死在伦敦。

"自古圣贤皆寂寞",但英雄从来不缺少粉丝!

华盛顿的成功离不开更多的人们对他选择信任与支持!大陆会议在独立战争中对华盛顿的意见基本上都会采纳,不听从命令、自私自利的指挥官也毕竟是少数,人们面对战争的挫折以及在建国初期面对的各种煽动或混乱而生的不信任、抱怨甚至暴动也随着战争的变化和真相的揭示而很快过去,他们再次折服于华盛顿刚正不阿、稳健刚毅的品格和他对国家与民族的热爱与忠诚。

反思一下,"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你怎样,你的国便怎样。的确如此,一个民族是否能够走出历史困境,不仅仅受到领袖人物的个人影响,也受到广大人民的决策影响!独立战争中更多的美国人选择给予华盛顿支持与信任,让他卓有成效的完成了他的使命,收获了美国的建国!

有华盛顿,美国人是幸运的,赢得了战争,建立了国家;有明智的美国群众,华盛顿也是幸福的,把个人才能有效付诸实施并取得了彪炳史册的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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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农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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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农山庄

三、结尾

读完一遍,内心充满敬佩与遗憾。

在风景如画的弗农山庄,为国家奋斗多年的华盛顿可以健康快乐的活下去,但一场感冒引发的疾病倏然夺走了他的生命。尽管他坦然面对死亡,但是他感受到了痛苦和不甘。他对庄园的规划写了三十多页,还有很多种类的树木没有种植,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实施,对国家未来的制度发展比如奴隶解放问题仍然记挂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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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纪念碑

在一百六十多年前,落后的中国也不乏睁眼看世界的有志之士,对华盛顿有着准确的评价和崇高的敬意,并以中国的历史背景和文字表达了出来!以下这段文字就被刻在华盛顿纪念碑上:

"按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于胜广,割据雄于曹刘,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骎骎乎三代之遗意。其治国崇让善俗,不尚武功,亦迥与诸国异。余尝见其画像,气魄雄毅绝伦,呜呼,可不谓人杰矣哉。米利坚合众国以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清·徐继畬1848年著《瀛寰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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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徐继畲

无论一个人多么英明神武,多么的仁义,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传奇总有落幕的时刻!

最后,个人觉得华盛顿还有不得不提及的闪光的一点,就是他深明远见的仁义主张,对比手执大棒、高喊"米国优先"的当今米国政客,天壤之别。有时候历史不是在进步,而是在倒退,因为人的见识短浅、自私与贪婪!援引在此,暂作此次读书心得的结尾:

"希望各个国家都能够以平等博爱之心相待,任何想凌驾于他国之上的想法和做法都是极其错误和愚蠢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有权力选择一个适合本国国情的政体,这种权力和自由是本国的内政,任何一个大国都无权干涉和过问,更不应该成为大国侵略小国的理由和借口"!

实际上,这一段文字用两千多年前中国先贤的话说,更为简练,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中华文化何其精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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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波托马克河岸边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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