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纵神笔,20世纪中国天才疯子画家沙耆,一颗无人能懂的心

浙江电视台有一个知名主持人叫亚妮,我看她讲过一个故事:

60年代,浙江博物馆一个工作人员的儿子不经意之中发现了一些画作,当时,被称为兽皮之类的“油布”丢弃在大门外,拎出来一看是一张画,于是他把这些画捡回家,用自来水冲洗干净晾晒起来。

天纵神笔,20世纪中国天才疯子画家沙耆,一颗无人能懂的心

《带绿宝石的女人》沙耆1945年

这是一个浙江农村的老头画的,画油画是有点像印象派,风格也有点像梵高,有一张画的是女人人体。一个浙江农村的农民,画女人体本身就不常见。何况那幅画,细腻臻绝,用笔娴熟,绝对是出自大家之手。这个老头人称“疯子公公”。雅尼一路追踪到宁波市区几十公里的一个山村——沙村。他发现的这个奇怪老头,有着非常传奇的经历。

踏遍千山人未老,青春试剑歌亦狂

这个叫沙耆的老头,1937年师从徐悲鸿先生学画,被徐悲鸿介绍到比利时皇家艺术学院深造,旅欧10年。二战前一直在欧洲学习绘画。1940年,26岁的沙琪和毕加索联袂参加阿特利亚蒙展览会。他的作品《吹笛女》被比利时皇后伊丽莎白购藏。风华正茂的沙耆,年少得志,大名曾一度响彻欧洲画坛。

江山美人梦荒唐,此心安处是吾乡

回国之后,正逢战乱,老家已经没有故亲,妻子也不见了。在这些巨大的变故面前,沙耆开始精神恍惚。

时任北平艺专校长的徐悲鸿在1947,48年,连续两年聘请沙耆为北平艺专教授,但是此时的沙耆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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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住在村民家里的沙耆,百无禁忌,村民们经常看着他手拄文明棍,头戴礼帽,脚蹬皮鞋,四处游荡。跟他说话,这也用外语回答,鸡同鸭讲。夏天赤身裸体,躺在山坡上晒日光浴,他已经梦游到另外一个世界。只有一件事情他还记得,他结过婚,有个美丽的妻子。每天老头都会坐在村口,遥望着远方,等待妻子归来。他不知道,他在异乡漂泊多年,音讯断绝,又不断传来他的桃色谣言,万念俱灰的妻子,早已跟别人走了。但是沙琪无法分辨真假,只是一直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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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山中无人识,掩却残卷谋一醉

村民的孩子回忆:有时候,当时公公会烦躁,开始疯狂的画画,他经常会画出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法和内容,躁动混沌,又璀璨如神灵,他在打砸中挥洒色彩,他的灵魂和魂魄都走丢了。在村口的墙壁上,堂屋的门板,灶间的隔板,院落里任何平坦的空间,都可以画画,沙耆画的一切事物,飞鸟走兽,老虎,奔马,鸡鸭,山水,五花八门,日子久了之后,沙村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疯子公公”的画。

村里人不愿意把小孩带到沙耆家里,因为他家里面画满了裸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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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老家的墙上也画满了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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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纸,沙耆有大量画画在报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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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纸本水墨1971年


天纵神笔,20世纪中国天才疯子画家沙耆,一颗无人能懂的心

《比利时女同学像》1930年


1952年欧洲一个代表团访问北京的时候,专门向周恩来总理打听沙耆的消息。周总理知道这位天才画家后,通知中央统战部,每月拨给生活津贴100元,在当时这是一笔巨款。但“疯子公公”浑然不觉,因为他深陷精神疾病中。

多年以后,有一天来了一批台湾人,走进村子,看到疯子公公的画,如获珍宝,能带走的画都带走了,连门板都拆走了,一个门板,卖5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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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鲜花的女人》布面油画19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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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太拉孟夫人肖像1945年浙江省博物馆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命运和时局的作弄,使沙耆精神失常。在这些画作前,将聆听到华丽的色彩世界中,强大的精神力量和对悲欢离合人生的重述。以至于长期被世人遗忘。他蒙尘的才华和创造力,在他死后引起广泛关注和讨论。

沙耆晚年作品,更加狂放无羁,不拘章法,指向心灵深处。线条的律动中,感受到画家对生命的眷恋与深情,他的画作中渗透着天真浪漫的精神印迹。

水天中先生在文章《沙耆和他的时代》中写道:“他可以与吴大羽、吴作人、董希文、吴冠中……等人并列而无愧。他在患病以后创作的许多绘画,其艺术力量绝对不在‘身心健康’的同行的绘画之下。”他评论说:“如果在过去的一百年里,中国曾经有过富于个性特色的艺术家的话,沙耆应是当之无愧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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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作为一名天才画家,沙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中国艺术界遗忘,一方面是因为他精神失常,无法沟通。还有一方面,据说是因为“同行的嫉妒”,同行们都在嫉妒沙耆“命好”?

这是为什么呢?

从50年代起,中国艺术家被迫改弦易辙,去搞“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迎合当时的社会需求。而沙耆完全不理会社会变化。六七十年代,他既没有被打成“牛鬼蛇神”,也没有资格做“无产阶级革命文艺战士”去“敬绘”“宝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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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沙耆继续为村民画画

这种意外的机会,让他得以保存着对艺术的纯真。不必像其他画家这样,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附和这瞬息万变的形势。

身心健康的艺术家们羡慕精神病人才能享有的宁静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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