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石屹自詡為阮海闊 讀完《鮮血梅花》愈愛金庸武俠

“我們忙活是為了活著,石屹忙是要活得更好。”跟潘石屹從小長到大的朋友是這麼評價他的,潘石屹說自己成長的歷程,就跟傳統的修仙小說的開場類似,身世是很悲慘的,小時候住在一個落後的村裡吃了不少苦,潘石屹的父親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畢業以後因為潘石屹爺爺是民國軍官的原因受到牽連而下方到農村。潘石屹的父親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告訴潘石屹外面再怎麼不好,也比待在村裡有希望,所以潘石屹最大的願望就是走出去。潘石屹說,自己小時候從老家走出去的時候骨瘦如柴,沒法想象就自己這樣的條件還敢一個人出去闖,這不就是身體上的殘酷折磨,心靈上的痛苦煎熬。

潘石屹不愛金庸古龍,愛阮海闊

從村裡走出去以後,確實一路上遇到艱難險阻,可是自帶主角光環,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把他送上SOHO中國的創始人的寶座,在2019年的福布斯億萬富豪榜中,潘石屹與妻子張欣以94億美元財富排名第597位。潘石屹說自己是不信命的,他自己就跟餘華《鮮血梅花》那本書裡的主人公阮海闊一樣。這本書講了什麼,阮海闊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潘石屹自詡為阮海闊 讀完《鮮血梅花》愈愛金庸武俠

說來也有意思,咱們最喜歡的武俠一般都是金庸、古龍為代表的,大家都喜歡心裡很陽光、不壓抑地去持劍走天涯和快意恩仇,這部《鮮血梅花》顛覆了傳統武俠小說,有個很懸的名字叫新歷史主義武俠故事中的“復仇”思想。作者通過報殺父之仇去 “永恆尋找”的人類隱喻,在不斷的尋找中才能不斷地成熟成長。咱們看的武俠小說一般都是先找到世外高人練就過硬的本領,然後莊嚴神聖地用學到的至尊武功去報仇,《鮮血梅花》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阮海闊隨遇而安浪跡天涯,跟傳統武俠小說一點不一樣,好像在嘲笑傳統武俠小說。金庸、古龍小說裡的打鬥場面、還有經典的武藝招式都沒有。

阮海闊的身世

潘石屹自詡為阮海闊 讀完《鮮血梅花》愈愛金庸武俠

阮海闊的爸爸是威震天下的武林豪傑,父親被人殺害以後,揹負血海深仇的阮海闊就要去尋找青雲道長和白雨瀟報仇,可阮海闊這個人身體素質不行,也沒學到父親的武功,沒辦法只能揹著梅花劍去找仇人報仇雪恨。小說裡阮海闊漫的復仇史中最多的就是“不知不覺”、“虛無縹緲”、“茫然無知”等詞語,這就說明了阮海闊復仇的目的是明確的,怎麼做卻渾然不知、懵懵懂懂。

十字路口的出現,在他的漫遊裡已經重複了很多次,在這裡呈現出幾種可能,在阮海闊綿綿不絕的途中,十字路口並不比單純往前的大道顯示出幾分猶豫。阮海闊在接近十字路口的時候,內心已經選擇了一直往前的方向。

每一次的判斷選擇不是表現阮海闊胸有成竹的堅定,反而可以看出他滿腦子漿糊的惶恐,根本沒有深層次的瞭解事情,卻被強加了復仇的目的。故事的結尾,仇人已經去世的消息傳到阮海闊耳朵裡,沒有因為這個結果而減輕負擔,反而阮海闊的內心更加的迷茫、不知所措。原文說,“他看著白雨瀟將梅花劍舉到眼前,將劍從鞘內抽出。在外輝煌陽光的襯托下,他看到劍身上有九十九朵斑斑鏽跡。”梅花劍和阮海闊互相照映著,斑斑鏽跡的梅花劍意味著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傳統倫理觀念力量的脅迫下,阮海闊必須是背上殺父之仇的道德枷鎖,最後大仇得報才能讓心靈迴歸寧靜。所以小時候的阮海闊撿起了父親血灑的樹葉,他的人生目的應該是非常確切的,不報殺父之仇誓不為人。

梅花劍是真好,殺父之仇是血海深仇!

一旦梅花劍沾滿鮮血,只須輕輕一揮,鮮血便如梅花般飄離劍身,梅花劍一旦出鞘,血光四射。”

潘石屹自詡為阮海闊 讀完《鮮血梅花》愈愛金庸武俠

阮海闊的復仇是被動的,沒人管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他也不敢跟人說,因為別人都認為報仇是理所應當的。從開頭就寫“在阮進武之子阮海闊五歲的記憶裡,天空飄滿了血腥的樹葉”,可見,他的童年被父親的死和母親的愁充斥著,暈染成血腥、冷酷的色彩。從小失去父親,也得不到母愛,知道阮海闊父親死了十五年,阮海闊的母親“首次”用目光撫摸他,用一種“過去的聲音”向他講述仇恨,當他從母親手中接過梅花劍的時候,觸摸到的也是母親“冰涼的手指”。可以看出,在母親心裡,始終充斥著大仇未竟的怨恨,在他的成長當中,似乎從未給過他一點溫柔的慈愛。不僅如此,在兒子負劍離家,開始復仇之旅時,她並不打算成為兒子復仇歷程中可以暫時倚靠的港灣,而是將一切,連同自己付之一炬,讓他無路可退。在阮海闊之後的漫遊中,就更沒有人願意傾聽、理解他的心聲了。這樣的我國傳統的武俠小說一般都是快意恩仇、行俠仗義之類的文學主題,而人物的設置往往也是具有蓋世武功、俠義豪爽,並配以絕世武器或暗器,在環境或場景的設置上或血腥或優美不盡相同。真是可怕的二十歲,阮海闊的媽媽囑託遺願之後就用自焚這種極端的方式死亡,沉重和難過加倍,阮海闊除了復仇沒有別的路可選了。然而事與願違,阮海闊沒有按照母親的期望成長,竟然武功沒有精進,小身板也弱不禁風, 對父親的記憶還越來越模糊。阮海闊是復仇心裡不想、能力也不夠,可是傳統的思想觀念,以父為尊、家族倫理,阮海闊被趕鴨子上架,硬生生的去幹自己不喜歡的事,就好像沒有靈魂只知道復仇的行屍走肉一樣。

儘管仇深似海,沒能力報仇不如一死了之

當母親將復仇的重任鄭重交給他時,他就已經隱約感到了兩難局面的逼近。他“在母親的聲音裡端坐不動,他知道接下去將會出現什麼,因此幾條灰白的大道和幾條翠得有些發黑的河流開始隱約呈現出來”。當他“肩背梅花劍,走出茅屋”時,他“感到自己像一隻灰黑的麻雀獨自前飛”。

潘石屹自詡為阮海闊 讀完《鮮血梅花》愈愛金庸武俠

這裡,阮海闊已經流露出一種巨大的恐懼感和孤獨感。而在母親將一切付之一炬後,他“深刻地領悟到了”母親自焚而死的用意,他意識到自己的無路可退,“在此後漫長的歲月裡,已無他的棲身之處”。由於作品承襲了餘華小說一貫的“零度敘述”的風格,採用純客觀的敘事手法,我們並不容易從作者含蓄的敘述中窺探主人公的隱秘心事。

仔細研讀文本,還是可以發現阮海闊在看似漫不經心的行走中的心理波瀾。他在多月之後的跋涉中終於虛弱不堪,作品中這樣描寫:“他突然跪倒了,很久之後都無法爬起來,只能看著河水長長流去。”這裡的“跪倒”不僅是身體上的透支造成的,更是精神上的透支和巨大虧空造成的。在阮海闊無邊無際的尋覓中,他始終徘徊在復仇的邊緣線上,既沒能堅定自己尋找的決心,也始終沒有找到逃脫枷鎖的出路,復仇的沉重負擔一度讓他難以為繼。小說最後,阮海闊確信自己找到白雨瀟之時,作者對他的心理情態的描寫極為鎮定,但足以讓讀者心頭為之一顫,阮海闊充滿悲劇性特徵在這裡表現的淋漓盡致。他“低頭沉吟了片刻”,“依稀感到那種毫無目標的美妙漂泊行將結束,接下去他要尋找的將是十五年前的殺父仇人,也就是說他將去尋找自己如何去死。”阮海闊明白,找到殺父仇人對於沒有半點武藝的他來說,也就意味著生命的終結。然而,父親的死、母親的遺志鑄造出的沉重的枷鎖讓他不得不問、不得不尋。於是,他與之前的“毫無目標的美妙漂泊”訣別,毅然去趕赴最虛無最黑暗的所在,意欲用虛無的死亡向父母“獻祭”,以最無奈最虛空的方式結束自己悲劇的一生。

通過別人,意外結束了復仇之旅

主角阮海闊什麼武藝都不會卻揹著跟屠龍刀倚天劍一樣有名的梅花劍,到哪裡都是被搶的活靶子!就跟謝遜、張翠山、張無忌等人一樣,完全不能德不配位,誰掌握了倚天劍屠龍刀,各方勢力都會找上門來,高超的武藝都防不住別有用心的慾望貪婪。可小說裡就是很無奈悲催的黑色幽默,阮海闊自己沒本事揹著名滿天下的劍,也無人問津,實在是尷尬到了極致。

潘石屹自詡為阮海闊 讀完《鮮血梅花》愈愛金庸武俠

原文裡就說:“阮海闊行走在街上,使他覺得自己如一件衣服一樣飄在喧的人聲中。阮海闊行走在江河群山,集鎮村莊之中的尋找,便顯得十分渺小和虛無。”這是現代自覺渺小迷茫的精神特質被反用到武俠小說裡,就如范仲淹在岳陽樓看見大江大山的景象,反而自覺壓力更大,感慨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阮海闊看到這些名山大川、山河湖海的,更覺得自己是無依無靠、脆弱無能的無名之輩。或許蘇軾會感嘆:“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蘇軾是一時被貶難過感嘆自己渺小無助,而小說裡阮海闊這種頹廢的情緒是貫徹在文章的始終。阮海闊也很有意思,母親那麼決絕的要求其報殺父之仇的任務,阮海闊沒有保質保量的去完成,反而是丟了武器又聽天由命似的通過傳話找人的方式,還不是跟仇家你死我活那樣的一較高低,確實非常荒唐不是正面對抗地結束了復仇使命。

這根我們想象的“復仇”完全不一樣,復仇是武俠裡的核心,從最早的伍子胥聽說父親、哥哥被害一夜白頭,到最後利用吳國的兵力去滅楚國鞭屍楚王大仇得報。還有金庸小說裡,主人公們為了報血海深仇,所遇到的驚險刺激的故事。復仇的主題可以說是武俠故事的生命力。在這部《鮮血梅花》裡面,阮海闊的仇深不深,父親被害,母親為逼阮海闊報仇沒有退路自殺,這仇恨不亞於其他小說的描寫。可他就沒有一點復仇者的樣,他身體是手無縛雞之力,也沒有得到一身好功夫,其實阮海闊母親的自殺應該是一種失望吧。可即便這樣,阮海闊還是麻木不仁不痛不癢,就像荒誕派戲劇《等待戈多》中的主人公戈多一樣的毫無目的地尋找自己的殺父仇人,作品中幾次寫到他陰差陽錯地與仇人失之交臂。他把母親離世前的遺言當作是一種命令,而當他進入社會後面對胭脂女和黑針大俠的請求,“復仇”這個生存目標又被代人打聽消息的使命取代了。就像阮海闊忘記了“白雨瀟”而只一味記得胭脂女和黑針大俠想要打聽的“青雲道長”,當他碰到“青雲道長”以後,他的第一個問題不是問殺父仇人是誰,而是幫別人問人。這不免讓人覺得他有點不負責任、玩世不恭,他好像根本不把自己的“復仇”使命放在心裡,因而缺乏傳統意義上武俠小說的主人公形象特徵———將復仇作為最大的人生使命。而他的曲折的“復仇”之路更像是他自己的一次放逐心靈的旅行。

到底想說什麼?

跟傳統的武俠小說故事完全不一樣,到底是想表達什麼?就是想表達我們的人生意義是什麼?人生本無意義都是自己尋找出來的,但故事裡的主人公阮海闊的人生意義是出生以後就被父母不斷深化強加到自己身上來的,所以自己在經歷一段段故事以後,會不斷遺忘自己生活的最終目的報仇,反而是執迷於找白雨瀟等短期的目的,他因為父母強加給自己的人生意義,始終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看完了,就會陷入深度的思考,人生苦短強加給自己這麼寫意義有什麼好的?!胡適先生說得好:“生命本沒有意義,你要能給它什麼意義,它就有什麼意義。與其終日冥想人生有何意義,不如試用此生做點有意義的事。”其實,看了那麼多金庸的武俠小說,我看完以後有點看不上阮海闊,要是在金庸的武俠小說裡主角都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阮海闊要在金庸小說裡三流人物都不是,一個連殺父之仇都能放下的人,在金庸武俠裡必定會被江湖好漢所不齒。人生本無意義,與其意義都放在利己的追求上,還真不如找找儒家那些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胸懷;不如找找大儒張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吶喊,如果拋棄了這些倫理綱常,只去尋找自己的獨立價值,人生的意義會比現在更加精彩嗎?!

潘石屹自詡為阮海闊 讀完《鮮血梅花》愈愛金庸武俠

《鮮血梅花》創作於1989年,作者餘華從此之後轉變了文字風格,不再是故作高深的文字啞謎,而是轉型升級創作質樸簡潔直入人心的作品,開始敘述人性溫暖的故事,後來寫出了人性深處的溫暖和致愛,這就是《活著》,與《鮮血梅花》風格完全不同的作品。

#疫期在家讀好書##疫情時期不忘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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