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之戰過後，曹操在袁紹墓前祭拜命人把陳琳叫來，讓他當著袁紹的墓和自己的大軍重新念一遍那篇註定流傳後世的《討賊檄文》。陳琳捧著自己的文章，張不開口，曹操說到，“念！為何不念？當年此文傳至許都，我方患頭風臥病在床，此文讀過，毛骨悚然，驚出一身冷汗，不覺頭風頓愈。才能自引大軍二十萬，進黎陽，拒袁紹，決一死戰。真乃檄文如箭，此箭一發，卻又引得多少壯士屍陳沙場，魂歸西天。我曹操不受此箭，壯士安能招魂入土，夜枕青山！星光殷殷，其燦如言，不念此文，操安能以血補天哉！”
撇開陳琳和曹操後續的故事，只來看這篇《討賊檄文》，究竟是怎樣的內容能讓曹操如此重視，甚至流傳後世成為討賊檄文裡最著名的一篇。
一、罵人往上數三代，曹操這人根上壞
開篇除了闡明為人臣子需要盡的職責，立馬開始對曹操的批判，和普通人罵人先罵娘一樣，先從曹操的爺爺和老爹開始。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騰，與左悺、徐璜並作妖孽，饕餮放橫，傷化虐民；父嵩，乞匄攜養，因贓假位，輿金輦璧，輸貨權門，竊盜鼎司，傾覆重器。操贅閹遺醜，本無懿德，票狡鋒協，好亂樂禍。
就是說曹操這人的爺爺曹騰本來就是個宮裡的太監，壞事做盡；他的父親曹嵩過繼給曹騰之後，不僅仗著曹騰到處作威作福，還意圖謀反；到了曹操這裡自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就喜歡惹禍搗亂。不過文化人罵人不會像普通人那樣無腦噴，而是把一些可能有的事兒說成肯定有的，再加以修辭。而曹操本人的文學素養足以原原本本的理解陳琳字面背後的意思。
二、禍亂宮室，擅殺忠臣
漢末最大奸臣莫過於董卓，陳琳文中直接把曹操說成了董卓第二，還列舉了曹操禍亂宮室的種種證據。
操便放志：專行脅遷，當御省禁；卑侮王室，敗法亂紀；坐領三臺，專制朝政；爵賞由心，弄戮在口；所愛光五宗，所惡滅三族；群談者受顯誅，腹議者蒙隱戮;百僚鉗口，道路以目；尚書記朝會，公卿充員品而已故太尉楊彪，典歷二司，享國極位。操因緣眥睚，被以非罪；榜楚參並，五毒備至；觸情任忒，不顧憲綱。又議郎趙彥，忠諫直言，義有可納，是以聖朝含聽，改容加飾。
關鍵在於文中這些東西，曹操這邊根本來不及辯解，一方面是時間上來不及，另一方面挾天子以令諸侯已成天下所有人的共識，所有的辯解都顯得那麼蒼白。曹操一看到這篇文章就知道，自己只有戰勝袁紹才有機會證明文章中提到的一切都只是對手的互黑而已。而且殺害邊讓等人的事兒也的確是事實，人們不會去想殺邊讓背後的原因，只會看到曹操殺害了一個名士忠臣。
三、挖人祖墳，不忠不孝
這一點沒得洗，畢竟摸金校尉和發丘中郎將這種官職都設了，還大張旗鼓的挖了皇親國戚的墓。
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墳陵尊顯；桑梓松柏，猶宜肅恭。而操帥將吏士，親臨發掘，破棺裸屍，掠取金寶。至令聖朝流涕，士民傷懷！操又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
在大漢朝這個以孝治天下的總綱下，這種事情簡直是萬惡不赦的。再加上曹操一開始的時候，還是舉孝廉進入的官場，何等的諷刺。
最後陳琳寫了曹操本來就是袁紹手下的小弟，卻趁著袁紹打公孫瓚的時候在背後捅刀子，是為不義。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我們大軍征伐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了，殺了他的義士，我們將代表天下給予裂土封侯的獎賞。
最可怕的不是謊言，而是將部分事實添油加醋地講出來，陳琳的討賊檄文就做到了這一點，就像曹操所說的那樣檄文如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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