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依託詩歌”到“獨立發展”,淺析古希臘音樂文化的演進

作為世界重要的古文明之一,古希臘文明是西方文明的開始,奠定了一系列現代學科的基礎,比如建築、雕刻、繪畫、哲學、文學以及音樂等。但是音樂和建築這類可以直觀表現出來的學科不同,和哲學、文學這種仰仗視覺的學科也不同,音樂表達靠的是人類的抽象的感覺、敏銳的聽覺以及高超的審美標準。

但是古希臘人作為智慧的民族,仍然在很早的時期就形成了較為完整的音樂和審美體系,成為了現代音樂體系的先導。古希臘的音樂和審美在不同時期擁有不同的特色,並且在不同時期內完成了完善,雖然過去的古希臘的音樂旋律已經不為人所知,但是它殘缺的美依舊在歷史古蹟和遺骸中以美妙的姿態呈現世間。

一、古希臘早期的音樂演奏和創作與神靈有關

《荷馬史詩》是一部曠世奇作,分為兩部分,分別是《伊利亞特》(講述希臘人因海倫被搶走而遠征特洛伊的故事)和《奧德賽》(講述奧德修斯在戰爭勝利之後在海上漂泊十年間的故事),其中包含著許多神話故事。

但是這部作品不僅僅是文學作品,更是音樂作品,因為本身盲人荷馬就是彙集了民間歌謠而寫成的《荷馬史詩》,而且這部作品通篇揚抑格六音,朗朗上口,是遊吟詩人在樂器伴奏下演奏的音樂材料。

從“依託詩歌”到“獨立發展”,淺析古希臘音樂文化的演進

古希臘人認為音樂是由半神和神創造而出的,他們平時使用最頻繁的兩種樂器,即里拉琴和拉夫羅斯管分別是由掌管商業、保護小偷和旅客的神赫爾墨斯以及智慧女神雅典娜製作而成,並且古希臘神話中有許多關於音樂的故事,比如神話中牧神潘和蘆笛的故事。

相傳潘的樣貌十分醜陋,而他愛上了自然女神,這位女神為了躲避潘的追趕,最終懇求她的姐姐將她變成了一叢蘆葦。失去了女神的潘悵然若失,折下了蘆葦做成了蘆笛,並且將蘆笛的吹奏方法教給了牧羊人。

並且在古希臘人心中,音樂和文學作品的創作靈感都來源於繆斯女神,因此詩人和文學創作者都會在文章的扉頁寫上對於女神的尊敬,以及渴望女神垂青的願望。赫西俄德就曾在《神譜》(描寫宇宙和奧利匹斯神的誕生)的開頭寫上

“曾經有一天,當赫西俄德在神聖的赫利孔山下放牧羊群時,繆斯教給他一支光榮的歌,也正是這些神女——神盾持有者宙斯之女,奧林匹斯的繆斯,曾對我說出如下的話,我也是聽到這話的第一人。”

在《荷馬史詩》中也體現了人們認識到音樂安撫人的情緒的作用,並且音樂顯現出來它的娛樂功能,比如荷馬在他的書中寫道

“我的母親的傲慢的求婚者們,讓我們享用美食,不要吵嚷不休,我們應聆聽這位傑出歌人的美妙吟唱,他的歌聲美妙如神明。”

二、古風時期音樂創作與審美、詩歌、宗教和哲學密切相關

這一時期在古希臘歷史上成為“古風時代”,不同於邁錫尼文明滅亡之後古希臘地區文明倒退的黑暗時代,這一地區再度出現類似於之前的新型文明,開始大面積出現城邦制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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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文明再度蓬勃發展,因此詩歌創作也達到了一個新高峰,與此同時音樂創作也進入了一個繁盛的階段。這是由於在古代,詩歌和音樂本身就是一體的,正如《西方文明中的音樂》中所寫的

“在古代,詩體學和格律學並不屬於語言和詩的範疇,他們是音樂學科的一部分,其踐行者是音樂家——詩人。”

中國古代也是如此,唐詩宋詞的創作許多都是用來吟唱的,詩人也是音樂創作的主力。在古希臘,詩人特爾潘德就曾修改過里拉琴的琴絃,並且創作出了自己的音樂規則。

宗教也是這一時期古希臘音樂發展的重要原因。本身音樂比如吟唱聖歌就是宗教儀式中必不可少的部分,而進入了普遍的城邦制之後,每個城邦都有自己的節日。

節日中必然包括公共場合下的樂器演奏、舞蹈創作、唱詩和合唱等慶祝活動,因此豐富的慶典文化推動了音樂創作的不斷髮展,甚至出現了專門的音樂競賽,這些都是豐富音樂內涵的有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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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在私人活動中的作用也開始顯現,比如開始出現在婚禮場合上。婚禮音樂也是私人活動中最為普遍的形式,其中包括合唱,詩歌伴唱以及樂器表演等。

女詩人薩福曾經在她的詩中記錄了婚禮中的音樂活動:“聲音悅耳的雙管、絃琴和響板齊鳴,少女高唱聖潔的曲調,樂音衝元宵······全體男子向那遠射的琴師阿波羅發出高亢的歌聲,祝賀似神的赫克託和俏麗含羞的安德羅馬克新婚燕爾。”

古風時期正是城邦政治形成的時期,著名城邦雅典經過了好幾輪的民主改革,人文思想開始得到發展,哲學也進入了新時期,哲學家們推動了音樂創作和審美的發展,為現代音樂審美理論打下基礎。

哲學家赫拉克利特曾說過一句著名名言:“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這體現了樸素辯證法的觀點,而他也將這一觀點融入了音樂創作中,他提出要將高音、低音、長音、短音有機地融合進曲子中,從而達到音樂的和諧。

而堅信“萬物皆數”理念的畢達哥拉斯以及其學派則形成了音樂美學思想,而他們的思想主要是通過音樂和諧和靈魂淨化這兩種觀點深遠地影響了後世的美學。

相傳畢達哥拉斯是受到打鐵聲音的啟發,認為一定規律的音程搭配可以達到音樂的和諧,緊接著他的信徒提出豎琴之所以擁有和諧的聲音就是因為它琴絃長度符合這一種規律。

因為畢達哥拉斯以及其追隨者都是極其痴迷於數字,他們認為音樂應當也符合一定的數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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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淨化則來自於古埃及的宗教觀點,畢達哥拉斯本人認為音樂可以淨化靈魂,超度靈魂,使得人獲得靈魂上的美德,而不應該僅僅耳朵這種感官所能得到的樂趣,因此畢達哥拉斯學派堅持音樂教育,把音樂分成無傷大雅的娛樂性音樂和莊嚴肅穆的儀式性音樂。

這一點被許多哲學家引用,作為堅持音樂教化民眾理論的有力支撐,並且作用於後世的音樂審美。

三、古典時期音樂創作與審美思想的發展達到巔峰

在與波斯帝國的戰爭勝利後,古希臘各城邦進入了一個極度繁盛的階段,歷史上稱作為“古典時代”。因為生活和物質條件的提高,社會的方方面面都有了較大提高,文明也再一次向前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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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作為一種審美和娛樂方式也在整個過程中得到了較大的進步,逐漸與詩歌這種文學形式區分開,音樂開始逐漸專門化。也正是在這一時期,開始出現現代雛形的樂譜。

當時的樂譜分為聲樂譜和器樂譜,雖然並沒有現代樂譜的各種節奏和音符,但是樂譜是上有各種字母來表示一首曲子的音調。

這一時期的音樂離不開古希臘戲劇的發展,戲劇文化的蓬勃使得古希臘音樂逐漸成熟,直至頂峰。古希臘戲劇起源於酒神祭祀。古代人民因為自身力量的弱小,飽受自然帶來的種種災難,因此古代人民大多崇拜神明,渴望神明賜予庇佑。

古希臘人又極其熱愛飲酒,因此酒神一直是古希臘人民最為敬仰的神明之一。古希臘人每年都會在春季葡萄枝長出嫩芽或者秋季葡萄成熟的時候,舉辦盛大的祭祀儀式,人們在這時會放肆飲酒,在宴席上吟唱讚頌酒神的歌曲,會列隊舉行遊行歌舞,這些高亢的表演最終演變成了以英雄為主角的戲劇,尤其以悲劇著稱。

在古希臘尤其是在強盛城邦雅典,戲劇盛行一時,每年的酒神節是戲劇表演的大好時節。劇作家提前一年就得向地方相關機構提交申請邀請歌隊參加戲劇表演,然後帶著籌備好的劇作參加競賽。

因為在戲劇表演中,演員扮演的主角負責演戲,而歌隊則負責戲劇中出現的獨唱、合唱部分,而且全程有樂器的伴奏。整個戲劇表演過程中載歌載舞,場面熱烈非常,極具有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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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音樂審美方面,柏拉圖和他的弟子亞里士多德都繼承了前人的音樂淨化靈魂的思想。他們的音樂美學理論帶有倫理道德的色彩,覺得美好的音樂有助於形成美好的品德和性格,能夠淨化心靈的塵土。

但是柏拉圖過分讚美雅樂,覺得只有品德高尚、受過良好音樂教育的人堅持的音樂才稱得上是好的音樂。但是亞里士多德則不這樣認為,有些柏拉圖不認可作音樂教育的音樂,在他看來是適合的。比如世人鍾愛激昂的音樂,但是他認為曲調輕柔的音樂也是培養兒童音樂審美的重要音樂教育素材。

在古希臘的任何一個時期,音樂在宗教、生活、戲劇、文學等各個方面都充當著重要的角色。

參考歷史文獻:

《神譜》

《荷馬史詩》

《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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