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羅,是西方文學影視作品中,一位經典的正義俠客形象。
阿蘭·德龍、安東尼奧·班德拉斯等,都曾飾演過這位匡扶正義、瀟灑風流的俠客。
那麼,銀幕上的第一個佐羅是誰呢?
在電影史上,第一位佐羅的扮演者,是有著美國“電影皇帝”之稱的道格拉斯·範朋克。
在好萊塢的默片時代,道格拉斯以強健的體魄、敏捷的身手、幽默的風格和標誌性的小鬍子,塑造了許多喜劇英雄的形象,也為後來的佐羅、超人等角色提供了原始樣本。
道格拉斯·範朋克也是一位“功夫明星”,相當於一百年前美國的成龍。他還與京劇大師梅蘭芳有過交往,梅大師親自為他穿上武生的戲服,讓他成為首個扮成中國武生的“外國武生”。
道格拉斯於1883年5月29日,出生於美國科羅拉多州,是名副其實“家裡有礦”的孩子。
他的生父查爾斯·烏爾曼是一名律師,在兒子出生前收購了多處落基山脈的採礦權。
道格拉斯從小就是有天賦的男孩,精力充沛,“文武雙全”,這也與家庭環境、父母的培養分不開。
查爾斯是狂熱的莎士比亞愛好者。在父親的薰陶下,道格拉斯從小就對戲劇產生了興趣。
而母親呢,更注重兒子的身體健康,教導他遠離酒精等不良嗜好。
道格拉斯從小便接受各種訓練,身體健碩結實,有一身好“武功”。
據說,他小時候因為太淘氣,不小心從屋頂摔了下來。但幸運的是,因為像石頭一樣結實,他只受了點兒輕傷。
而正是這次事故,成為上天的“神啟”,讓他突然間開了竅,他開始鑽研驚險表演絕技。
12歲時,他利用課餘時間學習戲劇,在一次夏季演出中轟動了全場。
此後,他開始以母親的姓氏“範朋克”出現在莎翁舞臺劇中,並將演藝事業作為終生理想,為之不懈努力。
道格拉斯從小好動,不願遵循常規,因此闖了不少禍。
在高中時代,他因為cosplay校園雕塑,被學校勒令退學。
之後,他還曾上過哈佛大學,卻也因不遵章守紀,沒能順利畢業。
不過,對待表演事業,他一直都很熱忱。
在歐洲旅行、上貨船打工、在華爾街當職員……幾番經歷之後,他開始專注於表演,並在19歲登上百老匯舞臺。
道格拉斯精力充沛,熱情奔放,身手矯捷。他充滿張力的表演,和技術含量滿分的形體動作,讓他在百老匯收穫了無數喝彩。
那時的他,就已經成為美國人的全民明星。
然而,舞臺的侷限性太大了。道格拉斯是一隻美洲雕,他不想在金絲籠裡唱歌,他渴望更廣闊的空間。
幾年後,在一次短暫的失敗婚姻中,他生下了兒子小道格拉斯。他變得更加成熟,決定尋找機會改變自我。
美國電影事業正風生水起,道格拉斯彷彿看到了機遇。
1915年,他來到了好萊塢,從此一飛沖天。
最初,他加入三角電影公司麾下,出演了第一部電影《羔羊》。
在電影中,他展現了出色的身手,加上一些電影特技加持,效果令觀眾發出驚歎,好萊塢處女作大獲成功。
他躍升為三角公司最賺錢的明星,並且產量奇高——每年主演十餘部電影,成了真正的“屏霸”。
他開創了一種獨特的表演風格——類似於喜劇加鬧劇,但加入了很多他發明的特技,比如搞笑的劍術等等,這讓他無可替代。
他扮演的角色,一般是富有冒險精神的年輕人,比如不拘小節的運動員、愛打抱不平的俠客等。
而他那標誌性的小鬍子、神氣活現的表情,也讓他賺了不少觀眾緣。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優秀的人總是惺惺相惜。
在道格拉斯事業突飛猛進的旅程上,他遇到了兩位志同道合的旅伴——“美國甜心”瑪麗·碧克馥和幽默大師卓別林。
他們三個經常佔領收入排行榜前三名。三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曾一同登上火車飽覽美國風光。
不久,道格拉斯和瑪麗·碧克馥墜入愛河,成為好萊塢最有名的明星夫妻,一時風頭無兩。
而“鐵三角”們又開始以實力開疆拓土,合夥成立了“聯合藝術家發行公司”,迅速佔領歐美電影市場。
那些嫉妒他們的業內人士,含酸捻醋地評價:“一群瘋子掌管了精神病院”。
他們的“瘋狂”得到了回報:電影事業取得巨大成功,利潤如滾雪球一般不斷增加,而這很大程度得益於道格拉斯的才華。
在此期間,道格拉斯出品了《佐羅的標記》、《佐羅的面具》等系列作品,開創了銀幕佐羅的先河。
他飾演的佐羅算不上英俊,但很有男子漢氣概,帶著花花公子的風流,又表現得十分滑稽。
這位特色鮮明、惹人發笑、俠義無雙的佐羅,讓觀眾為之瘋狂,也為後來的佐羅們,提供了有價值的參考。
之後的《羅賓漢》、《黑海盜》等作品,同樣受到了觀眾的喜愛。
道格拉斯成為好萊塢的“武生”,一百年前美國的“成龍”。
他的名氣很快傳遍世界,在中國也擁有無數粉絲。
而他曾與京劇大師梅蘭芳有過交往。梅蘭芳在訪問美國期間,就曾住在道格拉斯宅中。
而在1931年初,道格拉斯到東南亞拍紀錄片時途經中國,他也順道來到北平拜訪老朋友梅蘭芳。
得知道格拉斯·範朋克要來北平,無數粉絲和記者們湧向車站,想一睹這位“美國武生”的風采。
梅蘭芳在北平的一所私宅,接待了道格拉斯·範朋克一行人。
當地名流們受邀出席,而名流的太太們,也爭著要來參加,本來能容納300人的宅院,因無法控制人數,塞得滿滿當當。
道格拉斯想拍攝一段有關京劇的紀錄片,梅蘭芳便親手幫道格拉斯穿上戲服,將他裝扮成行者武松的形象。
高鼻深目的外國人,穿上中國傳統戲服,這一幕著實罕見,記者們爭相舉起相機拍攝。
梅蘭芳示範了幾個身段,道格拉斯跟著認真模仿,做得像模像樣,引發觀眾一片喝彩。
梅蘭芳說:“我看,您大概是有史以來,頭一名外國武生扮演一名中國武生的啦!”一番話讓道格拉斯笑容滿面。
之後,一家名為麗容的照相館,翻拍了數百張道格拉斯的相片,以一張相片一銀元的價格出售,很快便被粉絲們搶購一空。
據說,當天道格拉斯因太過疲憊,已經沒有力氣繼續簽名了,便以握手代替簽名。有兩位女粉絲因為太激動,在排隊時不慎從高廊跌落,所幸沒有受傷。
在北平小住的幾天裡,道格拉斯還來到戲院,觀看梅蘭芳的表演,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在最後的餞行宴席上,道格拉斯真誠地說,“我在很短的時間內,見識了中國悠久文化和傳統美德,在故宮看到了許多珍貴的文物,這讓我意識到,中國文化對人類的貢獻是多麼偉大。”
臨行前,梅蘭芳還送給道格拉斯幾樣禮物,其中包括那套武松的戲服,還有一套繡金龍蟒袍,轉贈給瑪麗·碧克馥。
之前,道格拉斯出演的電影《巴格達竊賊》中,蒙古王與侍女形象被妖魔化了,這反映出當時西方人對東方的偏見。
這次中國之行,徹底改變了他對中國的印象。臨行前一晚,道格拉斯真誠地致歉,他對梅蘭芳說:
“梅先生,雖然我以前來過中國,但並不瞭解中國的一切,這次我才有很深刻的認識……我是一個演員,有些事編劇、導演應該負責,但我也難辭其咎。希望通過您,向貴國人民表達我的歉意。”
道格拉斯還告訴梅蘭芳,他希望有機會帶著妻子,再來中國看看。
然而,他最終沒能實現這一願望。
在上世紀二十年代末,有聲電影逐漸崛起,道格拉斯逐漸淡出銀幕,轉為在幕後工作。
而他與瑪麗·碧克馥的婚姻,也因公眾過度關注等因素,在1936年走到了盡頭。
在生命的最後幾年,道格拉斯仍專注於事業。
1938年,他成立了範朋克公司,並推出了首部電影《加利福尼亞人》。
此時,他的兒子小道格拉斯·範朋克,已成長為新一代電影人,成功主演了這部影片,很好地繼承了父親的衣缽。
第二年12月12日,道格拉斯因心臟病在加州去世,一代“電影皇帝”結束了57年的傳奇人生。
而他那正義而滑稽的佐羅形象,卻成為不朽的經典。
(注:道格拉斯·範朋克與梅蘭芳的往事,參考《中國檔案報》2017年12月1日 總第3150期 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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